顛覆笑傲江湖 第九卷 第九卷 嵩山大會 第一百零四章 苗女多情(上)
    任我行將湖南分壇完全置於自已的掌握之中,從花名冊上尋出昔日忠心的部下,一一安置要職,人事更迭,鬧得人仰馬翻,直過了數日才整頓完畢。

    他也不知這些換上來的舊人,是否都與自已同心,想起教中控制教徒的「三屍腦神丹」來,確是一種極妙的利器。當年他被關在西湖地牢,東方不敗之所以不殺他,這「三屍腦神丹」起了極大的作用。

    日月神教作為一個江湖教派,也講究義氣當先,對教中重要人物自然不便以蠱毒控制,以免教眾心寒。而且任我行當初極為自負,也不屑對教中長老使用這些東西,除了一些歸順的門派掌門,只有教中犯了錯的長老才下「三屍腦神丹」控制。

    此番在地底呆了十二年,除了女兒任盈盈和光明左使向問天,旁的人他多多少少都有些疑慮,便不由想起這件使人不敢作反的東西來。

    他在地牢時,黃鐘公以任大小姐性命相威脅,套取了「三屍腦神丹」的製法,但是便連東方不敗也不知道這神丹配方竟有三十七種之多,任我行當初只對黃鐘公交待了其中一種,現在東方不敗用來控制江湖大小門派的就是任我行當日所說的法子,他自然有信心解去東方不敗的蠱毒,控制一眾教徒。

    不過那「三屍腦神丹」配料奇特,他原來是日月神教教主,要尋那些藥物自然輕而易舉,現在凡事親力親為,就不那麼容易了,因此湖南教務整理一新,他立即便要去湘西尋找藍鳳凰,一則五毒教在歸附日月神教的旁門左道中勢力最為龐大,二來也可去那裡弄些藥材,早些製出「三屍腦神丹」來。

    隋一風是江湖上的點穴名家,可惜這些年來一直鬱鬱不得志,此番隨了任我行,立即高昇湖南分壇壇主,控制數萬教眾,對任我行大有士為知已者死之感,對他的吩咐無不聽從。

    任我行雖盡力控制消息,但日月神教教眾太多,自已來到湖南,控制湖南全境的消息不可能不傳出去,因此他吩咐隋一風嚴密關注日月神教總壇的消息,不料黑木崖那邊竟然毫無消息。

    他可不知現在的東方不敗,就如昔日為解決吸星大法隱患、而魂不守舍的自已一般,整日裡拿那吸星大法揣度琢磨,想出個法子來就去抓個教眾,逼他以自已所悟的傳功之法,傳功與別人,試驗其可行性,只要他現在不殺上黑木崖、火燒總壇大殿,就算他打著日月神教的旗號去北京城殺皇帝,東方不敗也不會理他。

    隋一風打聽黑木崖消息未果,卻聽到一個更加震撼的消息,急匆匆跑來向任我行匯報,此時任我行三人正商議去苗疆尋訪藍鳳凰的事。幾天來,任盈盈提心吊膽,好在那種羞人的感覺不曾再來,心思才稍稍放下,不過她卻更加迫不及待要去見藍鳳凰,以便問個明白。

    其實無論她如何高高在上難以近人,私底下畢竟也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正常女子。何況吳天德在她心中雖尚無多麼深刻的印象,到底是她所認識的年輕男子中印象最好的,如果那夜的感覺真的只是她的一個荒唐春夢,恐怕就連在別人心目中聖女一般的任大小姐,也會時時遐想那種奇妙的感覺吧。

    可是現在任盈盈心頭疑雲大起,總認為此事這麼古怪,一定與吳天德有關,那夜的事便不但不敢去想,甚至只要腦海中稍一閃過那晚夢到的情景,都羞憤難當。所以整日裡魂不守舍,要不是任我行忙著整頓教務、安插親信,以他的精明一定早已發覺了。

    隋一風匆匆踏進房門,一見任我行、向問天三人都在,連忙施禮道:「屬下隋一風,拜見教主、見過大小姐、見過向左使」。

    任我行見他進來,暫時停住話頭,站起身來笑吟吟地道:「原來是隋壇主,黑木崖方面可有什麼動靜?」

    隋一風重掌大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連精氣神兒都和往常不一樣,見教主站起相迎,受寵若驚地道:「屬下遣了忠心機靈的手下打探,黑木崖上應該已經得到了我們散發的消息,據說楊總楊蓮亭那小子聽說薛三智帶頭反叛,氣得爆跳如雷,大罵薛三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平時對東方不敗忠心耿耿,其實卻是個陽奉陰違的陰謀家、野心家」

    任我行聽了這一連串的家,不禁皺了皺眉,鄙夷道:「這個什麼楊蓮亭到底是什麼東西,明明其蠢無比,東方不敗怎麼會重用這種人?」

    他一說話,隋一風便不再言,只是垂手而立,任我行說罷忽又嘿嘿一笑,道:「這樣也好,東方不敗自取滅亡,楊蓮亭算是立了一功」,他對隋一風道:「說下去,他們可曾有什麼對付我們的計劃?」

    隋一風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神色,說道:「沒有,楊蓮亭只不過砸碎了幾個古董瓶子,罵了一陣人就好像若無其事了。東方不敗始終不曾露面,也不曾下令要人來對付我們。」

    任我行與向問天疑惑地對視一眼,向問天起身道:「教主,湖南分壇全都反了,東方不敗要想對付我們,必得調動大批人手,瞞是瞞不住的,可他現在居然不聞不問,算是怎麼回事?」

    任我行搖搖頭道:「這人行事與往昔大不相同,真是叫人不可琢磨,不過你說的不錯,他們要想對付我們,必得調動大批人手,這是無法隱瞞的,既然黑木崖上毫無動靜,不管他打的什麼主意,起碼目前不會有什麼問題」。

    隋一風見任我行沉吟不語了,這才咳嗽一聲,道:「屬下打探消息時,聽說一件天大的事情,請教主和向左使容稟」。

    任我行展顏一笑,溫聲道:「隋壇主不必客氣,有什麼大事,說來聽聽」,說著他坐在桌旁,舉起杯來飲了一口。

    隋一風長長吸了口氣,說道:「屬下得到確切消息,東方不敗早在幾天前就頒下消息,說要在一年之內,將教主之位傳於」。

    任我行霍地立起,動容道:「你說什麼?東方不敗要讓出教主之位?」向問天和任盈盈也大為驚奇,任盈盈趕緊追問道:「東方不敗正當春秋鼎勝,怎麼會突然讓位?他要傳位給誰?」

    隋一風神色古怪地輕聲道:「東方不敗說,一年之內要讓出教主之位,傳位於大小姐!」。

    任盈盈奇道:「大小姐?」,隋一風道:「正是,東方不敗要傳位於任大小姐,此事不但已經轟傳北方武林,便是咱們湖南的大小門派也已知曉,只因這兩天本壇弟子全忙於教內之事,竟是知道最晚的一個」。

    任盈盈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任我行和向問天也面面相覷,無論東方不敗使出什麼狠毒的手段,他們都想得到,唯獨這個消息,實在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任我行呆立片刻,只覺天下間最荒謬的事莫過於此,半晌任我行突然放聲大笑,呵呵地道:「東方不敗果然不凡,昔年他斷然篡位,是我沒有想到的,今日之事,又是一個沒想到。他要傳位於盈盈?他又在搞什麼鬼了?」

    隋一風恭謹地道:「或許是東方不敗聽說教主脫困,心生畏懼,想以此舉向教主示弱,乞求教主饒恕吧」。

    任我行冷笑三聲,說道:「不可能,東方不敗若畏懼於我,當年就不會篡奪教主之位了,他那時嘿嘿嘿!」,他心道:那時他武功不及我,已敢對我暗下毒手,現在修習了「葵花寶典」上的武功,那寶典武學確是十分的玄奧,他又怎麼會怕了自已?

    任我行搖了搖頭,既然想不通就先不去想,總之東方不敗這樣做一定不存好心便是了,湖南一省勢力最大的是日月神教,但勢力最大的地頭蛇卻是居於湘西苗寨的五毒教,如果收服了他們,湖南一省才安穩下來,當務之急是要先拿下五毒教才是。

    原來雲、貴、湘三省,是五毒教的勢力範圍,五毒教雖發源於彩雲之南,但這些年來為擴展勢力,總壇逐漸北遷,現在已在湘西苗寨安家落戶。

    任我行一擺手道:「不管他,任他千變萬化,我有一定之規,你去安排一下,我們這就去鳳凰城走一遭,待將五毒教爭取過來,我們再北返收拾那叛教逆賊!」

    ***

    鳳凰古城,位於沱江之畔,群山環抱,關逸雄奇。

    任我行和向問天換了一身赤腳郎中的衣服,任盈盈容貌未改,卻也換上了一身男裝,那絕美的面容看起來就成了一個鍾靈毓秀、俊俏非凡的小後生。

    原來這裡的苗人,分為熟苗和生苗,熟苗是歸順大明王朝、由大明朝設置土司官統轄的苗民,可是湘西、黔東一帶,散住著許多凶悍難馴的生苗,他們曾多次被明軍圍剿,因此對漢人大多抱有仇恨之意,但他們對漢人行商尤其是行腳郎中卻十分友善,所以任我行二人便改作行商打扮,來到鳳凰古城。

    碧綠的沱江水從古老城牆下蜿蜒而過,疊翠的南華山麓倒影江心。江中魚舟遊船數點,山間暮鼓晨鐘兼名鳴,懸崖上的吊腳樓輕煙裊裊,碼頭邊的浣紗姑笑聲朗朗

    這裡風景之秀美、民風之淳樸令任我行這樣的武林大豪都不禁神清氣爽、彷彿換了個人一般。任盈盈望著蹲在清澈的河水邊談笑晏晏地洗著衣服,忽爾又放聲高歌的苗家女子,不禁讚歎道:「深山育俊鳥,茅屋出佳麗,我看這些苗家女子淳樸善良、毫無心機,像她們這樣活一輩子,才幸福美滿」。

    向問天聽了哈哈一笑,說道:「大小姐莫看她們一個個都像不諳世事的村姑,據說苗女都擅用蠱毒,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們,那可真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啦」。

    聽他提到蠱毒,任盈盈心中一動,可是瞧那些苗女,分明不識武功,都是一些極普通的村姑,看她們笑得天真爛漫,怎麼也無法和那可怖噁心的小蟲子聯繫起來,任盈盈不禁好奇地問道:「向叔叔,苗人的蠱術真的那麼厲害麼?難道不止五毒教的人才擅用蠱、毒等物麼?」

    向問天道:「自然不是,不過五毒教的用蠱術更加高明而已。苗女多情呀,你別看苗家總是和漢人打仗,可是苗女最喜歡嫁給漢人為妻,苗家漢子雖然爽朗大方,可不如咱們漢人會哄女孩子開心。」

    任盈盈聽他說漢人男子最會哄女孩兒開心,心中忽地想起吳天德來,再一想起那個這幾日總是縈繞在心頭的不解謎團,她的神思不禁有些恍惚起來。

    只聽向問天道:「由於這個原因,加上苗女又大多長得十分美麗,就有一些不良的漢人到苗疆去花言巧語欺騙人家,山裡的女子天真單純、敢愛敢恨,哪裡知道人心的險惡,把那虛情假意的海誓山盟當成剜心掏肺的真情告白,就此以身相許,可那男子一旦厭了就尋個理由一走了之,害得那可憐的苗女還日日倚門盼夫歸來」。

    任盈盈聽了恨恨地道:「這樣的負心男子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向問天道:「苗家的蠱毒原本是用來防身之用,誰肯用在心愛人身上?可是苗女被騙得多了,就想到了用蠱蟲對付負心人。

    我年輕時四處闖蕩,在湖北苗家寨中住過一段時間,在那裡認得幾個排幫弟子,其中有個排幫弟子認識了一個美貌的苗女,一番甜言蜜語討了人家做老婆。

    過了陣兒,排幫要去下游放排,那個排幫弟子就向苗女告別,那苗女問郎君什麼時候回來,那名排幫弟子說最長不會超過兩個月,苗女便做了豐盛的飯菜送他離開,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三個月內一定趕回來。

    要知苗疆生活遠不如中原繁華,那人離開山中,樂不思蜀,早將那苗女拋在腦後,過了三個月忽地心口疼痛,大口地吐血,排幫的人帶他看遍了郎中也不見效果,後來一個走方郎中聽說他在苗寨中討過苗女為妻,而且答應過三個月內一定返回去,便搖頭歎道:『你若信守承諾早些趕回去,還有得救,現在已經晚啦。』

    那名排幫弟子想起有關苗蠱的傳說,這才叫人抬了他急忙回苗寨,可惜剛剛走到苗寨門口便死掉了。」

    任盈盈雖覺那負心人可恨,可是聽了這故事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向問天又歎道:「我那時好事,上前替他驗看,發現他五腑六髒都已潰靡,好似被蟲子咬得稀爛」。

    任盈盈打了個冷戰,俏臉變色道:「好厲害的蠱毒」。向問天哈哈一笑道:「厲害?這不過是最淺薄的蠱術罷了,只不過時辰一過,壓制蠱蟲的藥物失效,蠱蟲發作而已。據說五毒教中真正厲害的高手練出的蠱蟲,可以控制它在千里之外隨時取人性命,那才是真正高明的蠱術」。

    任盈盈暗想:藍娃兒這本命蠱可不正是千里之外可取人性命麼?只是不知它有沒有別的效果。任盈盈臉上一熱,裝作不甚在意的道:「向叔叔,這蠱術只是用來害人性命麼?可有可有其他作用麼,比如控制人的思維情緒」。

    任我行聽了哈哈一笑道:「盈盈太過奇思妙想,蠱蟲據說是至陰至毒之物所衍化的毒蟲,雖然十分神奇,其實同武功、毒藥一樣,都是取人性命的利器罷了,古往今來若有什麼蟲物能控制人的思維,那豈不是想做皇帝都容易得很?」

    向問天也笑道:「教主說的是,天下間最厲害的蠱術應該算是本教的『三屍腦神丹』了,也只能惑亂人的意識,叫人瘋狂至死,世上哪有控制心神的蠱術?」

    三人邊聊邊走,已經離開鳳凰古城,進入西北方一個草木蔥蔥鬱郁的大峽谷。此地苗語稱為叭固,意為蛤蟆洞,因寨邊有個山洞,蛤蟆甚多,故而得名。

    這裡山勢跌宕,絕壁高聳,峰林重疊,四周山色清幽,懸崖如削,兩邊石壁上攀爬著許多盤根錯節的古籐。鳥兒清鳴,草叢中不時有野兔、錦雞驚慌地掠過,這山谷谷中有洞,洞中有谷。有時兩邊石壘相連,如同山洞,只餘下邊一條小路通過,三人恐防草叢中有毒蛇,一時定下心神專心趕路。

    行了約半個時辰,出了山谷,谷外一條清溪雀躍奔流,溪流上架了一座筒車,木軸隨著水流聲吱呀吱呀地叫著,灌溉著溪旁一片綠油油的農田。

    農田旁有一座苗家的吊腳樓,綠水迂迴於旁,二月天氣,能在這裡見到如此美景,詩情畫韻,直叫人疑為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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