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娃兒越說越覺難堪,忍不住哇地一聲,抱住了吳天德一條臂膀,哭得花枝帶雨,實在叫人憐惜,
她連這麼羞人的話都對吳天德坦然說了,心下竟覺得自然無比,無形之中,自然是將吳天德視做最親密的人了。
吳天德不知女孩兒家心思,不過設身處地,如果換了自已,爽的時候那種感覺竟然有另一個男人全感覺得到,那和讓他強姦自已的老婆有什麼區別?這簡直是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蠱毒啊?
他很同情娃娃,真的很同情、很同情,同情到感同身受,所以他的眼淚下來了,他笑得眼角流淚,人已已笑得快趴在地上,小藍在大哭,他知道不該表示得這麼沒同情心,可是這件事實在是滑稽得
藍娃兒見他大笑,不禁瞪大了眼睛,氣鼓鼓地瞧著著他。
吳天德擦了擦眼淚,強忍住了笑聲,身子亂顫,臉皮子跟抽筋兒似的哆嗦著,拿出最大的誠意和同情心,壓抑住自已的笑聲,嘶啞著嗓子安慰她道:「別哭啦,那個任大小姐,應該是有神靈護佑,我當初只不過罵了她一句癩蛤蟆,就莫名其妙挨了她一劍,差點兒死掉,你現在只不過是讓她對你的感覺感同身受而已,呃你現在在哭,她會不會也在哭啊?」
藍娃兒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道:「應該不會吧,本命蠱對男女之間只有蠱蟲之間互相傳遞生死訊息的功能,我幼年時聽娘說起,一時好奇問過她,如果同時女人中了本命蠱會怎麼樣,娘說女人因為體質相同,所以除了生死之效,如果對方有較大的情緒波動時,還會引起對方感應。
不是我的所有感覺她都知道的,必須是要有很強烈的感覺,那種意念才會通過本命蠱傳遞到對方的心中。我怎麼辦啊,吳大哥,我不要這種感覺,你幫幫我啊!」
吳天德老臉也有些紅了,乾乾巴巴地道:「我不懂蠱術啊,你要我怎麼幫你,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要不等見了大藍,見了你阿姨藍鳳凰問問她好了,五毒教中一定有許多前人留下的蠱術秘法,她是五毒教主,一定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秘術」。
藍娃兒手足無措地想了一會兒,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吸了吸鼻子,然後點了點頭。
房間裡一時靜了下來,兩個人相對無言。藍娃兒抱著他一條胳膊還未放開,她坐得很近,這一靜下來,吳天德忽然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氣非常好聞,那種香氣不只是胭脂花粉的流香,還混雜了少女的體香,中人欲醉。
吳天德的心跳快了起來,他的手臂忽然變得敏感無比,肌膚接觸到的那種異樣感覺,似乎可以體會那那富有彈性,同時又很柔軟的妙處,他這時才意會到自已的手臂已輕輕挨近了她的乳房。
他的心怦怦直跳,好像全身的感覺一下子都集中在那輕微接觸的地方,姿意感受著那種美妙銷魂的感覺,好柔軟,好有彈性,她年紀不大,可是好像那裡卻是又翹又挺呢,那裡是什麼樣子的,瞧她的輪廓,一定又大又圓吧?白白的、圓圓的,像一對兒玉兔似的?
吳天德胡思亂想著,肩膀不由自主地聳動了一下,試圖感覺得更真實,可惜只這一動,就被小藍感覺到了與他的接觸,她嬌呼了一聲,猛地鬆開了他的手臂。
吳天德的臉紅了紅,心中暗叫可惜,他假裝不知道藍娃兒的舉動,無意識地轉動著桌上的一杯龍井,翠綠的葉子在水中輕輕起伏著,傳來撲鼻的香氣!耳畔藍娃兒的呼吸細細的,可又透著急促和慌亂。
一襲白衣的任盈盈,合衣斜躺在榻上,左手托腮,俏目微閉,右手捏著手印輕輕貼在股側,猶如一尊妙相觀音,恬然臥於榻上。
她所習練的內功是日月神教的一門武學,叫做『觀自在無相心法』,行功不拘行止,據說傳自天竺武學,與傳統的中原武學正襟危坐的運氣法門大異其趣。
此時她正用這種獨特的運功法門入定當中。忽然一陣耳熱心跳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猛地睜開眼睛,那種感覺、那種異樣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這是怎麼了?好奇妙的感受,好像對什麼東西既期盼著去體味,偏偏心底裡又有些難言的懼怕,羞怯、喜悅、那種慌亂的感覺,讓她的心頭有如小鹿亂撞。
盈盈覺得心浮氣噪,再也難以入定,她起身坐在床邊,雙腿輕輕地蕩了幾下,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漲熱,癢癢的直欲用手去撫摸,指尖不知不覺間碰到了自已的胸口,她才猛然驚醒,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天啦,自已怎麼變得這麼,好羞恥的感覺,雖然房中無人,她還是忍不住摀住了自已的雙頰,心中窘困異常。
藍娃兒警覺到自已的酥胸妙處剛剛無意間碰到吳天德的手臂,不禁連忙放開了手,臉紅紅的十分不好意思。她有心起身逃開,又覺得自已難得能和吳大哥挨得這麼近,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男人氣味,叫她不捨得離開。
她眼珠左轉右轉的,只覺得這種靜悄悄的感覺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正想隨便說點兒什麼打開這種靜謐,忽然一種莫名的羞窘湧上心頭,雙手差點兒又去掩住臉頰。她怔了怔,雙手停在空中,呆在了那裡。
吳天德見了她古怪的動作,忙問道:「怎麼了,小藍?」
藍娃兒惶惑地搖了搖頭,忽然失聲道:「她她感覺到了我方纔的感覺!」
吳天德奇道:「你方纔的什麼感,哦,啊~~啊~~」,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訕訕地說不出話來,兩人互望了一眼,都感覺到了對方眼中那種怪異莫名的神色。
藍娃兒心中難過,現在吳大哥對自已好像越來越有些感覺了呢,如果沒有這回事那他方才會不會抱住我,親吻我呢?
可惡的是,方才自已心中的那種感覺她已經感覺到了,那那以後可怎麼辦吶?吳大哥會不會因為這個再也不親近自已了?
藍娃兒急得又快要哭出來,吳天德聽了藍娃兒的話,猜出方才任盈盈必是在房中感覺到了藍娃兒的心情,這種感覺的確可怕,那簡直就像是一對情人跑到隱秘處親熱調情,雖然看不到人,但是心中卻又明明知道暗中有個人在偷偷瞧著一樣,一個人心中的秘密,甚至是喜怒哀樂的感覺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別人面前,如果換做自已只怕也會發瘋。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喃喃地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唉!任大小姐現在一定比你還莫名其妙,她的臉皮子實在太嫩,若是給她知道中了你的蠱毒,弄得她這麼……這麼……,以她的個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藍娃兒忽然身子一振,睜大了雙眼,瞧著吳天德的背後,吳天德有所感應,立刻回頭望去,只見一身白衣的任我行立在門口,那雙眼神變得有些陰沉沉的,他瞪視著藍娃兒,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的女兒下毒,五毒教門下也敢站到我頭上去了麼?」
任我行剛與向問天商議了一番,他們的目的不止在於殺了東方不敗,還要重奪日月神教的控制權,這十餘年來,忠於任我行的人不是被尋個由頭殺掉,就是被安排個散秩閒職,遠離了權力中心,因此二人決定先忍耐下找東方不敗報仇的念頭,盡量搜羅舊部,以便殺了東方不敗時,可以順利接手神教,以免神教四分五裂,那時不免又要大費手腳。
計議已定,任我行出來想同吳天德再商議一下,不料恰恰聽到吳天德這一句話,小小的五毒教竟然也敢太歲頭上動土,在他的愛女身上下毒,那還得了?任我行頓時殺機大起。
吳天德見任我行目光凜凜,眼中殺機一現,立即起身擋在藍娃兒身前,急道:「任教主千萬不要動手,你若是殺了小藍,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向問天此時也跑到門口來,不知這二人又因何起了衝突。任我行一聲厲喝,在房中煩躁地走來走去的任盈盈也急忙掠了出來,聽到吳天德這句話,不禁為之一怔,眼光飛快地瞥了藍娃兒一眼,心中暗道:「這個好色無行的小子,無名無份的,原來已經和人家有了夫妻之實,竟然還珠胎暗結了?」
任我行瞧見藍娃兒頸直眉順,若笑似牝,方才又見過她的行姿步態,分明是處子之身,吳天德居然如此搪塞自已,他不禁怒道:「你胡說甚麼?想要為她出頭麼?」
吳天德苦笑道:「口誤、口誤,是一命兩屍,啊呀,不對,是同病相憐!」,他口不擇言地說了一通,忍不住拳掌一擊,苦笑道:「任教主且聽我說,你剛剛聽得岔了,小藍現在和任大小姐可是生死相系,若有一人出了意外,那就是同歸於盡啊!」
任我行聽他胡說八道,簡直把自已當成三歲小孩,竟然編出這種謊言來欺騙自已,再也隱不住心頭惡氣,他仰天打個哈哈,咯咯笑道:「想必吳掌門自倚絕學,任某也不放在你的眼裡了,好,我先領教領教你的絕學,看看有何過人之處!」
語落,任我行已出手,一掌直直地拍向吳天德胸口。這一掌平凡得很,簡直平凡得已脫離於一切武學規範之外,可是那一掌之勢,卻如長江大潮,滾滾而來,無終始無止盡。
任我行素知風清揚武學之精湛,料想他的傳人必定精擅招數之巧妙,所以一出手就是以至拙破至巧,這一掌雖平平無奇,但自他手上使來自有無可退避、無可抵禦的氣勢,任你千變萬化,都得先接了我這至剛至猛的一掌再說。
任我行威名遠播,吳天德心中也是絲毫不敢大意,他右臂一抬,太乙混元神功意至功發,他的混元功已至第八重境界,自達到這一境界以來不但日夕苦練,功力更加精純,內力也更為雄厚,這時一出掌,氣勁自掌心盤旋而出,猶如一條張口吞噬萬物的無形巨龍,迎向任我行這氣勢雄渾的一掌。
兩掌接近,便似有天地澎湃之力迸發而出,一股股無形的氣流激盪碰撞,激得站在一邊的任盈盈和藍娃兒長髮飛揚。以向問天的武學造詣,卻看出這兩人雙掌看似凝重,其中卻隱含無限玄機,掌勢靈動無比,若是對方稍有異動,立時便會變招相迎。
吳天德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其間奧妙之中,眼前只有那迎面而來的一掌,已聽不到藍娃兒驚駭的一聲嬌呼,也看不到任盈盈焦慮無比的神情。
兩掌相碰的剎那,任我行唇邊突然露出一絲奇詭的笑意,『啪』地一聲輕響,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以為這一掌必然石破天驚,不料那雙手掌接實後無聲無息,方才雙方那種無堅不摧的狂猛掌勢竟然消彌於無形。
眾人都睜大了雙眼,驚奇地注視著這一幕情形,藍娃兒固然暗暗放下一顆芳心,任盈盈也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來。
她深知父親武功之霸道,昔年父親曾吸過數名武林高手的內家真氣,再加上他自身修練的內功,內力之雄渾普天下已少有人及,吳天德武功雖已稱得上是江湖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但縱然所學如何高明,內力絕對比不上父親的狂橫霸道,這一掌下來豈能不受重傷?
這時見雙方驚天動地的一掌竟然寂寂無息地貼在一起,還當雙方都及時收手,她面上不禁露出一絲甜甜的笑意。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只見任我行大叫一聲,猛地仰面倒摔了出去,身後的向問天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只見任我行面如金紙,他伸出手來顫巍巍地指了一指吳天德,滿臉不可置信之色,只是他剛剛張開口,一口鮮血已噴了出來,隨即手臂一軟,竟爾暈了過去。
這一下實在太過出人意料,任盈盈呆了一呆,才猛撲過去,焦急地叫道:「爹爹,爹爹」,向問天抓過任我行手腕診按一番,吁了口氣道:「教主無妨,他內功渾厚,這一掌傷得不重,教主是氣急,我帶教主進去替他療傷!」
他本想說任我行是惱羞成怒、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忽地醒及這樣說未免顯得教主氣量狹窄,忙抱了任我行回房,任盈盈回頭恨恨地瞪了吳天德一眼,也跟了進去。
吳天德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已的手掌一眼,方才任我行擊來那一掌,遠遠的他就感覺到比自已更加雄渾的勁道,是以不敢大意,全力出手,可是雙掌相接,卻明明感覺不到他的內力,竟爾將他震傷,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位任虛聲恫嚇,只是想嚇嚇自已,根本沒有傷害自已的意思麼?
向問天將任我行放於床上置成盤坐之勢,盤膝坐在他身後,雙掌貼在他背心運起功來。過了半晌,任我行才嗯了一聲,似乎緩過氣來,向問天忙將他放倒在床上,想及教主縱橫天下罕逢敵手,此番一掌敗於吳天德手下,竟然吐血暈厥,乍一醒來必然臉面不太好看,所以對任盈盈道:「讓教主好好歇息吧,我在外邊等候」。
任盈盈坐在床邊,目送向問天出去,扭頭回望著父親常年不見陽光,顯得異常蒼白的面龐,不禁抓過他手掌輕輕撫摸著,幽幽地道:「爹爹年紀大了,可是脾氣卻不比當年稍減。唉,我本來還怕爹爹傷了他,怎麼料到那個該死的傢伙,難道武功竟高明到這般境界了?不知爹爹傷勢到底如何。」
任我行眼皮翕動,忽地睜開眼睛道:「不礙事的,爹爹剛才一時大意,才被他所傷,女兒勿須擔憂。你也認為他該死?那好,我這便去殺了那小子算啦!」
任盈盈連忙扶住他,嗔道:「爹爹,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動不動就要對人家動手?咱們雖是黑道中人,也知恩怨分明,你若真的殺了他,傳揚出去,人人都道你恩將仇報,豈不壞了你一世英名?」
任我行傷勢果然不重,他盤膝坐起,戲謔地瞧了女兒一眼,嘿嘿笑道:「人家,人家,爹爹雖被他傷了,不過我看這小子卻是越來越順眼啦,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了他?」
任盈盈聽了任我行的話,白晰的臉頰上不禁騰起兩團暈紅,她嬌羞地扭了扭身子,嬌嗔道:「好糊塗的爹爹,他已有兩房妻室,你當女兒女兒嫁不出去麼?非要看上那個傢伙不成?」
她雖是在父親面前撒嬌扮癡,但是提起吳天德時那種語氣,已隱隱帶出一絲情意,否則以她的脾性,若是被人問起是否要嫁一個自已根本看不上的人,早已勃然大怒了。
任我行的聰明才智俱是人中龍鳳,如何看不出女兒的心意?或許只是她自已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至於什麼已有兩房妻室,在任我行心中倒是不當一回事,大男人三妻四妾,在他的觀念中實在再正常不過,想想他的武功和江湖地位,倒也勉強配得上女兒啦,只要他的女兒嫁過去被立為正室,男人嘛,風流本色,如果那小子一直老老實實的,他反而瞧不上了。
不過女兒既然矢口否認,他也不便追問太緊。男女之間的情事,那是絲毫也勉強不來的,既然他在女兒的芳心之中已佔有一角之地,水到自然渠成,做老子的倒不好太多過問。
現在他對吳天德的武功信心大增,自信以三人的實力,對付東方不敗大有勝算,不過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仍是取回權力,報仇還排在第二位,所以有些事情還需事先做好準備才成。
另外,方才親耳聽到吳天德說那五毒教的小娃兒對盈盈用毒,這事兒無論如何得先弄個明白,若是這吳天德救自已出來本是包藏禍心,另有用意,說不得就真的只好殺了他了。
他正想起身出去,再問清這件疑惑之事,任盈盈已搶先說道:「爹爹,我看那傢伙內力絕對不如您渾厚霸道,你怎麼會一掌就受傷吐血了呢?」
任我行聽了苦笑兩聲,想起自已偷雞不成蝕把米,此事實在丟人,不過對自已女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便將原由一一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