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閥在長安被屠戮一空的消息,彷彿是鳳長了翅膀,瞬息之間便刮過五湖四海,甚至遠在草原上的關心中原事宜的各部族首領都對此瞭解的一清二楚。這就是流言與軍情司結合之後形成的威力。
這次的流言並沒有誇大,而是完全的按照事實來說,因為天劍衛本身所擁有的力量已經非是一般人所能想的道。若是再加以誇大,恐怕草原上的人就會將其當成笑話聽了,說不定還會更加的輕視中原之人。這種結果可不是曾進想要得到的。
即便如此,依舊還是有許多人不相信,在經過了幾日的百般打聽,以及自己潛伏在長安城之中的密探回報之後,方才相信。心中都頗為驚恐,不知道曾進的下一步準備如何做。
其中最擔心的自然是劉武周了,他以自己的妹妹為代價,換取了大將宋金剛的全力相助,此番出兵,一路勢如破竹,順利之極的打下了太原,正是意氣風發,欲問鼎天下之時,卻從天上降下了這麼一道驚雷。
劉武周雖然背後有突厥撐腰,現在軍中尚有突厥兵,但是這並不能給其帶來太大的信心,反而有些擔心,因此會惹來更大的災禍。因為流言之中有說,李閥之所以落的如此奇慘的下場,正是因為暗地裡勾結胡人。
劉武週息止了剛獲得太原之時的享樂心思,一方面加緊訓練兵馬,擴充實力,另一方面也在考慮自己的退路。宋金剛因為是此次劉、曾聯盟的主要「功臣」,故而他立時被劉武周從前線召了回來,向其細細的詢問曾進的情況,以便於應對。
宋金剛與劉武周見面之後,也是滿面的苦笑。顯而易見,對曾進擁有如此戰力的情況也是一無所知。他現在是劉武周的妹夫,除了是將軍外,更是近人,這種時候,也不再避忌,直接說道。「主公,以現在地情勢看來,我們只有降曾進與降突厥兩條路可走了,想要再偏安一隅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劉武周默然無語,半晌問道。「依你看來,曾進的那支天兵天將有幾成可信?」
「十成!」宋金剛毫不猶豫,立時答道。
「這麼肯定?」劉武周頗為疑慮。
「長安乃是帝王之都,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城中又是糧草豐足,兵馬眾多,若非有此神兵。焉能在短短的兩個時辰之內將長安攻下?」宋金剛平靜的述說著事實。但是停在劉武周的心裡,就讓其更加的惶恐了。
太原雖然是李閥地老巢,經營多年,但是各種防禦措施還是明顯比不過長安的,若是曾進發兵來取,恐怕自己也是難逃一死。金剛,依你之見,我們是降那一家為好呢?」劉武周忽然平靜了下來。面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宋金剛心中一動,當即答道,「主公若是雄心仍在,仍有窺視九鼎之志,便是降突厥為好。到時候利用完了,將其拋過一邊。而若是主公希望福澤綿綿,蔭及後人,還是降曾進為上,畢竟我們都是漢人!」
劉武周那溫和的雙眼不停的在宋金剛身上掃視而過,宋金剛平靜依舊,好一會兒,他開口道,「你說的對,我們畢竟都是漢人!我主意已定,決定歸降曾進。金剛,你上次曾與其簽過一次盟約,此番歸降事宜,還是有你前去較為妥當,你以為呢?」
「主公,我覺得我們暫時還不必著急!」宋金剛道,「曾進得長安之後,實力並未削減,反倒是大大地增強,值此大好時機,他並未大舉發兵,說明他也是不願意再打下去了,希望能夠安穩的接掌天下所有的統治之權,以我看來,就這兩日,曾進的使節就會到來,到得那時,主公還可以為自己的家族爭取更多地好處!」
劉武周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金剛看來不僅是吾之大將,更是吾之軍師啊!就依金剛所說的辦!」
劉武周這邊是惶恐焦慮,欲尋對策,而山東地知世郎府邸,卻是一片歡騰。
古往今來為何搜集情報之人都要派人偽裝成下人,正是因為這些人的耳目最為靈通。自己家老爺與漢王結盟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自然對自己家主子的選擇欽佩不已,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全也有了保證。
在王薄的書房之中。王薄與王魁介對座著,而且還是由王魁介坐在高位上,一個家族就是如此,家主代表著一切,王薄已經將家主之位傳給了王魁介,縱然他是王魁介地父親,也不能在此禮制上有所逾越。
不過現在的王薄可不在乎這個,滿面的笑意無論其再怎麼故作矜持也掩飾不住,額頭上現出了幾條深深的皺紋。他感歎著道,「魁介啊,還是你當日做的對啊!若是當日為父一時糊塗,有了異心,恐怕今日我王家也會落得李閥同樣地下場啊!」
「父親嚴重了!」王魁介乃是有孝心之人,雖說禮不可廢,但是對其父親依舊還是很尊敬的,他很清楚,自己地父親能夠數十年縱橫不倒,那種老到,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現在息止了原先的念頭,自然再次恢復了旁觀者的心境,故而凡有什麼事情,他還是前來請示。此次,他便是來請示正式歸降曾進的事宜的,聯盟之舉,終究是不得長久的。
「魁介,方今中原天下,八成已經在漢王的麾下,剩下的只有三家了,我們,劉武周,羅藝!劉武周剛剛攻下太原,聲威正烈,又處在漢王於突厥之間,即便有心歸降,恐怕也要做做那待價而沽的手段。
羅藝,世代鎮守幽州,武功高強,兵法嫻熟,連突厥人也不敢輕犯,一向又與李閥親善。看起來似乎是不會滾順曾進,但實則不然,羅藝此人,對於華夷大防身為看重,定然是不會有投靠突厥人之心的,而剩下的選擇,也只有曾進了,不過脾氣肯定也是要鬧上一鬧的,為父斷定,他定然是最後一個投降的。
你向來與漢王親善,早有歸順之心,只是時機未到,不能遂你心願罷了!你若是現今搶了這第一個歸順的名頭,我王家定然會更近一步,王爵雖不可得,但是國公卻已經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
王魁介本有此意,正所謂夜長夢多,若是遷延了時日,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如今聽自己父親的言語,更是心中大定,當即拜別了自己的父親,找來自己麾下的謀士,不過片刻,一封辭藻華麗,語言優美的歸順表便寫就了。
王魁介唯恐耽誤功夫,使得事情有了變數。立時將竇建德昔日送與自己父子的珍寶,以及自己的藏珍之中挑選出了最珍貴的寶物,帶了千餘軍將,即日起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長安。
事情的結果果然不出王薄所料,對於王魁介的這等行為,曾進是大為讚賞,不僅予以厚賜,還加封其為曾進麾下第一個國公——魯國公,如此厚愛,令得曾進麾下很多大臣都頗為嫉妒,但又無可奈何,畢竟,人家是以一州之地歸降。
本來曾進的信使是應該早就出發的,但是鑒於這等歸降的諸侯,是定然要予以加封的,故而他更希望「第一個」的名頭,落在與自己親善之人的手裡,畢竟,此時之人,對於這種名頭,還是頗為看重的。
在加封王魁介的當天,崔絕秀與祖君彥兩大軍師便帶著曾進的旨意前往劉武周與羅藝的領地,此時天下大勢已經十分之明了,曾進相信,只要劉武周與羅藝不是什麼喪心病狂之人,就必定會接受自己的條件的,畢竟已經有了王魁介的例子在前,也在一定程度上安了他們的心。
若是如此,還不識抬舉,曾進雖不願意,但也不吝嗇再次使用一次天劍衛,給天下之人加深一次印象!
五日之後,崔絕秀飛鴿傳信,羅藝已經答應了歸順,不日即刻抵達長安。而令人驚詫的是距離長安更近的劉武周方面,祖君彥卻依然未曾有消息傳來。
曾進明白,意外之事還是出現了,他相信,劉武周是絕對不敢對祖君彥怎麼樣的,但是發生了這種事情,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突厥人插手了。曾進不知道,突厥人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與自己為敵?還是僅僅是想對自己進行一下試探?
但不論是什麼,曾進都不會容許他人在自己的面前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