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進的閉關之中,時間就這麼不脛而走。熾熱的太陽雖然仍舊在竭力施展著自己的能力,發散著光輝,但是在那一場接著一場的陰雨打擊之下,炎熱已經不再佔有統治地位,取而代之的蕭瑟的秋風,陣陣的涼爽。
當曾進再次從密室之中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微風輕揚,細雨連綿,不時有數片發黃的葉子從樹上落下,隨著微風,在空中不停的搖擺著,盡情的展現著自己的風姿,希望能夠在自己消逝之前將自己的餘暉展示出來。曾進似乎能感覺到葉子的不捨、以及無可奈何,畢竟四時轉換乃是天之法則。
雖然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曾進並沒有急著去召見自己的臣子,就在這細雨清風之中漫步,體味著這份寂寥、孤寂的意味。
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在向曾進昭示著: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富商巨賈,都和普通老百姓一樣,都在自己的規則之下,都逃不脫四時的輪轉,歲月的流逝!
曾進默默的感受著這一切,似乎是故意要以此來侵蝕自己的心神似的,當他在書房附近的花園之中走到五十圈的時候,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聲音之高亢,直透九重。老天似乎也看不慣曾進如此囂張,藐視自己的權威,連番的炸雷響了起來,似乎欲將曾進的聲音壓將下去。不過曾進此次功侯大進,一口氣息之綿長,實在是不可思議,笑聲百轉,每一次轉折,聲音都再一次拔高,卻反過來將落雷之聲蓋了過去。
曾進而今一人繫著之下千萬軍民之心,行蹤自然受人關注。自他出關之時。府中的上下人等就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曾進沒有宣他們,故而他們也就沒有前來打攪。曾進的笑聲忽然響起,看情況是實在開懷,眾人也都冒雨趕了過來,不過卻都不敢靠近打擾,只是圍在外圍。
府邸所有人之中。唯有宇文傷對曾進的這種情況視若無睹,輕微的歎了一口氣,不過眼神之中卻儘是歡喜之色。「不論是誰,只要成功了,也算是給後人留下了一條路啊!」
慕的。十六K文學網宇文傷眼中爆射出湛然神光,冷冷的望向一個方向,氣勢勃發,恍若一隻覓食的蒼鷹,已經尋找到了自己地獵物。只要其一個疏忽,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其捕殺。
「果然。還是瞞不過宇文閥主!」一個身著淡裝,身形有些模糊朦朧的女人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正是陰癸派宗主祝玉妍,不過此時她的打扮,與之素來的妖艷大不相同,看起來倒像是個清修的女道,頗有三分返璞歸真的味道。
宇文傷也不為己甚,淡淡的道,「祝宗主不也是功侯大進嗎!天道之境與先天之境之間地差別。何啻於天地之隔?祝宗主能夠在如許年紀就到達這種層次,大道未嘗沒有可期之日,比之老夫之遲暮,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語氣之中帶著三分落寞。
「如此說來,那那位的成就豈不是要更高了?」祝玉妍若有所思的問道。
「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對命理也頗為通達!唯有那位我始終看之不透,什麼時候都似蒙上了一縷輕紗!」宇文傷淡淡的道。「人這一生,最為難得的就是識時務三字,若是看不透這三個字,後果堪憂啊!」說著似有意若無意地看了祝玉妍一眼,而後笑了一笑,身形便隱沒不見。
祝玉妍臉色立變,並不單單是因為宇文傷的話,還因為宇文傷的身手,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煉化了邪帝元精,完全鞏固了天道的境界,在加上諸多魔門秘法,應該足以和所謂的三大宗師一較短長了。
但是方才宇文傷地一手輕功,卻讓她的心冷了下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覺察到宇文傷是如何離開的,就連自己地感應也沒有絲毫的結果,彷彿宇文傷本來就不再那裡一樣。這使得她明白,天道高手與天道高手,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心中剛剛燃起的雄心,還未曾施展,便被打壓了下去。曾進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聞不問,這一刻,他就這麼沉醉在自己的喜悅之中,忘我的大笑著。
原來,方纔他一出書房,便被這蕭瑟的秋景所惑,精神入了那種意境之中。感受著時光歲月對生命地剝離,雖然他很快便警覺了過來,知道這樣很容易侵蝕了自己的道心,但是他卻依舊沒有運勁將自己從這種意境之中拔出來,完全以自己的精神對抗著這種感覺。
這次不為別的,只是曾進與天道法則的一次小小地對抗而已。習武問道求長生,乃是逆轉天地法則的事情,若是沒有一顆堅定地心,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還不如沉醉於紅塵之中,盡享人間七情六慾的美妙。
不過最後,他終究是成功了,成功的抵擋了歲月催人老的感覺的侵蝕,矢志不渝的堅定著自己的問道求長生之途,這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這也就表明了他的心境已然達到了不為外物所染的地步了。也算是渡過了一個劫數。
笑聲過後,漸漸的微風停止,細雨初歇,烏雲退散,太陽吐輝!金色的光輝瞬間跨越了空間的阻隔,灑落到大地之上。身遭各處的樹木枝杈之上,花瓣草叢之上的露珠都不停的折射著太陽的光輝,弄得處處霞光異彩,分外妖嬈!
曾進微笑著看著這雨後的奇景,眼眸卻是一片的平靜。他身體輕微一抖,衣服瞬間便被蒸乾,他望著在不遠處的臣子幕僚,淡淡的說了聲,「王府議事廳議事!」而後舉步一踏,便消失不見。
眾人聞此都不敢怠慢,連忙八仙過海,各展神通,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議事廳!
曾進早就坐在議事廳的主位上等待了,他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發現人到的還比較齊,當初魔門閉關的各大宗主基本上都來了,唯獨缺少了邪王石之軒。
曾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溫和的問道,「祝宗主,不知何故石宗主未曾過來?莫非他還依舊閉關未出嗎?」
在場的其他人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眼睛望著自己的正前方。雖然曾進並沒有施以雷霆之怒,但此時的議事廳之中,卻有一股子頗為沉鬱,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曾進以前為人傲氣、霸道,說話做事之時總是給人一種淡淡的壓迫感,但是那種感覺在現在看來,不過是以功力斧鑿出來的罷了,而今的才是真正的,實實在在的上位者的威嚴!
他人都有可以閃躲之處,但是祝玉妍卻是被點了名的,況且,今日,她的死對頭慈航靜齋齋中梵青惠也在議事廳之中,祝玉妍是萬萬不能讓其笑話的。
祝玉妍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天魔氣場,看起來自然是毫無變化,但是若是走進了祝玉妍尺許之內的地界,保證功力稍弱之人會被那暗流洶湧的氣場壓迫的窒息而死。
打開了氣場,基本上也相當於營造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祝玉妍終於將心中感受到的那種壓迫感給驅逐出了心中,不過卻也留下了些許陰影。她不卑不亢,淡淡的說道,「石宗主知道漢王殿下出關之後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征討李閥,故而其在出關之後,便立即前往長安,為漢王殿下打前站去了!」
此言一出,頗有一些受過陰癸派好處的官員隨聲附和,讚揚石之軒的。不過一旁的梵青惠卻突然吐出一句話,「漢王未曾下令,就擅自行動,終歸有些不妥吧!」
這種觀點也引起了一些官員的贊同。曾進在上面冷眼旁觀,心中明白,在自己閉關的這段時間裡,陰癸派與慈航靜齋這一對冤家對頭都沒有閒著。尤其是梵青惠,看而今的形勢,她已經趁著魔門各大宗主集體閉關練功的機會,基本穩住了自己的形勢。
曾進看到隨聲附和的官員的職銜都比較低,自己看重的那些大臣都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心中還是頗為欣慰。
他揮手示意眾人禁言,而後說道,「石宗主的情況暫且按下,他去長安要做的事情本王大致也能猜到。本王此次召集大家,正是要告訴諸位,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準備,我們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也是時候向李閥宣戰,將李閥的地盤納入掌握在本王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