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神速!王世充老於軍陣,楊公卿更是沙場宿將,將的淋漓盡致。此番出征的兵馬都是舊隋軍中的精銳之師,訓練有素,對於夜裡行軍是一點兒也不陌生。
儘管如此,但是大軍行動,終究是聲勢不小,想要完全掩蓋住行跡是完全不可能的,不過他們也並沒有這份奢望,只要將王世充親自掛帥的行動隱瞞起來也就是了。
所以,此番行軍,打的是大將楊公卿的旗幟,對下面宣稱的也是李密勢大,偃師兵力吃緊,楊大將軍前往支援。楊公卿一向為王世充鎮守外地,為王世充屏藩,所以,那些普通的士兵,包括李密安插在士兵中的探子,也沒有覺得不對,只是以常例稟報了上去。
不愧是王世充依賴的根本人馬,只一夜,黎明十分,大軍便已經進駐了偃師城。
一進偃師,楊公卿就接管了偃師的城防,緊閉四門,許進不許出,並派精銳人馬嚴加巡邏,徹底封死了偃師附近的交通。
由於保密措施做的不錯,偃師城中,除了王世充的幾個心腹,依舊沒有其他人知道王世充在偃師的消息。
兩天後。
「公卿啊!你說李密而今在幹什麼呢?」王世充面目有些陰沉,「十萬大軍,一直呆在金墉,動也不動一下,就算他李密有了兩大倉城,糧草多,但也禁不住這麼虛耗吧!」
「主公毋庸著急,李密那廝主公是深知的,一向能忍,現在他是在和我們比耐性,看誰先熬不住?」楊公卿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冷靜的道。「而今我們是挖好了陷阱的獵人,在等李密這頭老狐狸往裡面跳。
洛陽的誘惑,對李密是巨大地,如今正是我們最『虛弱』之時,我相信,李密定然是不會放過如此機會的。所以。暫時來說,李密要比我們急,主公還是穩坐釣魚台好了!」
「不錯,王公毋庸著急,只要我軍情司人馬打探清楚了李密的真實動向。王公到時相機而動,又豈有不勝之理?」這幾天,一直跟隨在王世充身邊的曾影也勸說道。
王世充見一向冷硬的曾影也出言寬自己的心。不禁有些好笑,因為,他那硬邦邦地聲音說起這種話來顯得格外的古怪,不過這倒是驅散了一些王世充的焦慮之情。
但是隱憂並沒有完全消除。他身為久經沙場的老將,自然知道謀定而後動,後發制人的好處,他也並非是沒有耐心地人,只不過他自失去了洛口倉之後,糧草便有些吃緊。如今糧食已經所剩不多了。根本不了多久。
若不盡快結束戰事,恐怕不用李密來打他。他的大軍就全部餓暈了。故而他心中的底氣始終有些不足。
正在此時。王世充地侍衛前來稟報,說前方哨探得報。金大軍終於動了,已經往偃師開來。
王世充聞之大喜,連忙問道,「有多少人馬?領軍大將為何?」
侍衛稟報說,「前來的乃是李密城外的三營,分別由樊文超、陳智略、王君廓率領。」
「李密實在是夠謹慎的!」王世充冷笑道,「領軍將領都是他後來招攬的將領,瓦崗軍中的老人是一個沒有!」
「這也恰恰說明,瓦崗軍中的舊將與李密的蒲山公營一系矛盾甚大啊,李密如此小心,看來他在瓦崗舊將之中並不太得人心啊!」楊公卿也哈哈笑道,「這對我們可實在是太好了,只要我們擊垮了他這支人馬,恐怕剩下的人中,真心他地,也不會有多少吧!」
「這只人馬我倒是不擔心了,只是李密在金庸城中地四萬精銳,依舊引而不發,到底有何打算呢?」王世充沉吟道,「他是準備再施故計,依舊潛伏在一側,準備在我軍戰鬥之時予以偷襲呢?抑或者是以老弱拖住我偃師大軍,而後秘密奔襲洛陽呢?這個我搞不清楚,始終是寢食難安啊!」
「洛陽城之堅固,除非是有內應,否則,非是短時間內能夠拔除的,況且有鎮周在,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地!」楊公卿又道。
聞此,王世充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忽然,王世充問道,「曾影,不知道漢王地虎豹騎現在何處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曾影搖了搖頭,「虎豹騎一直匿跡於山林之中,從未顯露過蹤跡,所以我也沒辦法確定他們的行蹤!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們定然潛伏在附近,隨時準備給李密地背後一擊!這一點,毋庸置疑!」
王世充笑了笑,「這個我自然明白!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還請盡快探清李密那四萬精兵的真正行軍方向!」
「王公請放心,只要有了消息,我定然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王公的!」曾影不鹹不淡的道。
邙山翠雲峰,林木幽幽,碧山環繞,一邊山崖陡峭,可以看到從峰頂傾斜往下深百丈的溝壑。而老君觀,就坐落在這峰頂。在這霧氣朦朧,朗月照耀之下,老君觀與那仙境實無二致。
翠雲谷就位於翠雲峰下,谷地開闊平坦,是多做瓦捨錯落在谷北的林木之間,小路交錯,野花叢叢,芳草萋萋,遠有翠色濃重,層次分明的群山映襯,近有黃綠相間的田園圍繞,如圖如畫,仿如世外桃源。
不過而今谷中卻林林總總密佈著許許多多的營帳,還有很多的兵丁在巡邏,雖說寧靜依舊,但依然顯得十分的不和諧。
老君觀中,可風正在設宴招待李密等重要的人物。
「可風啊,此番你不僅為我帶來了重要的消息,而且為我提供了如此隱蔽的藏兵之地,實在是大功一件啊!放心,待洛陽戰事一畢,我立國稱王之後,我就冊封你為國師,老君觀一脈為國教!」李密笑的十分開心,微瞇的眼睛打量著可風的反應。
「老狐狸,難道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下面谷中的兵馬不過是些老弱病殘嗎?依你多疑的性格,又有師妃暄這個佳人在側,你會全盤信我才怪呢?」可風心中對李密的虛偽頗為不屑,「幸好老子沒有將寶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否則,我豈不就虧大了!」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是臉上卻做出一副淡然中略帶著三分欣喜的樣子,答道,「多謝魏公,魏公對貧道的師門如此厚愛,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貧道也只好竭盡所能,襄助魏公的大業了!」
接著,他又斜瞟了一眼,立於一旁,並未過來的師妃暄,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了,不過語氣卻是顯得有些擔憂,而且刻意壓低了聲音,「魏公,我老君觀一脈雖然不像陰癸派一樣,與那位的師門勢不兩立,但終歸是有著不小的衝突的!而她又即將成為魏公的夫人,若是她欲要對我老君觀不利,那……」
可風話中的未盡之意,李密自然是再也清楚不過了,但也正因為此,他對可風的疑心反而減輕了不少。「可風道長放心,公是公,私是私,這點,我李密還是分的清楚的!況且,他不過是我的夫人罷了,婦人干政的大忌,我還是明白的!」
「如此,貧道就放心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大笑了起來。
話雖然那麼說了,但是李密的心中卻想到,「你們兩家斗的越厲害,我就越高興,這樣,你們既會更加依賴我,也不會危機我的統治,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裡,李密笑的就更加開心了。
師妃暄竭力勸阻李密緩兵不得,也就冷眼旁觀,不過李密卻也心中有了疑心,表面上雖然將大軍隱藏在此處,但是實際上卻是另走他方。
自從曾進離開洛陽後就不知所蹤,但是師妃暄心中有感覺,他定然就在自己的附近,而且絕對不會太遠。現在,她已經隱隱然有種感覺,此戰,李密必敗無疑,不過她卻絲毫都不擔心,因為,她早就準備了一套輸的應對方案。
但是在此之前,她還是希望李密能夠贏。相對於曾進來說,李密雖然對她的身體更為覬覦一些,但是也正因為此,李密才更加的好對付。
而曾進,雖然她只見過曾進一面,但是以他自幼修習的靜齋觀心術來看,此人心性之冷漠,實在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尤其是他那一雙深邃的、彷彿能夠洞徹世情的眼睛,讓一向自信的師妃暄也覺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