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時節,微風吹拂,樹葉颯颯作響。太陽如同一個高的懸掛在天上,肆無忌憚的揮灑著他的熱力,似乎它也明白,自己能夠逞威風的時間也不多了,抓住了這最後的關頭。
這是杜伏威與莫為三天之約的最後一天了。這兩天多的時間裡,江淮軍誓死拚殺,數次搶上城頭,都被竟陵守軍頑強的逼退了。縱橫江淮,所向無敵的江淮軍在竟陵城下丟下了過萬條人命,傷者不計其數。
至於竟陵軍,就更加淒慘了,死亡人數超過兩萬,折損近半,可謂是死傷慘重,不過生下來的都是百煉的精銳之師。
莫為於城外,望著業已偏西的太陽,心漸漸的沉了下去,一片冰涼。
他早已經料到了竟陵不會那麼好攻打,但是也沒想到戰事會如此慘烈。一向打的隋軍望風披靡的江淮精兵竟然折戟於此,付出了如此代價,竟然還沒有成功。
莫為明白,自己的罪責是逃不掉的了。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麼。自己損失了這麼多精兵,尤其是高手團,減員了近三成。這高手團可是杜伏威的命根子!
莫為冷冷的望著城牆上的竟陵守軍,儘管各個站的筆直,士氣高昂,但是臉上的疲態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或許他們也已經是窮努之末了吧!」
「拼了,我倒要看看,你竟陵軍還能堅持多長時間!」莫為陰鬱的目光之中閃現了一抹狠厲。
「來人!」莫為高聲喝道,「傳令諸將,全力進攻,不必保留預備隊!」
幾個傳令兵轟然應諾,騎上快馬,各自去給前線的幾個將軍傳令去了。
接到帥令的將軍看著麾下疲態盡顯。連吃飯都顯得沒精神的士兵,心中頗為惱怒。不過帥令一下,是斷然不能違抗的。他們也只好惡狠狠地舉起鞭子,抽在那些癱倒在地上的士兵,讓他們集合起來。開始再一輪的衝鋒。
「咚、咚、咚……」戰鼓再次響起,喊殺聲再次吼出。只不過這次怎麼聽都覺得有些低沉沙啞,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兩支疲軍,在這漸漸西垂的太陽照耀下,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戰。
獨霸山莊後院,怡情園裡。
由於這裡的清幽雅致。這幾天曾進一直和商秀珣呆在這裡,除了每天聽聽馮歌關於戰事地匯報之外,似乎清閒的很。儘管外面戰事很是激烈。但是曾進並沒有親自下場幫忙的打算。
今天上午,他接到了魯妙子與宇文傷通過軍情司發過來的密信,上面言道,二人通過幾天的籌劃,已經成功地將埋伏於路上,準備伏擊飛馬牧場大軍的江淮軍一萬人馬盡數殲滅,預計今晚就可以抵達竟陵。
不過因為來援的兵馬都是從四大寇軍中挑選出來流民,儘管身體素質很不錯,但是戰鬥素養卻差地很。出來時的三萬餘大軍僅剩下了不到一萬五千人。
曾進估算了一下。正好符合自己的想法,因此。心中十分高興。為了鼓舞竟陵守軍的鬥志。他已經將信交給了馮歌。不過他也告訴了馮歌,要求他做好保密工作。不要讓城外杜伏威這個老狐狸看出什麼端倪。
「今晚可以收官了吧!」商秀珣淺淺的笑著,「那老頭帶來的援軍雖少了些,不過卻是奇兵,出其不意之下,我們裡外夾擊,江淮軍必敗,你我親自出手,擒下杜伏威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還不行,得再等等!」曾進沉吟著道,「我要的不是打敗江淮軍,而是將江淮軍全盤接收!江淮軍戰力之悍,你也是見到了的。如此精兵,殺之可惜啊!只要清洗掉一些罪大惡極之人,輔以嚴酷地軍法和嚴密地監察制度,立時就可以成為我麾下一直精銳之師!
光憑現在這點人馬破江淮軍易,想要收降就難了,只要杜伏威不跑,我們就不用著急,李靖大軍就快到了,到時候關門打狗,杜伏威就是插翅也難飛!」
「杜伏威也是老於戰事之人了,自然和在外的軍隊有著聯繫!我是擔心他收到那支伏兵被殲滅地消息,率軍撤走!要是到了那時候,你可就是繡籃打水一場空了!」商秀珣微微一笑,接道。
「這倒是有點麻煩,不過我已經密令魯妙子與宇文傷二人埋伏在杜伏威回歷陽地路上,不必
了,以他們二人的本事,至不濟,也可以將江淮軍打眉頭蹙起,意甚煩惱,「哎!也不知道李靖他們到了那裡,連個信兒也沒有!」
商秀珣走到曾進地面前,輕撫著他的面龐,淡淡的笑道,「不用擔心,按照你的說法,那個李靖是個真正的統帥之才,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他應該是有什麼計劃才是!」
「但願如此!」曾進又恢復了原來那副從容的神情,不過心裡的隱憂卻並未減少。
這個時代,儘管中國的造船技藝已經十分的發達,但是於大海之中航行依然極不安全,保不準出個什麼海難什麼的。不過這些也不是他擔心就不發生的,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東明夫人與尚公經驗豐富,李靖他們點子不那麼背了。
曾進與商秀珣正敘著話,忽然,隨侍的劍衛來報,說他們跟隨虛行之而去的兄弟回來了一個。現正在外面侯命。
曾進大喜,知道必有好消息傳來。連忙讓他將人領進來。
很快來,準備向曾進躬身行禮。
曾進連忙揮手制止,道,「不必整這些虛禮了,趕緊說說你所知道的情況是正經!」
那劍衛也不囉嗦,直接進入正題。「啟稟主公:虛軍師入丹陽後,以種種手段迷惑輔公佑,同時將大量的軍中好手扮作普通百姓,混進了歷陽城。與寇將軍一起積極籌備破城之事。
不過尚未行動之前,卻被一個女子尋了上來,說他有辦法說服輔公佑歸順將軍麾下,而且,而且……」他拿眼睛掃了一下坐在曾進身邊的商秀珣,似乎有些忌諱。
商秀珣心中一動,笑著問道:「而且什麼?」
曾進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不過他卻也並沒有隱瞞的意思,輕聲笑道:「不必顧忌,說吧!你家主母也不是那善妒之人!」
此言一出,立時遭到了商秀珣一個白眼。眼波中萬種風情流轉,,媚人的很。
劍衛接著道:「那女子說他是主公的夫人,是主公讓她過去幫忙的!但是他卻並沒有主公的信物。不過寇將軍和虛軍師與她一番密談之後,卻選擇了相信她。由我們護送著虛軍師和那個女子一起去了歷陽,和輔公佑進行談判!」
「結果如何?」曾進的語氣甚是淡定。
「成功了!」劍衛也有些激動,「那輔公佑竟然答應了歸順主公!不過他卻有兩個條件:一是,要讓他與寇將軍一樣,獨領一軍;二是,他要杜伏威的人頭!」
曾進臉上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問道,「空口白話,寇仲與虛行之是如何相信輔公佑的話的?」
「輔公佑允許我揚州軍一軍一萬二千人入城,駐紮在歷陽的南城!」劍衛臉上也露出了疑惑,似乎亦覺得這條件有些古怪。
曾進心中沉吟著,他知道,那個女子定然是綰綰,但她如此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曾進卻是想不明白,若說是一夕之緣後,愛上了自己,甘願利用陰詭派的資源幫助自己,那打死自己也不敢相信。
這應該是祝玉妍的意思。至於她為什麼要如此,自己卻是不得而知了。不過從這個側面,卻可以看出了。現在,曾進甚至有些懷疑,輔公佑,這個江淮軍的副帥,是不是已經秘密投入了陰詭派的懷抱。
「越來越有意思了!」曾進想著,「自己算計陰詭派,陰詭派自然也要算計自己,誰勝誰負,如今還很難說?不過曾進又豈會懼怕這個?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將魔門全數納入自己的麾下,日後,就要看誰的手段高妙了!」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曾進揮手,示意劍衛告退。
「你準備如何做?」商秀珣問道,「你不是想要收服杜伏威嗎?」
曾進笑著,斬釘截鐵的道,「一個杜伏威,和陰詭派這個百年魔門第一大派比起來,份量還差了些,這次,也只能怨他命不好了!」笑容雖然燦爛,但是目光愈發深邃,愈發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