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夜幕之下,四周不時傳來陣陣馬嘶之聲,牧場之靜。不過隱隱約約卻可以聽到一點峽谷外的廝殺之聲。
現在牧場中的人均集中到了東西兩邊的峽口和城堡去了,牧場之中僅僅留下了十多個人守衛,根本和不設防的地方沒什麼兩樣,兼之此地乃是臨近東面峽口的疏林區域,今晚天公又作美,不僅月亮消失不見,就連那些星星也偷懶似的,一個也沒有出來。黑壓壓的,就是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李天凡閉目聆聽著那隱約的廝殺之聲,心中想到,「有我如此妙計,想必曹應龍應該快將商秀珣擒獲了吧!聽說那小妞兒長的美若天仙,希望那曹應龍知道厲害,給自己留著。若是敢先於自己得到商秀珣的紅丸,自己非要他好看不可!」
「來了!」旁邊那白姓大漢輕聲提醒道。
李天凡張開了雙眼,凝神望去,果然發現十數道身影已經抵達了疏林邊沿。由李綱和竇威打頭陣,兩翼各有五個護衛,後方則是柴紹和另一年請高手。嚴密的將李秀寧和苑兒守護在中間。
李天凡大喜,暗暗下令「商震」迎上前去。兩方人馬漸漸接近。
李秀寧亦是小心謹慎之人,到達地頭兒,反而放緩了腳步,在距離「商震」三丈許的地方停了下來,也不出去,就在眾人的中間施了一禮,道,「大總管你好!」
「商震」踏前一步,領著麾下眾人回禮,道,「這些人都是我多年的心腹手下。二小姐儘管放心!」
他連那商震的蒼老嗓音也學了個七八成像,再加上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若非是像苑兒這樣的親近之人,著實是難以分辨。連隱匿於一旁的曾進也不禁暗中佩服。
李秀寧瞥了苑兒一眼,淡淡的說道,「要勞煩大總管從東峽口地戰事之中抽身趕回來。秀寧真的是過意不去。如此遠的地方,為何諸位不用馬匹代步呢?」
「商震」故意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道,「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唉!其實我何嘗願意如此做?但是場主現在對那曾進已經有些迷戀了。在大敵當前之時,竟然還要抽出寶貴的時間與其進行私會!我恐怕再不出手阻止,我商族一百六十餘年的基業就要改姓了。」
此番話語。有真有假,真假各半,一時間李秀寧也不禁有些相信了。正要揮手示意李綱和竇威讓開道路,忽然,一道身影從一棵樹上射了下來,冷聲說道,「商震,你敢背叛場主,莫非忘了牧場地戒律了嗎?」
「商震」一時還以為這人真的是忠于飛馬牧場的人。故意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歎道,「老夫何嘗如此。秀珣乃是我的親侄女兒。只不過為了祖宗留下來地基業,不得不如此爾!你若是想去告密。儘管去好了!老夫是豁出去了,不過我希望你去之前,好好想一想,如此做是不是真的對飛馬牧場好!」
李秀寧則忽然經此變故,警覺心大大提高,不動聲色的向旁邊移了開去,準備靜觀待變,讓身在其間地苑兒大感焦急。
那黑影自然就是曾進,他站在「商震」前一丈之地,凝立不動,似乎在考慮「商震」的話。「商震」趁熱打鐵,語氣越發顯得和藹可親,「這位小兄弟想必是我牧場的忠勇之士,但牧場如今的形勢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的。如果你想告密,儘管前去,老夫絕不讓人阻攔。若是願意相信老夫,就先留在老夫身邊,看老夫會不會做出什麼對牧場不利的舉動來。」
「商震」一番話說的坦蕩至極,就連一旁的李天凡都暗暗叫絕。不過曾進卻是目光如炬,看到他地右手微微向裡滑了一下,袖口似乎有什麼鼓了出來。
心中略想了一下,便知道是什麼東西了,定然是手弩。曾進雖然自認為武功高強,但若是真地如他所說,站到他的身邊,被弩箭近距離射中,一樣會死。
曾進不禁感到這「商震」果然是個不錯地人才,他微微一笑,走向了商震,似乎是被他地話所震動。
「商震」一時間也不禁有些發抖,這個黑衣人有一種讓他看不透的感覺,直想現在就出手射死他,但是現在卻必須控制住,因
須再將李秀寧引誘地近一些,這樣,把握才會更大。李秀寧逃脫,也等於此次計劃失敗了。
「商震」微笑著望著曾進,顯示著自己的坦蕩胸懷。當曾進走到他右手邊時,「商震」右手依舊忍不住抖動了一下。他極力表現著毫不在意,朗聲對李秀寧等人道,「還請李二小姐上前敘話!」
就在李秀寧遲疑著要不要近前的時候,曾進突然發難,右手一指點中了「商震」的大穴,高聲道,「李天凡公子演技不錯啊!」
左手卻凝握成拳,一道凜冽劍氣擊出,顯然和對付「商震」的不同,乃是一心想要他的命。幸而李天凡也不是什麼棒槌,而是的確有真才實學。在曾進對付「商震」的時候已然有所警覺,就地一滾,避開了曾進肅殺的一拳。同時高聲喊道,「全力出手,一個不留。」
由於曾進身影過快,又和李天凡攪在了一塊兒,故而眾人都不敢對其放弩箭,但是對李秀寧等人就沒有什麼顧及了,兩個袖子裡的弩箭全開,盡往他們身上招呼,登時就有三名護衛死在了弩箭之下,看他們面色發黑,就知道弩箭上蘸有強力毒藥。
在曾進喊話之時,苑兒就知道事情敗露了,想到自己派中那些對任務失敗之人的懲罰,心中發狠,翻出袖內暗藏的淬毒匕首,狠狠的往李秀寧的心臟刺去。
李秀寧亦是自幼修煉的好手,哪裡那麼容易得手,腳步微錯,讓開一些,右手衣袖輕拂。苑兒立時覺得一股大力通過匕首的鋒尖兒傳來,手腕一麻,匕首登時脫手飛出。李秀寧左手纖纖玉指連點,立時制住了苑兒的幾處大穴,讓其難以動彈分毫。準備事後查問一些事情。
此時場中真是亂成一片,弩箭橫飛,刀劍交鳴之聲不斷,李秀寧手下的護衛雖然也都是府上的好手,但哪裡比得上李密的刻意挑選出來的精銳,登時被殺的人仰馬翻。
若不是曾進牽制住了李天凡、以及白、馬兩個最精銳的死士,李秀寧這邊又有柴紹這個暗子,只怕還真的不堪設想。
柴紹與李秀寧背靠著背,互為犄角,雙劍紛飛,將週身舞的是風雨不透。李綱和竇威則在二人側翼拱衛,竭力幫忙擊打著飛過來的弩箭。
另一邊則大不一樣,曾進展開身法,如影隨形,步步不離李天凡,一直在其週身一尺之內移動,讓其無法釋放弩箭,只能展開拳法,與曾進周旋。那白姓大漢投鼠忌器,不僅不敢施放弩箭,連那雙巨斧也不敢施用,生怕一個不慎,傷了李天凡一星半點兒,要知道,李密可就這一根獨苗兒啊!只好亦使用拳腳對敵。
反倒是那馬姓劍手不受制約,一直在曾進身遭游弋,時不時攻出一劍,角度古怪刁鑽,速度迅捷如奔雷閃電,倒是可以對曾進造成牽制。
曾進心急於去觀看另一場好戲,故而希望早點解決戰鬥,不過沒想到李密的兒子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拳法剛烈無韜,又嚴密如雨,全力防守之下,再加上旁邊兩個死士悍不畏死的牽制,一時之間竟也難以得手。
他悠然吸了一口氣,身形猛然變緩,故意賣了一個破綻,那白姓大漢正自惱怒自己的功力無法全然展開,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機會,哪裡肯放棄,立時集中八成勁氣,凝為拳罡,轟向曾進。
曾進心中一笑,運氣柔力,一牽一引,將白姓大漢的拳罡引向了李天凡,自己悠然轉身,直撲向那馬姓劍手,十指劍氣狂飆,瞬間將其刺成了篩子。
而後身形急轉,在李天凡閃避拳罡的剎那之間,一指點在了他的背後大穴。李天凡隨即軟到在地。白姓大漢大怒,集中全部功力,一拳擊向曾進,曾進冷眼望著他,不閃不避,亦是一拳擊出,雙拳相對,只聽「卡嚓」一聲,那大漢的右臂骨骼盡碎,心脈亦被曾進的劍氣所傷,轟然倒下。
李天凡帶來的那些護衛見自己的主子被擒,武功最厲害的三人兩死一擒,立時心神大亂,被奮起餘勇的柴紹等人擊斃。大局已定,曾進微笑著向李秀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