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與宇文傷策馬奔行,不及一個時辰,就發現一個銀正站在道路中間。二人放緩馬速,在那女子前一丈處停了下來。
「莫非祝玉妍以為,單憑你一個人,就能擋住我的去路嗎?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點笑話了!」曾進笑問道。
銀髮女子身材高挑,輪廓頗美,但是臉色卻蒼白的沒有一絲人氣,雙眸中閃動的滿是詭異陰狠的厲芒,活像一股從地府逃脫來人間索命的女鬼。
銀髮女子木無表情的道:「別以為殺了個任少名就天下無敵了,這世界上強過你的人有如過江之鯽。我乃是教主坐下四魅之一的『銀髮魔女』旦梅,奉教主之命前來問話!」聲音難聽至極,有如金屬摩擦。
曾進眉頭一皺,面容頓時冷了下來,「問話?好,有意思,祝玉妍既然遣你來問話,想必你在陰癸派也就是個炮灰,死不足惜,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及的,就送你一程好了!」
旦梅聞聽此話,眼中更是凶光畢露,首先撲了上來,一雙利爪直插向曾進的頂門。曾進端坐馬上不動。待旦梅快要及身之時,一指點出,最為詭異的水陰劍氣激射而出,刺中了她的腰脅。
水陰劍氣入體,立時便發揮它那陰損之極的腐蝕特性。快要得手的旦梅忽然覺得自己腰脅一痛,體內真氣狂洩,大驚失色,立時後退。可是她此時想退,曾進又豈能如她所願,擒龍功發出,立時將其吸了過來,右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魔門之人雖然大多喜好殺戮,但那是對他人。自己陷入必死之局時,能慷慨赴死的人也不多。旦梅感覺著曾進越扼越緊的手,臉上也不禁浮現出驚懼之色。
曾進面上露出笑容,隨手一甩,將起扔在地上,冷聲道:「我對和陰癸派合作還是很有興趣的。但是你的身份太低,不配和本帥商談。你去告訴祝玉妍,如果他想讓陰癸派弟子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陽光之下的話,就讓她親自來和我談。」
說完之後,曾進也不再理會旦梅。和宇文傷縱馬狂奔而去。
聽完曾進的話,旦梅本來因受傷而變的更加蒼白狠厲的臉上又平靜了下來,但是心中卻是起伏不定。魔門中人內心深處最大的願望就是行走在陽光之下,和普通人一樣行走在陽光之下,而不是一出場就人人喊打,弄地不得已改名換姓。
但就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百年來卻難以實現,就是現在陰癸派全力幫助的林士宏,也不願意給陰癸派這個機會,因為這會影響到他的天下大業。況且他心中肯定是想讓陰癸派成為他背後的助力。
旦梅也不顧什麼傷勢了,立時回去向祝玉妍報告去了。
二人奔行一夜。天光大亮。驕陽東昇之時,趕上了一個馬隊。他們共有十二人。卻多出十多匹健壯之極地無鞍之馬。用繩子拴著。
細看之下,策騎的大漢都是一身灰色勁裝。衣襟上繡著一匹背生雙翼的飛馬。二人對視一眼,立知遇見了飛馬牧場地人。
飛馬牧場之人對狂奔而至的曾進二人自然也很是注意,畢竟他們運送的這批種馬都是上好的貨色,價值甚高,若是有人起了覬覦之心,恐怕是免不了一戰了。
曾進於馬上拱手道,「諸位都是飛馬牧場之人吧!」
其中為首的獨目大漢策馬而出,同樣拱了拱手道,「正是,在下飛馬牧場二執事柳宗道,不知這位公子」
見其餘之人都未曾放鬆警惕,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曾進也不禁暗讚飛馬牧場戰士果然不凡。他一臉微笑,輕描淡寫的道:「不才曾進,來飛馬牧場和場主作筆買賣。」
此言一出,飛馬牧場諸人盡皆大驚。柳宗道連忙下馬施禮道:「原來是揚州的曾大將軍,自大將軍斬殺了任少名之後,天下人且不說,我江南之人可是個個對大將軍心生敬仰啊!」
曾進也下馬道,「叫什麼大將軍,我出來了就是曾進,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曾老弟就行了。」曾進表現的異常謙和,登時就贏得了這些樸實漢子地好感。
柳宗道大笑著道,「大將軍果然豪氣,如此我老柳也就不客氣了,曾老弟來牧場是購馬地吧!」
「除此之外,還想和商場主商量一下長期合作的」曾進說地很是輕巧。
但是聽在柳宗道耳朵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飛馬牧場一向堅持中立,在商言商,不偏不倚,再加上牧場本來不弱地軍力,方才能夠在這風雲變幻,波譎雲詭的世道上生存下來。但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中立雖然能保持一時之偏安,但是任哪家勢力強大之後也不會放任飛馬牧場地生存的,故而在江南各大勢力形成之時,飛馬牧場就要考量自己的處世方略了。或投靠一方,或親自出場,
柳宗道眉頭緊了一緊,忽然笑道,「曾老弟如果還想要馬匹的話,那我們可得快點了,每年這個時候,李閥都要派人過來收購馬匹的。如此,我們即可啟程趕路如何?」
「也好!」曾進回了句。
當下柳宗道招呼眾人加快速度啟程。曾進發現,宇文傷似乎和一個姓許的老頭子談的頗為投契。
在竟陵的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潺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將之中。
這裡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眾飛馬牧場所在的原野,牧草更是特別豐美,四面環山,未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下到可供人出入。形勢險要,形成了飛馬牧場的天然屏藩。
當曾進和宇文傷隨著柳宗道的隊伍走過山道,來到可鳥瞰牧場的山嶺之時,見到山下山下田疇如同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構成了一副美麗的圖畫,讓看慣了繁華嬉鬧的二人不禁耳目一亮。
在這充滿了悅目的色彩,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草野之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想明珠一般點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那青青的牧草爭相竟艷,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得簡直令人窒息。
無論從何種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起伏連綿,延伸無盡。
在這仿如仙境的世外桃源之中,密佈這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或者灰色的牛,當然,最多的仍然是各色的馬匹,各自悠遊憩息,使整片牧場更添色彩。
「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啊!陶淵明《桃花源記》中所述的也不及此啊!若得將來於此地隱居,也是一件美事啊!」曾進感歎道。
宇文傷也道,「不錯,此地的確是個隱逸的好地方,不過我這老頭子到是有可能,老弟你想隱居,恐怕可有的時間要等了。」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柳宗道對兩人的稱讚絲毫不敢到訝異,每一個第一次來到牧場的人都有這種感覺,就連自己這呆慣了的「老人」每次回來之時,在這裡俯瞰,仍然是感慨萬千呢!他笑著道:「是啊!文老說的是,曾老弟心懷天下,就是你自己想歸隱,恐怕那一地百姓也不答應吧!」
宇文傷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故而化姓為文,故而柳宗道稱呼他為文老。
除了這美不勝收的風景外,曾進還注意到,飛馬牧場在各個險要和關鍵之處都設有哨樓和碉堡。峽道出口處間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護峽口,下面盡數都是密密麻麻的稜刺,須得靠吊橋方可通行,的確當得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讚譽。
進入牧場之後,柳宗道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一路之上,談笑風生,經過他的解說和曾進自己所記憶的,曾進對飛馬牧場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第一代建立這城堡的飛馬牧場場主名叫商雄,乃晉末武將,當時天下分裂,劉裕代晉,改國號為宋。
商雄為避戰禍,率領麾下和族人南下,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這個隱蔽的谷中草原,遂在此定居下來,建立牧場。自牧場建立至今,已經有一百六十餘年的歷史了,飛馬牧場經歷七代場主,均是由商氏一族繼承,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
除商族之外,其他尚有梁、柳、陶、吳、許、駱等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生息,越來越興旺。這小谷顯然是不夠住了,只好向周圍遷移,組成附近大大小小的鄉鎮,像沮水旁的兩座大城遠安和當陽,其中居民半數之上都來源于飛馬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