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果軍者,隸屬右屯衛,乃隋文帝之親勳衛率。開皇三年,文皇帝集中驍衛和果毅軍,又廣挑軍中精壯之士,得一萬五千人,以血鷹刺左臂,稱之為驍果軍。
及隋煬帝楊廣即位,進一步加強中央集權,為了震懾天下,故而大肆擴大驍果軍,其中多為關中大漢,驍勇善戰,征戰天下,未嘗一敗,被譽為天下第一強軍。煬帝曾言曰:「有驍果軍在,朕無憂矣!」
自此而後,無論去何地,都要帶驍果軍隨行。而有了這天下第一強軍的保護之後,再無顧及,終日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
清晨,虎賁狼將司馬德勘上朝歸來。府門前的衛士見到自家將軍回來,連忙上前為其牽住馬匹。
其實,說是去上朝,大多時間不過是去應個景罷了。誰都知道,楊廣罷朝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根本就沒什麼朝可上。可是在楊廣的積威之下,滿朝文武百官還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偷懶不去,誰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楊廣心血來潮就去上朝了,若是到時候自己不在,為其所察覺,以楊廣的為人,是絕對不會有活路的。就算像他這樣的寵臣也不例外。
司馬德勘身軀魁梧,熟於軍略,與如今鎮守東都洛陽和李密相持的王世充並稱為隋廷兩大名將,軍隊雙柱。如今身為禁軍統領,統帶驍果軍。
而他的頂頭上司就是如今楊廣手下第一寵臣,右驍衛將軍,爵封許國公的宇文化及。
司馬德勘信手將韁繩交給麾下士兵,面色鐵青,一腳踏開了自家的大門,怒氣沖沖的走了進去。
「這次又逃了幾百人,而且連中郎將竇賢都潛逃了,看來自家也該有了選擇了,在跟著這昏君幹下去,自家的下場,可想而知啊!」司馬德勘邊走邊想著,「若不趁著自己手裡還有兵權之時選擇,等到麾下軍將都逃的一乾二淨了,自己就是想選擇,恐怕都晚了?」
司馬德勘望了望天上剛剛升起不久的太陽,光芒竟然是那麼的耀眼,讓他不自覺瞇起了眼睛。他似乎有所觸動,「陛下夜夜笙歌,恐怕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如今已經是日薄西山,美人遲暮了。這天,是該換一換了。幾天前,將作少監宇文智及曾對自己有所暗示,自己以考慮為由推脫了,現在,自己是該做決定了。陛下啊,不是為臣的不忠心,只是,在這紛亂的世道中,我也得活下去啊!」
望著路旁的幽幽古木,司馬德勘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那征戰的疆場,他跟隨楊廣甚早,當年就是他的衛士長。遙想當年楊廣的勃勃英姿,戰場之上指揮若定的偉岸,在想想如今的楊廣,「唉!」
「啊,將軍回府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司馬德勘的回想。那是他的總管司馬忠。
「將軍,有一個貴公子要見你,我看此人氣度不凡,非是等閒人物,就擅自將他帶到了客廳,請將軍責罰!」
司馬忠本來是他的親兵,只因戰場之上受了重傷,雖事後醫好了,但卻再也上不了戰場了,故而他就留下他當了府中總管。
「哦?」司馬德勘甚為奇怪,值此敏感時期,誰會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擺放自己呢?「他可曾通報姓名?」
「那公子甚是堅持,他說見了將軍自然會和盤托出的!」司馬忠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道,「那人還說,他是要和將軍做一筆交易,而且將軍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既如此,那你去將他引入我的書房好了!」司馬忠領命欲去,司馬德勘忽然叫住了他,「調一百親衛牢牢的守住書房四周,任何人不准進來!」說完後,自己就去更換衣服了。
「公子,這邊請!」司馬忠引導著曾進望書房行去。
一進書房所在的院落,曾進強大的精神力就已經感受到了潛藏在附近的衛士,從那微微洩出的烏黑光芒來看,顯然每人手中都執著軍隊的制式弩弓,而且箭盡已上弦,隨時都可發出致命的一擊。
曾進微笑著道:「看來司馬將軍果然不愧為大隋雙柱,治軍甚為嚴謹啊!別的不說,單單就這書房的佈置,就可看出司馬將軍的統兵之能了!」
忽然話鋒一轉,對著司馬忠似有意若無意的道,「就是不知,這番佈置,是一貫如此呢?還是臨時為之啊?」
司馬忠身為從修羅屠場走出來的戰士,對此毫不在意,侃侃而談道:「將軍大人一向認為兵要時時刻刻訓練,尤其是親兵,它不僅是為了保護統帥的安危,更是統帥手中最後的預備力量。他在關鍵時刻要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故而訓練理應更加嚴格!」
「原來如此!司馬將軍真名將也!」曾進讚歎道。
這到不是虛言,曾進一向對有真才實學的人都十分敬重。
司馬忠為曾進打開了書房的門,請他進去。「公子且先在這裡略等片刻,我家將軍馬上就來!我就先行告退了!」
「總管大人請便就是!」曾進揮了揮手,輕鬆的就像到了自己家裡似的。
司馬忠離去,書房中只剩下了曾進一人。
他隨意的打量著這裡的陳設,從一個人的書房佈置最容易看出他的性格喜好。司馬德勘的書房之中到處掛著兵器,從先秦的青銅劍,到現在的長柄戰刀,從小型的手弩到長弓,可謂是應有盡有,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武庫。
而唯一能凸顯出這裡是個書房的就是那位於左側的胡桌了,上面擺放著眾多的文件,顯然都是軍中機密,還有一卷竹簡,曾進大眼掠去,赫然是《孫子兵法紀要》。
「看來,這司馬德勘還真是一個可堪重用的將才,而且並不是什麼心機陰沉之人,單從他事先進行佈置就可以看出來了。」曾進想道,「只是他為什麼如此放心讓自己進入書房呢?難道他就不怕自家偷看那些軍中機要嗎?」
曾進略有些想不通。他哪裡知道,那是司馬德勘以為他是宇文閥秘密派來的使者呢?為了顯示誠意,故而在這書房中招待。若非如此,他又哪裡進的了這等軍機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