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對的十分熟練,強力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胸口下凹,爭取到了瞬息的時間,而後身子滑溜異常的平移了數寸,讓過了心口的要害之處。
然而刺殺之人的武功,毫無疑問要比他高明的多,手法變換迅速之極,絲毫沒有遲滯,順勢一陡,依舊向其心口刺去,當真是狠辣異常。
不過床上之人卻並不顯得太過驚慌,因為剛才數寸的平移,已然給了他逃生的機會,他的左手已經摸索到了一個按扭,輕輕一按,床板立時下降了一尺有餘,再次從黑衣人的必殺之劍下成功脫逃。同時,「滴玲玲」的警鈴之聲大做,響徹了整艘戰船。
黑衣人似乎惱怒異常,冷哼一聲,黑色長劍的前半段猛然炸裂,狂暴的劍氣碎片迅速的刮過了這一尺的空間,狠狠的釘入了床上之人的身軀之內。剎時,床上之人的身上多了數十道口子,鮮血四溢。
絕對的力量在任何時候都是強力的存在。床上之人儘管還準備了很多逃生的東西,但在此時,卻沒有時間用上。他根本沒想到,刺殺他的會是如此高手。
但他也是一條硬漢,受了如此重的傷,卻依舊沒有喊叫一聲。拳頭聚力,猛然轟出,一道極其威猛的罡氣擊向黑影。
他本想硬拚著受傷,斬殺了這個他心目中的大敵,但此時已然有四、五道強大的氣息掩至門外,他現今雖然不懼,但受了傷之後,就沒有保障了。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和太多的高手交過手,經驗不足,若是自己載在了這裡,那就是為他人做嫁衣了,最可能就是便宜了李密。
不得已,他讓開了拳勁兒,給了床上之人一線生機,不過他也沒有讓他好過,他發出體外的劍氣,在短時間,近距離內仍然可以進行控制。故而運起密法,催動侵入其體內的劍氣一部分向其心臟襲去,另一部分則再次爆發,轟然炸開。
床上之人聽到援軍已至門外,本來還想拖住其片刻,但忽然察覺不對。體內忽然有一道極其細微,但卻極其堅韌、極其犀利的暗勁兒直向其心臟迫近,立時顧不得其它,連忙調度體內大部分功力圍追堵截,禦敵於心臟之外。
正所謂顧此失彼,他忙著鎮壓攻向心臟的那股子劍氣,另一部分潛伏在傷口處的劍氣卻猛然間再次爆發,立時又撕碎了他不少皮肉,鮮血四濺。任他如何英雄了得,如何能忍受,也抵擋不住這撕心裂肺的疼痛,禁不住悶哼出聲來。
幸好此時黑衣人正忙著和他的手下交手,無暇顧及於他,否則,他就是如貓般有九條命,也免不了黃泉路上走一遭了。
四五個大漢圍住曾進一陣猛攻,一時之間也把他弄地手忙腳亂,畢竟,他從沒有經過這種陣仗。
不過他倚仗著自己功力深厚,劍氣犀利,縱橫於眾人之間,到也沒受到什麼傷害,反而越打越順手,隱隱然有反擊之力。「這李世民麾下果然是高手如雲,自己如此拚命收攬,真要排起高手,也不過一兩個而已,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此時他已經清楚,刺殺行動已然基本算是失敗了,不過他卻不想如此就走,怎麼也要給這裡留下點什麼。
「呔!」
忽然,一聲大喝在耳邊炸響,震地他的耳朵一陣嗡嗡的響,黑衣人大驚失色,「自己白天才上地此船,早已經留心查看,圍攻自己的幾人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哪裡來的如此高手?尤其是還懂得音殺之道,莫非是少林的絕學『獅子吼』不成?」
「誰敢傷我侄兒,給我留下吧!」一聲獰笑,曾進身側的牆壁猛然崩裂,一道極其凝聚的先天罡氣轟然而至,力道之強勁,黑衣人也不敢輕櫻其鋒。
他自忖,若是自己挨上,沒有個月餘的修養是難以恢復過來的,此時他正在收攬勢力的緊要關頭,哪裡敢耽擱。
「原來是李神通!他不是一向留在李淵身邊,貼身保護李淵的嗎?怎麼會到了這裡?」可時間卻不容許他進行推理猜想了。
幸好他輕功之高,可謂是當世無匹,身形一轉一折,讓過了這道勁氣。這罡氣凝聚不散,一直向前,「轟隆!」轟碎了房間另一端的牆壁方才罷休。
黑衣人直感自己避的明智之極。他當下一陣怪笑,模擬出沙啞至極的聲音道:「李二公子,你好自為之吧!」
左手忽然化拳為掌,一股狂飆巨力推出,猛然間,艙室之內勁風四溢,圍攻的幾人受不了這股壓迫,立時閃開了一條縫隙。而後他將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截斷劍擲出,於半空中炸裂,四處紛散,一部分擋向李神通,另一部分則陰損至極的向已經喪失了抵抗能力的李世民擊去。
李神通無奈,只好先去為自己的侄子解圍,放過了將黑衣刺客攔截下來的好機會。
黑衣刺客又是一陣桀桀怪笑,大搖大擺的撞破窗戶而去。
眾高手正要追上前去,卻被李神通喝止。「不用追了,此人武功之高,還在老夫之上,你們追上了也沒有用,在外面那種環境之下,以他的輕功,說不定還會把你們分開殲滅,還是算了,先救世民吧!」
「通叔所言正是!」李世民強忍著痛苦道。他受了如此重傷,還能撐著不暈倒,果然是非常之人,能行非常之事。
「別說話!」李神通搭上了李世民的手腕,為其把脈,好一會兒,他眉頭緊皺,搖了搖頭。
眾人之中自然是以李秀寧最為關心兄長的傷勢,慌忙道:「通叔,二哥傷勢怎麼樣?」
「很不好!」李神通皺著眉頭,「刺客的內勁詭異陰毒,堅韌異常,儘管細微,要想摧毀卻很難,而且還附帶一種腐蝕之力,慢慢的消磨人體的生機。」
「此人定是魔門高手,也唯有魔門才能擁有如此陰毒的真氣!」李神通斟酌了一下,下了判斷。
「那要如何是好?難道二哥沒救了嗎?」
「不要緊,世民武藝本高,雖然這種內勁古怪陰狠,但只要功力足夠,還是可以把它驅除出來的。現在你們都出去,給我護法,我要以功力為世民侄兒療傷!」眾人應諾。
「秀寧,你去,看今天是誰職守的,將他處死!」李神通顯然是動了真怒,要拿那些人出氣。
李秀寧等雖知道此等高手定然不是職守的那些人能發現的了的,錯不在他們,可出了事,總要人頂罪的,況且,不過是幾個小兵而已,只要能讓這位李閥第一高手出氣,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小兵,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些消耗品罷了,要多少有多少。
且不管李閥船上之事,黑衣人回到客棧,摘下面具,赫然是曾進,他偷偷點了沈落雁的睡穴,自己出去試探,看能否將李世民這個潛在敵手扼殺在萌芽之初。
儘管出師不利,未能得手,但他相信,自己那陰損毒辣的水陰劍氣也定然能讓李世民嘗足苦頭,尤其是那種侵肌蝕腑、消磨生機的古怪特性,定然會大大損傷他的身體。以後,最起碼他在武功上是難以有什麼大的成就,處理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精力了。
不過他心中,卻仍然為李世民的縝密佈置和堅強性格所震動,「此人,實在是個勁敵!」曾進望了望好夢正酣的沈落雁,看著美人春睡的美態,心中不禁一蕩,伸手欲摸,然而最終還是放棄了,「總會有機會的,時間還長,不用著急,反正她這輩子是別想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兒了!」
曾進處理了夜行衣,面具等惹人注意的東西,也靠在床邊,打坐入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