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逐鹿風雲 第二卷龍游江湖暗攬勢,一檄飛鴻定四州 第七十九章 刺殺(上)
    夜。烏雲蔽月,伸手不見五指;狂風呼嘯,塵土漫天飛揚。

    這種天氣,別說人,恐怕就是鬼也懶得出門。家家戶戶都閉門落鎖,無數落葉順著風勢打著卷,鋒利如刀。

    一個黑影忽然從一家客棧裡竄了出來,靈動之極。就這種風力,稍微輕點的人,保不準就會被刮飛起來。

    這黑影似乎對風勢極為熟悉,飛身一縱,竟然憑虛凌空,任四周狂風再強,也難以撼動他分毫。

    他觀察了一會兒風勢,點了點頭,似乎對此瞭然於胸。毫不猶豫,他逆風投了進去。在這肆虐的狂風之中,他就如同大海波濤裡的一條游魚,而且是那種極為渺小的游魚。但魚畢竟是魚,它通曉一切關於在水中游動的技巧,因為它明瞭大海波濤的基本法則。

    這黑影也一樣,不僅未曾如常人一般,在狂風之中舉步維艱,反而飛行的更加快速了。那一波波的龍卷,似乎成了他前進的動力,真個是任爾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

    不及片刻,他就已經來到了微山湖邊。

    平常的微山湖,平滑如鏡,不起波瀾,就如同一個嬌弱的少女,溫順以極,任由他人在其身上馳騁;然而此時,在這狂風的助力下,陡然展現了它最狂暴的一面,渾身震盪著,浪起丈餘,就好似一位被拘禁已久的惡魔,終於脫困而出,迫不及待地想找些人,來發洩他壓抑到了極點的不滿和暴虐。

    黑影張開雙臂,猶如一隻矯健的雄鷹,穿梭於這狂風之中,他那有力的雙翼,絲毫不在乎那風力的打擊。微山湖看著自己上面的身影,好似發怒了,一波波巨浪揚起,似乎想將其卷下來,可是浪捲的再高,又如何能夠得著雄鷹的身姿,他們畢竟屬於海天兩個世界。

    明白了自己的無力,它只好找自己能收拾的發洩,譬如湖中的游魚,湖上的船隻。

    李閥的船隻是那種五桅桿的大船,別說是在這小小的湖裡,就是在近海,也可以暢行無阻,不懼風浪。不過今天的風實在是太大了。湖水不停的翻騰,船也跟著四處搖晃,不得不多投了幾根巨錨下去,以穩定船身。

    自然,這些都是由那些小兵小卒們幹的事,李世民等上層人物都早已歇息了,如此天氣,又是在船上,誰也沒有飲宴的興趣,自然是早早的鑽入被窩。其實像他們這種人,也難得好好休息一次,平常都忙著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

    在這種天氣裡,想想也不會有人出門,故而一向治軍甚嚴的李世民也難得的大發宏恩,讓眾軍將早早的休息,只留下幾個地位最低的倒霉鬼仍留在甲板上巡邏,以防備有敵軍來犯,好做個預警。

    「這種鬼天氣,是人都不會出來,哪裡還用得著巡邏啊!肯定是那姓王的看我好欺負,才讓我做這苦差事的。」一個倒霉鬼如是嘟囔著。

    此時,那個黑影正好飛到了李閥船隻的上空,而恰恰,這個黑影的耳力強地很,就這麼巧,聽見了這句話,不由心中頗為惱怒。「我趁著此時出來我容易麼!你還說我不是人了,非給你點兒教訓不成!」

    凌空一指點出,一道深黑色的劍氣擊打在那倒霉鬼的玉枕穴上。人體週身竅穴之多,怕不有過千個。能準確標記出來的共有七百二十個,其中有一百零八個穴位是死穴,用力稍重就會損傷人命,而玉枕穴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黑影用勁巧妙的很,恰恰控制在把他擊昏的力道上,不至於傷及他的性命。至於他疏虞職守之醉,他的上司如何處罰他,那就不是黑影的考慮範圍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仁慈了。他對自己如此不敬,自己卻只是略加懲戒,簡直就是聖人了。

    船上雖亮著一些燈光,但是在這星月無光,漆黑如墨的夜裡,也沒起多大作用。剩下的這些倒霉的巡邏之人都僅僅是一般的水手士兵,那裡能探察到黑影如此高手的動向。

    黑影悄悄落在了甲板之上,猶如一股輕煙,沒有絲毫聲響,簡直跟不存在一樣。他化身成一陣清風,在各個走廊裡晃動著,眼睛裡不時爆射出黑色的光芒,甚至比這如墨的夜色更黑,終於,他在一間艙室的門前停了下來。

    他踟躇良久,顯然,他對其中的人十分忌憚,故而要進行一些準備。他如此行經,不是來偷竊的,就是來刺殺的,而從他那臉上露出的冷笑來看,顯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的眼睛不停的閃爍著黑色的光芒,從那緊窄的門縫兒裡觀察著屋中主人的動靜。只聽裡面的人呼吸均勻,顯然是已經進入了夢鄉。

    刺殺之道,在於畢其功於一招一式之中。他清楚,自己只有一劍的機會,若然不能成功,那刺殺就變成明戰了。儘管他對自己的功力極具自信,但能省點力氣,誰不樂意呢?

    黑影的右手向右側斜伸,慕地灘開手掌,一點黑色的光點迅速膨脹,瞬間,一把漆黑如墨的四尺長劍赫然成型。

    信手一揮,木質的門閂如同豆腐般被切成了兩瓣,沒有絲毫聲響,黑劍的鋒利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左掌輕輕一拂,一股柔力發出,推開了房門,依舊是悄無聲息,慕然,這黑衣人長劍前指,身法猶如鬼魅,讓過了七八道防禦機關,速度之快,如流光電閃,瞬息之間就到了床前,長劍攜帶著風雷龍象大力,狠狠地刺向床上之人的心臟,可是卻偏偏沒有一點聲勢,詭異到了極點。

    長劍順利無比的刺穿了床上之人的衣服,觸碰到了肌膚。此時,床上之人忽然警醒過來,他恢復的非常之快,完全沒有了睡意,他對這種情況可是絲毫都不陌生,為了爭奪閥主之位,他的兄弟也不知道對其進行了多少次這樣的刺殺,當然,他還擊的次數也絕對不在少數。

    這就是生在高門大閥所必須具備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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