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生死關頭之際,曾進再不保留,虛空一抹,一柄長約四尺的長劍赫然於其手中顯形,劍柄烏黑,十色光華如水般在劍身流轉,卻絲毫不外洩,與蝶戀花的青光湛然大相徑庭。
雙目微閉,精神高度集中,感應此劍的破綻之處。曾進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盡管毫無所獲,但其毫不氣餒,身形於原地不停振顫,雖然腳步未曾真個移動,但上身卻在向四面八方游移不定,讓人難以摸清他的動向。
“劍勢雖然無破綻,但使劍的人的狀態終究不是一成不變的,終歸是不可能完美無缺的,我就不信,你御使如此遠超自己能力的力量會如此自如!”曾進如是想道。
事實也的確如曾進所料,燕鵬盡管憑著種種手段避免了功力的反噬,但亦是竭盡了全力,此時他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卻僅僅是心中的興奮和堅強的意志在強自支撐而已。
也正由於興奮,他的手不可避免的微微顫抖了一下,就一下,盡管十分輕微,幾乎看不出來,但正所謂高手相搏,立爭一線,生死往往決於剎那之間。
曾進的精神力遠逾常人,而修習的解牛劍法更是最善於於細微之處查破綻,盡管這點小到了極點,近乎沒有,但曾進畢竟還是發現了,這一刻,曾進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因為他知道,這一局,毫無疑問,自己穩贏不輸。
曾進不退反進,凌空飛起,迎上前去,手中太阿一振,猶如一陣清風,吹進一個細小的孔隙,毫厘不差的封架在了燕鵬因顫抖,而使力道不能完美的到達的那個點上。
“當!”一聲清脆悅耳的雙劍交擊聲響過。
然而雙劍交擊,卻並沒有一番龍爭虎斗,勁氣碰撞,因為燕鵬手中的蝶戀花赫然被擊飛了出去。
兩人交叉而過,曾進落於地上,卻一個踉蹌,險些跌到,此次封架,他實在是將自己能調度的力量運用到了及至,絲毫也沒有保留。盡管如此,雙劍碰撞之時,他仍然感覺一股沛不可當的大力傳來,太阿幾乎也要脫手而出,最終他雖然勉力握住,但卻被蝶戀花上傳來的一絲霸道勁氣轟入了體內。
此時,曾進正處於舊力耗盡,新力未生的緊要關頭,這縷勁氣雖然並不強大,但此時卻是無人能制,如入無人之境,肆無忌憚地破壞著曾進的經脈和髒器。
“哇”的一聲,曾進最終還是沒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血氣散失,曾進已然受了重傷。
曾進雖然狼狽,但燕鵬也好不到哪裡去。在劍被擊飛的一剎那,他那強自提起來的精神就已經散了,盡管沒受什麼內傷,但失去了功力的,不可避免的從半空中摔了下去,干脆地暈了過去。
說起來長,其實不過是瞬息之間而已,此時,蝶戀花上面附著的強大勁氣方才爆發,只聽“轟”地一聲巨響,爆裂的氣勁向四面八方散溢,由於這些散開的氣勁速度過快,竟然形成了音爆,因此在巨響過後,又有數十聲連響。
而氣勁爆發的核心空間,竟然隱現道道波紋,顫動不休,其間忽明忽暗,並伴隨著“磁磁”地摩擦聲,好似空間要破裂了一般,如此好一陣子,才慢慢回復原狀,只可惜,這等情形竟無人看到。
蝶戀花“噗嗤”插入了地面。
曾進此時正在忙於療傷,他較之其他高手最大的優勢其實不是別的,而是恢復速度。由於體內有太阿劍印的緣故,因此聚集天地靈氣十分的迅速。
他首先將吸納入體的元氣通過劍丹化為十色劍氣,結成劍陣圍剿在自己體內搞破壞的那縷氣勁,此乃禍患之源頭,它不解決,自己的傷就難好徹底。由於侵入體內的氣勁並不十分強大,因此並沒有花多少工夫,很快就將其消解干淨。
而後,曾進斂去其它劍氣,單使水陽劍氣和木陽劍氣。水陽劍氣乃是曾進的本體屬性,更何況其溫潤柔和,更適宜於療傷。他用水陽劍氣開道,將經脈之中那些滯澀的結點打通,緊接著再以木陽劍氣那強勁的生命力特性來恢復體內受損的生機。用了約莫一刻鍾,曾進的傷勢就已經好了大半,盡管還不能進行激烈的戰斗,但一般的交手,已然沒有大礙了。
曾進的這種恢復速度,讓任何人見了,都會驚駭莫名的。
曾進望了望仍舊昏迷不醒的燕鵬,對自己那瞬間的軟弱更是感到不滿,不過他此次也算是收獲不小。一是自己明白了以後絕對不能小看天下英雄,二是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輕言放棄,就是到了最後關頭也要全力一拼。
他灑然一笑,並不急著弄醒這個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的年輕人,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斜插於地,散發著微微青光的長劍之上。
心念一動,左手輕輕一招,長劍瞬間落入了他的手掌,望著這把可以媲美太阿的寶劍,曾進仔細的觀賞著。忽然,他發現,劍柄與劍身的交接處刻畫著三個篆文——蝶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