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臉色陰晴不定,臉部肌肉也在微微顫動,顯見是在斟酌曾進的話語,到底有幾分可信?
其實不過是片刻時間,尚公就已經有了主意。但在東溟夫人母女的感覺裡,卻好像過了許久。「明兒對晶兒愛慕非常,兩人之間感情甚篤,我這做長輩的若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這樣將親事給解了,恐怕他會恨我一輩子啊!」
單婉晶聽見尚公如此說,心裡鬆了一口氣,而東溟夫人單美仙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哎——,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為正理。我想尚公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曾進繼續誘惑道:「而我此時的諾言卻不是時時都會有的,錯過了這個機會,再來談條件,那時,我可未必就會像如今這般好說話了。
尚公身為一地之主,身負一族之興衰重任,自然要行非常之事。先公後私方是人主所為啊!」
隨後曾進又刺激道:「果斷是一個欲成大事之人所必須具備的,答應與否,請尚公一言而決,務要以虛言搪塞,讓我看不起!」
尚公心中想道:「中原之地,繁華異常,我早欲率族人來此,卻屢屢為東溟夫人所阻,說什麼中原紛亂,在那裡發展不好。哼,亂世方是英雄起事之時,如此良機,我怎能不搏一搏!」
一念至此,他猛然一拍桌子,大聲道:「好,只要曾公子果真能如剛才所說,助我尚族在中原紮下根基,老夫就可以答應,和東溟公主解除婚約!,只是有一點老夫要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曾公子言而無信,我尚族也不是好欺負的,到時候休怪我這個化外之人不顧情面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在下又豈是那種不顧言諾的小人,尚公儘管放心。只是尚明那裡尚公不會有問題嗎?以後他還要在我麾下做事,我不想一個對我充滿仇恨的人時時隱在我的身邊,若然他一時衝動,欲刺殺於我,我會很為難的。」
尚公一拍胸脯,朗聲道:「絕無問題,身為尚族的繼承人,就得有為族人犧牲的準備,若是他不能領會這一點,不用曾公子動手,老夫就先送他去見列祖列宗去,省地丟人。」
聽到尚公如此講,單晚晶感覺無比的噁心,「難道這就是那些為了所謂的大業的人的真正嘴臉嗎?竟然就當著自己母女的面開始了討價還價!」
她忽地感到渾身發冷,不,是心裡感到很冷,導致她身體有些發顫。慕的,她想到了李世民,想起了他那溫聞儒雅的表情,想起了他那縱論天下的豪情,想起了他對自己那輕聲細語的呵護,,總之,想起了很多。這些,讓她如今冷如堅冰的心底泛起了一絲溫暖,感覺舒心地很,她只願自己永遠沉醉在這種想像裡。
可是,僅僅剎那,她的心裡就又浮起了另一種想法。「世民也是要爭奪天下的,那他會不會也像曾進和尚公一樣呢?」
單婉晶忍不住輕搖了搖頭,有些不敢在想下去了,不過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動物。你越是不希望向那方面想,思緒反而止不住地往那方面飄去。
「世民以前對我的慇勤是不是也是為了我東溟會?當他認為我對他沒有了用處以後,會不會也會棄我如篳褸?」種種可怖的念頭在她的腦海裡閃現,而她越想就越覺得這接近真相,心中一時之間有如死灰一般。
東溟夫人雖然早已見慣了人世間的黑暗,但當她聽到尚公的話時,也很是震驚。心中明白,經過今天,自己與尚族之間親密無間的合作算是徹底終結了。東溟會想要脫離曾進的控制,只怕是很難了。
她望著年僅二十歲許的曾進,心裡也不禁感到一陣陣的發寒,「這人如此年輕,行事作風就如此老辣,簡直是滴水不漏,將來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現在看來,他背後還隱藏著一個強大的組織,那麼他得天下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了。只是不知道晶兒能不能受地了那深宮中的生活?」
想到這兒,她朝自己的女兒望去,發現自己的女兒正在那裡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陣悲哀,「莫非這就是弱者的命運嗎?永遠沒有選擇的份?」
這時曾進已然笑容滿面的望著東溟夫人,「現在放在我和公主之間的阻礙已經不存在了,那麼我和公主的婚事應該沒問題了吧?」
東溟夫人望了望自己的女兒,無奈的道:「這」
猛然間,單婉晶仰起頭,玉容緊繃,表情冷靜。「我願意和曾公子聯姻!」話語雖然堅定無比,但房中幾人哪個不是人精,自然可以看出其心已然如乾枯的水井。
「晶兒,你」
「娘,你不用說了,當初和尚家聯姻本就是個交易,現今仍是交易,不過是換個人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單婉晶決然道。
尚公故做無奈道:「是我們家明兒配不上公主啊!方才有曾公子的出現,曾公子英偉不凡,志向遠大,遠遠不是明兒可比的。」
東溟夫人目射寒光,瞪了尚公一眼,尚公潸潸地閉口不言了。
東溟夫人到底是一派之主,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改變不得了,因此只能盡力為女兒爭取更大的好處。
「公子應該尚未成親吧,我女兒要做正妻,將來若是公子得了天下,我女兒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應該沒問題吧?」
曾進搖搖頭,「夫人猜錯了,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感情很好,將來若是有那一天,皇后應該是她的。不過夫人盡可放心,公主絕對是正妃。
我自問也非是寡情薄意之人,夫人若是還有疑慮,怕公主受苦,我還可指天立誓,今生一定會善待公主,與其相敬如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