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叔家,四叔見他拿著一把長劍,又訓斥了他一頓。說的不外乎「年紀多大了,應該好好找份工作干,別在和小孩子一樣玩刀玩劍了」,諸如此類云云。曾進也只好低著頭,誠懇的接受教育批評。好不容易熬了過去,出門之後,曾進立刻長出了一口大氣,感覺舒服多了。
回到家,曾進立刻將「太阿」掛在床頭,取代了原來魚腸劍的位置。
用過晚飯,陪父母看了一會兒春節聯歡晚會,曾進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雖然很多人都批評春晚的水平越來越差勁,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但每年的春晚他仍然都堅持著看完,因為他覺得,這是中國獨有的一種文化風俗。
鑽在溫暖的的被窩裡,曾進一邊聽著春晚的節目,一邊翻著本武俠小說《大唐雙龍傳》。
不論幹什麼,只要你是專心的在做件事情,那時間就會過的很快。儘管曾進是在一心二用,但他仍然是專心的在做,因此,不知不覺,電視裡又響起了那熟悉的到計時。
「十、九、八、一、零!」新年的鐘聲敲響,那聲浪好似震盪到了曾進的心裡,一時之間,他覺得心裡十分安寧祥和。似乎沉醉到了時間流逝的感覺中,於外間的世界隔絕開來,儘管電視的聲音很大。
好一會兒,曾進才清醒過來,啞然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才二十三歲,就這麼多感慨,以後該怎麼辦!」搖了搖頭,將那種感覺驅散,起床去放鞭炮。他家的鞭炮一向是十二點放的。
隨著鞭炮「劈里啪啦」的聲響,和四濺的紙屑和煙塵,曾進的心中亦十分自然的升騰起了一股子喜意。將他剛才的那些年輕人不該有的感覺一下子衝散了。
回屋,曾進帶著一腔歡喜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地,曾進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漆黑無比的空間,絕對的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靜寂無比,若說是落針之聲可聞,曾進絕對相信。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對自己是如何到這裡來的竟絲毫頭緒也無。他使勁的搖晃著腦袋,想要讓自己變地清醒一些,但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黑暗之中好像一片空曠,又好像潛藏著什麼不知名的危險。曾進舉目四野,天地之間,唯見自身。一時間,連他這種一向自許堅強和冷靜的人,都覺得無比的孤獨。心境一片蒼涼孤寂。
他知道,這樣下去很是不妥。縱然不會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也會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留下陰影。他可不想自己將來患上什麼心理疾病。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喊幾聲。
曾進扯破了喉嚨,也沒發出一聲。原因很簡單,在某種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他失聲了。遇見了這種事,曾進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以期前方能給他帶來什麼轉機。
就這麼走著,曾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長時間了,反正是什麼也沒遇到。看著前方,依然是黑漆漆的。
終於,曾進走不動了,就坐下來休息一下。鬼使神差的,他回頭望了一眼,就這一眼,曾進的命運從此走上了另一個軌跡。他的生命變地絢爛,多姿多彩起來。
他看見身後不遠處,閃爍著一對紅色的光芒,明滅不定。在這一片漆黑的背景下顯得甚為妖異,驚地曾進出了一身冷汗。雖並未窺見全豹,但曾進卻十分肯定,這是一對眼珠。而擁有這對眼珠的,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子。
曾進雙腳一前一後,雙手拉開架勢,進行著防備。近了、近了、近了閃滅不定的紅光逐漸移至近前,而此時曾進的眼神也格外的好使了一些,他終於看清楚了紅色眼珠的主人——一隻白狐。
它渾身白色的毛皮有如一匹極品雪緞,沒有參雜一絲一毫的雜色,看起來煞是漂亮。不過它那四肢上,在這黑暗中也能蕩漾出的藍汪汪的光澤,顯然證實了曾進剛才的猜測——不是善茬。尤為奇怪的是它尾部拖著三條尺長的尾巴,讓曾進不期然想到了一個詞——狐狸精。
就在曾進思考之時,令其更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白狐竟然笑了,笑得還甚為開心,嘴角微咧,眼波流轉,讓人感覺似乎是一個二八妙齡的女子在找到如意郎君的樣子。
不過曾進可不敢奢望,現代版的《白蛇傳》能落在自己頭上。果然不出其所料,白狐開口了。這一開口,就將其嚇了一跳。
白狐道:「進哥哥,人家好餓,你能不能學學佛祖割肉喂鷹,將自己佈施給我?」聲音和年輕女子別無二致。語氣輕柔至極,就如同對著情人撒嬌一般。但它說話時露出的森森利齒,以及時不時從嘴角流下的口涎,卻讓曾進覺得不寒而慄。
當此生死存亡的關頭,曾進反而冷靜了下來。白狐那似乎一切盡在其掌握中的表情,更是激起了曾進體內本來就不缺乏的悍勇之氣。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當機立斷,一記衝拳,立時向白狐的咽喉猛擊了過去。
畢竟是成精了的妖怪,哪有那麼好對付。曾進蓄滿了勁力的一拳,竟然直接從白狐的身體上穿了過去,絲毫沒有阻礙。這種力道使錯的感覺,讓曾進感覺似乎有些反胃,一陣陣的難受。同時因為判斷失誤,他不得不向前衝了幾步,以此緩衝勁力,免得摔倒。
重新擺好架勢,防止白狐偷襲。孰料當他扭過頭來之時,赫然發現,白狐唯有一臉的戲噱表情,絲毫動手的意思都沒有。見此,曾進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誰知此時,變故乍起。白狐化為一道白色驚電,劃空而來。大嘴張開,襲向的部位和曾進偷襲的部位一模一樣,也是咽喉。
這動作如電光火石,迅捷異常。曾進眼睜睜地看著它襲來,卻絲毫防禦動作都提不起,因為根本就來不及了。
他此時此刻,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到底是招惹了那路毛神了,要讓我遭這份罪?」
白狐身為妖類,最擅長洞察人心,立時看出了曾進心中的想法。在距離曾進的咽喉只剩下幾厘米的地方凌空停下。它似乎甚為得意,用爪子拍拍曾進的臉,道:「本來人家是可以告訴你答案的,不過我好久都沒有看到過糊塗鬼了,你就滿足下人家的願望好了!」
眼中紅光暴閃,如刀鋒般的牙齒狠狠地噬向曾進的咽喉。眼看其就要得手,忽然,曾進身上泛起一層青光。這青光看似稀薄,卻十分堅韌,任白狐如何使勁兒都無法將其咬破。
很快,青光凝練化形,聚成一條青龍,繞著曾進盤了十八圈,龍頭昂然挺立在他的頭頂。一對雞蛋大小的龍目放射著璀璨的光輝,盯著白狐。
白狐這時才凜然一驚,「龍氣護體,天命所繫!」眼眸中流露出既貪婪又畏懼的神色,古怪異常。身形不進不退,就這麼僵持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陡然,青龍仰天一聲長吟:「嗷!」聲音高亢,響徹天際。
白狐似乎清醒了過來,詭秘地一笑,飄然退去,杳然不知其所蹤。
而青龍則重新散化為青色光華,滲入了曾進體內。
曾進遊目四顧,黑暗依舊,連他都有些懷疑剛才那只有在神話電影裡才能碰到的情景,到底是不是真的。
為此,他做出了一個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想到的辦法——掐手指。聚勁發力,「啊!」他疼的直叫喚。
床上,曾進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唉!」他歎了口氣,「原來是南柯夢一場!」摸了摸頭上的汗,又道:「好傢伙,把我這通嚇的!」
忽然,他發覺不對了,因為他眼前,他的床頭上,赫然坐著一位一襲白色衣裙的美貌姑娘。
而他又清楚的記得,他的門睡前分明已經插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