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中華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光復海參崴
    聶士誠正騎著馬向前踱去,他預感過今天這場仗能贏,因為清軍統帥部對這一次借交俘發動突擊作了充分的準備,而且人員配備,火力配置都要比俄軍強上許多。只要俄軍上當打開那扇巨大的石門,大軍將會無情的碾進城去,碾碎任何膽敢反抗的一切。

    只是太順利了,眼前的那批先頭部隊三千餘人仍然沉浸在興奮之中,炮兵在逐步擴大炮火打擊範圍,這一片方圓二里之內,都已經被打得稀巴爛,兩個騎兵隊伍也已經結束了最初的興奮,正在收攏建制準備深入城內,直插總督府。而恩澤統帶的敢死隊,加上後期趕到的一千餘人分左右兩邊,已經向坡上進發,延城邊的高坡上的十幾座炮台,要一一拔除,否則部隊不能前進的太遠,出了這個射擊死角,十幾門要塞炮的火力網,再加上地面不知道哪裡就能飛出的子彈,足以使剛剛大賺了一票的大軍連褲衩都輸回去。

    炮兵,這是一場炮兵的勝利,聶士誠這樣想著,這玩意實在太恐怖了,想當年跟著李鴻章大帥,劉銘傳大帥打捻匪,除了三軍用命之外,那些洋人的開花彈也是令人震怖。初組龍旗軍,曾有個法國教員說起過一百年前法國的那個皇帝拿破侖,也是用炮的好手。今天看來,這大炮真是發揮了無與倫比的作用,而指揮炮兵的徐世昌,還真有拿破侖之才。

    想到這裡,聶士誠不禁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飛艇,這玩意也是個希奇物事,等拿下了海參崴也要記頭功,要不是……

    徐世昌的奇怪表現讓他止住了冥想,只見天上隱隱約約中,徐世昌不住交叉揮舞著雙手,依稀還在喊著些什麼。不過身邊兩萬餘人的部隊正在向前開進,行營炮的炮車也在向前推進,準備隨時對敵人內城的防禦工事進行打擊。

    「各營停止前進!」,聶士誠突然反應過來,大吼道:「宋占標!傳令前鋒各營即刻向內城突進,原地不動及後退者立斬!快!」

    宋占標是跟了他許多年的戈什哈,知道大帥的脾氣,立時變將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前鋒部隊看到後方的旗語,三千餘騎立時便向內城進發,便在這時,隆隆的炮聲響起,不過,這一次吃虧的是中國人。

    炮火準確地砸在騎兵集群的尾巴上,頓時一片人仰馬翻,一輪炮火下來,盡然損失了二百多人。幸而是聶士誠下達了突進的命令,否則這一輪炮火下來,死傷不知道有多少。

    行營炮的射程是有限的,從徐世昌的視角看去,不過巴掌大一點距離。穿過四五條街,騎兵一個衝刺就能到達。事實也是如此,五公里開外的總督府前廣場,那升騰起的一抹抹輕煙,在左寶貴和馮國璋的眼裡,這便是命令。

    「不要亂,跟上!殺!」,左寶貴一聲怒喝,單騎突進,馬刀舉的高高的,當先向前衝去。

    「不要!」,馮國璋的聲音頓時淹沒在馬蹄聲中。他無奈之下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雙腿一夾胯下馬兒,呼喝了一聲:「都收了馬刀,子彈上膛!路邊房子只要開窗戶就開槍!跟上!」,說完無奈的當先而去。

    馮國璋的擔心不是毫無來由的,俄國人在開炮前就將通往廣場的大道上堆放了亂七八糟的障礙物,所以儘管從北方順坡而下,總督府廣場就在眼前,但是左寶貴的隊伍還是在大街上無奈的束住馬蹄,抽出了馬刀小心翼翼的戒備並緩緩向兩側民居和小路疏散。炮火無情的覆蓋了大道,一個個騎兵倒在血泊和硝煙之中。

    馮國璋在後面急得眼珠子都快要掙出來,帶著哭腔大喊道:「左回子!你他媽的在哪!大帥有令,全軍後退,後退!」

    「轟!轟!」,兩聲巨大的響聲掩蓋了一切的喧囂,炮彈就在左寶貴部的前方爆炸,巨大的煙幕升騰起來,將清軍視野內半徑五公里不到的內城完全遮蔽起來。兩顆炮彈一前一後,正砸在左寶貴部和總督府廣場之間。

    這不是一般的小口徑炮,這是大威力大裝藥的巨炮!難道是聯合艦隊到了?聶士誠不住的下達命令,漸漸的已經收回前鋒敗兵,聽到這兩聲沉悶的轟鳴不由心頭一顫。

    炮火仍舊在半山腰上不斷爆炸,而大道上的清軍卻再也沒有受到炮火的襲擊。

    「報!是俄國人的船!」,戈什哈氣急敗壞的跑了過來行了禮,略帶些哭腔的說道。

    「慌什麼!」,聶士誠惱怒的瞪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一眼,平緩了一下情緒道:「媽的,果然給老子使回馬槍!傳我的命令!曹錕的人,全部增援恩佐,務必奪取岸防炮台!王士珍部,即刻進城,跟隨前鋒騎兵部清剿殘兵,帶上通譯喊話,再遇抵抗即刻屠城!」

    「左寶貴部,馮國璋部即刻清理障礙,即刻突進,此刻敵我共險,此時不進何時進?!傳令炮營!不必等統帶下來,即刻給老子敲掉敵人的炮火!然後給我打左右的民房商舖!通知盛京吉林各軍,即刻準備,跟老子進城!誤我軍令者,立斬不饒!」,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老子不信了,四五萬人吃也吃死你!」,說完一夾戰馬,馬兒嘶鳴著昂起前蹄,落下時,馬身已經竄出去好幾步遠。

    傳令兵流水價將聶士誠的命令傳達下去。最先取得突破的還是馮國璋的騎兵營,一排槍下去,潰退藏身在民房內的俄軍士兵頓時老實了不少。左寶貴的前軍也已經邊清理障礙邊用馬刀劈翻了十幾個來偷襲的俄軍。

    但是清軍還是吃了大虧,損失最慘重的是突在最前面的左寶貴騎兵營,左回子本人倒沒有什麼大傷,只是胳膊上被子彈擦破一小塊皮,但是他的部隊被敵人一輪炮火打掉三百多人,然後又是擁堵在街上,被兩側的民房上的冷槍撂倒幾十個。再接下來又是一輪炮,這一次准多了,死了五六百人,兩輪炮火下來,左寶貴的兩千人只剩下了一半。幸好馮國璋的騎兵都隨身佩槍,火力壓制下敵軍再也沒敢露頭出來打冷槍,否則傷亡還要慘重。

    等到徐世昌落地的時候,他的炮營沒給他丟人,向前推進後的一百餘門炮火立時將俄軍總督府廣場上的俄軍野戰炮全部敲掉。同時也完成了障礙清除,連珠似的炮火將所有的重火力點全部清除。其後徐世昌下令換裝葡萄彈,這是一種類似後世的鋼珠彈的炮彈,落地後無數的鋼珠四散濺射出去,可以有效殺傷單兵,儘管從理論上來說這種炮彈應用於開闊地比較容易發揮大殺傷力,但是徐世昌權衡之下,總督府廣場四周的單兵火力還是容易對清軍已經入城的大部隊造成威脅,所以他又下令炮營放了兩輪葡萄彈。

    至此,戰局的唯一懸念便集中到了環山炮台爭奪戰上了。

    恩澤的突擊隊也遇到了大麻煩,俄軍的炮台守衛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都是居高臨下,再炮台周圍又修有環形挖深工事,步槍的點射讓恩澤及後來向各個炮台急攻的王士珍部一籌莫展。

    值得慶幸的是俄國人的四條大艦失卻了攻擊目標,已經停止了炮擊,因為從他們的角度看去,現在中俄雙方正式犬牙交錯進行著巷戰,無從分辨敵我,自然也是不好胡亂開火。

    眼下的當務之急,仍舊還是奪取岸防炮台,以對付港口外的俄軍大艦。

    恩澤急了,與龍旗軍的各將領不同,他世代生長在邊疆,又戍守烏蘇里江西側的琿春,俄國人於他有血海深仇,他的父親便是死在哥薩克的馬刀下,所以他才會主動請纓擔任十分危險的突擊任務。如今被困在這半坡間的岩石下面,十分的窩火。

    在上坡之前,除了砍刀之外,每人還帶了一包炸藥和火引子等物。可是現在就愣是接近不了外圍。炮台的設計很便於防守,正對大海的大炮自然是不能動的,堅固的圓形堡壘後面,便是一圈壕溝,用於站立步兵向外射擊。而現在所有的炮台都是被清軍死死的圍住,基本上以步槍的射程形成一個扇面,敵人不敢出來,清軍也無法攻得進去。在這種情況下,炮台爭奪戰已經陷入僵局。

    炮台上的敵軍自然知道海參崴內城已經基本落入清軍之手,但是他們同樣也看見了海上的本方艦隊,所以他們不能投降,一旦投降,那麼艦隊立時變在岸防炮的火力射程之下,那麼海參崴再也沒有任何可能免於被清軍攻克的命運。所以數座炮台的俄方守軍都是橫下了一條心,死撐到炮台內所有補給都吃光為止。

    但是清軍統帥部絕不甘心如此,入城後的巷戰也已經進入了尾聲,除了零星的槍聲之外,基本上俄國人已經放棄了抵抗。聶士誠注意到了坡上的尷尬局面,眉頭也皺了起來,看了看海面上的俄國艦隻,聶只是下令各軍停止對總督府的攻擊,以免給俄艦的炮火以明確而集中的目標,並且命令各營統帶以上軍官分散,絕對禁止兩個以上的統帶在一起的局面,各軍也要注意隱蔽,控制民房,將當地俄國人趕到自家屋頂醒目位置。

    解決問題的還是龍旗軍,龍旗軍的優勢火力配備發揮了作用,王士珍的步兵營比起恩澤的人來,要每人多了一條毛瑟1888步槍,三棚人攻擊一座炮台,上百條槍的火力將炮台守軍壓得抬不起頭來,爆破手摸進了將炸藥包扔進壕溝內,立時便炸死一片,如此緩緩推進,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士珍部就以七個人的微弱傷亡拿下一座炮台,一旦拿下,炮營的炮手立刻進駐,但並不開炮,而是仰望天空,待飛艇出現後同時開火。

    如此下來,半個時辰後,王士珍的部隊已經全部控制了左翼一側的三座炮台。曹錕的部隊也接應恩澤的人馬去了。恩澤得了相助,終於發洩了積鬱已久的怒火,將眼見形勢不妙舉手投降出來的俄軍劈翻了兩個之後,才被人勸住罵罵咧咧的踹了幾腳才作罷。

    徐世昌的飛艇升空了,海面上的俄國人也注意到了這個新奇的物事,但是他們的好奇心沒有給他們帶來好運,原本是己方的岸防炮台突然之間一起向艦隊開火,密集的炮火頃刻間便讓艦隊四艘鐵甲艦同時中彈,其中克裡米爾號裝甲艦被擊中輪機房,失去了動力,成為活靶子活生生的被炮台上的炮火打沉。而其餘的三艘萬噸級的彼得大帝號,以及稍次一級的佩文內茲號,格雷格上號運氣還不錯,只是被擊中了生活區,沒有大礙。但是驚嚇不輕,在艦隊司令官也是彼得大帝號艦長羅日捷斯特文斯基上校的率領下,倉皇南逃。

    至此,海參崴攻城戰結束,清軍大獲全勝,這也體現了清軍裝備和人數上的優勢。俄軍的失敗除了人數上的劣勢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在於沒有將炮火集中使用,就火炮數量來說,雙方的數量基本對等,但是俄國人將一百多門火炮分散成兩批使用,導致分兩次被清軍集中優勢火力清除。

    戰後的清點也證明了清軍的勝利在於發揮優勢炮火,和飛艇的極佳偵查用途。俄軍損失慘重,近兩萬人的守衛部隊戰死三千餘人,重輕傷八千多人,被俘七千人。同時損失的還有海軍的一艘鐵甲艦克裡米爾號。當然還有,海參崴的統治權。至此,俄國人給海參崴取名叫作符拉迪沃斯托克,即統治東方之意,在時隔三十年後,成為一個笑話。海參崴,終於回歸了中國的統治。

    至此,戰略目標方面,在烏蘇里江以東黑龍江以北的土地上,唯一還在俄國人手裡的重要城市,便只剩下了廟街。

    當然,海面上的俄國艦隊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也成了困擾在北方清軍統帥部的一個疑惑。

    與此同時,還並未得知海參崴已經落入清軍之手的中英聯合艦隊在薩爾曼中將的指揮下,緩緩向北方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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