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中華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匪患
    隨著英國人的科林伍德號即將開赴遠東的消息傳出,歐洲各國嘩然,德國人對此的反應最為激烈,柏林的報紙普遍有著兩個猜測,第一,俄國人恐怕將會迎來一次災難性的失敗,這也是歐洲主流的觀點,對於這個失敗所引發的連鎖反應,歐洲,特別是德國,應該做好準備。第二,英國人一定是準備建造更為先進的軍艦,德國的公司們應該做好充分的準備,以迎接挑戰,遠東的軍火貿易是德國的利益所在,如果在定遠,鎮遠二艦之後,中國的海軍序列裡再也不會增添任何德國船隻的話,那將是德國外交界和造船業的恥辱。

    已經在福建選址完畢,基本設備及基礎設施已經完成大半的馬尾伏爾鏘船廠明顯感受到了危機,在接受柏林時報的採訪時表示,伏爾鏘絕不會改變向中國海軍訂單的進攻。

    英國與德國在爭奪遠東軍火市場方面,展開了一場角逐。據傳,兩國的工業界均已派出遊說人員奔赴遠東,各自尋覓舊有的關係或者開闢全新的友誼,總之,中國海軍的龐大預備經費——五千餘萬兩白銀,足以支撐起整個西歐的軍火工業體系。

    俄國人出乎意料的沉默,對於遠東的慘敗,無法得知沙皇的心情,但是絕對不會非常愉悅。我再三嚴令伊犁長庚和庫倫丁汝昌全力備戰,但也不要輕易啟釁,主要的作戰點是在海參崴,我可無法同時應付三場邊境戰爭。

    法國的態度令人尋味,英國外交人士通過李鴻章向我傳達了這樣一個訊息:法國重新燃起了1886年遭受嚴重挫折的與俄國聯盟的計劃,正有重量級外交人士在聖彼得堡活動。至於目的是為了挑撥俄德關係,還是其他什麼,不得而知。出於盟友的友誼,英國人建議中國加強越南邊境的防務。

    這一點我倒是不太擔心,法俄在遠東沒有共同的利益,法國的根本利益是在歐洲,與德國的世仇已經支配了法國的主流思想界。而德國人將伏爾鏘船廠選擇在離越南不遠的福建,是對法國的嚴重挑釁。法國遠東艦隊倒是有可能發動對福建船廠的襲擊。不過這種情況的幾率是微乎其微,除非法國下定了決心要在歐洲與德國決一死戰。否則他沒必要在這時候激怒正志得意滿的德皇威廉二世。

    而照我所熟知的歷史來看,真正的戰爭,要等到一戰才會到來。所以,我只是下令雲貴兩廣一帶加強戒備而已。倒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回過頭來看國內,這次未遂的政變帶來的深切影響遠遠沒有結束,世鐸父子自盡,豫睿親王世子也提前結束生命,一時之間,京內變動較多,京中旗人人心惶惶,這些都要安撫。恭親王起復,載瀅在家養病悔過,善耆和恭親王也作了不少安撫工作,但仍是一時沒有效果。我想了想,還是讓人傳旨給善耆和義道和仁壽,令二王各擇子嗣立為世子報到宗人府來,罪不加及延嗣。二人自然是千恩萬謝。

    京城內只要不鬧出大事來就行,我就是這麼個宗旨,聶士誠押送的三千餘俄軍俘虜在路上也走了十來天了,到底北方戰事如何,我心裡也還沒底。

    這天總算是有了一個好消息,四川提督宋慶鎮壓雷波苗民暴亂取得成果,宋慶親入苗寨,苗人就撫。這樣西南也安定了不少,但是那邊的少數民族經常的起反,也是令人頭疼,中國這個多民族國家,總會有這樣的問題,現在還沒有時間料理這些事情,但是將來,一定要解決的。

    這邊苗民暴亂剛剛平息,那邊卻突然接到吉林將軍長順的急報,因逃避饑荒越過圖門江的朝鮮饑民,在光霽峪,六道溝,十八崴子等地集結墾種,如無軍隊控制秩序,極易造成隱患,是以請旨分兵兩千維持秩序及彈壓鬧事的流民,並請朝廷派員管理。另外吉林省城因駐軍抽走大半,有不明身份的匪徒在省城縱火,從牛馬行燒起,一直延綿燒到將軍府,果子樓,街道廳,番役房及電報局等重要的軍政機構,燒燬商舖民房官衙總計兩千五百餘間,損失慘重。長順請旨處分,又因三姓太平溝,樺皮溝,南淺毛金礦工人受人挑唆暴動,已嚴命金礦委員恩齡統領靖邊軍彈壓;而就在此時,吉林各地原有的山賊和馬賊又紛紛劫掠,一時之間,吉林竟然是烏煙瘴氣,長順懇請回軍維持秩序,以戴罪立功。被我嚴厲駁回,明確告訴他說,拿下海參崴就是他最大的戴罪立功,吉林省內事務,我另外找人去處理。

    奉天熱河也有不好的消息傳來,熱河朝陽一帶爆發金丹道教匪亂,借口英國基督教傳教士高積善拐賣兒童一事,聚集了號稱兩萬大軍,一舉攻克朝陽縣城,吉林各地的盜匪在「軍師」孫綱的帶領下,攻破了長春大獄,伙走了數十囚犯,彙集了兩千餘人,南下攻克煙筒山,雙陽河,準備南下與金丹道教會師。一時之間,東北各地竟然匪患四起。叫人一頭惱火。

    幸而那邊刑部的勘調出來,豐升阿完全是不知情的,本來我也知道,只是為了預防萬一才緊急調他入京的,估計這時候他正為了莫名被貶而莫名其妙呢。反正我之前說是要見他的,正好就趁便把他召進宮中,讓他去跟載灃帶豐台大營三萬人去熱河一帶剿匪,這種邪教組織,我是堅決要撲滅的,道理很簡單,他們不是沒飯吃的人,遼東物產豐饒,只要有手有腳肯自力更生,沒有活不下去的道理,那個高積善傳教士也已查證絕無拐賣兒童的事,所以,這是別有用心的邪教,一定要撲滅。我嚴厲的交待了宗旨給豐升阿,要雷霆萬鈞,一定要還遼東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為我將來向遼東移民鋪好路。

    豐升阿維維諾諾的應了,當然我也向他強調了載灃只是跟著他去歷練的,作戰要以他自己為主。

    豐升阿去了之後,在大軍離京之前,我見了載灃一次,看他沾沾自喜的表情,我好氣又好笑,這傢伙硬是以為自己立大功了。

    稍說了兩句,我向他說起了這次派他去遼東剿匪的任務,他臉上頓時就斂了笑容,推辭道:「皇上……奴才……奴才這會子正幫著容大人辦學呢。軍事上奴才拿不起什麼主意,有豐升阿去,那點子土匪還不手到擒來?」

    「載灃……」,我面色一沉,不悅的說道:「你越來越不成器了,朕看你不是要忙著幫容大人辦學,而是捨不得那個戲子吧?你什麼身份?鐵帽子親王,朕的弟弟!你太荒謬了,朕對你很失望。」,歎了口氣別過頭去不看他。

    「皇上……」,載灃畢竟有些怕我,跪倒在地道:「臣弟知錯了,臣弟不該托詞……」

    我見他只是承認托詞的罪而仍舊不肯鬆口去遼東,越發的惱怒,轉過臉來看著他道:「載灃,阿瑪要是知道你這樣會很痛心的,我大清最重軍功,朕本來是給你個歷練的機會,你卻為了一個戲子而托詞避戰!你是不是覺著你已經是鐵帽子親王了,升無可升了,就不想立功了?載灃,鐵帽子親王也有不同的,你去看看義道,看看仁壽,跟你一樣的鐵帽子親王,有區別嗎?糊塗!」

    「臣弟糊塗,請皇上責罰。」,載灃明顯是跟我賭氣,鼓著臉看著我道:「皇上您瞧中的女子,臣弟不敢與皇上爭長短,難道臣弟改去喜歡一個戲子皇上您也不許?」

    我一愣,他是在說幼蘭?

    我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支吾道:「載灃你是說幼蘭?朕沒說要你讓給朕啊?朕幾次去王府,都沒聽老福晉提起過,你讓老福晉去提親,朕還有個不讓的?」

    「臣弟不敢。」,載灃突然抽搐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

    我見他立時要哭,歎了口氣讓他起來道:「載灃,朕這次讓你去遼東,當真是為著你好,朕的意思是讓你放個軍功,日後讓你接恭親王的班,大清宗室經此一劫,更是凋零不少,你我兄弟,別鬧生份了。既是你不願意去,朕也不勉強你。」,頓了頓,心一橫道:「朕知道你心裡有幼蘭,朕馬上下旨給你賜婚,也正好消消這北京城裡的煞氣。」

    說完了這話,我將手搭在載灃肩頭道:「載灃,朕是你的主子,更是你的哥哥,哥哥斷沒有禍害弟弟的。你不去便不去吧,豐升阿也不是蠢人,那些個土匪不是他的對手,原就不用弟弟你出馬的。」,說著已然全部拋卻要放棄幼蘭的心中酸痛,換了個微笑看著他。

    載灃也換了臉,有些感動的看著我道:「皇上,適才是臣弟不好,臣弟矯情了。」,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臣弟私下找過幼蘭,她不肯見的。」,說話間眼角掛著縹緲的笑,略顯慌亂的四散著目光,淡淡的道:「幼蘭說她一心只等著選秀女。」

    自嘲的笑了笑,載灃灑脫的一聳肩道:「臣弟看得開,翠喜兒很能解悶,臣弟很喜歡。早忘記幼蘭啦,皇上還是不要傷了幼蘭才好。」

    我哈哈一笑道:「上次說禮部奎潤家的,老福晉已經托人提親去了,你要是中意的話,這兩天朕就給你把事情辦了?」

    「不。」,載灃站正了身子,笑了笑道:「還是待臣得勝回朝,皇上再給臣弟賜婚吧!」

    我看著他,兩人對視著笑了起來。

    載灃放馬出征,我親自率在京三品以上臣工送了大軍去,我在等待著凱旋的消息,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心裡這樣想的時候,不由的將目光投向了極北,在初夏的風中,我彷彿能聽見海參崴港口的冰塊融化的淙淙水聲。

    我看了看身邊的李鴻章道:「今歲大考,殿試安排的如何?有特別出色的人才嗎?如今國家求賢若渴啊。」

    李鴻章躬身匯報了殿試的安排:「回皇上話,臣與恭親王議定,似乎待戰事了結之後再舉行為好,此事還需請皇上定奪,如一時無捷報傳來,則定於四月二十為宜。在京舉子亦各有安排,至於人才方面,臣觀江蘇張謇,廣東康有為,有經世之才。張謇原在北洋效力過,故而臣特請迴避。」

    「朕也見過他啊,難道朕也迴避?不用了嘛,朕信得過你,無外你怕將來有流言說你李鴻章北洋一系把持朝政云云。告訴你,朕不信這些個,朕就是煩那些個門戶之分,中國人好像不分出個這門那宗就不能好好為國家效力一樣。以前翁師傅就是這麼個榆木腦袋,操守是有的,但是但重門戶不重國家,朕要這種操守何用?你現在是宰輔之臣,恐怕也是怕朕對你有這個成見是吧?」,我笑了笑道:「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嘛。好好做,不要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就做的少了。唉,朕多麼想所有的臣工能把心思全用在辦事上啊。」

    「皇上聖訓極是,燭照人心。」,李鴻章頻頻點頭道:「國家振興,有皇上這樣明見萬里之主,何愁不成?臣躬逢明主,正當鞠躬盡瘁……」

    我打斷他下半句道:「今兒個不說這個了。朕有事情與你商量,肅親王那,朕有意辦個軍情局,你辦洋務很久了,回頭你與他商量一下,該當如何去做。朕這次打仗算是知道了,列強情況我大清知之甚少,這樣下去可不行,總要有人在外面作情報收集的事情,現各公使你比善耆熟,你多幫襯著點。回頭朕再找你們兩個再議一議。」

    「皇上這麼說……」,李鴻章露出竭力思索的表情,頓了一頓道:「臣倒想起一個人來,皇上北巡之時,總署衙門郭嵩壽報稱有一德國人隨商隊到我國來,自天津口岸自行脫隊,連夜僱車到北京總署衙門,郭嵩壽返京述職,跟臣此人是來避難的。」

    「避難?」,我思索著,脫口而出問道:「到我大清來避難?什麼來頭,叫什麼?」

    「回皇上話,此人捅了大漏子,歐洲已無居身之所,德國已經封鎖了去美國的途徑,情急之下更名換姓,請郭嵩壽庇護,據郭嵩壽報稱該人乃德國間諜,因難言之事開罪了普魯士親王海因裡希,據該人自稱他有足夠有誘惑力的條件使我大清收留他。」,說著,有些尷尬的一笑道:「想來德國人也是絕未想到他會到我大清來,是以此事絕無開罪德國的危險。」

    足夠誘惑力的條件?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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