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寧宮是個以前沒有人住的舊宮,自離京前讓小德子收拾後讓彩子搬來居住,這裡倒還增添了不少人起,本來以彩子的位份和來歷,她是沒有資格獨居一宮的,只是由於我對她有特殊的愛護,下面的人揣摩上意,加上這個小姑娘也是待人彬彬有禮全無架子,很招人喜歡,自然就對她要特別好些。
天色已經很晚了,祥寧宮裡早已漆黑一片,只有門殿處還有一二宮女打著哈欠值守,預備著主子有什麼吩咐。我示意不要作聲,叫人開了門,舉足跨了進去,一股別緻的香氣頓時沁入心脾。寇連才點了燈,知趣的合上門退了開去,我環顧一看,這寢殿之中便只剩下我,還有床上那可人兒。
透過斜窗穿過的風,使燈火看上去有些飄曳,在這樣暗濛濛的光影下,一切誘惑似乎可以放大許多倍,在看到一身和式睡衣的小丫頭已經發育的很成熟的萌動起伏的胸時,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兩個月沒沾女人了。
扶著燈,心裡一陣疲憊,便就這麼倒在床上,倚在她的身側,手順滑著柔荑,心裡想著不久前的那一連串果斷的決策。想到載灃,豐台西山兩大營就靠他去彈壓了,由著他又想到幼蘭,這孩子那直勾勾的眼神彷彿就在眼前,有些倔強的看著我。我竟然不敢再睜著眼睛,吹滅了鄧,和衣閉眼,嗅著那若有似無的香氣,就此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是枕在枕上,身上已是一身潔白的睡衣,蓋著柔柔軟軟的香衾,這才想起自己是在祥寧宮彩子的寢殿內。轉過頭想要尋覓小丫頭的時候,正對上一張笑盈盈的臉,她今日梳了一個雙丫髻,分在腦後,此刻正趴在床上看著我的臉。胸前衣襟敞著,依稀能看見那一蘊月白。
見我醒轉,先用日語說了句什麼,忽然醒覺,一臉惶恐的改用漢語道:「早上好皇上,皇上辛苦了。」,我撲嗤一笑,倦意全無,坐起身來撫了撫她的臉道:「怕什麼?朕很凶的嗎?」,突然想起北方倒有個女孩子說我像熊虎呢,不禁莞爾。看了看彩子依舊惶急的樣子,說道:「朕昨晚又沒有幸你,辛苦什麼?你年紀還小,過幾年朕再來辛苦你吧。來,伺候朕穿衣。」
彩子半紅著臉,細心的幫我穿衣,束帶,不過卻是一直低著頭,我轉頭看外面依稀有人影晃動,高喊了一聲道:「誰在外面?」
「是奴才我啊。」,寇連才的聲音在外面想起,聽上去有些焦急。
「怎麼了?」,我心一沉,推開彩子幫我束腰帶的手,沉聲道:「出了什麼事?」
「回皇上話。」,寇連才這下語音平緩了許多,但語速仍是很快:「醇親王爺派人與豐升阿軍門一體進京,豐升阿軍門遞牌子請見。」
哦,那就是說,豐台大營已然無礙了。我沉吟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彩子,剛才那一下推手稍稍有些重,心裡頗有不安,但見她垂首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哈哈,你是這宮的主子,開心些,沒事就讓小德子帶你四處逛逛,回頭朕再找你說話。」,我走近她的身邊,雙手捧起她的臉吻了一下,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彩子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撲閃著眼睛看著我道:「奴婢知道了,皇上您還會來看奴婢嗎?」
「不是說了嗎?會常來找你說話的。朕很體貼你的,你還小,看見了嗎?你這祥寧宮東面就靠著御膳房,餓了隨時就能吃,朕很疼你吧?」,我整了整衣服,轉頭朝窗外道:「部找李鴻章說話,他不必再回豐台,要李鴻章安排他住處。」,低頭又拍了拍彩子的小臉道:「朕忙去啦。」
微笑之中,出門而去。在門外又交待寇連才,若是善耆劉光第遞牌子,直接叫進送到瀛台,並去恭親王府傳旨,叫奕忻進宮。
叫上了在遵義門前值前半夜的載洸,回到了養心殿書房。
載洸以前很活潑的人,最近似乎漸漸的也變得話少了,跟我之間也多了些禮節而不似以往那麼親近。我知道這是我越發的威權日盛的原因,以前載洸能跟我開玩笑,是因為那時候我是個不掌權的皇帝,現在呢?生殺予奪,一句話就能誅人九族,自然而然身上便多了一股威嚴,即便是親兄弟的載洸,也不敢在我面前有所放肆了。
這也是我為什麼越發的疼愛彩子的原因吧,她還小,不懂那些這些,十三四歲的年紀正好與幼蘭差不多,而性格上基本也都屬於內向木訥一類,不過幼蘭有那種狠勁,彩子則是柔順得沒有一絲韌勁的。而在北方那個火金兒,卻是外向得讓人驚訝,同樣也有著一股堅韌不拔的狠勁,這倒和幼蘭有些想像。相較而言,幼蘭更像她們二人的綜合體吧。
我在這胡思亂想著,載洸只訥訥的站在書房門口看著我,我注意到他忠誠的表情,頓時心裡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開口道:「昨夜睡得可好?
載洸一怔,趕緊回話道:「回皇上話,還成,奴才昨夜子時到現在,睡了有四個時辰,已經很多了。皇上,奴才……」,猶豫了一下,還是跪地磕頭道:「奴才想給載瀅求個情。他實在是受了奸人蠱惑,他本性不壞的皇上……」,抬起頭懇求的望著我。
「朕說了不加罪於他的。」,我笑了笑扶起他來道:「你我兄弟,你信不過朕嗎?」
「奴才不敢。」,載洸站起身來道:「奴才只是怕恭親王他……他不會放過二哥。」
也是,我收起了笑,這倒是真有可能,奕忻親眼毫無感情的親眼看著自己的大兒子載澂死,又幫助我殺了自己過繼出去的兒子載漪……他是個以江山國家為第一的人,祖宗的江山遠比幾個逆子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我歎了口氣道:「載瀅他現下怎樣了?朕已派太醫去了。朕已讓小寇子去召恭親王進宮了,待他來了,朕再於他說,待此間諸事一了,你隨朕去看看載瀅,當是無礙的。將來與俄國人談判,還要用到他的。」
載洸謝了恩,說起前幾天家中老太太聽說載灃闖了這麼大漏子,驚嚇的有些病了,我心念一動,寬慰他道:「待朕稍清閒些,要將兩位老王妃接進宮來,近來宮中也不安寧,正是要讓老太太來鎮一鎮。」,見他要辭,我搖手果決的道:「便這麼辦,不要怕流言,朕就是這麼辦,誰敢多言?你怕旁支王爺有閒話說是吧?他們敢?」
正說話間,外頭通報奕忻善耆劉光第等遞牌子候見,我讓都到乾清宮候著,便與載洸說著話邊往乾清宮而去。最近我越來越喜歡在乾清宮接見臣子,那裡是朝會所在大殿,格外的有威嚴感,也讓臣子們心生畏懼,我總覺得以前就是在養心殿小書房見他們次數多了,太過平易近人也就沒了皇家威嚴。沒有威嚴便自然而然會讓他們心生妄念。
「善耆劉光第,叫你們來,是有絕大事情要你們做,事涉宗室,劉光第先到偏殿候著,待朕與兩位王爺說過話再見你。」,我坐到正殿的御座上,掃了一眼殿下剛剛行完禮的三個人說道。
劉光第退去後,我問善耆道:「善耆,你先聽著,這事體太大,你聖眷正隆,此事與你無涉是你的福份,宗室裡出了這麼大的叛逆,本朝以來,似乎也就雍正年間有過。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此次若不是朕提前察知加之早有防備,又有恭親王還有你這樣忠正體國的親王坐鎮,說不定就要讓他們得逞了呢。這開頭是朕與恭親王忙著,從今兒起,你也有的要忙。好了,你且不要惶恐,朕是信得過你的,小寇子,給兩位王爺賜座。」,掃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善耆,低頭喝了口水。
奕忻與善耆板直了身子坐了,奕忻先開口道:「皇上,此事他們興謀未久,想必亦無太多牽連,京中既已大定,似乎不宜牽連到地方,請皇上斟酌。」
我點了點頭,說的不錯,笑了笑道:「朕不是殺伐無道的昏主,這其中的利害朕也知道,朕當前第一要務乃是強國興邦,即是要變法,變法便要得罪人,好嘛,這些人就生出忤逆的心來了。不以雷霆手段,不足以震懾宵小,這一條是朕的宗旨。另外,恭王昨兒個說宗室凋零,這也是真的,所以,朕也不想殺人太多,這裡頭有個仁慈和愛在裡頭,但絕不是放縱,罪魁朕絕不輕恕!」
說著我起身背手踱下階來,走到奕忻跟前道:「有這兩條宗旨,朕就能少殺人,也能震懾住那些奸人,六爺,說到這,朕要跟你討個情,載瀅是受了蠱惑,溥偉年紀還小,朕不想責罰他們兩個,載瀅是個人才,朕還要用他辦外交的。朕這次去北方,打了個小勝仗,但總不能無休無止打下去,將來總要談判,朕想把這事情交給載瀅。六爺看在朕的面子上,就別為難他了?再說,你這一門,人丁也是單薄嘛,孫輩似乎除溥偉,也無出色之輩了,總要讓恭親王這世襲罔替延存下去嘛。」
我這麼說好話,又招呼載洸來一體求情,善耆也瞧著說了幾句好話,好說歹說才讓奕忻點頭放過載瀅。這事一了,載洸立時笑意滿面,退了開去仍舊侍立。
奕忻代兒子謝了恩,猶豫著說道:「奴才也想代人向皇上求個情……」,臉上肅穆。
我笑了笑道:「世鐸?」,輕輕哼了一聲,憑良心說,世鐸功勞是有的,不過功勞越大,辜恩越重,要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皇上……」,奕忻不敢說皇上錯了,而是搖了搖頭道:「奴才是想替義道和仁壽求情,至於世鐸,便算是皇上要恕,奴才也絕不敢奉旨。」
「哦?」,我驚訝得很,看了看善耆也是贊同的表情,奇怪道:「卻是為何?世鐸功勞還是有些的。」
「些許微功,不值皇上掛記。亦遠不足飾其大罪大過。」,奕忻淡淡地說道:「世鐸此人陰狠沉鶩,首鼠兩端,似大忠實而巨奸。人品尚是次要,此次逆謀,其父子主謀,皇上斷然不可輕恕!」,奕忻越說越激動,看來他過往與世鐸頗有一番恩怨,最關鍵是善耆在聽到奕忻說世鐸首鼠兩端時也是頻頻點頭,看來世鐸這傢伙人品還真不怎樣。
善耆也說了一段往事,那是他擔任崇文門稅務監督的時候,將原本該自行截留私下分了的稅銀上繳內帑時,世鐸正在慈禧處議事,見慈禧神色不悅,當下陰惻惻的說了一句:「肅親王真的是廉潔奉公的好樣子啊。不過奴才以為,若是人人都像肅親王這樣,誰還願意做官呢?」,慈禧也深以為是,只是複述時卻將最後一句改為「誰還願意挑崇文門這個擔子呢?」,作為首席軍機,說出這樣的話來,善耆面上自然不太好看。而他從此也交了厄運,從此一直投閒置散,便是在家做個閒散親王。一直到我真正親政,才起用了他。
是啊,能做首席軍機大臣,世鐸這傢伙定然是與慈禧利益共同體,而且他也是出了名的守舊派,但是在我奪宮時,卻又毫不露破綻的立時搖身投到我這一方,事成之後立即就辭去領班軍機職務收攝鋒芒,以免在我第一輪清洗時成為靶子,而的確他也成功了,我果然就沒注意到他,回想起來,榮祿又何嘗不是?在關鍵的時刻,他們都是絲毫鋒芒都不顯的。卻在背後搞了這麼些名堂,回想起如果不是載灃機緣巧合,如果不是本格莽撞,我哪能這麼快就發現如此巨大的陰謀?
而妄我這麼個政治上的新人,幾乎就相信了世鐸,甚至還把最看重的龍旗軍一手交給了他,幸而是知道榮祿不是好人,安排了聶士誠來節制,否則還真說不定要出多大亂子。
我努了努嘴,不發一言,轉身走回御座坐了,愣了一刻,抬起頭來目視善耆道:「世鐸父子賜死,德長本格即行賜死,榮祿褫職待勘,交劉光第刑部拘押。善耆你去瀛台宣旨,載洸,你陪恭親王去世鐸府第宣旨:世鐸父子大逆不道,即行賜死。禮親王一系就此革除。」
光緒十七年四月,隨著世鐸等人的死去,光緒朝最大的一宗謀逆案就此了結,刑罰但止於主謀,並未波及地方部屬,是以雖然事體重大,然並未引起太大波瀾,清開國之初的八大鐵帽子王,禮親王,睿親王,豫親王,鄭親王,肅親王,莊親王,克勤郡王,順承郡王,以及後來加的怡親王,恭親王,醇親王,只有恭親王,醇親王,肅親王還在政治舞台的中心,莊親王,克勤郡王,順承郡王幾個遠支王爺還依舊延續香火之外,其餘的五大鐵帽子親王,先後在辛酉政變,以及本年的辛卯未遂政變中,被奪爵或無嗣,已經或者即將永遠告別歷史的舞台。(鄭等辛酉奪爵的,真實歷史上後來又加恩復爵。)
內憂既止,頭等要務便是外患了。經過海蘭泡的局部勝利,英國人果然受了刺激,對我通過外交層面提出的攻佔海參崴的設想表現出了巨大的興趣,吞沒俄羅斯遠東勢力的巨大誘惑力甚至超過了在歐洲的佈局。
在英,意,奧匈相繼表達了對保加利亞的後,歐洲似乎進入了一個危險平衡,一時之間歐洲的目光似乎都被遠東那場局部戰爭所吸引。
海參崴的港口有著天然的缺陷,除了是一個凍港之外,船塢的狹小限制了巨型艦隻的停靠,所以,俄羅斯帝國的遠東艦隊的總噸位以及火力比之日本聯合艦隊都要弱上不少,沙皇以及他的幕僚們的思維仍舊沉浸在幾千個騎兵縱橫遠東,中國只有割地賠款的份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狂熱的勝利情緒支配了大英帝國的下院,在與造船界以及軍火工業有著密切聯繫的議員們提出議案並得以通過:1887年下水的科林伍德號戰列艦編入中英聯合艦隊戰鬥序列,歸由薩爾曼中將指揮。中英聯合艦隊擔任對海參崴的海上攻擊任務,同時,為了防備俄羅斯帝國的哥薩克向東方偉大的盟友中國發動陸上的攻擊,下院決定將原定《南京條約》所規定的從本年度起始的海關扣銀全部折成軍費支出,向大英帝國購買相應軍備。
《泰晤士報》發表了宓吉的署名文章:為盟友的勝利而乾杯!宓吉發回了大量從海蘭泡前線發回的第一手戰報,七萬餘人的攻擊部隊使用大迂迴戰術,迫使兩萬餘人的對手棄城投降,儘管在戰爭進程中,雙方都表現出了不紳士的一面,但總體而言,這一戰,贏得漂亮。而數千人的俘虜隊伍,包括尊貴的遠東最高司令長官阿列克塞耶夫大將和格裡布斯基先生,正由清國部隊押赴海參崴。
英國外交部也適時表達了在遠東的爭端中,將堅定的站在盟友一方的立場。一時之間,中俄之間的戰爭,英國人的興趣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