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舞黃沙2
    夜風淒涼,呼嘯聲如同咆哮的野獸,年輕將軍一身白甲,後披烏黑披風,眼神銳利,好似搏擊長空的雄鷹。

    隨後的幾日,連續又遇見幾個被禍及的部落,人人死狀慘烈,面目猙獰,族中女子被凌辱之態簡直令人髮指,連襁褓中的嬰兒也不能倖免,甚至還有一個嬰孩被開膛破肚,小小的心臟被塞到了母親的嘴裡,好似修羅地獄一般。青夏一路以來面容堅韌,眉頭卻越皺越緊。定下計策的時候,她還略有不忍,為北秦擔憂,但是如果秦之翔真的造下了這樣的罪孽,那麼她也無需去同情他了。

    萬般皆因果,落地種花生。即便是秦之炎今日尚在秦國,她也不能坐視他們用這樣慘無人道的手段去對付楚離,這裡不是沙場,那些也不是戰士,她雖然也可以利用這些平民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卻不曾真正的出手屠殺,她將他們引往西川,雖說主要是為了削弱西川的實力,但是卻也是給了他們一條活路。如今西川北秦聯手,這般狠辣的趕盡殺絕,就太過於陰毒了。

    戰火的波及,使得青夏等人很容易就能補給到糧食,時間越長,匈奴人的返程軍隊靠的就越近,危險也就越近,是以青夏越發的小心和焦急了起來。這天晚上,青夏正在休息,突然一個細小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她謹慎的站起身來,繞過營地走過去,雙眼一瞇,就見那個名叫阿洛貝的少女又從後面悄悄的趕了上來,牽著馬匹,略略有些疲倦,離楚軍有一段距離,在另一側的沙漠上休息,樣子有些狼狽。

    已經十月末,夜裡的天氣越發的冷了,那名女子只穿了一件紅色的騎馬裝,顯然是抵擋不住這深夜的寒氣了。

    見是她,青夏微微皺了皺眉,卻也不予理會,轉身繼續休息。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狼嚎,夜裡的大漠經常能聽到狼叫,只是這一次聽起來聲音比較近,青夏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過了一陣,聲音越來越近,士兵們卻並不怎樣害怕,他們有一萬人,一兩隻孤狼送上門來,不過是給大家加菜罷了。青夏卻突然想起睡在大漠另一側的阿洛貝,微微有些擔心,提起長槍就站起身來。

    剛剛躍過沙漠,就看見一隻一人多高的惡狼正和阿洛貝對持著,一身紅衣的少女手握著彎刀,眼睛緊緊的盯著野狼,卻是不出一聲,明知青夏的大軍就在近處,都不呼救。

    阿洛貝此刻手心裡全是汗水,嘴裡發乾,手都幾乎有些顫抖,看著對面那只流著口水的惡狼,一顆心怦怦的跳著。可是她就是不願意出聲呼救,不想在那個人面前顯露出自己毫不勇敢的一面。對面的狼似乎等的有點心急,突然嗷了一聲,順勢就撲了上來。

    阿洛貝驚呼一聲,揮著刀就胡亂的擋在前面,然而就在這時,一隻黑色的勁箭突然從後面呼嘯直射,嗖的一聲晃過阿洛貝的身前,噗的一聲射在喉嚨上。箭矢的力道奇大,直接穿過了野狼的脖頸,從後腔透體而出,野狼慘叫一聲,一個跟頭倒向後面,直翻了幾個個,才軟趴趴的倒在地上,顯然已經死的透了。

    阿洛貝啊的叫了一聲,猛然回過頭來,就見高高的沙丘上,白甲將軍面容寒冷,背著月光挽著強弩,英姿颯爽的站在上面。

    青夏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轉身就向後走去。

    「喂!」阿洛貝提著刀大呼一聲,就追上前去,大聲叫道:「你等等啊!」

    青夏腳步不停,看著跟在自己身後呼嘯帶喘的少女,寒聲說道:「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們。」

    阿洛貝本想道個謝,趁機和她套套近乎,此刻聽到她的話,不由得一愣,隨即倔強的說道:「誰跟著你們了?難道這個大漠是你們家的,就興你們走,就不興我走?」

    青夏聞言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向阿洛貝,沉默半晌,才沉聲說道:「大漠浩瀚,危險無處不在,你這樣自私任性,可有想過親人會如何擔心嗎?真是沒有半點責任感。」

    說罷,轉身離去。

    阿洛貝大怒,又想要跟著,青夏頭也不回的說道:「既然是各走各的路,你也不必跟著我,我的箭並不是只能射射畜生,也可以對準那些我不喜歡的人。」

    大漠蒼涼,阿洛貝聞言就愣了下來。

    第二日行軍的時候,不見那個少女,青夏稍稍有些安慰,可是沒到中午,她就又跟了上來,一副倔強的模樣。青夏聰明絕頂,有了東方玉兒的前車之鑒,怎會不知是怎麼回事,只能無奈苦笑,暗中卻不得不照拂著她。

    誰知到了晚上,狼卻越來越多,甚至有小股的狼群不斷的在眾人身邊經過,但是這些狼就像是有目標一樣,看也不看眾人一眼,急忙的向前跑去。

    當天晚上,青夏安頓好大營,斥候回來匯報說,前方有大批的狼群彙集,竟然有足足上萬隻。任是青夏膽大包天,聞言也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上萬隻狼,一旦遇上,損失會有多大?

    當下,她帶著二十多人,跟著斥候悄悄趕去查看,吩咐剩下的士兵準備大量的枯枝,以備引火之用,稍後跟上。

    阿洛貝看見,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偷的跟在後面。

    半個小時的路程,順著風向,越發濃烈的腥臭撲面而來,爬上一個沙丘,就算見多識廣如青夏,也頓時覺得渾身發涼,手腳如墜冰淵。

    只見浩瀚的沙丘上,密密麻麻的狼群排列在一側、成千上萬,數不勝數。然而這些還不足以使她這般吃驚,畢竟有了斥候之前的匯報,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在狼群的對面,赤紅藍紫各色的斑瀾毒蛇卻鋪天蓋地的糾結在一處,仰頭吐信,猙獰可怕,竟似和狼群對對峙一樣。

    「賤人!還不出來受死?」就在眾人驚愕的瞬間,一聲嬌叱突然響起,聲音乾脆,如斷冰霜。

    青夏聞聲一驚,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驚愕的向著聲音的發源處看去。

    只見一名一身草綠色衣衫的少女站在狼群之中,手握一隻青綠翠竹笛,滿頭細辮,明眸皓齒,在冷月之下,更有凌厲冰霜般的艷麗。

    這時,一聲嬌笑突然響起,只見密密麻麻的蛇群之中,一個一身黑袍,坦胸露背,眉眼帶媚,嬌媚入骨的女子緩緩走出,所到之處群蛇無不避讓,女子風韻萬千的走到中央,笑著說道:「我的好妹妹,你追了我六年了,還沒膩呢?今舊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可是要跟姐姐過不去?」

    「少廢話!」綠衣少女怒聲說道,柳眉豎起,俏面含怒,「今日你若是還不乖乖的說實話,姑娘就將你撕成幾千半,全都丟出去餵狼!」

    「哎呀,妹妹這是在嚇唬我嗎?」黑衣女子笑道:「姐姐的膽子向來極小,可禁不起妹妹的這般恐嚇。」

    「歐絲蘭婭,你少在這裡跟我耍花腔,我追了你幾萬里路,你以為你今日還跑的了嗎?今天你若是不將楊楓的下落告訴我,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烈雲髻?」青夏眉頭一皺,喃喃說道。

    果然,那名綠衣少女,正是當日在蓬萊洪天水牢之下一同失蹤不見了的七樹妖女烈雲髻,而那名黑衣女子,就是南疆巫咸族的妖女歐絲蘭婭,據齊安所說她現在投靠齊言,齊言已倒,她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難道此次北秦西川聯手嫁禍南楚,也有齊言的份嗎?

    「我何時說過要跑了,我的好妹妹,既然你這般眷念姐姐,今日就讓咱們好好親熱親熱。」說罷,驀然拿起一隻五彩巴烏,仰頭嗚嗚吹奏了起來。群蛇頓時好像是得到了指示,也不顧對面野狼勢眾,猙獰如海潮一般的就衝上前去。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就這麼點微末伎倆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烈雲髻冷冷一哼,頓時吹起碧綠竹笛,萬千惡狼霎那間同對仰頭長嘯,轟然咆哮著迎向對面的蛇群。

    這是青夏一生中所見到的最可怕的一場戰鬥,群蛇和野狼糾纏在一處,咆哮猙獰,翻滾怒吼,想置對方於死地,恐怖淒厲,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她早就聽說過南疆妖女的名聲,但卻一直在心下不以為然,從來沒將她們放在眼裡。可是此刻一看,才明白南疆巫蠱中所隱藏著的實力,若是兩軍交戰期間,突然來了這麼一路大軍,那將會如何可怕的一件事。

    越發淒厲的嚎叫聲淒厲響起,也看不出是誰佔上風,滾滾的腥臭瀰漫在空氣之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眾人即便是捂著鼻子,也難以抵擋那股股臭氣衝進鼻腔之中。漫天的鷹鴆瞬息而至,盤旋叫囂,似乎在鼓勵下面戰鬥著的雙方一樣,巴烏蒼涼,竹笛淒厲,混合著毒蛇的長嘶和野狼的咆哮,簡直像是幽深修羅地府一般,充滿了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慘叫登時傳來,青夏眼神銳利,轉過頭去,只見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不知何時竟遊走到烈雲髻的身邊,趁她不注意,一口狠狠的咬在她的手臀上,烏黑的鮮血頓時湧出,烈雲髻的笛子頓時就吹的走了音。

    狼群剎那間好像回過神來,看到眼前比自己還要凶悍的毒蛇,頓時魂飛魄散,幾十隻外圍的惡狼驚慌逃竄,轉瞬就沒了蹤影,烈雲髻大怒,顧不得自己受了傷,就勉力吹笛,繼續駕馭群狼。誰知逃跑之勢非但沒被抑制,反而越發嚴重,不到片刻,狼群就已經逃跑了一半,毒蛇順勢攻上,剩下的一半也無法抵擋,漸漸落入下風。

    青夏眉頭一皺,對身旁的黑衣衛吩咐了幾句,那人聞言迅速離去。

    半晌之後,狼群已經所剩無幾,若不是剩下的群狼凶性大發,想必早就已經被毒蛇咬死。然而就在這時,烈雲髻卻突然吐了一口鮮血,笛聲頓時嗚咽不可聞,巴烏趁機而起,毒蛇長嘶叫囂,轉瞬就如同大海一般將狼群淹沒。

    歐絲蘭婭笑吟吟的說道:「好妹妹,別怪姐姐心狠,實在是你太不討人喜歡了。」說罷,突然手握一條長鞭,末端因芒閃爍,竟似染著劇毒的樣子,她緩緩的走近,唰的一聲甩開鞭子,緊緊的纏繞在烈雲髻的脖頸之上,冷冷一笑,手上登時發力。

    就在這千鈞發之際,一道黑色箭芒卻突然破空而來,來勢驚人,迅猛絕倫,攻其不備,嗖的一聲就狠狠的釘在歐絲蘭婭的肩膀上。

    歐絲蘭婭反應也算迅速,悶哼一聲竟然沒有倒在地上,反而回撤疾奔,幾下已經落在遠處,手捂著傷口,眼神銳利的向著箭矢來處望去,厲聲說道:「什麼人暗箭傷人?」

    「就許你出手卑鄙,就不許我暗箭傷人,天底下哪裡有這種道理?」青夏冷哼一聲,一甩披風,施施然於沙丘上緩緩走下,眼角帶煞的看著歐絲蘭婭,嘴角微微牽起,有著說不出的凌厲在裡面。

    歐絲蘭婭眉頭一皺,看了半晌,突然冷冷哼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你,真是久違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你還未歸天,我怎好先你一步?老天開眼,今天總算讓我碰上你,前仇舊恨,咱們就一起清算吧。」

    歐絲蘭婭邪邪一笑,說道:「好,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送你和秦之炎那個短命鬼一起做一對同命鴛鴦。」

    青夏聞言眼眸一寒,語調低沉的說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現在就高興,是不是太早了點?」

    歐絲蘭婭冷笑一聲,正要吹奏竹笛,突然雷鳴般的馬蹄聲陡然響起,歐絲蘭婭大驚,轉頭望去,只見遍天的火把照亮了死寂的黑夜,青夏冷笑一聲,聲音透著絲絲無法掩飾的寒芒,寒聲說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毒蛇厲害,還是我的軍隊厲害!手機看訪問a」

    寒風呼嘯,火把齊明,歐絲蘭婭的臉色,頓時變得雪白。

    長風倒轉,青夏的披風,在黑夜裡翻轉飛揚,像是雄鷹的翼。

    寂靜的黑夜,萬物都已經安睡,烈雲髻坐在大帳裡,看著門口的青夏,面色冷然,久久沒有說話。

    青夏放下手中的藥物,走過去撕開她手臀上的衣衫,只見被毒蛇咬住的地方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歐絲蘭婭的毒雖然兇猛,但是烈雲髻也是毒道的祖宗,不會有性命之虞。為她換好了藥,放下一套乾淨的衣服,就緩緩的站起身來。

    「你,」烈雲髻突然開口,聲音微微有些低沉,綠衣女子微微咬住嘴唇,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有他的消息嗎?」

    青夏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幾年蓬萊已經將洪天水牢完全掘開,發現裡面的通道四通八達,但是就是沒找到你們的下落。五年前我也曾下去尋找過兩次,卻都是無功而返。你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烈雲髻微微苦笑,抬起頭來苦澀的看了青夏一眼,緩緩說道:「我們找到了一個出口,順著出口一直向外爬,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突然間整個地殼震動,石室坍塌。我當時中了,中了毒,他為了讓我出去,用肩膀頂著千鈞的石門,最後就沒能逃出來。」

    青夏頓時想起了大黃鵬鳥出世時的震動,沉聲說道:「可是石室裡,並沒有找到骸骨,連血絲都沒有留下,應該不會被猛獸襲擊。」

    烈雲髻咬著嘴唇,陰狠的說道:「六年裡,我下蓬萊七十多次,在地下呆的時間超過兩年,連裡面的老鼠都被我殺的乾乾淨淨,就算是死,就算是死,也總該被我找到一點渣子。」

    青夏心中一震,面露不忍之色,烈雲髻卻沒有注意,只是越發低沉的說道:「可是這麼多年,我竟然連一片衣角都沒找到,我知道他一定沒有死。」

    「所以你就追著歐絲蘭婭不放,想從她這裡得到消息嗎?」

    「這個賤人一定知道!」烈雲髻眉梢一挑,沉聲說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我絕對不會放棄!」

    青夏的臉孔突然間燥熱了起來,有絲絲羞愧炙熱的火,在心底一拱一拱的,像是早春三月的蠶,一口一口的啄食著她的心。

    「呵,你一定在心裡笑我吧?」

    青夏一愣,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

    烈雲髻苦笑道:「就算我再不承認,我也知道,他愛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和楊太哥……」

    「你不要跟我說你和楊楓只是兄妹之情,他愛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一個人裝作不知。」烈雲髻截口說道,面色微微帶著一絲嘲諷。

    青夏面色一白,微微苦笑,說道:「你說得對,是我太過於惺惺作態,我欠楊大哥的,這輩子也還不清。」

    「你不用去還了,」烈雲髻面沉如水,緩緩說道:「你不再去找他,不再去招惹他,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反正你對他從無男女之愛,你這樣做也是應該。」

    青夏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烈雲髻站起身來,換好衣裳,拿起包袱,說道:「我要走了。」

    「你還要去追歐絲蘭婭?」

    聽到歐絲蘭婭的名字,烈雲髻的眼裡頓時顯出濃濃的恨意,沉聲說道:「這個狡猾的賤人,這麼多人的包圍之下還能夠逃跑,不過她現在身負重傷,正是擒拿她的最好時機。」

    青夏眉頭一皺,說道:「可是你也受了傷。」

    「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青夏皺眉道:「這樣吧,我找些人陪你去,一路上也有個照應。歐絲蘭婭出手狠辣,狡詐無比,你也要多加小心。」

    「不必了,」烈雲髻搖頭說道:「我會謹慎的,你現在也是自顧不暇,南楚大皇為了你出兵大漠,現在犯了眾怒,被西域人襲擊,更被齊人包圍,花溶月又在旁邊伺機而動,西川北秦同時出兵大漠,若是等到骨力阿術撤回來,更是回天乏術。你再不趕去,也許就再無相見之日了。」

    「你說什麼?」青夏大驚,一把抓住烈雲髻的手,面色登時變得雪白,聲音急切的說道:「你知道什麼,全都告訴我。什麼為了我出兵大漠?」

    「你不知道?」烈雲髻眉頭一皺,說道:「你當初在蓬萊谷中了黃鳥的血毒,後來跟著秦宣王去了北秦也沒得到巫醫族大長老的醫治,你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青夏心跳越發急速,搖頭說道:「南疆八巫說我體質特殊,自己本身在漸漸的化解毒素……」

    「荒謬!」烈雲髻冷哼一聲,說道:「難道你自己感覺不出,這些年毒素凝聚在你的體內,你不會全無發覺。當年北秦太子為了克制秦宣王,將南疆大長老秘密送至關外,想在關外殺人滅口,絕了秦宣王的生機。不想被骨力阿術撞見救下,大長老就此被匈奴人看管了起來,行蹤詭秘。匈奴人本想以此挾制秦宣王,不料宣王失蹤,這些年,秦王發了瘋一樣的對抗匈奴,連年出兵,就是因為秦宣王留下口令,一定要找到大長老解你之毒。我曾經埋伏在東齊皇宮中找機會刺殺歐絲蘭婭,這話,是聽齊太子說的。」

    就像是一拔一拔的海浪洶湧的翻滾而上一般,青夏的胸口突然間是那般的疼痛,她的面色蒼白,眼神痛苦,聲音細微的說道:「這麼說,楚離進大漠,也是為了尋找那個巫醫族的大長老?」

    「應該是了,」烈雲髻點頭說道:「歐絲蘭婭和齊太子一丘之貉,不然也不會萬里迢迢跑到大漠上來助陣,想必現在楚皇在沙漠上的消息已經在整個中原傳遍了。」

    一切就像是鬧劇一般,青夏微微苦笑,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千百種滋味匯在一處,越發顯得苦澀。

    秦之炎,你既然不能留在我身邊,既然已經決絕的決定要離去,又為何要對我這樣好,為何要為我安排好一切,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去忘記如何去捨棄,這樣對我,何其殘忍?而楚離,你明知我不能背信棄義全心愛你,又何必這般不顧一切執著頑固,任性的忘記自己是一國之君輕易涉險,這樣的你,我又該如何去報答?

    你們都要把將最好的留給我,為我做能做的一切,卻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只是將我的心放在炭火上灼燒,痛徹心扉所說的,想必就是此刻的我。

    青夏緩緩的閉上眼睛,心底是大片大片說不出的蒼涼,就如同那外面的沙漠一樣,無邊無際,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烈雲髻看著青夏,突然輕輕吐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你不必猶疑,何不問問自己的心,最愛的是哪一個?拋去感恩和愧疚,只選出最愛的那一個,也就可以了。人生在世,誰人不是自私的,世事總沒有兩全,即便是傷害,也總好過三個人痛苦一生。」

    帳外的風突然呼嘯而起,青夏頓時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冰涼,她挺直了背脊,卻發現渾身上下,竟是這樣的疲累。

    「你,保重吧。」

    烈雲髻低低的說了一聲,轉身就走了出去。

    青夏騎在馬上,看著烏黑戰馬身上的烈雲髻,突然覺得喉嚨處有些發堵,只是苦澀的笑笑,「你一路小心。」

    烈雲髻一笑,說道:「你也是。」

    兩人相對點了點頭,這對曾經恨不得生食對方血肉的冤家頓時就生出一絲互相敬重的感情來,烈雲髻打馬向前,同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說道:「對了,當初在蓬萊谷,我曾經改了你寫給宣王的信。」

    「我知道,」青夏一笑,說道:「之炎事後也猜到不是我寫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烈雲髻笑了笑,突然轉過身去,嬌叱一聲,揚鞭打在馬股上,迅速奔騰而去。

    青夏看著她漸行漸遠的單薄肩膀漸漸隱沒在黑暗之中,一股悲壯的酸楚頓時洶湧而起。

    「大人,」宋楊從後面走上前來,說道:「全軍已經整頓好了,可以走了。」

    青夏淡淡點頭,宋楊又問道:「大人,我們去哪裡?」

    青夏聲音低沉,緩緩吐出兩個字:「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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