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蒼風呼嘯,白雪茫茫。浩瀚的雪原上一片漆黑,肅殺的氣息在半空中瀰漫,無數漆黑的黑木鳥尖鳴著飛過蒼茫的大地,那些絕望的聲音恍若是黑夜的精魂,在半空中灑下破碎的火焰。大風吹起獵獵的長袍,森冷的鎧甲之下包裹著軍人們堅挺的身軀,渴血的戰意在骨髓裡翻滾,熊熊的在腦海裡叫囂翻騰,血紅的圓月之下,秦楚大軍對陣在白雪皚皚的白鹿原上,狂風平地而起,捲起了漫天的雪末,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狠狠的抽打在人的身上。

    秦之炎率領著北秦三萬鐵血炎字營士兵,遙遙的站在一箭之地外,銀白鎧甲,眉目英挺,那向來溫和閒淡的臉上寒霜遍佈,有著噬人的冰冷和噴薄積壓的怒意,他冷冷的看著這邊仿若是隱沒在漆黑夜色之中的南楚大軍,突然揚聲說道「楚離!放了依瑪兒!」

    黑暗中的王者低沉一笑,仿若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他輕輕的轉過頭去,對著身後的士兵使了個眼色,然後,一個綁人專用的十字棍就被四名士兵抬了上來。

    青夏一身漆黑衣衫,面色蒼白,墨發飛揚,被死死的綁在木樁之上。突然只聽彭的一聲,木樁被狠狠的插在雪原上,青夏衣衫單薄,俏臉慘白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把之下,血跡在她的臉上蜿蜒出猙獰的痕跡,長風陡然而起,青夏的長髮瞬間漫天飛舞,猙獰盤旋,好似無數黑暗之蝶,揮舞著乾枯的翅膀,在九天之下轉下華麗的旋舞。

    浩瀚的雪原之上,蒼白的女子衣衫染血,墨發飛揚,獨自矗立在秦楚大軍之間,在她的兩側,是當世最為桀驁耀眼的兩名傲世王者。蒼風平地而起,雪霧漫天席捲,兩年前的沙旱地一別,歷史的巨輪再一次將三人糾纏在一處,劍鋒相指之下,是物是人非的滄桑巨變,時光荏苒,風雲再次凝聚,兩軍再次對壘,所為的,卻仍舊是那一個怒髮衝冠為紅顏的理由!

    「依瑪兒。」秦之炎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刻骨的憐惜和憤怒,他的目光從青夏的身上轉過,死死的盯在楚離的身上,終於還是緩緩的揚起頭來,將雙眼閉上。過了一會,再緩緩的睜開時,已經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衝動和震怒,只是溫柔的看著青夏,森冷的頭盔下,嘴角溫柔一笑,聲音清淡但卻那樣清晰,柔和的傳到青夏的耳朵裡。

    「別害怕。」

    苦苦忍了太久的眼淚,終於潸然而下,滑過青夏雪白的肌膚,被北風呼嘯著吹乾。千言萬語在胸腔裡凝聚,無數的抱歉悔恨將欲衝出,可是話到嘴邊,卻找不到一種適合的表達手法。

    西林辰千穿萬孔的屍體,莊典儒炙熱瘋癲的眼神,一連串無法擺脫的陰謀陷阱和永遠也無法洗去的不白之冤。在這一夜將她的堅強,將她的冷靜,將她那些引以為豪的自持和聰明完全摧毀,她不再是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超級特工,她不再是那個永不服輸從不低頭的倔強女子,重重的打擊之下,她終於卸下了那些堅固的壁壘,像是一個毫無任何防備的脆弱的孩子一樣,淚眼滂沱!

    這是一場由上天主導的亂世血肉的饕餮之宴,他們都是被網在其中的棋子,誰也逃不脫。

    「呵……」

    低沉沙啞的笑聲突然響起,楚離像是一個從地獄爬出的修羅一般,突然狀似慵懶的擺了擺手。

    「準備!」樂松突然高喝一聲,所有的弓箭手聞言猛然拉滿圓弓,森森的箭頭全都對準了銀甲閃爍的炎字營,像是一群吞噬天地的餓鬼。

    「放!」瞬時間,天地震怒,草木含悲,萬千蝗蝗之箭在半空中組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網,在血紅的月光之不,赫然衝向炎字營大軍,身經百戰的軍人們迅速舉起籐木盾甲,砰砰之聲響徹天地,但是儘管這樣,仍舊有流箭射入人群,一片人仰馬翻下,慘叫聲劃破天蒼穹,交織成這世間最為慘烈的樂曲。

    「退後!」秦之炎厲喝一聲,帶著炎字營向後退去,到了射程之外才停下腳步,楚離將青夏放在楚軍的最前面,這就斷送了秦人弓箭反擊的機會,如今的戰局,完全是一面倒的趨勢,即便秦之炎再是世無匹故,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哈哈!」楚離突然朗聲太笑,聲音放肆的迴盪在白鹿原的荒野之上,「大名鼎鼎的炎字營原來這般的不堪一擊,盛名之下,真是令人失望!」

    秦之炎高居於戰馬之上,仍舊是那副沉靜的表情,沉聲說道:「楚離,放了依瑪兒,這不關她的事,像個男人一樣與我一戰,不要牽連於她。」

    「我並沒有怎麼樣她啊。」楚離突然冷笑著,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能殺她的人,只有你!」

    「來人!」楚離突然眉梢一揚,時那幾個士兵使了個眼色,爆裂喝道:「既然三殿下深夜前來,就讓我們好好的親近親近。」

    樂松戰旗一揮,四名士兵一把抬起青夏,走在楚軍之前,身後跟著南楚大軍,一步一步催命般的向著炎字營走去。

    戰旗一揮,停住,彎弓,搭箭,利箭瞬間如蝗蝗密雨,再一次凶悍的劃破天際。

    炎字營慌忙後退,儘管有盾牌擋隔,但是仍舊有人受傷。鮮血瞬間在黑夜裡瀰漫,食腐的鷹鴆在半空中盤旋,等待著死亡過後的華麗盛宴,人命如同麥子一般層層倒下,血腥的氣味頓時衝進四肢百骸,痛徹骨髓的疼痛從脊樑爬進大腦,瘋狂的撕扯著青夏的每一條神經。青夏瞪大雙目,目赤欲裂,突然猛地轉過頭來,怒視著楚離,厲聲尖奼道:「楚離!不要給我一個恨你的理由!」

    楚離冷冷的轉過頭來,目光寒冷,帶著嘲笑的不屑,邪魅的輕哼道:「恨我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你一個,你以為,我會在乎嗎?」

    短暫的力氣喪失、渾身酥軟漸漸過去,青夏的眼睛漸漸清明了起來,她冷冷的望著楚離,幾乎是狠狠的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從不欠你什麼,從蘭亭大殿開始,就是你一直在不停的逼迫於我。我的所作所為,蒼天可鑒,日月可表,你但凡還有一絲理智和頭腦,早晚會明白今日所做的一切有多麼愚蠢。」

    楚離冷哼一聲,連話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只是再次決絕的揮下手去,漆黑的箭雨覆蓋天際。

    秦之炎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利箭像是暴雨一般的席捲而上,青夏頓時失聲尖叫,對著秦之炎大喊道:「走啊!」

    再也忍耐不住胸腔裡絕望的噴發,青夏淚流滿面,聲音悲慼的無法自抑,悲涼的對著秦之炎說道:求求你,走吧,離開這!秦之炎,依瑪兒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秦之炎不動如山,眉目英挺,平日裡看起來略顯孱弱的身軀陡然間好似高山一樣的穩穩矗立,決絕凌厲的面對著嗜血凶殘的楚人,像是一隻搏擊颶風的白鷹,有著堅韌不屈的意志和眾神仰望的頑強。

    青夏的眼淚滂沱而下,身軀劇烈的掙扎著。楚離陡然間怒從心起,沉聲喝道:「既然你想找死,我何不成全你?來人!投石機伺候!」

    原本準備攻打白鹿堡城牆的投石機瞬間被搬上這茫茫的平原,楚離厲喝一聲,巨大的石塊就像是咆哮的洪水一樣砸向炎字營!霎時間,血光瀰漫天地,刺耳的慘叫聲淒厲的九天之上,無數的精魂於蒼穹上絕望的叫囂,長風呼嘯,血泥糅雜,噴薄的花白腦漿和炙熱的軍人鮮血,在炎字營內灑下跌宕的血霧。女子的尖叫聲迴盪在浩瀚的雪原之上,一切都像是末日的吟誦,充滿了絕望的殺戳和嗜血的瘋狂。

    楚離的大笑聲激盪雲霄,這一刻,莊典儒的希翼終於成為了現實。那些狂熱的逆天者終於用他們瘋狂的靈魂成就了這個滅世的黑暗王者,殺死了他人生中的全部希望之後,他終於深深的淪入了魔道之中,像是一個嗜血的瘋子,完完整整的被殘忍吞沒。

    「不!」青夏厲聲尖叫,聲音淒厲,好似鬼哭,看著亂石之中秦之炎的身影,一顆心幾乎被人狠狠的抽緊,她的腦袋幾乎要爆裂開,突然回過頭去,狠狠的怒視著那些殘忍的儈子手!

    女子的眼神瞬時間如天山頂上的積雪一樣冰冷,在漆黑的夜色之下有著刀鋒一樣冷厲的寒芒,穿透層層的血腥和黑暗,帶著毀天滅地的憤恨牢牢的釘死在那些楚軍身上。這些,都是曾經和她親密無間的黑衣衛,有很多還是她從軍機大營中親自挑選提撥的,她交給他們武功謀略,交給他們各種防禦戰術,交給他們簡單的機械道理,為他們改良各種精銳的武器,甚至,就連這個可以在平地使用,射程極近卻威力巨大的投石機,都是出自她的手,可是這一刻,他們卻用她親手製造而出的東西,來殘忍的殘殺她所在乎的人!

    這群魔鬼!瘋子,一群喪心病狂的毀滅者!

    「我不會放過你們!」女子的寒聲彷彿是詛咒一樣在兩軍之間爆裂響起,長風鼓動,墨發猙獰,蒼白的女子嘶聲厲吼:「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我不會放過你們!」

    一名曾經被青夏親手提撥的小兵頓時大驚失色,長久以來對女子的佩服和敬仰在這一刻通通化為了恐懼,手一陣顫抖,頓時撥動了投石機射成的機括調解盤,只聽彭的一聲,巨大的石頭像是小山一樣頓時彈起,直衝天際,這不是遠距離攻擊的高度,它像是一個呼嘯的野獸一樣在高空中旋轉,突然升上最高處,猛然下墜,向著被牢牢的綁死在楚軍之前的青夏就猙獰而去!c手機看訪問a

    「啊!」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定格,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那顆滾動的巨石,青夏猛地揚起頭來,蒼白著臉,直愣愣的看著那顆巨大的頑石!

    「姑娘!」黑衣衛突然齊齊驚恐厲吼,將楚離的聲音掩蓋了下去,原本滿面譏笑的男子面色登時慘白,眉頭緊緊的抽緊,他微微一愣,然後猛地向著青夏的方向衝去!

    「依瑪兒!」秦之炎怒喝一聲,瞬時間,好似一陣旋風一般,清冷的男子像是發怒的豹子,從未有過的狼狽表情猛然出現在他的臉上,巨大的爆發力陡然憑空生出,他的身體已經化為了一道閃電,在漆黑的夜色中劃出一道白亮的痕跡,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向著那個在黑暗中仰望死神的女子,伸出蒼白但卻堅定的手去。

    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那些溫暖的記憶,那些炙熱的情感,那些還沒有出口的話語,都在鞭策著他,在他的腦海中嘶吼著。快一點,再快一點,可不可以再快一點?蒼天,如果你真的有眼,那麼就請給我這一點時間,只要一炷香,不,半柱香,不,只要一瞬間就好,只要一瞬間,只要讓我救下了她,我願意拿我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通通與你交換!

    電光石火間,所有的一切都幾乎像是一場龍捲風暴,只聽霹靂一聲巨響,大石就猛的砸在了捆綁著青夏的地方!

    寒風呼嘯,大雪翻飛,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只見秦之炎一身森亮白甲,頭盔掉落,發鬃散亂,一張臉孔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可是,他的身體卻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那個要四個壯士才能抬起的十字木樁,竟然被他生生撥出,背在背上!

    差之毫釐的巨石就落在他捫的面前,猛砸下之後,還有向著兩人轟然滾去的趨勢。然而秦之炎一手背著後面的木樁,一手卻堅挺的推在比他的身體不知道大了十幾倍的巨石上,像是一個靜止的書畫一樣,生生的頓住了那個夾雜著萬鈞之力的巨石的腳步。長風捲起他的長髮,他的神志幾乎飛到天外,兩耳轟隆,眼睛充血,突然,一口溫熱的液體猛然噴出,嘩的一聲全都灑在那塊巨石之上!

    「殿下!」爆裂的聲音陡然從背後響起,無數炎字營大軍像是潮水一般猛地衝上前來,而之前還凶殘的阻止他們腳步的南楚黑衣衛,卻沒有半點動作,只是愣愣的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戰勝這樣自然的威力的,不是武藝,不是身手,不是謀算天下的頭腦!

    是堅韌,是毅力,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狂熱!青夏仍舊被綁在木樁之上,趴在秦之炎的背上,感覺著他堅挺的背脊,感受著他鋪天蓋地的炙熱和堅強,看著他觸目驚心的鮮血,彷彿被刺激了一樣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時間呼嘯而過,小生死,終於,她張開顫抖的嘴唇,驚恐的尖叫出秦之炎的名字。

    「轟隆隆」一聲巨響,身下的大地突然發出破碎猛烈的聲響,眾人驚悚的望去,只見承載住那塊巨石的雪地,突然震動了起來。被這樣的力量衝擊,這堆積了幾千幾萬年的白鹿原雪地,終於也開始鬆動了起來,天地似手震怒了一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聽轟隆一聲,那塊染血的巨石就猛的下沉了下去,轉瞬間,就被皚皚的白雪深深的吞沒!

    巨大的溝壑猛然崩裂開來,沿著南北方向,裂出了長長的一道深淵,黑洞洞看不到盡頭,秦之炎背著青夏,站在深淵的邊緣,只差一步,就會被黑暗一同吞噬。

    然而,在小山般的巨石猛地下沉之後,巨石的另一邊,一名墨甲濃眉的男子面色慘白的立在那一邊,他的手,還在保持著想要拉扯的姿勢,只是對著一條深深的溝壑和青夏、秦之炎兩人,他這個姿勢,突然間顯得是那麼的刺眼和可笑!

    只差那麼一秒,只是一剎那的忡愣和猶豫,她就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那條幽深栗暗的溝壑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一樣,在嘲笑著他的軟弱和恥辱。

    「呵呵……」

    低沉沙啞的笑聲突然響起,楚離像是魔鬼附體一般的慘聲笑了起來。

    猛烈的震動,使身上的束縛頓時放鬆,青夏一個巧妙的手法,就從捆綁中掙脫出來,穩穩的站在地上,她剛剛一脫離開木樁,秦之炎的身體頓時像是一個傾倒的大廈一般,猛地倒了下去。

    「秦之炎!」青夏一把抱住秦之炎的身體,淚水滂沱而下,聲音破碎絕望,充滿了痛徹心扉的恐懼!

    秦之炎面孔慘白,比天山上的積雪還要冰冷,可是他仍舊努力的睜開眼睛,眼神微弱,看著青夏的淚眼,緩緩的咧開嘴角,輕輕笑了起來,伸出顫抖的手指,輕輕擦拭掉青夏眼角的淚水,聲音沙啞,但仍舊是那麼溫柔,他微笑著輕聲說道:「別害怕,沒關係。」

    話音剛落,一口鮮血猛然噴出,灑遍青夏潔白的手腕。

    天地間所有的光芒在一瞬間爆裂,巨大的刺痛在心裡掙脫,她猛地抬起頭來,像是夢魘般盯著眼前的男子,聲音尖銳,帶著冷冽的寒芒,一字一頓的恨聲說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漫天的風雪轟然捲起,大地蒼茫一片,楚離冷笑一聲,嘴角譏笑的牽起,突然猛地揚起手中的長槍,斜指著青夏和秦之炎,寒聲說道:「我用不著任何人原諒!」

    「叮」的一聲銳響,青夏一把抽出秦之炎的長槍,兩柄閃動著銀芒的長槍猛然交擊在一處,像是黑夜裡的兩條長龍,有著欲噬人的光澤。

    就在這時,隆隆聲頓時又再響起,兩人齊齊一愣,然而還沒等他們有任何反應,青夏腳下的雪原陡然崩塌,來勢之迅猛讓身手矯健的女子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猛地順著地壑直直的掉落下去。

    青夏!「楚離猛然大叫一聲,可是隔著巨大的溝壑,根本就來不及伸出手去。

    電光石火間,原本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伸出蒼白的手來,猛地狠狠的拉住了青夏的手腕。

    這一幕的場景,是多麼的熟悉,明黃的黃土大殿,幽黑的萬丈蛇窟,秦之炎蒼白的臉,是那麼的可怕。

    歲月輪迴,上蒼戲弄,青夏睜著眼睛,看著秦之炎的鮮血大口大口的吐出,落在她的臉上身上,她的心幾乎被人生生的掏出來扔在雪地裡。

    這一次,不可以再這樣傻了。蒼白的女子輕輕的笑了起來,眼睛溫柔的看著秦之炎的臉孔。

    再也不可以,那麼傻了啊!

    另一隻手猛地扳向秦之炎的手掌,一個巧妙的小擒拿手就掙脫出自己來,地心引力頓時間作用在青夏的身上,秦之炎的身體也陡然向前,想要隨之跳入,可是身後的炎字營瞬間有無數雙手拉住他們的主帥,只能睜著絕望的眼睛,嘶聲厲吼,狀若癲狂。黑暗漸漸吞噬著美麗蒼白的女子,或許,就要這樣死了吧,死在一片冰冷的深淵之下,孤零零的,乾乾淨淨的,凍死在這深淵的地穴裡。這樣也好,青夏淡淡一笑,早就活的多了,秦之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可以,真想對你說一句,我是多麼的愛你。

    可是,我配不上你,我是一個被人下了詛咒的女人,我的一生都在與鮮血殺戮為伴,這樣的我,怎麼配站在你的身邊?你是這世上最最高潔的生命,就讓我的死,來洗淨你身上的凡塵,你還是你,氣度雍容,超凡脫俗,你是我心中最後的救贖,光我一生的信仰和神邸,只要你還活著,我就甘願沉入地獄,受盡千番烈火的炙烤,來贖掉我身上的纍纍血債!

    然而,呼嘯的風聲突然停滯,身軀一震,竟然不再下落,青夏猛地睜開眼睛,猛然對上了楚離暴風雨一般的黑眸。好似末日使者一樣的男子雙眉緊鎖,他一手緊緊的抓住青夏的手,另一隻手握著長槍,槍桿深深的紮在溝壑的雪壁上,身軀玄在半空,臉上青筋迸現。在生死的最後一刻,這個未被自己注意到的男子,竟然決絕的跳下身來,拉住了她下沉的身體。

    「上天入地,天宮地獄,你都別想再從我的身邊逃走!」

    陰鬱的男子咬牙切齒的沉聲說道。

    只聽又是轟隆一聲巨響,深壑陡然崩潰,兩人急速下降,瞬間就被大雪覆蓋!

    高貴的神邸在天空中叫囂,這是黑暗絕望的深淵,就讓兩個心底同樣黑暗的人,一同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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