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兩眼呆呆地看著惡狠狠的厲鬼荷花,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法力可以護佑,符咒,那裹屍袍,都在荷花的誘惑下拋棄,牡丹花下死轉眼變成了厲鬼爪下亡。
死在荷花手下,死而無憾,可是,這厲鬼卻是苗人黑血殭屍所化,並不是荷花親臨,牛二對荷花心存愧疚,但是今天自己也要往生了,別管了,做趕屍的那年沒見過生離死別,人鬼之間只是隔著那層輕紗而已,自己趕著屍體回家,其實也是趕著自己的靈魂回家,一次一次走向生命的終點。
只是沒想過,自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著幾百年不見人影的荒山野洞。
死吧,一了百了,這污濁的軀殼讓自己背的太累了,死了倒好,死了可以在這洞中與鬼怪們痛快鬥法了,扯去了那層軀殼,共同站在一個水平線上。
死後自己會與他們合流嗎,還是繼續與他們鬥法,不知道,看不透。
與他們合流,自己死在他們手裡,那種人間的恩仇會帶到陰間嗎?不知道!
與他們鬥法,自己能鬥的過他們嗎,做人時候,自己依仗法術的魔力,做鬼的時候自己依仗什麼呢。
那厲鬼看著呆呆的牛二,向看著自己的獵物,看他已經沒有抵抗能力,那做鬼的精靈天性不由得想更多地戲弄一下這個委瑣地老頭。
大廳裡的聲音變的油腔滑調,陰測測地怪笑在四面迴旋,眾殭屍步伐如行雲流水,將牛二圍攏在中間。
「撲哧」一聲極低的聲音傳來,牛二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那幻作荷花的殭屍已經將直直的手指和尖利地指甲伸進牛二背上,抽手回來已經是鮮血淋漓,沒有法力護佑的人的血液也沒法聚集起純陽真氣。
殭屍,死白,鮮血,猙獰地臉,那殭屍卻增強了更多的凶性。
牛二已經痛的呻吟不已,他希望那厲鬼能快地讓自己死去,而不是折磨。
癱軟在地的牛二,別說反擊,連自殺的力量都已沒有,那群鬼亂舞的陰森氣逼進他的心肺,讓他抖索著絕望地閉上眼睛。
「殺!殺!殺!」一陣淒厲的爆喝聲象炸開的炮彈,在洞裡迴響。
殭屍八卦陣忽然大亂,齊齊被這純陽罡氣震懾,呆立當地,鬼洞一片死寂,一點聲響都沒有,一切都像回到了遠古洪荒,這聲爆喝在群鬼亂舞的世界裡具有了開天闢地的巨大威力。
好一陣子,牛二才從恍惚的夢幻中甦醒過來,抬起頭一看,那些殭屍全都恢復了原樣,呆立當地,那陣心厲鬼也混雜群屍中,遍尋不見,殭屍八卦陣停止了運轉。
牛二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疼,真的疼,背後傷痛,依然鮮血淋漓。
他趕緊拿過裹屍袍,裹起來,從地上拾起符咒,各處貼上,這才定心看看四周。
西南角,那陣眼處,來旺正被殭屍死死扣住脖子,面紅耳赤,口不能言,他那桃木劍狠狠地插向殭屍的心臟。
牛二一切都明白了,是來旺拚命地一聲爆喝,將自己帶回了生天,而歪嘴來旺也與那殭屍一起完成拚死一搏。
牛二趕緊撲上去,使勁去掰那殭屍的手,那殭屍已被來旺的桃木劍制住,再不動彈,但是,那僵直的手仍死死地扣著來旺的脖子。
直到將那殭屍的手掰斷,才將可憐的歪嘴來旺解救出來。
來旺昏倒在地,口流粘涎,好一陣子才有了一點氣息。
牛二不敢亂動,將來旺平躺放好,讓他自己回復元氣,趕緊去找疤瘌棍。
原來來旺按牛二的吩咐去摸向那西難角的陣眼,可是周圍那些殭屍依舊纏住自己不放,來旺看著急噪,卻苦於無處出手脫身,焦急無奈地裹著屍袍呆在當地。
這時候,牛二向陣心起了急攻,殭屍隊伍忽然將重心轉移到牛二一邊,來旺這裡卻是相對減輕,雖然也纏繞著群屍,但威力已不如前,來旺看準時機,持桃木劍之奔群屍下三路,突破了一個小口衝了出去。
直奔那屍眼,到得近前,卻見那女人仍低聲啜泣,不理不睬,其他群屍卻向自己裹捲過來。
來旺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殺滅它再說。
於是便將桃木劍刺向那女人的背後心口。
那女人忽然起身,回頭朝向來旺,竟是個純潔無邪的小姑娘,水靈靈的大眼睛,臉色紅潤,櫻桃小嘴柔嫩皮膚。
看著來旺,還有一絲害怕的感覺,來旺雖然長的奇醜,可也是個壯漢,平時對女色壓抑著,今天卻碰上這麼個柔弱可愛的女鬼,如何下得去手。
若從後邊下手,一閉眼也就過去了,可這女孩子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卻是如何是好。
來旺竟有些手足無措,四周群屍傳來低低抽噎聲,更讓來旺僵硬的心緩緩化解。
來旺擎著桃木劍的手開始抖,眼睛不敢直視那少女,這時候,那少女忽然靠近自己。
來旺這麼大從來沒女人靠這麼近,看見漂亮女孩子就只有自慚形穢的份,遠遠地留幾團哈拉子了事,沒想到這麼個純潔女鬼向自己靠了過來。
來旺心跳加,簡直有點驚恐了,他難不爭氣地歪嘴默默地流出一團一團粘涎。
少女過來,將他的屍袍輕輕解開,回來的時候不忘用那柔嫩的小手摸了來旺髒乎乎的臉一下。
來旺幾欲暈倒!不知是幸福來的太過突然,還是……
少女見來旺屍袍脫掉,對著來旺菀而一笑。
再轉身,已經是黑血殭屍模樣,對著呆立的來旺就伸出利爪。
來旺心地到底比牛二單純的多,雖然被誘惑地喪失了抵抗力,但是一遇強敵,那種趕屍匠特有的敏銳及勇氣觸底反彈,猛然醒悟過來。
那殭屍很快就要抓住自己的脖子,已經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了,來旺大怒,猛一聲爆喝,將桃木劍狠狠地刺進那殭屍胸口處。
就這樣,來旺一聲爆喝之後,一屍一人採取了這麼個同歸於盡的招數,卻意外地解救了自己也解救了牛二疤瘌棍。
疤瘌棍雖然裹著屍袍,但是身體虛弱,在大陣運行中,終於被陰氣攻心,昏暈在地。
兩人昏倒病因不一,疤瘌棍只需要純陽真氣輸入些,就可回復,來旺就需要自己的心肺緩慢啟動,將血氧供應正常,才能回復元氣。
牛二將疤瘌棍拖過來,雙手按向天靈穴,緩緩向他體內注入元陽真氣,不大會,疤瘌棍甦醒過來。牛二扯過疤瘌棍的耳朵,照著那瘦臉狠狠一巴掌。
疤瘌棍徹底甦醒過來,兩隻小眼四處亂看。
「這些黑東西咋都不動了?二爺,還是你厲害,你終於降伏它們了!」疤瘌棍由衷地讚歎。
「我,差點沒死這裡,你旺哥拚命把咱們救下的。」牛二低沉著聲音。
「旺哥怎麼了,我去看看。」疤瘌棍焦急地四處亂看,急地爬行到來旺身邊。
見來旺在那裡緩慢地吊氣,急的臉色暗紅,看著牛二。
「別動,別亂動,這氣得緩吊,急了就出不來了。」牛二心氣低沉地說。
疤瘌棍只好頹喪地躺在地上。
過了半個時辰,來旺才緩過氣來,氣色慢慢轉為正常。
看兩人大體恢復過來,牛二站中間,二人一起拽住他,三人蹣跚著向洞外走去,留下一洞的詭秘故事。
順著地下暗河又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出洞了,前邊荒草枯棵,外邊陽光雖不毒辣,卻照的三人睜不開眼,柔和的春光一照,一種極其強烈的疲憊感擁上來,三人索性閉上眼睛,互相依偎著躺到在荒草上。
沉睡去,頭腦立時達到輕鬆狀態,輕快地沉到黑黑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