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抉擇 第二部(下) 第二部 第二百九十一節 種水稻遼東獲豐收 進忠言閣臣生間隙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分立兩班豎著耳朵靜靜聆聽著來自內閣XX尚書的年度報告。只聽農林尚書沈廷揚手捧奏章抑揚頓挫地大聲念道:「遼薊省玉谷石、水稻3石……」卻不想這話兒才剛念到一半朝堂上立刻就響起了一片嘩然之聲。驚愕的目光瞬間就集中在了沈廷揚的身上。

    俗話說得好,南方產糧以石論,北方產糧以斗計。石與斗是量器中的兩個不同等級單位,通常斗才算石。由此可見北方地區限於水土和自然條件的影響,在產量上與南方有著很大的差異。此刻聽聞在關外苦寒之地一年下來官倉之中竟然也能積下如此數量的糧食,著實是讓在場的文武百官們大開了眼界。不過讓眾大臣御前失態的並不是沈廷揚所報出的數量。相比江浙、兩廣、湖廣等農業大省來遼薊的這點成績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正讓人感到不思議的是那3石水稻。對於畝產能達到4、5石的江南來說這3石水稻可能只是一縣的年產。但這3石水稻出在東北那就意義不同了。不僅是堂上的大臣,就連沈廷揚本人在念到「水稻3石」時眼中也不由爍著激動的光芒。

    此刻唯一沒有將此事視做奇跡的可能就是端坐在龍椅上的弘武女皇了。對於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孫露來說東北大米的名聲可謂是如雷貫耳。不過這一次卻並不是她動用了自己未來的知識將水稻引入東北的。卻見孫露微微抬手示意眾臣安靜後,隨即便向沈廷揚明知故問道:「沈卿家剛才說遼薊省衙去年收到3石水稻?」

    「回陛下,此事千真萬確。遼薊省這次特意獻上了石『渤海米』作為貢米請陛下品嚐。」沈廷揚稍稍整了整自己的情緒恭敬地回答道。

    「好個渤海米!沒想到而今東北也能種植水稻了。此真乃我中華之大幸啊!」按耐不住心中喜悅的孫露高聲誇讚道。而一想到那久違了的東北米,她更是連口水都快溜出來了。因為東北水稻是一季稻,一年只收割一次生長期長。吸收的養料比較充分。在加上高緯度的東北晝夜溫差比低偉度的南方大,也更有利於營養物質的積累。這才造就了雪白油滑地東北大米。

    當然此刻除了孫露之外多數的大臣還不知道這渤海米的美味。甚至還對這米的質量抱有很大的偏見。不過無論這渤海米的產量、質量如何。能在貧瘠苦寒的遼東種出大米來,這在群臣地眼中本來就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跡。畢竟在眾人的印象當中關外的農作物不外乎小麥、大豆、玉米、高粱之類的粗糧。而水稻原產熱帶,喜溫。對溫度濕度都有一定的要求。而今能在東北產出大米無疑就是上天的恩賜嘛。這不女皇的話音才落,底下就有大臣出列讚揚道:「陛下澤沛天下故天賜我苦寒之地能產稻米。」

    對於這樣的奉承話孫露當是不會放在心上。畢竟與東北同緯度的朝鮮、倭國可各個都盛產稻米。至於東北為何現在才開始種植水稻,這一方面是人們地偏見作祟,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東北地區千百年來都為遊牧民族所控制。那些出沒於白山黑水、大漠草原的英雄們滿腦子盤算地是如何南下搶糧食。至於在自家門口種糧食他們恐怕連考慮都沒怎麼考慮過。而明朝時雖有大量漢人移民出關,但因常年戰火不斷,結果使這片肥沃的土地直至今日才開始被人逐漸地開發出來。

    話雖如此。可那名官員的這聲讚揚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贏得了在場大臣們的一致附和。這些大臣可不會去管什麼緯度、溫度、濕度問題。既然中華朝在不可能種植水稻的地方種出了水稻,那一定就是國運暢隆的表現。想到這裡一干大臣們跟著便一起下跪齊聲高呼道:「陛下仁德澤沛天下。」

    「好了。諸位卿家平身吧。」孫露苦笑著示意道。雖然中華朝的禮節已經簡化了不少,但這些朝臣們卻還是喜歡動不動就給自己下跪。眼看著眾人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孫露又跟著向沈廷揚詢問道:「沈卿家,遼薊這次收上來的水稻並不多。想必現在播種地面積並不廣吧?」

    「回陛下,遼薊的水稻起先是由朝鮮人帶的,主要是在鴉綠江流域種植。後來從河南、山東等地遷往關外的移民向當地的朝鮮人取經學習種植水稻。因此這兩年營口等地也開始有大面積的水稻種植了。」沈廷楊如數家珍的回答道。剛開始時他也曾為東北產水稻而感到驚愕過。不過經過仔細調查之後沈廷揚很快就釋然了。從遼東等地傳來的報告上來看朝鮮人在遼東種植水稻也已經有些世時日了。只不過因為產量較低又是自給自足,所以一直以來都不為外人所知。直到這些年朝廷向關外大量移民,才使得東北種水稻不再是什麼「秘密」。而漢人本就是種植水稻地行家裡手,因此東北水稻種植的面積也迅速地擴展了開來。

    此時站在沈廷揚身後的冒辟疆跟著一個箭步出列道:「陛下,既然遼東等地能種水稻。不如從南方調運稻種鼓勵百姓種植稻米。這樣一來也可解我北方糧荒之憂。」

    「冒大人說得是。這些年河北、陝西等地天災時有發生。為此朝廷每年都要從南方調運大量的糧草給這些省份。如果遼東能大量種植稻米的話。就能減輕朝廷不小的負擔啊。」方以智跟著進言道。

    然而此時身為農林尚書的沈廷揚卻搖了搖頭否決道:「陛下兩位大人的本意雖好。但臣以為這麼做得不嘗失。」

    「沈大人何出此言。我中華天朝。物產豐富,又是水稻之鄉。連朝鮮人都能在遼東種植水稻,為何我朝不能呢?」年輕氣盛地冒辟疆眉毛一挑反問道。在他周圍地幾個大臣也跟著一起流露出了不屑之色。

    「冒大人,請不要誤會。老夫並不是說我朝不能種植水稻。而是說從調運南方的種子在遼東播種效果並不一定能得嘗所願。」沈廷揚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瞞諸位大人,其實這些年各大商會也曾嘗試將南方的水稻移植到遼東,可幾乎都是以失敗告終。須知水稻喜溫一下子從南方移植到千里冰封的關外自然是難以存活。而朝鮮人種植的水稻雖也是

    中原傳入的,但經過幾百年的培育已經適應了北方寒冷地氣候。不僅如此朝鮮人還積累下了在寒冷地區種植水稻的大量經驗。因此臣以為在遼東推廣水稻還是應該以朝鮮稻為主。當然也可以嘗試一下倭稻。」

    「嗯。卿家言之有理。那這事就照卿家的意思去辦吧。」孫露聽罷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有關商會試種水稻失敗的事孫露本人也是早有耳聞了。否則以她那提前三百多年的見識又怎麼放過東北米呢。想到這裡孫露又跟著補充道:「不僅是遼東。松嫩平原也可嘗試著種植稻米看看。」

    「松嫩平原?」沈廷揚微微一怔,隨即便小心翼翼地向女皇進言道:「陛下這松嫩平原可比遼東酷寒多了啊。」

    「不過朕聽說那裡的夏季的氣溫也挺高地而且雨水還十分充足呢。」孫露說到這兒,發現底下的臣子正一臉狐疑地望著自己。不禁莞爾心想自己是否得隴忘蜀了些。不過在她的印象當中東北出產大米應該是清朝中末期的事(家裡的米袋上經常印有「百年歷史」的廣告標語)。現在既然提前成為了貢米,那也擴展一下種植範圍應該也沒問題。不過孫露倒也並不想給臣下下死命令。於是她趕忙改了口道:「朕其實也是隨口說說而己。卿家可以像商會那樣先雇一些朝鮮人在條件合適的地方試種一下。成功的話再推廣。」

    「陛下英明。臣一定會派人妥善處此些事。」沈廷揚謹慎地領命道。但心裡卻也止不住地躍躍欲試了起采。

    眼見沈廷揚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孫露又將話題一轉道:「沈卿家剛才說有不少朝鮮人在遼東種地。這些人是在遼東定居的嗎?」

    「是地,陛下。朝鮮土地貧瘠因此從很早以前起就不斷地有朝鮮人私逃入遼東開墾謀生。後來滿夷做亂又從朝鮮擄來了大量的壯丁為奴。這些年朝鮮國內苛捐雜稅繁多各地又盜賊橫行。因此逃亡來我朝的朝鮮人可謂是與日俱增。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已經在遼東立家生根。陛下您看是否將他們納為我天朝的子民呢。」沈廷揚試探著問道。

    「這沒問題。只要那些朝鮮人自願加入我中華國籍就行。」孫露十分爽快地就答應道。畢竟在她來的那個時空朝鮮族也是五十六個民族之一。

    經過這番插曲之後,孫露先後又傾聽了文教、外務兩部的報告才宣佈退朝。而工務、軍務、陸軍、海軍四部的報告只好推遲到明日再審。中華朝的例朝雖不像前朝那般頻繁。但此刻時值年末,上朝地次數總會比尋常日子多一些。對此中華朝的官僚們早已習以為常。至少中華朝上朝的時間還算人性化,可沒像之前的朝代那樣讓人在數九嚴寒天還沒亮的時候從被窩裡爬出來守在宮門外。此外中華朝的金鑾殿也沒有前朝那般恐怖。由於中華朝在立國之初就廢除了台諫制度。因此文武百官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當著皇帝的面被彈劾。當然中華朝的大臣們也十分清楚如果自己真有不軌地證據落到廉政司的手裡。那他們根本連上朝的機會都不會有,而是直接被請去協助調查了。

    除了這些制度上的差異之外。中華帝國朝堂的另一個與眾不同之處就是猶如鐵板一樣團結的內閣。這麼說自然是有些誇張。可相比黨爭不斷的宋明兩朝,中華朝的內閣無疑是精誠團結的優良典範了。事實上明眼人都知道這種「團結」來自於國會地壓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中華內閣與國會的關係類似於當年明朝內閣與內廷的關係。只不過明朝的內廷由皇帝身邊寵信的太監所控制。內閣中的不同派系或是對其拉攏或是對其聲討,那都是有明確目標的。正如當年與「魏閹」做鬥爭的東林黨亦與大內的其他太監有所勾結。可中華朝的國會成分與背景明顯就要複雜得多。對峙不下之下中華的內閣便選擇了同仇敵愾來應對日益強勢的國會。

    不過舌頭也有擱著牙齒的時候。至少此刻在冒辟疆等人看來剛才沈廷揚是太不給他們面子了。竟然當著女皇的面如此直截了當地駁了自己的進言。因此當一干大臣走出金鑾殿時冒辟疆等復興一系的官員下意識地與沈廷揚拉開了距離。並不時地在他的身後耳語著什麼。不過作為當事人的沈廷揚卻是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沈大人,還在想陛下剛才的聖諭嗎?」眼見著沈廷揚被眾人孤立了起來。黃宗羲卻主動大步上前招呼道。

    「啊。是黃首相啊。」才反應過來的沈廷揚客套著回道:「既然陛下有此想法,我等做臣下的怎麼都要試一下吧。」

    「沈大人莫要心急。陛下剛才也說了此事成則成不成則罷。」黃宗羲說罷又頗有深意地向沈廷揚提醒道:「不過只要我等精誠合作相信一定能順利完成陛下派下的差使。」

    給黃宗羲這麼一說沈廷揚立刻就注意到了周圍閃爍著幾雙不怎麼友善的眼睛。誰都知道冒辟疆是黃宗羲一手提拔上來的新貴。出身東林投身復興,其妻還是女皇身邊的第一女官。這樣的身份任誰都會讓他三分。不過沈廷揚的脾氣向來耿直,因此剛才在進言時根本沒考慮那麼多。想到這裡,沈廷揚當即苦笑了一下說道:「黃首相說得是。老夫年紀大了,人也越發的木訥了。」

    眼見沈廷揚的神色微微有變。黃宗羲心知他是會錯自己的意思了。對於沈廷揚剛才在大殿上的發言他沒有任何異議。只不過身為首相的黃宗羲不希望內閣成員因為這點小事而心生間隙。特別是讓沈廷揚這樣元老級的人物認為自己有什麼企圖。畢竟內閣才剛剛組建半年,許多事情都需要磨合。於是黃宗羲連忙解釋道:「大人是朝中元老。剛正不阿聞名朝野。新入閣的幾位大人有時年輕氣盛了些還得勞煩大人日後多多指點才是。」

    「好說,好說。」沈廷揚聽罷客氣的拱了拱手。待到他想同黃宗羲多說幾句時,從金鑾殿中突然跑來了一個侍從向黃宗羲傳達道:「黃首相,陛下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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