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抉擇 第二部 第四節 中華悍龍心繫大漠 北極惡熊指染東土
    「將狼馴服成狗?」御書房中眾臣異口同聲的驚訝道。世人均知這狼是一種野性十足,難以馴服的動物。而狗則是一種忠良溫順的動物。兩者雖極其相似,但在性情上卻是天差地別。因此在眾臣看來將同樣性情野蠻的韃靼人馴服也是一樁難以實現的事情。事實上,中原歷代的漢族政權都曾嘗試過用各種方法來馴服這些蠻族。像是漢朝選擇了用武力來征服驅散蠻族,當武力不適用時就改用和親來安撫。兩者相輔相成最終將匈奴驅趕出了中國的北疆。而唐朝則是使用武力威嚇與文化同化來征服西域。讓突厥等部族最終臣服於中原的政權。

    然而無論中原的政權使用何種手段,來自草原的威脅始終都如影隨形地籠罩著中華大地。因為草原上的蠻族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般,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匈奴覆滅了有突厥,突厥臣服了有蒙古,蒙古驅趕了有女真。中原的政權或許能用武力征服一個草原民族,能用自己的文明同化一個蠻族。可是用不了多久一個更為凶殘,更為野蠻的蠻族又會在草原上興起。與之相對應,中原政權征服同化一個蠻族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其沉重的。因此當眾臣聽到孫露想要馴服蒙古的打算時,絕大多數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卻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史可法頭一個便向女皇進言道:「陛下有馬踏匈奴的雄心壯志,實乃巾幗不讓鬚眉。不過如今中原剛剛平定,百姓尚未安居樂業。正是我朝百廢待興、休生養息之時,實在不宜再起兵事。還請陛下為民著想,三思而行。」

    史可法的一席進言讓在場的其他幾個大臣也跟著點頭附和起來。千百年來同草原民族週而復始的車輪戰讓中原的政權勞民傷財,疲於奔命。因此對待來自草原遊牧民族的威脅,中原政權的態度亦發生了急劇的轉變。由秦漢時期的強硬態度,變化成了唐宋時期的妥協態度。到了明朝,朱元璋更是讓漢民族龜縮在了自己鑄造的長城之中。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大臣都是如此保守妥協的。實際上,火器的完善以及軍制的改革,讓中原軍隊的戰鬥力得到了質的飛躍。原先漢民族在軍事上面對遊牧民族的自卑感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直斬樓蘭的傲氣。於是身為陸軍尚書的張煌言,馬上站了出來反駁道:「史尚書怎麼盡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不就是打幾個蒙古韃子嘛。我天朝大軍只要一年便能橫掃科爾沁草原。什麼科爾沁、察哈爾,到時候還不是要乖乖的來京城朝見我們的女皇陛下。」

    「張將軍的一年之說,未免有些誇張了。從集結軍隊到後勤準備至少也需準備一年左右。不過,史尚書您也多心了一些。以我朝目前的國力想要在不影響百姓生計的情況下征戰蒙古還是可行的。但正如張將軍所言,此戰必須速戰速決,直搗黃龍才行。一旦戰事拖延,必然會影響到中原百姓的生活。到時候民心浮動,臣恐我朝重蹈漢武帝時的覆轍啊。」陳邦彥結合中華朝目前的實際,不偏不倚的分析道。

    作為首相的陳邦彥即認同史可法的建議,又理解女皇陛下的想法。征服草原的遊牧民族並使其臣服於中原朝廷,是任何一個中原帝王都想追求的極至榮譽。中國歷史上的許多聖明的皇帝都曾有過這樣的功績。甚至在不少帝王看來沒有征伐過草原,就是自己執政生涯的一種缺憾。因此無論是開國太祖也好,中興之主也罷,只要一有機會,總想來幾次遠征大漠,用以彰顯自己的武勳。因此女皇會有征服蒙古的想法本也無可厚非。甚至在眾臣看來這也是一種英明神武的表現。

    但用武力征服草原民族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財力是難以估算的。秦、漢兩朝為此均付出過沉重的代價。於是一方面是中原政權與遊牧民族長期拉鋸難佔上風;另一方面帝王為了追求個人榮譽,不顧自身情況多次嘗試遠征。這樣的矛盾最終導致漢族同遊牧民族的戰鬥總是敗多勝少。而一旦遠征軍戰敗,帝王為了推卸責任,往往又會將對手的實力無限擴大。以至於使得中原百姓在心中產生遊牧民族不可戰勝的陰影。從隋殤帝楊廣到明英宗朱祁鎮,這些都是極為典型的失敗例子。就連唐太宗李世明也有過遠征失敗,向突厥稱臣的屈辱經歷。正因為如此史可法與陳邦彥才會反對現在對蒙古下手。在他們看來能將滿人消滅收復漢家江山已經算是從遊牧民族身上找回面子了。沒理由再為了所謂的武勳去勞民傷財。建設國家使中原百姓恢復生計才是朝廷的首要任務。

    眼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孫露對於眾臣的態度已然掌控於心。卻見她回過身,對著眾臣微微一笑道:「諸位愛卿誤會了。朕雖有馴服蒙古的想法,卻並沒有遠征草原的打算。」

    想要馴服蒙古,卻又不遠征草原?這算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和親,或是出資招撫韃子嗎。這可不像是女皇一貫的作風啊。一時沒有猜透女皇聖意的眾臣不禁面面相窺起來。而此時的孫露一邊朝蕭雲點頭示意,一邊則向其他眾臣繼續釋疑道:「朕現在這麼一說,諸位愛卿或許會覺得有些唐突。不過,不要緊。先來看看你們身後的那張圖吧。」

    眾臣聽女皇這麼一說,連忙刷地一下都回過了頭去。卻見他們身後的牆上不知何時已然掛上了一副碩大的地圖。而軍務尚書蕭雲正一臉冷峻地站在旁邊,朝著女皇微微頷首。眾臣見狀當下便明白了這是女皇陛下早就做好的準備。於是他們便紛紛上前觀摩起那份地圖來。這是一份十分特殊的地圖,上面用各種顏色的線標注了許多的符號。除此之外上面還寫了不少奇怪的「蝌蚪文」。好在這些蝌蚪文的旁邊還有少許中文註解,使得眾臣不至於看得雲裡霧裡。

    「陛下,這應該是蒙古諸汗國的地圖吧。」在一番仔細的觀察後陳邦彥終於看出了地圖的出處。

    「陳首相好眼力。準確的說這是東北亞的地圖。喏,這裡是黑龍江、這裡是興安林、這裡是柏海兒湖(貝加兒湖)、這裡是車臣汗國……」孫露大致指了幾個眾臣比較熟悉的地名介紹起來。一旁的眾臣也跟著女皇所指的方向掃視起來。突然間女皇的纖纖玉指停在了一處紅色的地域上,並鄭重其事的介紹道:「這裡是俄羅斯國。二年多前我軍在遼東的雅克薩城消滅了該國的一支遠征軍。戰鬥結束後我軍繳獲了大量的資料,其中就包括了諸位愛卿眼前的這份地圖。」

    「俄羅斯國?這好像是歐洲的一個偏遠小國吧。」外務尚書李啟新皺著眉頭開始在自己腦中搜索起有關俄羅斯國的信息來。可怎奈此刻的俄羅斯無論是在歐洲,還是在亞洲都還只是個寂寂無名的三流國家。李啟新自然是找不什麼具體信息來。於是頗感不解的他納悶地問道:「俄羅斯與我中土相隔萬里。他們的遠征軍怎麼回出現在黑龍江畔?」

    聽李啟新這麼一問孫露不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兒向蕭雲示意道:「至於這個問題嗎。還是由蕭尚書來回答諸位愛卿吧。」

    眾臣聽女皇這麼一說,便將視線轉向了蕭雲。那蕭雲也不擺譜,直接就拿起教鞭向眾人解釋起來道:「諸位大人,正如陛下所言我軍在收復遼東時,無意中與一支二百多人的俄羅斯軍隊發生交戰。第十五步兵師在將其消滅後,繳獲了大量的資料。通過對這些資料的翻譯與研究,以及對俘虜的審問。我軍目前已經瞭解的該國在西伯利亞地區的大致情況。」

    眾臣一聽對方才二百來人,當下又覺得不屑起來。不少人在心中均想:不過是一支來自彈丸小國的土匪,而且早已被天朝的大軍剿滅,犯得著如此興師動眾嗎。然而蕭雲可不管其他大臣怎麼想。他依舊用極其嚴肅的口吻講解道:「俄羅斯國地處東北歐一隅,自其沙皇伊凡四世執政起,一百年來一直都在向東方擴張。1598年,即明萬曆年間,沙俄遠征軍滅西伯利亞汗國。此後沙俄越過了烏拉爾山,相繼滅了彼雷姆酋長國和葉潘恰酋長國,開始入侵葉尼塞河、達勒拿河、楚科奇半島和鄂霍次克海地區。1638年,即崇禎十一年,沙俄在勒拿河成立雅庫茨克督軍府。1642年,即崇禎十五年,在勒拿河上游建立了維爾霍連斯克城。1647年,即隆武三年,俄軍進抵貝加爾湖,即柏海兒湖,並在該湖東北角建立了安加爾斯克堡。次年,又建巴爾古津堡。至此,沙俄大體上從北部用數個據點包圍柏海兒湖,以此作為進一步南下和東進的基地。」

    當蕭雲的教鞭指向貝加爾湖時,在場所有大臣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剛才不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凝重的神情。通過蕭雲的一番介紹,眾大臣彷彿也跟著沙俄的遠征軍一同橫掃了西伯利亞一般。雖然這中間相隔了幾乎有一百年的時間。但是被沙俄收入囊內的土地依舊超出了眾人的想像。只見史可法緊盯著地圖急切的問道:「那俄國人是什麼時候進入遼東的呢?他們是否也在黑龍江畔屯有重兵?」

    「史大人,從1643年起,即崇禎十六年,沙俄遠征軍便開始走勒拿河支流阿爾丹河,再沿烏楚爾河流進入紐約姆卡河,然後翻越外興安嶺,走連山陸路,最後進入精奇裡江,建立尼布楚堡。開始指然我遼東黑龍江地區。並在當地燒殺擄掠,被當地百姓稱為羅剎鬼。1649年,即隆武五年,俄國人又出奧廖克馬河,沿其支流圖吉爾河到達黑龍江,妄圖奪取雅克薩城,作為控制黑龍江上游的一個新據點。不過那時我中原大軍已然進抵雅克薩城,消滅了那支羅剎鬼。」蕭雲說罷收起了教鞭,又不無感慨的補充道:「事後我軍從俘虜口中審訊得知,沙俄在西伯利亞地區共設有托搏爾斯克、托木斯克、雅庫茨克和葉尼塞斯克等四個督軍府。四個督軍府駐守的總兵力不足萬人,且以哥薩克人為主。因此俄軍每次東征,僅能出動數百人。每一處碉堡城池守軍亦不會超過百十餘人。」

    「你是說俄國人僅用數千人征服這數千里廣袤的土地嗎。真不愧是一群羅剎鬼啊。」史可法倒抽一口冷氣的說道。

    「史尚書你也莫要著急。從第十五師匯報來看,所謂的羅剎鬼不過是仰仗了火器犀利才能一路所向披靡。結果與上了同樣精通火器的我朝大軍,自然就變得不堪一擊。既然數千個僅裝備有火繩槍的紅毛夷都能打得韃子滿地找牙。裝配有滑膛槍的十數萬天朝大軍自然也能讓蒙古人俯首稱臣。」張煌言傲然的說道。對於俄國的事他多多少少都比那些文官知道得多一些。而也正是因為知道了沙俄在西伯利亞的所作所為,陸軍部才會如此自信於遠征蒙古。

    「張將軍,數千人的遠征軍同十萬人的遠征軍,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西北苦寒之地,糧草短缺,一支一千人左右配有火槍的遠征軍或許還能就地補充補給,以戰養戰。可一支十萬人配有大量火槍火炮的遠征軍,在得不到中土正常補給的情況下,不餓死在草原,也會被凍死在西伯利亞。」陳邦彥連連搖頭道。

    「不錯,陳首相可說到點子上了。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漢武帝、唐太宗、明成祖需要傾全國之力才能遠征大漠。但最後除了皇帝能得到天可汗之類的尊稱外,國家和百姓並不能從這些遠征中得到實際利益。但是俄國人就靠著那麼幾千個哥薩克,以極小的代價,用一百多年時間征服了西伯利亞以及蒙古西北廣袤的土地。俄國沙皇雖沒有天可汗之類的稱號,卻搾取著大漠與草原上的無盡財富。火器的發展已使我們能用極少的軍隊對付騎兵。如何像俄國人那般利用這一優勢,才是朕與諸位愛卿應該好好反思的東西。」孫露語重心長的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俄羅斯國雖是一彈丸小國,但其對付韃靼的策略確實值得我朝學習。」史可法感觸頗深的拱手道。

    而一旁的沈猶龍則跟著開動起了腦筋。一個在他看起來極妙的計策就此油然而生。卻見他一個抱拳進言道:「陛下,既然俄羅斯國如此善戰又地處蒙古以西。不如我朝同其聯手一同對付蒙古韃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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