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晗臉色蒼白,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般,她驚惶地看著木問塵,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木問塵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改而做自己的事了。
木潼張大嘴巴看著易晗恍惚離去的背影,再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主子,驚訝地問道:「主子,剛才那些話是您說的嗎?」怎麼那麼粗魯,那麼……直率呢?
不過,那個樣子……真的是太與眾不同了!
如果木潼是現代人,他也許會說「帥呆了!」
木問塵瞥了一眼木潼,皺皺眉。
木潼卻興奮地說道:「主子,你怎麼知道蜘蛛精的?」現在他已經忘記是自己偷聽才知道的,所以才那麼興奮地嚷出來。
「如風說的。」出乎木潼的意料,木問塵倒是很合作地說出答案,沒有以前的愛理不理。
木潼眨眨眼,佩服地點頭:「是啊,如風少爺……不,如風小姐真是厲害!」
木問塵有榮興焉,不過還是說道:「你太聒噪了,安靜一點。」
木潼聞言,頓時像被潑了冷水一樣,他委屈地看著木問塵忙碌的身影,為什麼如風在這裡吵鬧他不說,而自己卻老是被說為「聒噪」?
把易晗氣走後,第二天,太后親自來了,交代了一番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皇帝留了下來。
「問塵,你就答應太后吧,她也不容易,這幾年為了你的婚事已經很擔心了,而且現在易晗那女娃喜歡你,那你何不順水推舟做個人情?」皇帝笑瞇瞇地說道,他最近的心情似乎很好。
木問塵只是重複道:「我喜歡如風,其他的我都不要。」固執地抿著嘴,像個孩子一樣看著皇帝。
皇帝最受不了他這個表情,忙軟下語氣,道:「可是如風已經回不來了。你看,如果她還活著的話,那她應該會和你聯繫的,但是現在都一個多月了,所以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活著就是和別人在一起了,那樣的話,你還等著她幹嘛?哥哥知道你喜歡她,但是感情是培養出裡的,所以我覺得易晗那女娃也是不錯的。」
木問塵於是不再說話了,他相信如風總會回來的。可是隨著時間的延長,自己的心情卻越來越揪緊了。如風,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沒有和自己聯繫?是病了?還是……
皇帝見他這個沉默的樣子,沉沉地歎了口氣,眼裡閃過一抹陰霾:尉遲如風,即使你不在了,但是你的影響還在。到底,你有何種本事讓問塵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想起了尉遲如風,皇帝就想起了尉遲槐陽。由於尉遲如風的意外死亡,所以如風所犯的欺君之罪現在已經赦免了,甚至皇帝還為了安撫天下人和尉遲老將軍的心,還重賞了他們一番,只是現在,老將軍因為痛失愛孫,心灰意冷,前幾天已經提出解甲歸田,只是由於某些原因,皇帝現在還沒有恩准而已。畢竟自建國以來,將軍府就一直存在著,還為紫羅國立下汗馬功勞,再加上人也安分守己,所以皇帝還真是不捨得。
「不管如何,你的婚事已經無法拖下去了,所以三天後,你一定要出現在群芳宴,那是太后和皇后親自舉辦的,就是為了給你挑幾方妻妾。」皇帝把話再重複一遍,見木問塵在看自己的他起自己不讓他出京城。
「弟弟,你再氣我也要記得吃飯啊?」皇帝終於忍不住了,直接地說道,還順便橫了一眼一旁的木潼,驚得木潼馬上下跪。
木問塵毫無反應,似乎眼前沒有這個人。
皇帝露出苦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弟弟也會對自己露出這種表情來。尉遲如風,你真的那麼有魅力嗎?拴住了自己的……弟弟。
木問塵眼神複雜地看著書本,聽見皇帝的腳步聲逐漸地遠去,終是把書放下,緩緩地走到琴台,又撫起琴來。
沒有了前幾天的心不在焉,這次的琴音分明是飽含了主人深切的感情,那麼的絕望,但是其中……又隱含了希望!
還有兩個月,如風,再等我兩個月,我就再也不欠誰的,那我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而京城裡,最近熱鬧非凡啊,因為短短的幾個月內,紫羅國就一共出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先是傳說中文武雙全,貌比潘安的如風將軍竟然是個女娃!這個消息本來就使很多女子的芳心碎了一地了,但是隨後她在戴罪立功的過程又因為仇家而香消玉碎,那就更令人驚訝和心痛了!
第二件事就是,據說太子和那幫土匪有勾結,因為搜出了太子和他們的書信,所以現在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而今天,京城裡又有了新的傳言,據說太后和皇后要舉辦群芳宴,這次不是為了替皇帝選秀,而是為了替紫羅國唯一的王爺,最重要的是,這個王爺竟然是尉遲如風的愛人!而且據說塵王爺長的絲毫不比男裝的尉遲如風遜色!同樣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勁爆啊!塵王爺和尉遲如風的愛情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現在既然尉遲如風已經死了,那塵王爺會草生哪家?是不是一直名頭很響亮的易晗小姐?那個傳說中正在追求塵王爺的易家大小姐?據說她還和尉遲如風是親戚關係呢。
所以現在有人就對京城裡的大家閨秀做了一番調查,然後就開了賭局。
百姓的生活,永遠都有題材讓他們樂活。
此刻,這個勁爆的消息的確把如風砸得眼冒金星。
「三天!」如風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三個字,看著前方,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南山也是滿身的疲憊,現在最快都要五天才到京城,所以要趁著群芳宴開之前趕回去是不可能的。
「那師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木問塵沒有收到我們的信息嗎?」他很是不解。
「哼,沒有收到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有人半途劫持了。」如風冷哼一聲,道,「那皇帝神通廣大,要攔住這個有何困難的?只是不知道家人收到了沒?」如風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在大家的眼裡,自己已經是個要死的人了,所以現在也很擔心家人的反應,特別是爺爺的身體。
「應該收到了吧。」南山趕緊安慰道,「師兄,我們快想個法子吧,如果賞花宴照樣進行的話,那可能木問塵就落入別人的懷抱了,那樣即使你回去也要費很多力氣把那個女人弄掉,除非你想當側妃。」說到最後就語帶調侃了。
如風狠瞪了他一眼,道:「鬼才想當側妃,md,木問塵怎麼會是個王爺呢?如果他不是王爺就好了,我愛如何就如何,就沒那麼麻煩。」說著就歎了口氣,苦笑道,「我以前還說死都不嫁入皇家呢,沒想到現世報那麼快就來了。」
「其實王爺也沒什麼不好的。」南山咕噥一句,特別是木問塵,簡直就是世間少有的好男子,對師兄也寵溺得很,以他看來,師兄想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木問塵還會提供意見。
如風腦筋快地轉動起來,雖然不知道木問塵在京城裡遇到什麼事,而沒有出來找自己,或者自己沒有聯繫上他,但是,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或者是行動不自由,所以他才沒和自己聯繫。唉,想不到自己平時還老是嫌棄周前和周後在自己身邊四處亂晃,當時自己還沒覺得有什麼,介是現在他們一不在,自己想和木問塵聯繫就困難了。
「師兄,要不要那個女子幫忙?」南山試探性地問道,「那天我們在京城要出的時候,夜裡有個身段還不錯的女子給了我們一幅黑石山的地圖,還有他們身後沙漠的路線,因為這個,我們才那麼容易就把黑石山給圍剿了。」南山提醒道。
如風點點頭,想起了那個據說是自己舊識的女子,醉月也說過,她身上的味道和以前救過自己的一個人很像,當時,她身穿紅衣,抱著昏迷在湘州城外的自己找到了醉月,所以自己才得救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生什麼事呢。由此也可知道,那個女子對如風身邊的人調查得都很清楚,所以才把自己丟給了醉月。
記得離開京城之前,一干人等研究了那地圖和路線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相信那個女子,而事實也證明,那個女子的確是有意幫助自己的。
只是,如風想不通的是,這世上還有誰會無緣無故地幫助自己,難不成真的是她?
「南山,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女子,是我們師母?」如風猶豫地把猜測說出來。
「不會吧?我們還有師母嗎?」南山嚇了一跳。
如風的了他一眼,道:「當然有了,只是因為和師父吵了一架所以才離開了,這些年來,師父一直都在找她,只是沒找到而已。要不然你以為師父的性格為什麼那麼冷酷?還不是因為師母!」
南山聞言,受教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師父真的有妻子的,只是自己一直沒有見過而已。
「你為什麼那麼說?」南山趕緊問道。
「因為那天晚上我追出去的時候,和她交手了一會,她的武功都和師父跟我說的很像,而且我沒猜錯的話,當是師父告訴我,他也在京城,甚至在追著她。」如風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個身影,的確很像師父的,所以當時自己才沒有打算相信那個憑空得來的地圖和路線。
只是,師父和師母這樣追來追去的,不累嗎?
「我決定了!」如風打了響指,把一直貼身放著的短笛拿出來,遞給南山,道,「馬上聯繫師父,讓他和師母去易晗家弄出點事,然後推遲群芳宴。」
南山嘴角貌似抽筋了下,他看著如風,道:「師兄,的確是個好辦法,這個主辦人可是太后呢,沒有了易晗,她辦什麼群芳宴?」這個可以休息了,唉,累死了。自己這幾天受到的委屈,以後一定要問塵好好補償才行!
如風喃喃自語,終於是抱著劍靠在一棵樹上睡著了。南山見狀,也是打了一個哈欠,沉沉睡去。
於是,雄鷹帶著如風期盼,很快就找到了主人。
而無情劍此時正皺著眉頭,大聲道:「老婆子,別折騰我了,徒弟找我們有事了。」說著就揚揚手中的紙條,明天早上就要開群芳宴了,如風現在才把信息送到,她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平時不聯繫還好,一聯繫就給自己來那麼個難題。
「什麼?有如風的信?她不是死了嗎?」本來正在配置毒藥的紅衣女子頓時停下了動作,神情很是驚喜,手只是往空中一抓,紙條頓時到了她的手上。
「死?」無情劍冷哼一聲,道,「我教出來的徒弟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了?」不過倒是要謝謝如風了,要不是她如此對眼前這老伴的胃口,自己還沒那麼容易追回她呢?
紅衣女子這次倒是沒有反駁,只是說道:「好,乖徒弟交給我辦的事我一定會做好的。」她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這件小事自己肯定會辦到的!
「只是,會不會不太好?」無情劍小心翼翼地說道,「畢竟那易老和我有交情,我不好去破壞吧?而且還是對一個弱女子下手。」自己雖然不要那虛名,但怎麼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無情劍啊!雖然平時沒做什麼善事,但是這麼小的壞事,自己也從來沒有做過的。
紅衣女子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悅地說道:「到底是你的徒弟重要還是那易老重要?我只知道成功是要不擇手段的,所以為了好徒弟如風,那易晗女娃就閃一邊涼快去吧。哼,狐狸精,竟然敢搶我徒弟的相公!」說著好像想起了什麼,眼睛陰險地瞇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無情劍。
無情劍瑟縮了一下,沒有往日在如風面前的威風,反而低頭順眼的,只能乾笑,不敢再說什麼。他甚至不敢糾正,如風是自己的徒弟,不是她的。
果然,第二天,太后有旨,她老人家不舒服,所以群芳宴推遲兩天。而眾人雖然奇怪,但是也無可奈何,反正多點時間,那就能多做上點準備,多點把握了。
終於,群芳宴在眾家女子的期盼下來臨了,一大早的,京城裡顯赫一點的大戶人家都熱鬧了起來,這次和上次的賞花宴幾乎一樣,只是沒有外國使者而已。而且男子也減少了只剩下塵王爺和尚未正式婚配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煜爵和煜宣在路上不期而遇。
兩人相視了一眼,煜宣歎了口氣,下馬坐進了煜爵的馬車。
「哥哥。」他低叫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煜爵理解地點頭,兩人的神情都有些憔悴。
「如風,是不是真的有事?」同樣的,他們也不相信如風有事,但是一直又找不到如風的蹤跡,所以很是擔憂。當然,他們不知道,此時在路上,身穿男裝,蓬頭垢面往京城裡死趕的人正是如風!
煜爵還算冷靜地搖頭,道:「不會有事的。」
「唉,這樣的宴會,沒有了如風,還參加個什麼勁?」煜宣無趣地撇撇嘴。
「即使如風參加,那你還會無趣,甚至會更加無趣。」煜爵實話實說。有了皇叔在,他們在又有何用?
煜宣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道:「這次宴會把皇叔嫁出去吧,那樣如風就不要他了,那我就有機會了。」
「幼稚!」煜爵瞄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煜宣頓時怒視著他:「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你以為,煜叔是任人擺佈的人嗎?如果是的話,他就不會一直沒有娶妻了。」
「那是因為之前有父皇在幫忙。」煜宣解釋道,看了一眼他遲鈍的哥哥,道,「只是現在我很好奇為什麼父皇會突然答應舉辦這個宴會。」他摩挲著下巴,靜靜地思考著。
「那也是一個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皇叔身上。」看著弟弟的眼神,煜爵只好解釋道。
煜宣不理會他的話,只是想著自己的事。
很快,他們到達了宴會場。
出乎他們的意料,木問塵真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他神情冷漠,靜靜地喝著自己的酒,沒有看那些騷弄姿的女子一眼。
整個群芳宴,雖然絲竹之聲連續不斷,但是絲毫沒有引起木問塵的注意力。
而煜爵和煜宣的注意力,也被木問塵給吸引住了,在場看的興致勃勃的反而是太后和皇后。
幾個時辰過後,看著已經勝出的易晗,太后滿意地笑了,她和藹地問著木問塵,道:「塵兒,你看易晗如何?這樣吧,給你做個主,三天後就成親吧。」說著很親切地看著木問塵。在她看來,木問塵能來這裡,而且加上這幾年對自己的孝順,所以這事十拿九穩。
只有皇后,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木問塵靜默不語,彷彿沒聽到太后的話,只是不斷地一杯一杯地倒酒,他身後的木潼也很是無奈,但還是乖巧地給他服務。
在氣氛僵化的時候,在太后已經快要怒的時候,在煜爵和煜宣緊張的眼神注視下,在易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精彩變臉下,門口頓時響起了熟悉的尖銳聲音,「將軍府的如風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