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宣和木問塵的離去,著實讓如風悶悶不樂了幾天,但繁忙的軍務很快就讓如風把這種不捨深埋進心底,輕易不去碰觸。
新官上任三把火,如風當上元帥後就進行了一系列的軍務整頓,先就是訓練將士們的反應能力,提高效率。
如風記得上次爺爺遇刺的時候,那些除了值班的將士外,其他人都是衣冠不整,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了,這樣在平時沒問題,但是如果是有人襲營怎麼辦?難道也是這樣衣冠不整地跑出來嗎?盔甲都沒穿,顯然是安逸久了點。
所以經過特訓後,全軍穿衣的度大大加快了。而且如風還經常在晚上深夜的某個時點突然鼓聲大震,借此訓練將士們的集合度和反應度。然後就是著重訓練各級軍官在沒有上司的指揮下,如何在戰場上保持整體行動。在戰場上,有的時候將領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無法指揮軍隊,這個時候,就很容易出現各支隊伍間隊型散亂,缺乏配合,那樣就會逐漸被敵軍分割包圍,併吞噬消滅。相比之下,如果訓練得當,也可以在沒有主將指揮的情況下,軍隊仍然如一股鐵流,保持成一個整體。
訓練過程很是繁瑣,有些士兵雖是嘴裡抱怨,但到底是常年訓練的士兵,所以該做的還是得做,更何況還有各級將軍在跟著做。
即使軍務再繁忙,如風也不會叫苦,但是另一方面,如風就叫苦不迭了。起因來源於軍營裡閒閒沒事的監軍大人王為。
王為,在尉遲槐陽還在的時候,他是不敢動一動的,平時也就在軍營裡走走,偶爾和那些軍醫、將軍喝喝茶,聊聊天,在軍營裡雖說不是人緣頂好的人,但也不是惹得人怨天怨之人。只能說,大家都在盡量地忽視這個監軍的存在。
如風當上元帥後,煜宣在這裡住了幾天,所以他也沒什麼動作,但是等煜宣走了之後,他的動作就開始大了起來,讓如風想忽視都難。
「小元帥,你這些天整的這些東西有用嗎?有時間還不如讓士兵們去練練兵呢。」王為閃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如風。
如風微微一笑,坐在矮桌子後邊,道:「有沒有用,不久就知道了。」
「可是你畢竟還年輕,很多事都不懂。」他頗為語重心長地說。
「謝監軍大人提醒。」如風嘴裡禮貌地回道,心裡則不以為然。
此時大帳內無人,王為的眼中突然滿是熱辣辣的火苗,手也緊緊地拉著如風拿著毛筆的手,笑瞇瞇地說道:「如風,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定義不容辭,為你赴湯蹈火!」
如風忍住一把甩開他的衝動,微微使勁掙脫了他的束縛,暈,他的手比自己的還要滑嫩,看來平時很注意保養。
「謝監軍大人,如風有困難定會找您的。」如風忙解釋道,一雙手拿起毛筆龍飛亂舞。
「如風真是寫了一手好字啊,字如其人,都是那麼俊秀。」王為也不以為意,依舊笑瞇瞇地說道。
……………
王為剛走,南山就走進來,道:「師兄,最近那監軍怎麼老是來找你?」
如風撇撇嘴,馬上跑去臉盆那裡洗手,苦著臉道:「我怎麼知道?反正他很噁心就是了,老是藉故來碰我,眼神也不正。不過先不說這個,這個人是太子的人,幾次都在向我誇太子的豐功偉績,讓我不勝其擾,又不好直接拒絕。」
南山冷哼一聲:「哼,他的心思是路人皆知,這幾天他和幾個將軍來往過密,不過倒是對你很不一樣,一直都是笑瞇瞇的。」
「可是你不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噁心嗎?」如風瞪著他道。
南山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師兄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對了,師兄,明天是你的十八歲生辰,你打算要怎麼過嗎?」
如風摸摸下巴,輕敲桌面,沒好氣說:「不要宣揚出去,和平常一樣就行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春籐國那邊小動作不斷,可是片刻不得放鬆,生辰,明年再過也行。」
南山也點點頭,表示同意:「說得也是,不過明天我還是幫你煮十個雞蛋,表示十全十美,不能慶祝,總該吃好一點吧。」
如風笑笑:「隨你吧。」十個雞蛋?幸虧不是天天吃,要不然非要得膽固醇不可。
大概是得道升天了,如風現在的生活水平很不錯,一個人一間房,天天有熱水洗澡,飯菜也不錯,連帶的,南山和醉月他們的伙食也提高了不少,只不過現在如風又多了一個煩惱,因為醉竹老是纏著如風,說在醉月身邊沒意思,老是想到如風身邊當貼身侍衛,這當然招到了如風和南山的強烈反對,現在還是僵持當中。
第二天,如風一個人愣是在師弟師妹們的注視下,一下子把十個紅通通的雞蛋剝開吃掉,見他們露出微笑,如風也只好跟著傻笑,半響才記得喝下一大口清茶後,如風笑道:「人一天最好不要吃過兩個的雞蛋,否則就對身體不好了。」
「怎麼會呢?雞蛋可是好東西呢,師兄即使不想吃也不准用這種借口來逃避啊。」醉竹馬上嚷道。
如風搖搖頭苦笑,沒再說什麼。這就是代溝啊!
剛在吃東西,就聽見士兵來報,有人送東西給自己。
如風好奇地和南山他們出去,只見如風的營帳外,一名士兵正站在門口,他的身邊也站著一匹馬,見到如風出來就行了一個禮,士兵道:「報告元帥,剛才落雁城尉遲府的管家讓人送來了這匹馬,說是別人送給您的。」
如風還沒聽完士兵的話,眼睛就被這匹馬吸引住了。
眼前的馬有著棗紅色的毛,修長健壯的四肢,結實的肌肉,眼睛炯炯有神,有著一股無法令人忽視的傲氣和神氣。此刻,它正在看著如風,歡悅地嘶叫了一聲。
好馬!真是馬中的帥哥啊!即使如風對馬的認識不多,也知道眼前這匹馬是好馬,如風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書信,展開一閱,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如風大步上前,喜滋滋地撫摸著眼前的馬,這馬也乖乖地讓如風摸。
南山和醉竹忍不住誘惑,也上前準備摸摸,只見那馬兒就嘶叫一聲,身子抖了抖,還揚起了前蹄。
眾人愣了愣,那士兵又道:「這馬據說認主了,想必是把元帥認為主子了,其他人最好別碰。」
如風仔細看了一眼那士兵,長得很是普通,幾乎是轉眼就忘的人,但如風見他神色鎮定,不卑不亢,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卻有著士兵無法擁有的氣質。
於是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名叫周前。」那士兵又行了一禮。
如風點點頭,道:「那你就留在我身邊吧。」
周前一聽,馬上下跪,朗聲道:「謝元帥,小人定為元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如風微微一笑,道:「起來了,不用拘禮。」
自此,如風的身邊多了一名名叫周前的親兵,對如風忠心耿耿。
南山他們很是不解。
如風笑瞇瞇地說道:「這是問塵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他讓我連人帶馬一起收下。」
三人恍然大悟,除了醉月臉上帶著了然之外,醉竹和南山都是一臉的複雜,只是看著如風開心的臉,就沒有再說什麼了,而醉月也只是在一旁暗自偷笑,再一次慶幸自己學了醫。
如風得了馬後,這幾天被王為弄出來的鬱悶也煙消雲散了,騎著心愛的寶馬就去校場炫耀了一番,順便和寶馬交流一下感情,而寶馬不愧是寶馬,經過一下午的練習和交流後,一人一馬逐漸加深了感情。
別懷疑,這馬的名字的確是叫「寶馬」,驚風已經在尉遲府餵養了,它年紀也大了,所以木問塵才想到送如風一匹馬。
又過了幾日後,王為依舊來糾纏,神情暖味,如風在一次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猛然間抽開了被他藉機握住的手,硬聲道:「請監軍大人自重,如風不喜和別人接觸,見諒!」聲音冷淡,神情雖沒有冷冰冰的,但也是面無表情了。
只見王為保養得宜的臉蛋上馬上氣紅了,他的蘭花指顫抖地指著如風,尖聲道:「尉遲如風,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家肯紆尊降貴來邀你到太子的陣營,也是看得起你,你現在還因為你是尉遲府的小少爺嗎?尉遲槐陽能不能醒過來還難說,你以為你這個元帥的位置可以坐得穩嗎?」
兩人既是撕破了臉,如風也不虛偽了,直接道:「這個我們以後走的瞧就是了。」心裡鬆了口氣,幸虧爺爺可以醒來的消息還瞞得住,要不然他就不會這麼說了。
於是兩人的梁子算是這樣結下了。
眾人知道後,表情不一。
高威歎道:「這下我們行事也許就不方便了,他會對我們處處阻撓的。」
「可是事關軍情,他應該不敢做手腳的。」如風冷聲道,她早就忍無可忍了,那死太監老是吃自己豆腐,明明自己是男的,他還老是拿一雙老鼠眼來色迷迷地看著自己。
「但願如此吧。」一旁的南山歎道,得罪小人很是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