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過分美麗 正文 第 42 章
    莫向晚就知道,她摸的有七八分準頭了。她作出來的任何情緒,在對門4o3莫先生面前,根本就是一拳頭打進棉花毯子裡。

    為什麼以前的mace沒有這樣難纏?荒唐夜晚的早晨走的爽爽氣氣,三萬塊也給的爽爽氣氣。這樣的男人不像是會給自己留後遺症的人。

    現在的他,租一間老舊工房的一室戶,全套宜家擺進去,不過就是當宿舍用。寶馬車停在花壇邊上,把一筆月費交給管車棚的麻哥,讓人家把他的坐騎管的提心吊膽,就怕被仇富小市民或者無聊小朋友刮一個花出來。

    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日子過得適適宜宜,他是何苦來哉?

    莫向晚把衣服甩給莫北,當即就感覺自己又犯糊塗了,完全多此一舉。依照莫北的脾氣,既不會介意,更不會生氣。是她觸景傷情舉止過分了。

    她轉念,如此耗下去,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的磨洋工,太沒有必要。她需要有一個主動的計較。

    莫向晚閉著眼睛養了一夜的神,想出一個破釜沉舟的主意。

    二天的早晨,莫北還是送了早飯過來。莫向晚正在刷牙,滿嘴的泡沫沒有吐乾淨。莫非一聽到門鈴響就不管沒穿好的褲子,著著小褲衩就衝出去開門。

    莫向晚最近起的早,給莫非在家做早餐吃,讓莫北的早飯好幾次都白送。他倒也耗上了,乾脆比她更早。

    她在衛生間就聽到他對莫非囑咐,什麼「要吃飽了再上學」、「功課有沒有預習」、「以前寫的錯別字以後不可以再犯了」、「英語課上要盡量和老師講英文」。

    莫向晚是豎著耳朵在衛生間裡聽著,他什麼時候開始對莫非的方方面面關心到這個程度?或是她工作太忙,被他趁了這個空隙。

    她胡亂吐掉滿嘴的泡沫,擦一擦嘴走出來。莫北蹲在莫非面前,耐心給他解釋數學題。

    這簡直是笑話,莫非的數學何時要人解釋過?小葛老師都說數學老師直言,莫非可以跳級去三年級上幾何了。

    可是莫非把手搭在莫北的肩上,小臉分明聽的過分認真。

    一大一小,都是能裝的。莫向晚不好容忍,她走過去,莫北蹲著就抬起頭來,問一句:「洗好了?」

    莫向晚腦筋沒別過來,本能「嗯」了一聲。

    莫北說:「那就快點吃吧!」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飯,今天是皮蛋瘦肉粥,香得她腹腔快要似雷鳴。

    莫北還問她:「衣服是新村外那家叫『立得淨』洗的?」

    莫向晚蹙眉:「是啊,怎麼了?我檢查過了,沒洗壞。」

    莫北站起來,把手裡的簿子還給莫非,他微不可聞地歎口氣,講:「你總是有本事把我當賊防。」

    莫向晚的表情就是「難道你不正是嗎」。

    莫北不同她多計較,只是問:「莫非媽媽,有沒有空講幾句話?」

    莫向晚也正好有話,便說:「去你那邊。」

    她又關照莫非幾句,就跟著莫北去了他的4o3。

    莫北把門輕輕闔上,轉過身給莫向晚先倒了一杯茶。他用的杯子是骨瓷的,泡的是菊花茶。菊花茶似乎有安神之效,但莫向晚喝一口,心口還猛烈地跳。

    莫北在她對面坐下來,神色溫和。初升的太陽照進來的陽光也是溫和的,莫向晚被曬的暖洋洋。

    他用商議的口吻詢問她:「我還是那個問題,關於莫非的身世。」

    莫向晚閉一閉眼睛,她是有備而來的,不應該慌亂。可最後還是沒有做聲,用沉默作為回答。

    這是莫北原本沒有預料到的反應。在他的慣性思維裡,她應當矢口否認。但是她微微將頭一垂,這是一個美好的弧度,就像易碎的瓷瓶。在他面前的她,竟然示弱。

    那樣一刻,莫北開不了再追問的口,心底卻暗暗計較和確定,他嘗試開口對她說:「我提的建議請你考慮看看,這樣對莫非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莫向晚雙手握著茶杯,指節青著,太過用力,也在緊張。

    這樣一句話,是含蓄的,但她認為那之後藏著銳利的刀鋒。她就把被摁到砧板上被重新切割組合。或許他是因憐憫或是責任,但目前的她真是不需要。她只需要擺脫砧板上魚肉的命運。

    莫向晚深深吸一口氣,用確切的口吻告訴他:「你不要有什麼負擔,我不要你負什麼責任。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眼裡的莫北,沒什麼失望或釋然,只是靜靜等著她說完這些話。他推了一推眼鏡,笑得溫煦,帶能夠表達出來的歉然。他說:「我年輕時候闖的禍不少,也許因此害了你。我很抱歉。」

    「這絕對是你想多了,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沒有誰害誰的講法。」莫向晚喝一口菊花茶,清了一清喉嚨,繼續對莫北說,「你關心小孩,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你的關心。只是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你跟我在那個時候都有選擇的權利的,既然我們都這樣做了,那麼就不要再計較什麼。如果因為小孩,把兩個根本不搭界的人拉到一起,總歸是不好的。你說是不是?」

    莫北想,自己是不可以說「不是」的。她急急撇清後才能安心,他便只問:「你不會阻止我繼續關心小朋友?」

    莫向晚遲疑了一下,他只需不要關心的太過,她也真沒有阻止的必要。

    莫非這麼喜歡他,短短一兩個月就對他的名字不離口了。切斷孩子的喜愛太過殘忍,這是莫向晚權衡再三也沒有辦法下決心阻止的。

    但她有一個要求:「你能不能搬走?」

    莫北笑一笑,講:「我還沒有這麼無聊,搬在這裡確實為了工作,這麼靠近你百分之七十是巧合。」

    他是一個誠實到可以令人跳腳的狡辯家。

    莫向晚也不是甘心就此服輸的人,她向莫北建議:「要麼你當我們是離婚的好了,這樣比較正常,我想我們彼此之間也好坦然相處。」

    莫北做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證都沒有拿我就成了離婚男士,莫非媽媽,你的建議我不曉得該不該接受。」

    莫向晚再補充:「這樣我也好向非非解釋。」

    這是她在夜裡不能成眠時,思忖出的最大讓步。莫非的身世,不可能在她肚子裡藏到她腸穿肚爛為止。孩子一天大似一天,總有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刻。她梗著脖子,翻心一想,不如就切切實實在莫北面前退一大步,說不定重出升天,可以以退為進。畢竟他們除了生下一個莫非,沒有任何其他瓜葛。

    可是這個莫北,真真是個對手。

    莫向晚沒有想到,莫北退的那一步會比她還要大。

    他說:「你覺得完全有必要同非非說了,你就去說。如果你覺得沒有必要,就不用說。這是我的想法,在非非面前,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做任何決定。」

    莫向晚瞠目,竟然就這麼簡單?

    莫北又說:「我的建議不是開玩笑。不過,我尊重你的意思。」

    這叫莫向晚絕對講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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