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有時候跟著范美玩過彈子房玩過kTV玩過蹦迪,在凌晨三四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回到家裡,孟小東的房門緊閉。莫向晚打開門,聽見裡面男女喘息的聲音荒唐可笑。
她用力砸門,不管不顧地在夜裡大喊:「媽媽,你出來。」
孟小冬猛一開門,身上衣冠不整,把女兒一推,吼:「大半夜的你鬼嚎什麼?」
後來莫向晚在蹦迪的時候喝了一點酒,和范美在一起的美少年,染了一頭栗色的,把手放在她的胸部以下臀部以上游弋。她又熱又渴,抓住男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范美對她生氣:「玩不起就不要出來。」
她扭頭就回了家。可是回到家裡,寂靜而且冷。她抱著膝蓋坐在陽台上吹冷風,吹得身體都快成了冰棍,她轉了個頭,媽媽別彆扭扭走過來,說:「晚晚,媽媽遇到你爸爸這個沒有良心的男人已經很慘了,現在有個男人對媽媽好,媽媽想要跟他結婚。」
她呆呆看著離婚一年多就迅找到二春的母親,她的美貌遺傳自她,可她再美,也在人老珠黃的時候被老公拋棄。
美貌頂個什麼用?
莫向晚是同意母親的選擇的。
可是孟小冬繼續說:「晚晚,我們缺一點錢做小生意,你爸爸不要說每個月五千塊,連一根毛都沒有留下來,所以我們想賣了這個房子。」
莫向晚猛地站起來,她才覺腿腳都凍僵了。
「晚晚,你去你奶奶家裡好不好?你是他們家的孫女,你的爺爺奶奶不會不要你。你年紀這麼大了,跟著我們不方便。」
莫向晚什麼都沒有說,立刻跑了出去,她在公用電話亭撥號碼,給范美的拷機留簡訊。
這時候大街小巷都流行戴拷機,炒股票的阿姨叔叔更甚。范美這個小姑娘屁股後頭別著一隻,一副招搖的樣子,她對莫向晚說:「再過幾個月,我就去買一個大哥大。」
莫向晚比劃大哥大的形態:「你的屁股是別不牢的。」
范美說:「那麼我就放到胸部。」她挺一挺胸脯,肉撲撲的小籠包子,「切,那些小黃毛還嫌棄小籠包子太小,等我去裝個鹽水袋嚇死他們。」
莫向晚先被嚇死了:「你又不是奶牛。」
范美笑了。
范美和莫向晚不算能太談到一塊的朋友,但是范美是莫向晚一個隨叫隨到的朋友,她就依靠上了她。
范美告訴她:「我們做的和別人不一樣,我們是享受青春的身體。」
這是范美一次告訴莫向晚她到底幹了些什麼。
「這些少爺們,多帶勁兒,身體棒,人又乾淨,出手闊綽。」她湊到莫向晚泛紅的面頰上去,「女人最快活的不是花錢買衣服。可是我快活以後,還有錢可以去買衣服。」
開始的時候,飛飛姐認識了莫向晚,沒有表過什麼態度。
莫向晚只是跟著范美屁股後頭玩兒,范美還有其他的姐妹,一個個濃妝艷抹以後,還透出學生氣。
范美說:「這個是師範大學的,那個是外語大學的——」
莫向晚靜靜看著。
范美說:「我是學歷最低的,你都是個念高中的呢。」
這時的莫向晚,白天在學校念高二,晚上跟著范美到處亂玩兒,住也住在范美那兒。孟小冬把房子一賣,女兒往婆家一送,就似完成了任務。
爺爺奶奶並不願意多管她,莫向晚也不願意在別人的屋簷下。這樣她情願跟著范美。
范美很喜歡笑,對莫向晚介紹那些女孩兒的時候,她就說:「大家一起玩,總有人來找我玩,有人需要才女,有人需要蕩女。我做不了才女,我就做蕩女。」
莫向晚這個時候已經習慣范美的論調了,也不會臉紅了。
她想她只是跟著她們唱唱歌跳跳舞,週末去飛飛姐家裡開一個老派的party。
飛飛姐在喝芝麻糊的時候,問莫向晚:「你是不是真心來玩玩?」
范美眼皮子一跳,她迫不及待說:「飛飛姐,莫向晚就是來玩玩的。」
飛飛姐笑起來,眼睛瞇成縫,倒是挺憨厚的:「就是來玩玩的幹嘛還要跟著你走進走出?」
莫向晚講:「飛飛姐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好了。」
飛飛姐說:「玩玩也有真玩玩和假玩玩,要看小莫有沒有這個興趣了。」
飛飛姐放她回去考慮幾天。
莫向晚回家回到范美的家裡,立刻就放水洗澡。霧氣氤氳中,她看到一具年輕潔白的身體,這個身體出自於父母,但是父母在她的印象中漸漸枯黃。
她閉上眼睛,用最熱的水狠狠沖刷週身上下,把自己洗成一隻熟透的蝦子。
范美對莫向晚咬耳朵:「大玩玩你願意不願意?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拿一個提成,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拿也沒有關係。」
莫向晚問她:「可以拿多少錢?」
范美豎起五條手指頭。
「五百?」
范美搖搖頭。
莫向晚問:「五萬?」
范美點點頭,說:「飛飛姐要抽百分之四十。」
莫向晚罵了一句:「靠。」
范美接著說:「不過對方是帥哥,家境很好,他的兄弟給他過二十歲生日。」
所以需要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的初夜增加年輕又新鮮的刺激。
莫向晚又罵一句:「不要臉。」
范美抽著煙,煙灰輕飄飄地掉落到莫向晚的鞋子上。她的鞋是舊巴巴的帆布鞋,上面起著一層髒膩,很久沒洗了。
范美問她:「你怎麼就這麼折騰你自己?不換雙乾淨點的?」
莫向晚說:「我樂意。」她想,她的爸爸和媽媽都不要自己了,誰又能管自己髒不髒?
就此墮落又怎樣?
這一想,膽子出奇的大,反而范美怕了,她說:「晚晚,你想好了別後悔,你後悔了也別找我哭,我沒有逼良為娼。」
莫向晚站起來做一個全身舒展運動。她說:「你沒有逼良為娼,我也沒有賣身,別說的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