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宿住在丁山鎮的臨江小樓邊,天色剛黑,頭頂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砸在竹葉上嘩嘩亂響,落在江水中卻是悄無聲息,楊宗志和虞鳳等人站在臨江的竹樓邊望了一會夜色,背後的遠方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大地跟著搖晃了起來。
竹樓裡人人都探出腦袋,向東邊張望,聲音逐漸變小,可東方的天空卻是燒起了火光,直逼雲霄。
楊宗志和虞鳳的心頓時揪緊了,知道洛都城的戰事已進入最慘烈的膠著時刻,他們站在十幾里外,身邊靜謐的如同世外桃源,而那邊卻是煉獄一樣的殺伐,誰的心裡都不會好受。
就算站在這裡,也只能束手無策,靜待結果罷了,虞鳳畢竟在洛都城生活了十幾年,翹著耳朵聽了一會,便不敢再聽,而是墮著淚珠兒跑回到臥房中,楊宗志同樣心煩意亂,身邊人都去勸慰虞鳳,他轉眼看到幼梅兒嬌媚的小腦袋在窗邊閃過,似乎是起來將窗外的細雨和殺戮聲隔絕住。
楊宗志一腦袋鑽進費幼梅的臥房,見到她正踮著腳尖關窗,費幼梅穿著最愛的柔絲素白小裙,燭光在身後燃起,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這丫頭現在了許多,細細的腰肢下,是高高翹起的香臀兒,裹在裙絲下,將本就柔滑的裙絲撐得閃閃發亮,隱約能透出裙下的小褲。
楊宗志快步走過去,足下是呢竹子地板,人走在上面吱吱作響,費幼梅披著一頭烏黑的長髮,聽到背後的動靜恍惚轉過身來,看清楚來的人是楊宗志,她咯咯露齒柔媚一笑,甜甜的喚道:「大哥……」
楊宗志轉頭看見她的床鋪上被褥凌亂,床頭上還反壓著一本舊書,明白她一定是早早,楊宗志伸手挽住費幼梅不贏一握的細腰,抱著她……走到一邊的床頭。
「啊……」費幼梅輕輕嬌呼一聲,小腳丫被楊宗志抱起來,才能見到原來這丫頭赤著一對嬌小玲瓏的雪白天足,費幼梅用雙手闔住楊宗志的腦袋,讓他將自己輕輕丟在床頭上,就勢向裡面一滾,給楊宗志騰出了空地。
楊宗志一腦袋扎進她香噴噴的酥軟懷抱中,鼻尖聳起,用力的在裡面吸了一口氣,然後呼的一聲歎了口氣,一動不動了,燈光下,費幼梅柔柔的捻起他背後的頭髮,兩人靜默了片刻,費幼梅甜膩迷人的嗓音傳來道:「大哥,你……你又在想小嬋了麼?」
「嗯……」楊宗志埋在費幼梅高聳入雲的胸-乳間,兩手將她的細腰箍得生疼,費幼梅稍稍挪動一下,換了一個姿勢,依然讓他側睡在右邊膩肉上,咯咯嬌笑道:「癢死啦……壞大哥,你心裡面不好受了嗎,哎……小嬋可真是可憐,好不容易她的眼睛好了,嘴也好了,偏偏又淪入戰火當中。」
楊宗志抬起頭來,感歎的笑道:「你們都是好姑娘,我說留幾天,你們一句微詞也沒有的,便在這裡陪我。」
「我們都是你的妻子啊!」費幼梅咯咯膩聲一笑,燈火下,紅唇白齒的媚態畢露,她索性抬手放開自己滿頭瀑布般的長髮,靠躺在床頭上,盯著楊宗志柔媚的瞧。
語氣裡面帶足了自豪和嫵媚,讓楊宗志的心底也柔了起來,費幼梅道:「再過幾天,便要去滇南了哩,滇南和關外離得好遠呀,前些天我讓人給爹娘帶了信,娘親說,要和爹爹一起到滇南看我們,聽說啊,這走進來,快馬都要一個多月呢。」
楊宗志點頭道:「嗯,是遠了些,洛都城就要分出勝負了,無論三殿下奪位成功,還是皇上穩守皇城,最後留下的那一方都會來尋我的行蹤,我不躲得遠遠的,怕是沒有安寧的日子呀。」
費幼梅轉眉嬌笑道:「你啊,在洛都那麼掃了皇上的臉子,他怎麼會放過你呢,遠些便遠些吧,只要我們一家人過的平安喜樂,便是去天邊幼梅兒也願意。」
「幼梅兒……」楊宗志感動融融的喚了一句,兩人近在咫尺的對視著,楊宗志可以嗅到佳人小嘴吹氣如蘭,香噴噴的氣味輕輕呼出,楊宗志的呼吸一熾,便要將酥嫩的費幼梅摁在身下,背後傳來腳步聲,有人挑開了門口的簾布,抬頭往裡面掃了一眼,見到這二人姿勢曖昧的滾在一起,下意識「啊……」的一嗓子叫了出來。
楊宗志和費幼梅一同回頭望過去,見到丁嬈嬈穿著一身緊致的小裙,濕著一頭墨布般的秀髮,手足無措的站在門口,可以看出來,丁嬈嬈或許是正當沐浴過後,臉蛋潮紅,穿的也甚是清涼,極為少見的露出了雪白的小腿和胳膊。
「啊……我,我這就出去,今晚不陪你睡了。」丁嬈嬈窘迫的垂頭說了一句,轉過身去。
「丁姐姐……」費幼梅在背後喚住她,甜膩的嬌笑道,「你洗好身子了嗎,大哥來了,你也過來吧。」
「我……我……」丁嬈嬈不敢轉過身來,小裙下的身子顫抖不已,從背後看過去,只覺得那身子細弱楊柳,又起伏有致,楊宗志哈哈笑道:「你去哪兒啊,快過來吧。」
丁嬈嬈紅著臉蛋向這邊磨蹭了幾步,費幼梅從楊宗志身下鑽出來,牽住她火熱的小手兒,咯咯促狹膩笑道:「還跑?你不知道嗎,前幾天這騙子大哥叫了好久啦,說什麼……上次和你好夢同圓時,他竟然受了重傷,人事不省,所以呀,對丁姐姐你身上的滋味品得不是很清楚,早就想要再度染指哩。」
「幼梅兒……」丁嬈嬈嬌羞不已的啐了一句,渾身花枝亂顫,低頭見到費幼梅橫躺在床上,穿得不比自己稍多,丁嬈嬈頓足道:「是啊,你你呀,活脫脫的就是個狐媚子,大哥……大哥他最喜歡你這樣的才對,哼……」
她一邊說話,一邊還氣狠狠的在費幼梅高高翹起的香臀上抽了一記,聲音清脆,聽得人心泛漣漪,楊宗志乾脆擠在她們兩個中間,一手一個抱住她們道:「好啦好啦,我都喜歡,我都喜歡……哈哈,老天可真是待我不薄。」
「是呀……」費幼梅咯咯媚笑一聲,擠眉弄眼的道:「大哥對幼梅兒從不說假話,丁姐姐你聽,大哥是不是歡喜你的緊?」
「嗯……」丁嬈嬈甜甜的微微一笑,心甘情願的伏在楊宗志的臂彎下,她正當沐後,身子上還帶著水珠子,體香妙媚,甜的足以膩死人,迷得楊宗志頓時忘了今夕是何年,趕緊翻身將這兩個丫頭摁在了體下。
夜裡睡得很沉,楊宗志抱著酥軟的兩個丫頭入眠,睡到中夜時,窗外忽然怦的又是一聲巨響,接著潮水般的呼叫聲傳入耳中,費幼梅和丁嬈嬈都累得不輕,稍稍轉動一下小身子便又睡著了,楊宗志卻是被驚醒過來,怔怔的靠在枕頭上發呆。
等了不知多久,他悄悄站起來推開竹窗,見到東方天空亮如白晝,千萬個呼喊聲,哭叫聲,喝罵聲隨著的空氣迎面而來,細雨如織,他不禁難過的蹙起了眉角。
……
忽日列也同時打開了竹窗,聽著窗外同樣的哭叫聲,他站了一會,快步走回到床邊,癡癡的盯著床上酣睡正香的烏卓瑪,由於身懷六甲,烏卓瑪睡得比平日早得多,而且睡得也沉,面相帶著快意的恬靜。
忽日列握緊拳頭,牙關咬得吱吱作響,站了不知多久,忽然穿起衣襟,便要推門走出去。
「忽日列……」床頭上傳來烏卓瑪的輕叫聲,忽日列重新閉上房門,輕手輕腳的走回到原地,低頭,見不知何時烏卓瑪竟然醒了,正笨拙的想要爬起身。
忽日列扶住她道:「怎麼起來了?」
烏卓瑪細細喘息著問道:「你……你是不是要去洛都?」
「我……」忽日列猶豫的低下了頭顱,烏卓瑪斜靠在他的胸前,細聲道:「今日小嬋送來了信箋,上面說哈克欽帶兵正在洛都苦戰,你便一晚上沒睡好,輾轉反側,我知道……你心裡記掛著這件事。」
忽日列歎氣道:「烏卓瑪,你還記不記得,過去我們在太行山碰到霍二哥,從他口裡聽說北方蠻子即將入侵南朝的事情,楊老弟說,他是南朝過去的領兵大將,如果不站出來,一輩子也難安心,我聽了之後,心裡面對他佩服之極,因此也同他一道入了義軍,上陣殺敵。」
烏卓瑪輕泣道:「是啊,我自然記得。」
忽日列道:「現在哈克欽帶人捲入了洛都朝爭,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諾大的南朝,可以是他帶著幾萬兵馬就能征服的,他遲早要吃大虧的,哎……可憐我們吐蕃本就兵源稀少,任由他這麼折騰,更會國力積弱。」
烏卓瑪仰頭急聲問道:「但你已經是死了的人啊,你去見哈克欽,他難道會放過你嗎?」
忽日列咬牙道:「管不了這麼多了,在南朝呆的久了,才會明白為何這個國家可以如此文明富饒,也明白不是我們邊陲小國可以覬覦的,哈克欽要自己尋死,像倒霉的固攝那樣自投羅網,我也不必管他,可他要帶著我們的精銳之師,吐蕃兒郎胡鬧,我怎麼能由著他。」
頓了一頓,忽日列道:「我本想,將你交託給楊老弟,你在他們一家的身邊,我自然放心的過,我偷偷去洛都城外,若是見到情勢不妙,再顯身出來,既然你……你醒了,不如對你說清楚,免得你對我掛懷。」
烏卓瑪用力的捉緊忽日列的衣襟,搖頭道:「不要……不要,忽日列你帶我一起去,我們的孩子就快生了,你難道不想見見他麼?」
忽日列大吼道:「你這個樣子,怎麼能捲到戰火裡,烏卓瑪,你聽我一次,我去去就來,必定安然無恙。」
任由他怎麼說,烏卓瑪也絲毫都不鬆開捉緊的雙手,忽日列性子起來了,站起身,便要甩開她,見到她鼓囊囊的笨拙樣子,心底頓時又軟了,陪坐下來道:「烏卓瑪,楊老弟是英雄好漢,這段日子與他相處久了,心裡面越來越敬服他,可我……我忽日列便是孬種了嗎,他能夠面對危難,置生死與度外,我忽日列便做不到不成,你不是也總說,楊老弟是你唯一信得過的人,你便信不過我?」
烏卓瑪垂淚道:「我自然信你,可我怕……我怕……」
忽日列歎氣道:「你忘了你丈夫曾是吐蕃第一猛士了嗎,我的一對熟銅棍下,還從來沒有敗給過外人,只要對不過他,留下性命總是成的。」
忽日列桀驁的豎起眉毛:「況且我只要能順利說服哈克欽,不得已了,將他綁也綁走,便算功德圓滿,烏卓瑪你放開我,三日之內,我必定回來。」
烏卓瑪堅定的揚起臉蛋,咬住嘴唇道:「你去也行,但是……我一定要跟著你,你說沒有凶險,我看著你,再說過去這麼多年,我陪著你出生入死,你不怕死,我也不怕,萬一你……萬一你回不來,我和孩兒……能活得下去麼?」說罷痛哭一聲,死死的撞進忽日列的懷中。
……
「報……」黑幕細雨下,洛都皇城燈火通明,所有能燒得的東西,全都燒了起來,皇宮內亂作一團,宮女,太監和妃嬪們抱著腦袋四處逃竄,不時的……還有一隊隊龍武衛拿著鋼刀衝過,宮中的好幾座大殿都起了火,細雨澆不滅大火,黑煙沖天。
一隊衛兵列甲,慌亂的衝進金殿中,氣喘吁吁的迎頭跪下狂喊:「啟奏皇上……東門,南門已破,江東軍……江東軍已經殺進來啦!」
金殿內空蕩蕩的,只有仁宗坐在寶位上,龐國華戰戰兢兢的站在他背後,抬頭向他掃去,只見仁宗恍如木塑,不聞也不動,下面的城防衛兵們嚇得面色如土,幾乎連話都說不順口了,仁宗卻是毫無察覺。
士兵們渾身顫抖的跪在地面,鎧甲上雨水沾濕了一塵不染的紅毯,他們抬頭,見到皇上穿著龍袍,帶著金冠,一隻手伏在椅座上,雙眼目注前方,衛兵又喊一聲:「皇上,反賊們……殺進城啦!」
靜默半晌,仁宗揮手道:「知道了,你們……下去吧。」這句話便像從他的嘴角邊擠出來,甚至連嘴唇都沒動一下,背後呼天搶地的喊叫聲傳來,衛兵們心知無力回天,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退下去,剛一走出皇宮門口,頓時一齊將身上的鎧甲解下,鋼刀扔在地面上,穿著單衫逃命去了。
龐國華心急如焚的盯著仁宗,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皇上……」
遠處燈火一閃一滅,仁宗木訥的轉回頭:「嗯……」
龐國華苦著臉道:「皇上,要不要即刻宣召大臣們入宮秘議?局勢危急,我們……可要有對策啊。」
仁宗哼哼冷笑道:「大臣們,他們要是心裡還有朕,這等時刻,怎麼會不陪在朕身邊?他們是想坐壁上觀啊,朕倒了……他們馬上便能另立新主,這個時候,誰還會進宮來見朕啊……」
龐國華聽得心底一沉,頹然的垂下腦門,「誒……那……那眼下怎辦才好,過不多久,江東軍便會殺過來,皇上……皇上……」龐國華說到這裡,失聲痛哭起來,口中大叫兩聲皇上,跪倒在地。
仁宗回頭冷著眉宇道:「你還叫我皇上?你不去逃命?」
龐國華頻頻叩首道:「小將乃皇上一手提拔,知恩感戴,眼下亂臣當道,小將絕不會丟下皇上,只要有一口氣在,小將便會護在皇上身邊。」
仁宗哈哈怪異一笑,拉住他道:「好!好!好!」
龐國華站起身,抽出腰間的鋼刀,咬牙道:「皇上,不如我們換了裝束殺出去,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皇上乃真命天子,假以時日,必能東山再起,今夜之事,有一天調轉過來,也說不定!」
仁宗眉心一動,呆呆怔住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口中復念兩聲,又慘笑道:「哪還有青山,哪還有柴火?」
龐國華咬牙道:「有的,天下這麼大,只要有一方諸侯願意擁戴故主,就像鮮於老賊那樣為我們率眾起兵,我們便有一絲希望,皇上是先皇誥命的天子,名正言順,何愁沒有投效之勢?」
仁宗怪異的抬起頭,盯著龐國華道:「你……你真這麼想?」
龐國華轉頭看了看宮門上空的洶洶火焰,回過頭來死命的點頭:「皇上快做決斷,時不我待!」
仁宗哈哈仰頭一笑,站起身來,朝龐國華伸手道:「好,那你把你的鋼刀拿來,我們一起衝殺出去,只要朕日後東山再起,必定封你為護國大將軍!」
龐國華趕緊解下腰間佩刀,畢恭畢敬的遞到仁宗面前,仁宗刷的一聲抽出刀尖,龐國華只覺得眼前一陣耀眼的亮光閃過,接著胸口一涼,恍惚被硬物刺穿。
龐國華低頭,驚得目瞪口呆,癡愣愣的喝氣道:「皇上……你……你……」雙眼鼓起,猶自不相信的睜大,繼而變得暗淡渙散,身子撲通一聲倒在了寶座上。
仁宗從龐國華的心口上拔出鋼刀,盯著他的背面,赫赫冷笑道:「焉知你不是騙朕出門,好拿了朕去向人家邀功請賞,哼哼……朕.v.請到自己逃出去,難道非要你這庸人相陪不可?」他一邊說話,一邊從龐國華的身上扒下鎧甲,胡亂的披在自己的龍袍上,接著取下金冠,扔在角落裡,握緊龐國華的佩刀,一腳深一腳淺的衝進夜幕雨水中。
補上一章,晚上還有餘力的話,也許還有一章,但是……貌似今晚還有好幾場球賽要看,呃……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