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譜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 凡塵 之四
    “噗通……”丁嬈嬈無力的跌坐在地面,雙眸怔怔的看著對面的師父,此刻師父的眼神中散發出熠熠精光,照的她渾身不寒而栗,小嘴中期期艾艾的呢喃喚道:“師父……,你讓我……你讓我也跟著去突厥?”

    “嗯……”梵妙霓重重的一點頭,威赫道:“小丫頭,你記著師父對你說的話,相機行事,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抖露出你的來意,咱們鳳舞池祖師婆婆的夙願,或許便要靠你這一舉啦。”

    丁嬈嬈渾身撲簌簌的發抖,垂著小腦袋,竊聲道:“師父,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梵妙霓迎面大喝一聲,手指著她,齜目道:“你……你怎麼能讓我失望?你怎麼能讓我失望?小丫頭啊,師父已經被素允傷透了心,現在所有的寄望都在你頭,你怎麼能像你洛師姐那麼沒有擔當。”

    “可是我……可是我……”丁嬈嬈欲言又止,這時窗外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房屋都發起抖來,梵妙霓回頭匆匆瞥了一眼,蹙眉憂急道:“沒有什麼可是,鳳舞池一門興衰,全在你一念之間啊……”

    她說到這裡,聲音忽而轉柔已,手撫丁嬈嬈至順的烏黑發鬢道:“師父連掌門之位都傳給你了呢,門派中隱藏最深的秘密也對你和盤托出,你只需要想辦法跟著那小子,看著他如何做事,他拿走了我們鳳舞池的至寶神玉,趕到突厥後,必會和……和那個人相遇,他們之間必有一番沖突,你便趁亂……”

    癱軟的丁嬈嬈忽然捂著小耳朵,尖叫道:“我不要……我不要聽!”窗邊的木欄登時自中斷開,辟裡啪啦碎響一片,梵妙霓蹙眉嘶吼一聲:“你……你……”聲音忽而轉為淒涼,靜悄悄的走到木欄下,俯身拾起一塊尖尖的碎屑,頂在自己的胸口。

    丁嬈嬈嬌喘著回過頭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師父的動作,大驚的撲過去道:“師父,你……你做什麼?”

    梵妙霓頹然歎氣道:“哎……我還有什麼活頭呢,養育的弟子們一個一個離我而去,從此孤家寡人,有何顏面去見九泉下的列祖列宗,有何顏面去見祖師婆婆,小丫頭呀,我既已將掌門之位傳給你,余願已了,凡塵俗物,和我再不相干啦。”

    丁嬈嬈拼命的拉著梵妙霓的右手,哭的死去活來,抬頭見師父執拗的鎖緊右臂,碎屑在胸口頂出了殷殷血色,丁嬈嬈大叫一聲,悲嘶道:“師父,我……我答應你啦,我答應你啦。”

    梵妙霓莞爾淡淡一笑,松開右手道:“好丫頭,你總算沒有讓我白費功夫,你且記住,師父恪於誓言,無法和你一同出山,但是師父會在你身邊保佑著你,你這丫頭的膽氣小,心思柔善,這本是你的長處,但是你千萬記得,關鍵時刻,切記不能心慈手軟,以至貽誤時機。”

    丁嬈嬈死命的閉著秀眸,任由兩行酸楚的淚珠兒橫灑而下,整個人哭成了淚人兒,淒楚可憐,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暖融融的照在她的小臉,她的身軀卻如同墜入冰窖,合著天旋地轉般的顫抖。

    梵妙霓輕輕拍著丁嬈嬈潔白的手背,低聲道:“去,既已無事,你便早些路。”

    丁嬈嬈稍稍睜開眼簾,目光中卻是一派死灰般的白色,她嬌婉的點了點頭,失魂落魄的向房外走去,步履潺潺,無依的幾乎邁不動步子,好不容易走到房門外,伸手推門,面前一陣煙塵伴隨著地動山搖撲鼻而來,她回頭輕輕瞥了梵妙霓一眼,見到她攏手站在窗下,便連眼角也沒有再看過自己,丁嬈嬈狠狠的一咬牙,拉起裙角飛快的朝外跑去。

    不過一會,腳步聲便掩蓋在山石碎裂的聲音下,再也聽不到了,梵妙霓癡癡的看著窗外天色變幻,濃霧升起,白雲蒼狗隱約可見,不時的又有轟隆隆的巨響在腳下震顫,她緊緊地閉眼眸,好像石頭一樣站立不動。

    過了不知幾個時辰,天色微微變得昏暗,腳下的巨響連成了串,梵妙霓才悠悠的吐了一口氣,低聲道:“出來……”

    窗外的角落中不知何時走出一個修長的身影,面蓋方巾,發髻隨意的撲在腦後,正是玉瑩,梵妙霓歎氣道:“你怎麼還不走?”

    玉瑩走在梵妙霓的對窗站定,柔聲道:“師姐,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梵妙霓執拗的轉回頭去,在地面蒲團蜷身坐下,昂頭道:“我作這一切,問心無愧,對得起列祖列宗,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何不可?”

    玉瑩轉身走到房門邊推門而入,來到梵妙霓身前的蒲團,學她一般的坐下,雙眸近近的彼此對視,玉瑩妙聲道:“師姐,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梵妙霓不耐的蹙眉道:“我說什麼?”

    玉瑩歎氣道:“自從昨夜你願意出讓神玉,我便覺得奇怪了,只是我一直不好出聲問你,我還記得十幾年前,師父對我們說過一次,說神玉乃是此地鎮山之寶,因為神玉山下是一座海底熔土,經年大火不斷,若不是神玉在山鎮住的話,這神玉山恐怕早就毀於一旦了,今日神玉已失,這裡頃刻便會坍塌,你……你為何要這麼作?”

    抬頭瞥了梵妙霓一眼,見到她毫不動容,玉瑩又道:“後來我回去推想了一晚,這才意會出你或許早有安排,你把手下的弟子們都趕出山門,自己卻巋然不動,難道……你是想以身殉山,從此葬身海底?”

    梵妙霓高昂的額頭一頓,低頭道:“我……”

    玉瑩閉目歎息道:“再加方才你對小丫頭作的囑咐,我大致便能猜出來啦,師姐……我只問你,你……你到底是不是梵妙霓,梵師姐?”

    梵妙霓結舌道:“你要胡說什麼?”

    玉瑩道:“昨晚那長白費二招門來,他口中言辭鑿鑿,說你絕不是梵師姐,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咯?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假扮梵師姐,代她行使掌門之職,你……你到底是何人?”

    梵妙霓索性閉眼眸,來了個不聞不動,玉瑩忽然垂淚道:“你不說,我或許也能猜出大概,二十一年前,師父派出門下兩名弟子出山修道,其中一個……死在了外面,從此音訊全無,你回山後,便坐了掌門之位,這些年來,從未離開南海一步,那一代弟子老的老,死的死,而你又整天戴著面紗,讓別人看不到你的容貌,只聽說話語氣的話,你和梵師姐倒是頗為相似,分不出端倪的,昨晚的一切就像電光火石,眨眼而過,但是這二十年前的隱秘卻還是給揭出來啦。”

    玉瑩說話時,口中歎氣連連,梵妙霓卻是霍然睜開秀眸,眼神裡精光四射,咯咯大笑道:“是啊,我知道再瞞不過你啦,我也沒打算再瞞著你,你知道又能怎樣,依然改變不了現下的局面……”

    頭頂的木梁忽然轟的一聲,從中間斷開了兩截,突兀的掛在房頂,隨風怒擺,坐在房中就好像坐在火爐一樣,周身炙熱異常,梵妙霓和玉瑩的額頭不覺滲出細汗涔涔,揮如雨下,梵妙霓放聲大笑道:“那小子帶走了神玉,也帶走了咱們這裡的根基,他以為自己目的達成,可沒想到……他帶走的,卻是一塊這麼燙手的山芋,咯咯咯……他們陰葵派的妖人注定要被我們鳳舞池所用,受盡百般的驅使,百年前王妥這老色鬼是這樣,那小子又何能例外……”

    玉瑩委身歎氣道:“這便是你作下的打算把。”

    梵妙霓的雙頰泛紅,眼神中卻是青青猙獰之色,她哈哈狂笑道:“是又怎麼樣,誰叫那小子這時候找門來,我不用他,還能用誰,玉瑩師妹,師父交給我們的遺願,我終於可以達成啦,我為了達成它,放棄了一生,放棄了自己的全部,這時候總算可以透口氣呀,心裡面是如此的開心平靜。”

    玉瑩坐在一旁充耳不聞,捻起手指頭閉目念道:“挽歌為舞,無量清明……挽歌為舞,無量清明……”

    梵妙霓尖尖的笑聲穿透門梁,震得本已斷開的橫梁簌簌發顫,不過一會,她們兩人只聽見頭頂轟隆一聲,伴著窗外炸雷般的驚天之音,木梁終於受不住力,漫天倒塌了下來,神玉山處處可聽見爆炸之聲,火光從每個地縫中鑽出,燒得巖石也變得通紅,血紅色的溶土飛濺而起,只不過頃刻間,神玉山便轟隆隆的向海面塌去,萬物不存。

    ……

    岸後,楊宗志和蘇瑤煙,洛素允,朱晃四人找了個海味酒廊隨意用過了中飯,席間說了些神玉山的經歷,酒也沒有喝一口,便想著早點啟程趕路。

    之所以捨棄海路,改為走旱道,便是因為海路行程太慢,害怕耽誤了時刻,席只有楊宗志和朱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話,而兩位姑娘卻是分坐楊宗志的左右手,一句話也沒有說,楊宗志可以看得出來,她們倆都在互相悄悄打量對方,姣麗的眼神你瞟瞟我,我瞟瞟你,俄爾在空中碰到了,便又會一起垂下頭去,裝作專心用飯的素麗模樣。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而又詭異,朱晃興致勃勃的問了幾句話後,便低頭默默用飯,又吃了幾口,索性抓起大碗,走到門口處蹲下,頭也不回。

    蘇瑤煙抿了一口茶飯,並不急著咽下,而是再度抬頭稍稍打探對面的姑娘,俗話說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恰櫻桃,對面是一位芳華絕代之佳人,便連她自己都要羨慕楊宗志的好眼光,這樣的女子,打著燈籠找遍天下,也找不出三兩個來,偏偏那女子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奇特的韻律節奏,看起來漫不經心,實則媚氣。

    蘇瑤煙的心底嬌哼一聲,粉紅小唇中茶飯嚼的津津有味,“這壞家伙,這臭公子……他真的找了個神玉山的賤婦回來啦?”

    聶雲蘿的苦口警言尚在耳邊縈繞不去,楊宗志離去之時,蘇瑤煙便有些說不出的惶遽,害怕聶雲蘿和容嬤嬤的過去,便是自己的未來,她是壓根離不開楊宗志的,把自己的什麼都交給他了,若是楊宗志也像那曹雄一樣,決絕斷情,只身遠走,蘇瑤煙甚至都不敢深想下去。

    可是對面那姑娘的氣質容貌,即便她用最挑剔的眼光下掃了好幾圈,也找不出一絲的毛病,只有衷心的贊服,在那姑娘的面前,別的人似乎都是抬不起頭的,就好像史敬說的那樣,矮到了桌子底下去啦。

    蘇瑤煙將似玉功練到了最高境界,自問一舉一動都糅合了逼人的婉轉媚意,可在那姑娘面前,無論一舉手,一作勢,卻又變得不自然了起來,仿佛嬰兒潺潺學步,渾然可笑的緊。

    那姑娘面帶怡人的微笑,吃飯時唇齒間紅白分明,潔白細碎,而又整整齊齊的一排俏麗小牙微露,半遮水袖,蘇瑤煙嫵媚的眼神便會愈發的警惕,那姑娘實在太能勾人了,長得像她那樣,氣質偏偏又是高絕的讓人無法攀達,想一想便使人洩氣的緊。

    “嗯哼……”蘇瑤煙嬌聲咳嗽一下,微微的喘了一口香氣,那股子無形的壓力稍稍減輕,楊宗志笑道:“吃飯後,咱們便往北趕路,幽州城畢竟久等不得。”頓了一頓,又道:“哦……忘了給你們介紹介紹,這位是洛素允姑娘,她是煙兒。”

    蘇瑤煙親熱的嬌笑道:“洛姐姐呀,你也像他那樣叫我煙兒。”神色自然,看不出一點拘泥的突兀。

    洛素允聽得小臉一紅,顫聲羞道:“嗯……煙兒妹妹……”相比起蘇瑤煙,她是真真的害羞的不行,從沒有與一個男子這般親密接觸過,更沒有在外人面前依偎在一個男子的身側,哪怕這個男子是她魂牽夢系的愛郎,也能讓她羞得抬不起頭來。

    對面的蘇瑤煙眼眸亮晶晶的,咧嘴笑顏如花,熱情洋溢的小臉帶著讓人心醉的粉黛秀媚,可以說她們兩人一個是俏麗若三春之桃,另一個卻是清素如九秋之菊,難以分出軒輊來,卻又氣質決然不同,洛素允偶爾會抬起小臉,好奇的打量蘇瑤煙幾下,見到她火辣辣的目光瞧向這邊,頓時又會將緋紅的桃腮垂下。

    十多年來一直戴著面巾度日,或許也習慣了讓人瞧不到自己的神色表情,乍一和外人露臉相對,總是感覺有些怪異的,在楊宗志一個人面前倒還好一點,尚能做到鎮定自若,但是在對面姑娘狡黠靈動的秀眸注視下,洛素允總覺得自己被她一眼給看光了,原形畢露,渾身下,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

    當然也有些好奇蘇瑤煙的身份,從她躲在楊宗志的耳朵膩聲嬌笑時起,洛素允便收回了依依不捨,辭別眾位師妹們的漣漣目光,跟著他們來到海邊酒廊中坐下。

    吃的是最最可口的魚鮮,洛素允卻是不知道什麼滋味,心裡面惴惴不安,害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了,又擔心自己不懂世事,惹得楊宗志生氣,大氣也不敢透一下,緊張的渾身繃住,小手兒都不知該往哪裡放,登時沒有了過去恬淡的心境。

    大家吃過飯菜,租來駿馬向北飛馳,下午時過了廣州城,來到湘粵交界的韶州附近,粵北多山,山勢連綿不斷,卻不如北嶺那樣高聳險峻,而是蜿蜒扭曲的丘陵地貌,天氣晴好,踏馬而行讓人心生灼灼快意。

    臨近黃昏時,入了山林,氣候頓時變得涼爽起來,午間在陽光下騎馬還有些炎熱,此刻卻是涼意大盛,這裡是百越人雜居的地方,寨子林立於山川溪谷當中,氣勢磅礡各富特色,他們找了一處寬敞的土寨進入,施了銀兩找到一家百越後人,租住了下來。

    天近黃昏,吃過當地人的土菜,寨子裡熄燈熄的早,晚飯一過,頓時一片漆黑,家戶門窗緊閉,隱約能聽見鼾聲如雷,朱晃住在最外面那間雜戶外,距離內間有數十丈遠,當中隔了四方花園。

    吃過飯後,朱晃便扛著神玉回房睡下了,楊宗志卻是從未睡得這麼早,精神倒還極好,轉頭看洛素允和蘇瑤煙各自回房,將房門掩住了,他站在花園內搖了搖頭,抬頭看看頭頂皎潔的月色,不禁嘿嘿一笑,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洛素允的房門前站下。

    舉手叩了叩木門,房內一片寧靜,過了好半晌,一個顫巍巍的甜美嗓音隔門道:“作……作甚麼?”

    楊宗志低聲笑道:“還早呢,我們說一會話。”

    “嚶嚀……”門內傳來一聲羞意十足的嬌吟,洛素允用力的頂住房門道:“不……不要!”

    楊宗志笑道:“你怕我麼,在你師父和眾多師妹面前,你倒能坦誠相告,什麼話也說得出口,反而在我面前,你卻膽小的緊。”

    “那……那不一樣的呢。”洛素允小聲辯駁了一句,繼而將聲音放得更低,幽幽的道:“我可不知,你還……你還醒著。”

    楊宗志笑嘻嘻的將聲音逼入門縫道:“乖乖的素允,你把房門打開,再把那天說給你師父和師妹的話,原封講給我聽一遍,我當時被你師父的一口真氣弄得頭暈目眩,真是聽了一半,漏了一大半的。”

    “不……”洛素允顫著嬌嫩的嗓音辯了一聲,楊宗志這一句叫的她全身都軟了,若是只有他們兩人的話,她或許早就把房門打開了,讓他這麼欺負著,洛素允的芳心又甜又膩,小腦袋中暈乎乎的茫然不知所措,可是蘇瑤煙就住在那不遠的地面,洛素允還是不敢開門。

    楊宗志歎氣道:“哎……那算了,你既然不願意見我,我還是自己去開花賞月罷,莫叫金樽空對月,金樽沒有,月色倒是怎麼看也看不完……”話剛剛說到這裡,門前的木門忽的從內打開,裡面躲躲閃閃的一個身影避在門後,拿了個背影對著他。

    楊宗志低頭一看,門外天空一輪明月高掛,冥白色的月光照在洛素允的背後,顯出這姑娘姣好無限的曲線來,身材高挑勻稱,小腰很細,纖腿很長,其余的……便籠罩在那寬寬的絲袍下面看不真切。

    楊宗志的心中猛地湧起一探究竟的欲念,足下踏前一步走到門內,返身將木門掩好,走到了洛素允香噴噴的身後,房門將月光隔絕在外,裡面一團漆黑,只有洛素允瑩白色的身形若隱若現,楊宗志身子一動,洛素允便飛快的轉回頭嬌嗔道:“你……你要說話,便好好的說話,可不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

    楊宗志無賴的點了點頭,笑道:“咱們就這麼站著說話麼,還是找個地方坐坐。”

    洛素允溫婉的垂著螓首,想要摸出火石點,楊宗志大手一伸,阻住她道:“別打火……”拉著她柔軟的小手兒來到木床邊坐下,木床十分簡陋,沒有頂棚,甚至連營帳也沒有一個,楊宗志大咧咧的往木床一躺,身下頓時吱呀一聲怪叫。

    洛素允卻是垂頭羞暈的站在床邊不坐下,只聽見這怪怪的一聲,便能讓她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也明白楊宗志這個時候來找她,必定沒有什麼好事,但是又怎麼能阻止得了他呢,聽到他在門外歎氣,洛素允的心思登時什麼都軟了,害怕他真的一個人坐在清冷的花園裡,身邊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她的年紀和楊宗志相差無幾,實則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過去也沒有關心過這些,此刻驟然遇見,真是手足無措,慌張的無地自容,心思恍惚一片,被楊宗志拉住了小手兒,牽到了木床邊,身子卻好像木架子一般僵硬。

    楊宗志拉了幾下,洛素允也坐不下來,本想讓她坐在自己的,抱著她好好說幾句話,有一些是正經話,有一些當然是沒心沒肺的挑情之語,感覺到那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沁出了一排密汗,滑滑的拿捏不住,楊宗志嘿嘿一笑,抬頭喚道:“素允……”

    “嗯……”洛素允嬌吟著答了一句,心兒跳的飛快,怦怦的幾乎便要從嗓子裡跳出來,楊宗志一本正經的道:“去年冬天,咱們在北郡首次相遇,我以為你是背靠著鳳舞池來興師問罪的,從來沒有想過,大名鼎鼎的洛仙子卻在我身邊潛伏了恁長時間,還好那個時候你無心害我,倘若你看我一個不順眼,說不定我有一天睡在夢中便再也沒法醒了,你說說……自己該當何罪?”

    “呀……”洛素允羞不可抑的顫了一下,渾身通紅滾燙,心思微微恍惚,被楊宗志伸手拉進了懷中,洛素允死命的閉著美眸,蘧然不敢回望楊宗志一眼,小身子顫顫巍巍的,發抖如同篩糠。

    楊宗志舔住她香噴噴的馥秘耳垂,低聲笑道:“你怎麼早不和說我呢,讓自己受了這麼多委屈,我蒙在鼓裡,竟然耽誤了一年之久。”

    洛素允迷醉無限的道:“我不敢哩……我記得師父說過,紫玉符失竊,乃是我們師門的一項隱秘,她誰也沒有告訴,也不派人去找,偏偏紫玉符在你的脖子,我怕……我怕……”

    楊宗志笑吟吟的問道:“你怕什麼?”

    洛素允柔聲道:“我怕師父知道了,便要去找你的麻煩,因此這一年來我守口如瓶,誰也沒敢告訴的。”

    楊宗志蹙起眉角道:“傻丫頭,你便不怕自己受委屈了?”

    洛素允甜甜的回轉過頭來,嬌笑著搖頭道:“不……怕……的。”

    楊宗志心底一歎,登時覺得自己內心也被融化了,來時的那些打算,只能讓他自慚形穢,對比起洛素允海樣的深情眷念,他便好像一個俗夫一般丑陋可笑,他緊緊的環抱住洛素允柔細的腰肢,心中一時想,得了這樣的佳人相伴,人生還有什麼遺憾,一時又想,幸虧史老幫主出主意來到南海,否則終生愧疚難安。

    洛素允緩緩睜開水媚的亮眸,嬌聲道:“你……你在想什麼?”

    楊宗志道:“我在想……過去發過的誓,究竟該怎麼才能實現?”

    洛素允茫然的睜大秀眸,膩聲問道:“哪……哪一句誓呀?”話剛說到這裡,秀眸忽然睜得斗大,繼而又幽幽的熄滅變小,眸子渙散,緩緩的閉了。

    楊宗志正噙著她豐嫩美滿的櫻唇濕吻,含住她的唇瓣,大舌頭頂進去,圍著她那一排整潔的玉齒打圈,嘴中漫入一股如蘭似麝的香醇氣味,楊宗志甘之如飴的大口品嘗,想要捕捉到她輕輕躲閃的細滑嫩舌,好幾次都被洛素允躲開。

    楊宗志撫在她腰肢的大手用勁一握,洛素允吃不住力,呼吸微微急促一下,頓時被他將小嫩舌捉走,含在嘴中百般廝磨舔舐,把面掛著的絲滑津液全都吸進嘴裡,再緩緩的渡過來一口氣,滿嘴都是香味不斷。

    洛素允何曾被一個男子這般輕薄過,便是做夢,都沒有想過這種場面,客房中幽暗靜謐,月光如同流水灑下窗邊,洛素允的芳心卻是柔軟到了極點,動情的軟倒在愛郎懷抱中,眼瞼微闔,小嘴微張,膩人的嬌喘聲時而便會透出來。

    她盡力的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太過忘情香喘,但是腦子裡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此刻的甜蜜和激顫,曾經的苦行尼姑一般的歲月便悄然遠去了,剩下的只有一腔癡癡的愛戀。

    明知道在這幽靜的客房中,什麼都不能做的,不敢讓任何人聽見客房裡的聲響,但是渾身好像電流劃過,迷茫的升不了拒絕之心,不知過了多久,楊宗志的氣息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喉中汩汩的咽了好幾口唾沫,兩只大手卻是一個向,一個向下撫弄了過去。

    面的大手來到的,闔住其中的一只,隔著絲袍感覺裡面的熱度,下面的大手卻是飛快的探到洛素允緊緊夾住的修長雙腿間,手指頭從密不透風的縫隙中擠進去,摸到了一片濕熱的地方。

    楊宗志挑情的手法純熟的緊,對於如何讓身邊女子快慰,也頗有心得,因此盡捻洛素允嬌軀的敏感地方劃過,弄得洛素允體態酥軟,媚態畢露,他的心頭一火,被洛素允勾的好似精鐵矗立,嘴角滑到了她雪白的脖頸,右手卻是用力的向下又擠了一擠。

    洛素允的雙腿豐腴,腿型卻是筆直圓潤,夾緊之後,楊宗志費了好半晌的力氣才能擠入一根手指頭,這根手指頭順著膩肉探到腿心,那裡……隔著薄薄的裙紗,能夠感覺到濕痕斑駁,沁出了裙外。

    楊宗志嘿嘿暗自一笑,過去發過誓,要將這清淡的仙子射落凡間,今日便要說到做到,手指頭用力的撫弄進去,便要找到她那顆水潺潺的玉豆,加以揉搓,手指尖剛剛觸到面,懷中的洛素允忽然全身一顫,大大的睜開秀眸。

    暗夜裡,這秀眸宛若明燈對掛,亮晶晶的耀花人眼,楊宗志微微一呆,笑著正要說話,洛素允卻是掙扎著坐立起來,羞憤的念道:“你……你……挽歌為舞……”

    楊宗志想不到她這種時候還要念這苦心咒,笑著張開了大嘴,忽然感到胸口一麻,接著看見洛素允豎起一根翠白的手指頭,在自己的胸口飛快的點了一指,楊宗志慘叫一聲,頓時好像紙鳶一樣,輕飄飄的向後飛去,背身撞開了木門,一直飛到花園的花叢下,才啪得一聲落下了地。

    腰背著地,卻是並不怎麼疼痛,樣子可就狼狽的緊了,抬頭看看,對面的木門被人從裡面死死的闔住了,吱呀一聲,再也不露任何的縫隙,楊宗志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要爬著站起來,耳後的花叢外,忽然一個輕輕的聲音,嫵媚嬌笑道:“喲……被人趕出門了呀,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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