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仁遠和吳鐸二人三言兩語,便將一直壓抑在楊宗志心頭的謎團盡數解開,他心中不由得升起恍然大悟後的惆悵,轉頭四處看看,見到費幼梅一雙嬌媚無暇的美眸擔心的睨視住自己,眼瞼柔動,泛起似海深情。
楊宗志長歎一聲,恍惚的道:“過去一年來,我所經歷的事情種種,既有江湖遇險,又有朝堂戰場逢凶,我只以為自己命運多舛,到了此刻我才幡然明白,原來……原來這一切早就注定了,老人家,裘二哥,吳四哥,你們口中說的那位性子頑劣的少年小王爺,我……我分毫也想不起來,我只知道自己此刻是個反賊之子,可不是反賊敬王爺,而是反賊楊居正,楊大將軍,先皇害死了我爹爹,皇上又將我養父逼得一頭撞死在皇庭下,難道我果真一出世……便是要和皇室一族結下深海冤仇的麼?”
道人捻須柔聲說道:“孩子,過去送你離家前,我親口答應過你,決不逼迫你回來這長白後山的山谷,現下天意讓你自己又找了回來,你難道還有什麼不相信?”
楊宗志聽了這話,臉色陰晴不定,左右思量半晌,皺眉道:“老人家,那你讓我怎麼做?”
道人呵呵笑道:“自你走後,我費勁竭力為你招募人馬,咱們財力有限,又地處偏僻荒地,這十幾年來好不容易建了一只八千人左右的親衛,方才進來之前,想必你都已經見過了,這些子弟大多出身貧苦人家,卻是家世清白,個個忠心耿耿,他們……日後便是你的左膀右臂。”
楊宗志回想起方才入谷時,結見到門口跪了黑壓壓的滿滿人頭,心下不禁一窒,栗然道:“老人家你是讓我去爭權奪霸的麼,你歷練我文武雙修,便是要我有朝一日,手握大軍前去討伐皇上……”
他說到這裡,站起身來仰頭哈哈一笑,垂頭悲涼道:“老人家你料事如神,在我這一生中,從未有一個人讓我如此衷心佩服過,可惜……可惜你算來算去,卻沒算到我跟了我養父之後,性子也會隨之大變,過去時,我蒙頭蒙腦只曉得報仇闖禍,可現在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沖動好勇的小王爺了,方才谷口外跪了黑壓壓一片人,我此刻要是令旗一揮,這些人便要為我一人拋頭顱,灑熱血,誓死不歸,日後我若是果真坐上皇位,回頭想想,自己的寶座下積滿了身下人的屍骨熱血,豈能坐的安穩,況且……日後我若是事敗了,這八千人中,又有幾個還能安然返回這裡,和父母妻兒再度團聚。”
吳鐸和裘仁遠聽得面上一驚,急忙站起來叫道:“少主人,你……”
楊宗志揮手一止,沉眉繼續說道:“老人家……當年我六歲時大小,毫不猶豫的便從這山谷中走了出去,今年我二十有一,讓我再選一次,我仍然還是要從這山谷中走出去,你說我不忠不孝也好,說我貪生怕死也罷,全都由你,幼梅兒……咱們走吧!”
費幼梅仰頭看著大哥威風凜凜的站在桌前,口中話說的決絕無比,她心下一癡,不由得暗道:“大哥果然還是好像小時候那般有主意。”屋外日光逆射過來,依稀裡還能看見那個六歲大,義無反顧走出山谷的少年,待得楊宗志出言一喚,費幼梅趕緊扔下了手中的箸筷,跳過去站在楊宗志身後,乖巧的朝他點了點頭。
吳鐸在身後大急的喚道:“少主人,你這一走,咱們這全谷萬人可……可怎麼辦?”
楊宗志邁步出去,頭也不回的清冷道:“我見你們安居樂業,快活度日,早已是自給自足,何必又要牽涉到戰亂之中去,此時天下業已大亂,我又怎麼忍心火上澆油,徒增禍患。”說罷拉起費幼梅推開門口的帳撩,出門揚長而去。
吳鐸和裘仁遠看著帳撩隨風擺下,不禁一道目瞪口呆,轉眼去看那白發老道長,只見他捏著白須正襟危坐於火堆前,面不改色,吳鐸急道:“軍師……少主人他想不起過去的事,拋下咱們不顧,這……這可怎麼辦?”
道人呵呵一笑,低聲道:“天意如此,豈能為人力所左右……”說罷閉目不語。
……
楊宗志和費幼梅大步出了山谷,埋頭向山巔上爬去,來到山腰旁,頭頂風雲突變,今早出了少見的陽光,此刻天上雲頭滾滾,雲內烏黑,眼見著便有大雪落下來。
今日晨時大雪歇了少許,只有微微雪花散亂,到了午後,烏雲仿佛濃墨般圍聚蓋住山巔,不過一會,卻是首先下起了凍雨。
兩人身上雖然穿的棉衣,圍了氅襖,但是這冬末的雨滴可不敢淋在身上,這裡積雪本就未化,渾身上下若是打濕了,空氣清冷稀薄,立刻便會被凍成冰人,舉步維艱。
楊宗志抬頭看看天色,不禁暗罵一聲,拉起費幼梅的小手兒,飛快的朝山巔上跑去,凍雨初時還不大,越到山巔上,這雨滴越下越疾,慢慢密作了一團。
楊宗志轉身瞇住眼睛看看,幼梅兒穿著素白色的風衣,此刻都被雨滴打濕打透,泛起了一陣烏青色,楊宗志心頭一痛,忍不住抱起她的小身子,又邁步向上跑去,腳下步子一腳深,一腳淺,踩在積雪上,化作團團淤泥,只恐一個不小心,人便會從山崖邊失足落下去,跌得屍骨不存。
兩人跑到山崖小道邊的一顆大樹旁,樹枝上猶自還有一方濃密的枝葉,勉強可以將兩人的身子蓋在下面,楊宗志將幼梅兒放下地來躲雨,轉身呼呼的喘息幾口,忽然……哈哈……哈哈的放聲大笑了幾下。
費幼梅聽得心頭一跳,大哥這怪異的笑聲從未有過,她慌忙拉起楊宗志的衣袖,將他扭在一邊的臉頰轉過來,見到楊宗志此刻臉頰上掛滿了水滴,也不知……到底是天上落下的雨水,還是他目中的淚滴,費幼梅失聲啼哭道:“大哥……你怎的了?”
楊宗志咧嘴斷斷續續的笑道:“我本以為……在洛都的東門下,聽到我養父養母死因前後經過,這一輩子……便再也不會哭出來了,誰知道……誰知道,哈哈!哈哈!”
費幼梅牽出柔軟溫暖的小手兒,撫摸在楊宗志冰涼的臉頰上,泣聲哽咽道:“大哥,你要是想哭……便放聲大哭好了,幼梅兒總是陪著你的。”
楊宗志捏住雙拳,猛地吸了幾口冷氣,這裡氣溫實在太低,冷氣乍一入肺,攪得肝腸頓時凝結般的扯痛,他這才抑制下來,吐氣道:“沒事的了。”
費幼梅擔心無比的細細凝視他,見他面部稍緩,嘴角卻是凍得有些發紫,便嬌聲道:“大哥,我過去聽到北斗旗的葉夫人曾說,這位老神仙頗有幾分神通,他斷言你……斷言你命裡有帝王之相,難道……難道你果真半分也不相信麼?”
楊宗志哼的一聲,轉頭接口怒道:“什麼帝王之相,全是哄騙裘二哥,吳四哥和那八千子弟的說辭罷了,倘若我果真有什麼帝王之相,那老人家又為何要千裡迢迢的在洛都城外截住我爹爹,他徑自讓我爹爹入城被龍武衛官軍捉住就是,反正我一生大富大貴,就算被惠王爺斬了腦袋,也能好端端的重新接起來,再去做我的帝王將相就是。”
費幼梅聽得媚眼一愣,暗想:“唔……大哥,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是真有天意不可違,那老人家又何必奔波操勞一生?”
楊宗志嗤鼻又道:“幼梅兒,若是我想去做皇上,你……你可願意捨身幫我?”
費幼梅聽得小臉一呆,茫然道:“我……我自是寸步不移的陪在你身邊,可是我……只會些粗淺的武藝,又能幫到你什麼?”
楊宗志哈哈笑道:“你這妮子何必這麼自謙,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麼?我帶你去打仗,根本將令不用出,只要帶著你朝著對面城頭這般嫵媚多姿的笑幾下,人家便會將手中兵器盡數丟在地上,轉而來個個來向我臣服投降。”
費幼梅聽得小臉緋紅一片,噗嗤一聲露齒嬌啐道:“壞大哥……人家……人家有你說的這麼美貌麼?”聲音甜蜜顫抖,卻是透出幾分喜色。
楊宗志笑聲止息下來,黯然又道:“就算你不願拋頭露面,但你總能搬出你爹爹這股救兵的吧,你爹爹在長白山附近勢力龐大,而且你們費家獨享長白山上數之不盡的人參,何首烏等名貴藥材,漫說是家財萬貫,就說到這琳琅滿目的藥材庫,便是天下人覬覦窺望的瑰寶啊。”
他說到這裡,沉沉的歎了口氣,繼續道:“哎……方才你也聽見了,那位老道長說,我與你相知相識,本有幾分就是他的刻意安排,是不是?”
費幼梅凝眉細思片刻,嬌暱的點頭道:“是呢,他說莫難大師傅是他派過去找你的,又說想要他助你回憶起一些長白山的記憶,因此才會這般作為。”
楊宗志悵然道:“此刻我回頭想想,不但是你,就算是筠兒,婉兒,紫兒等人,我與她們相識,似乎個個都與這老道長脫不開干系,只要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我心裡便像發了毛一樣,後怕不已。”
費幼梅疑惑的膩聲道:“為……為什麼呀?”
楊宗志皺眉道:“這位老人家太過精於算計了,他的一些安排和打算,就算是我也半點都看不懂,我就害怕……我就害怕,他讓我與你們一一相識,本就是舉事計劃內的一個步驟,等到了我真的要謀事奪天下的時候,幼梅兒你想想……以咱們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的關系,你又豈能不幫我,不但是你,還有筠兒,婉兒,紫兒她們,哪個不是一樣,只怕讓她們出錢出人出力,她們是半點猶豫都不會有的。”
費幼梅驕傲的挺起圓鼓鼓的,膩聲道:“這又有什麼不對嘛,方才那位老人家說大哥你有什麼帝王之相的時候,人家還在心頭裡暗暗盤算,若是大哥你真想去坐皇上了,人家便跟著你一道去打天下,哪怕人家本事不多,只是給你縫衣洗被子,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呀。”
楊宗志搖頭苦笑道:“這就是了,你們對我這般好,我一出事,必然將你們都拖下水,而你們身後的爹娘各自都是一方霸主,他們將你們都當做寶貝疙瘩般看待,難道又能置身事外?我就害怕這些……我與你們相識,互生情愫本是我自己的事情,從未牽涉到半點利益糾纏,可這一切真的要是那位老人家事先早就安排好了的話,我這動機……似乎就變得不是那麼簡單了,哎……他的話虛虛實實,既有讓我衷心佩服的地方,又有讓我不寒而栗的地方,我思前想後,總覺得這麼想不會大錯,我不要你們去替我打天下,更不要你們身後的家族共擔風險,甚至……甚至我去過數次戰場,親身經歷到……上位者爭權奪利,最後苦了的,遭殃的永遠是最低一層的苦民,他們好不容易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馬上天下一亂,便又要流離失所了,輕則舉家搬遷,重則妻離子散。我的養父楊居正大將軍,別的沒有告訴我什麼,只告訴我這一個道理,我深深記在心底,日裡間半點不敢或忘。”
費幼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小腦袋,恍惚著抬起頭來,見頭頂的凍雨似乎是稀了一些,但是避雨的樹枝被雨水浸泡,沉沉的彎下了腰,就要落到二人的頭頂上。費幼梅心頭一柔,探出小手兒牽起楊宗志的大手,嫣然嬌笑道:“大哥呀,其實你作不作皇帝對我倒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幼梅兒只要你永世對我這麼好,我便什麼都知足的了……我只是可惜……我只是可惜,咱們小時候住的這麼近,我卻沒有早些認識你呀。”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輕輕踮起腳尖來,在楊宗志的臉頰邊倏地叮了一口,然後再暈紅著小臉拉起楊宗志,嬌笑道:“大哥,雨下的小多了,咱們快回去罷。”
楊宗志轉頭一看,身邊這小佳人冰雪聰明,本就長得美艷出塵,此刻輕聲解語般勸慰自己,圓圓的小臉上俱都是的媚色,她早上經過了精心的梳妝打扮,此時淋了雨後,彎彎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同樣彎彎的柳眉,臉蛋上卻是杏眼桃腮般艷麗迷人,說話時……微微露齒,顯出兩排潔白的編貝,楊宗志心頭一柔,便也由著她拉扯著向山巔上爬去。
兩人走了幾步,抬頭見雨滴倒是越來越小,可又落下了鵝毛大雪,這山巔上氣候變幻之快,俱都因為山風太大,將頭頂上的雲層吹得快速流向北方,費幼梅拉著楊宗志快步奔跑,忽然回頭咯咯一笑,旖旎無限的嬌喘道:“大哥啊,你還記不記得,過去在北斗旗的後山上,有一位失魂落魄的天下第一少俠,也被一個傻呆呆地小姑娘這樣拉著,順著山道一直跑下去哩。”
楊宗志哈哈大笑一聲,登時回憶起過去兩人從天安縣同行去北斗旗的經歷,也正是那一次,讓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埋下了深深的情愫種子,低頭一看,身前的小嬌娘淋了凍雨,一身緊致的長裙,團團的纏繞在腰身上,她的小腰的確很細,細到自己一只手掌便能輕易握下來,而小腰下的香臀兒卻是鼓囊囊的膩人,腳下步子奔跑間,香臀兒一左一右的恣意扭擺,臀瓣張合,蕩起無邊的媚意。
楊宗志心頭不禁一惱:“這風情萬種的詩情畫卷,自己過去在北斗旗後山,怎的就沒留意到呢?”兩人再跑幾步,遙遙的後山,$第*一*文*學$山巔近近在望,楊宗志忽然哈哈一笑,拉住費幼梅淺笑道:“幼梅兒……你這一跑起來果然好看動人極了,不如……不如咱們下山再跑一次,讓我一次看夠了,成不成?”
費幼梅心頭正沉浸在過往甜蜜的回憶中,聽了這話忍不住嬌羞的啐了他一口,回眸膩聲嗔怨道:“你……你想呢……”
兩人踏上後山,途徑費滄居住的山洞時,正瞧見一身淡紅色短裙的柯若紅來來回回的在洞口前踱步,楊宗志走過去,急聲問道:“怎麼樣了?”
柯若紅嬌憨的小臉微微泛白,兩只小手兒環住胳膊,抬頭擔心的睨視住楊宗志道:“師哥呀,若兒……若兒有些怕哩。”
楊宗志聽得一愣,忙拉住她道:“你怕什麼?”
柯若紅蹙著細細的眉宇,撇嘴道:“方才唐姐姐流了好多的血哩,若兒……若兒看得都有些頭暈,所以都不敢多看了,只留下可兒她一人在裡面幫手。”
楊宗志聽得眉頭一跳,心中大起疼惜之意,便想矮身鑽進洞中去看看,雖然明知道以費滄醫治那兔子的辦法,不見血似乎是不可能,但是柯若紅說流了好多血,依然還是讓他聽得心驚膽戰,費幼梅在身後拉住他,柔聲勸阻道:“大哥,你忘記了二叔跟你交代的話了麼?”
楊宗志蹲下的身子微微窒住,想起那費滄曾經三令五申,他要醫治婕兒,自己便不能在一旁看著,免得壓制不了情緒誤事,給他添麻煩,楊宗志急的來回原地踱步,一時心想:“婕兒身子骨本來就弱,可……可受不受得住這般痛苦。”
一時又想:“那費滄是醫道聖手,他若是都束手無策的話,那婕兒這只胳膊豈不是再也抬不起來了?”密密麻麻的胡思亂想一陣,忽然聽到洞口處傳來一個脆嫩的咯咯嬌笑聲,仿佛史艾可的嗓音。
楊宗志急忙竄到洞邊,向內打探道:“是可兒麼?”
一身水綠色小裙子的史艾可當先一個跳出了洞口,拍著潔白的小手兒,得意的嬌笑道:“成了,哥哥!”
“成了……?”楊宗志聽得心頭大喜,忙不迭的伸手拉過去,連聲問道:“怎麼回事……婕兒她……怎麼還不出來?“
史艾可咯咯一笑,擠著大眼睛道:“那費老爺子說,唐姐姐這條胳膊算是保住了,也算是他對得起費姐姐她爹爹過去的承諾,然後又說……小嬋姑娘的眼睛也能大好,只不過……他用金針刺過了小嬋姑娘的喉脈,傳給我一個訓練她發聲的法子,便將我趕出來了,說是……說是他要鑽心精研怎麼對你索取記憶的手法,從此閉關不出,待得他再出山的時候,咯咯……便是壞哥哥你要倒霉的日子到咯!“
楊宗志聽得心懷大是舒暢,倒對費滄前來索要記憶並不放在心上了,只是立在洞口邊靜靜的候著,過了一會,唐小婕擺著小裙子,牽著小嬋一道走了出來,楊宗志趕緊迎過去拉住唐小婕道:“婕兒……聽說你流了不少的血,可……可疼不疼?”
唐小婕抬頭一看,見到楊宗志此刻面上掛滿了關切之意,神情緊張,她不禁嘴角甜蜜十足的嫣然一笑,便想依偎進他的懷中靠倒一會,身邊人多,她兀自又放不開臉子,只得紅著小臉羞澀的道:“疼……倒是不太疼的,動刀之前,費大叔給我包了一些草藥在肩頭上,我這肩頭便整個麻住了,沒了半點知覺,一直到現下還是麻酥酥的,提不起勁來。”
楊宗志嗯的一聲,心知費滄對她使用的,八成便是麻醉鎮痛之類的草藥,軍中多有死傷,死了往往就地掩埋火化,傷了的人大多是殘肢斷腿,因此便要活生生的切割下來,免得傷口腐爛,感染全身,這軍中的郎中大多也會配備一些麻醉鎮痛的草藥在身邊,這才能讓人忍住鑽心刻骨之痛,不至於痛的昏死或者暈厥過去。
低頭一看,唐小婕此刻整個右邊胳膊都被繃帶裹住,雖然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但是看唐小婕的氣色,應該沒有大礙,費幼梅親暱的走過來牽著唐小婕的小手兒,膩聲道:“婕兒姐姐,我們長白山別的沒有,可人參與何首烏卻是多的數不清,這東西最是大補,小時候我身子骨不好,我爹爹將這些玩意搗碎了,逼著我好像吃飯一樣的喝下去,你且回去歇息一會,我去找爹爹要些過來給你補血,過不了幾日便會大好啦。”
前次相見之後,唐小婕和費幼梅互相都有一些好感,再加上當日在大堂中,唐小婕幾次出聲維護費幼梅,以促成費幼梅和楊宗志的好事,因此費幼梅心懷感激,更是不將她當做外人。
楊宗志轉頭再看過去,見到那小嬋姑娘微微滯澀的躲避在唐小婕的身後,此刻她的情形又自不同,只見到她一頭俏麗的長發被人盤到了腦後,露出一個鵝蛋般的素潔小臉,現下這小臉的眼瞼上包了厚厚的繃帶,圍著小腦袋纏了好幾圈,倒是一下子讓人看不出她的秀色來。
唐小婕一見楊宗志的目光,便甜膩興奮的道:“對了郎君,費大叔說,小嬋姑娘的眼睛兩日後也能看見的哩,你可真沒說錯,他果真是一位無所不能的大神醫,他還教了我們一些幫她練習發聲的法子,讓咱們每日一早一晚,和她這般練習幾次,時日長了,她便能好像我們一樣的說話歡笑呢。”
史艾可跳過來嬌笑道:“什麼練習發聲的法子啊,不就是啊……咿……啊……喲什麼的麼?”
唐小婕噗嗤一聲,沒好氣的嬌嗔道:“史家妹子,你也呆在裡面,可一點都沒好好的聽著,咳咳,你聽好了,是啊……咿……啦……吁……喝……”
她剛剛說到這裡,史艾可頓時拼命的搖著小腦袋,胡亂的膩笑道:“哎呀,他說了好長一大串嘛,人家很努力的記下了,哪知道……哪知道還是記得錯了,嘻嘻,唐姐姐,你的記性可真是不錯,居然過耳不忘。”
楊宗志心頭哈哈一笑,轉眼看過去,見到那蒙住眼睛的小嬋側耳過來仔細的聽著幾個小丫頭說話,小臉凝結,嘴角微微撇住,仿佛正在通過發音方位尋找著什麼,他心頭不由一動,暗道:“這……這也是個不簡單的姑娘罷。”
當下幾個人攜手便要回轉前山去,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活,來到翠竹林的石道旁,迎面見一個少年快步迅雷般的跑將上來,楊宗志注目仔細一看,那少年有幾分面熟,認出正是那夜裡對自己手下留情的長白劍派二弟子佟樂,費幼梅嬌聲招呼道:“二師兄,你這麼急急忙忙的,作甚麼去?”
佟樂猛地咽了幾口氣,滿臉通紅的彎腰喘息道:“師妹,總算是把你給找到了,師父師娘讓我來告訴你一聲,說那些官府的狗腿子又在山腳下聚集准備攻山了,你們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還是在房中好好的呆著,千萬不要隨意到處亂走,免得被那些狗腿子的羽箭給誤傷到了。”
“什麼……?”費幼梅聽得大吃一驚看V.^請到,恍惚著嬌聲道:“那些人……又來了?”
解釋一下,周五通宵碼字,迷迷糊糊的寫錯了一個人的名字,吳拓,本來是吳鐸,一音之差,但是我自己竟然沒有發現出來,現在已經改過來了,吳四哥本名吳鐸。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