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烈馬淅瀝瀝狂奔而至,朱晃忙不迭的催馬往回趕,如此跑了一道下來,身後的馬蹄響越來越近,甚至近到……側耳過去,便能清晰的聽見馬匹奔跑時發出的陣陣呼嘯般的喘息聲,朱晃心頭一聲長歎,心知這般勞碌逃命,不吝於在洪水中翻湧,又或者在火中取栗,根本是一件徒擂功的事情。
朱晃大吼一聲,從車轅上跳將下來,任由馬車跑過了身側,而是橫身擋在了車廂的背後,雙手向外一攬,便想盡盡最後的人事,縱然自己被烈馬騰空踏過,總也能阻一阻馬勢,車廂中的唐姑娘,說不得就能趁著這個當兒逃過一劫。
朱晃素來力大無窮,但是遭遇這般山呼海嘯的巨大氣勢逼面而來,甚至他還未立定身子,便能感覺到一股混雜著冰雪和灰塵的龐大氣體沖面而至,激得他本就亂糟糟的鬚髮和衣襟迎風飄揚。
馬車奔跑勢頭一緩,車廂中的唐小婕和小嬋
)姑娘倒是頓時有所感悟,唐小婕一心念叨著郎君的性命安危,坐在馬車中無異於坐在針氈上,再看看那小嬋姑娘……倒是滿臉鎮定,自己雖然不斷出口安慰於她,可實際比起來,自己憂心忡忡,滿面淒色,和這又盲又啞的少女竟是差了許多。
唐小婕聽到車轅上一聲大吼,接著馬車便好像失去控制一般,搖搖晃晃的停在了山道上,當下她還未來得及細想,便首先推開了車廂的後門,半蹲在車廂邊,舉目向上望,只見一陣遮雲蔽日的煙霧呼嘯而至,而車廂後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雙手平舉……將車廂整個擋在了身後。
唐小婕心頭一淒,卻又充盈思了感動之色,「朱大哥這是要捨了自己的性命,來保全我了……泣,朱大哥他實在是不懂得,若是郎君他有一點點意外,人家哪裡還能苟且偷生,偏安於人世間呢。」
這個念頭剛一劃過心頭,那煙霧倒是漸漸緩了一緩,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阻了一下,唐小婕嚶的一聲,心頭頓時恢復希望,睜大了圓溜溜的秀眸仔細向前打量,見那煙霧如同夏日午後的驕陽越走越慢,到了朱晃高大的身子前,卻是堪堪停住,煙霧四下裡一陣瀰漫的衝擊,頓時將朱晃和車廂籠罩在了下面。
唐小婕趕緊摀住自己的嘴鼻,轉而大著膽子拉起了車廂中孤坐的少女,一齊跳下了車廂,這煙霧漫天蓋過,自己的視力便難以及遠,只能看清楚身前三五尺距離,唐小娉著煙霧湧來的方向踽踽向前走去。
不過一會,穿過朱晃呆滯的身子,便能看見前方似乎有團影子半坐在了雪堆裡,唐小婕心頭急切的一抖,趕緊嬌喘著換了一口香氣,也不管這空氣中混合著灰土和馬匹的皮毛味,拉著那少女一道向那影子跑了過去。
只跑了幾步,便能看得更加清晰……那果真是……果真是郎君他的背影,不過這背影寬寬的,似乎是比平日寬厚了許多,唐小婕此刻再也顧及不到這麼多,而是擔心郎君是不是安好無損,便放開小蠻足飛奔向前。
來到那背影的身後,唐小婕這才鬆開小嬋姑娘酥嫩的小手兒,忘形的撲到那熟悉之極的背身上,咿咿唔唔的小聲抽噎了起來,方才不過是短短的一炷香功夫,可這段時刻在唐小婕的心頭不亞於三天三夜那般的漫長,一想到楊宗志可能為了救下自己殞命於這蒼山之上,她的一顆小心思頓時被撕扯般的碎作幾塊。
唐小婕一面撲在那背身上哭泣淒切,一邊還伸出左手來,輕輕捶打在那結實無比的肩頭上,口中嬌怨的嗔道:「怪你怪你都怪你……你若是再丟下婕兒一個人去面對危險……唔……婕兒……婕兒便……咦……?」
唐小婕無比的話音剛剛說到這兒,忽然感覺到自己撲進的背身上一動,那身下似乎還有一些隱隱壓抑住的,如同自己今日清晨被壞郎君按在瑞河村的小,恣意撫弄時才會發出的曖昧聲響,聲音又細又軟,而且……而且彷彿還不止一個!
其中有一個嬌嫩的宛若鶯啼,而另一個卻脆脆的好似鳴鳥,卻都好聽的極了,楊宗志尷尬的轉回頭來,嘿嘿笑道:「好婕兒,我……我這不是沒事的麼?」
唐小婕見到郎君轉回頭,眼神骨碌碌一轉,恍惚他的嘴角邊還掛著幾絲亮晶晶的津液,唐小婕心頭一酸,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卻立時湊過他的腦袋,向他的懷抱中偷瞥了進去,這一進去不打緊,正好對上了兩個滿每羞紅暈的娉娉小姑娘,一個圓圓的小臉,頭上梳著乖巧的雙丫髻,而另一個卻是微微紅腫著小嘴,頭上又是齊耳的短髻。
史艾可和柯若紅方才被楊宗志捉在懷中的廝弄,兩個小丫頭正羞答答的緊,沒料到卻被倉皇而來的唐小婕給撞破了好事,對於唐小紈們自然熟悉,也正是她們幾個將身受重傷的唐小婕帶到了北郡,可就因為過去見過面,她們才更是羞暈無比。
當下裡,柯若紅呀的**一聲,頓時將一顆無比香酥的小腦袋全都埋進了楊宗志的懷抱中,不敢出來見人,而史艾可卻是嘿嘿,嘿嘿一陣傻笑,對唐小婕訕訕的嬌笑道:「唐姐姐,我……我和若兒不聽哥哥的話,偷跑出來跟在你們身後,哥哥……哥哥他正在懲罰我們呢。」
「懲罰……」唐小婕瞪大了自己無比媚氣的秀眸,沒好氣的睨了楊宗志一眼,這世上有這麼香艷的懲罰人的法子麼,轉眉看看,對面的史艾可似乎意猶未盡,一邊說話,一邊還偷偷伸出一截猩紅的小,將嘴角邊掛住的幾滴絲液捲進了紅唇中,小嘴中咂巴咂巴,紅透的小臉上,滿都是沉迷心醉之色。
唐小婕的心兒頓時軟了,「這丫頭也是愛著壞郎君他,愛煞了啊……所以才會言不由衷的,說什麼偷跑出來跟在身後的話,恐怕郎君他越是這般懲罰她,她越會意亂情迷,渾然找不到自己所處之地哩。」
湊眼向下看看,楊宗志懷抱中的那小丫頭生的極為豐腴甜美,的小身子嬌羞無比的擠在了郎君的身上,甚至……透過他們之間的縫隙,還能看到郎君的一
)只大壞手,正好整以暇的鑽在那丫頭鼓囊囊的衣襟下,抓了滿懷,小丫頭一起一伏,將那手背印,清晰無疑的頂在了衣襟上,怪不得……怪不得那小丫頭根本沒法抬頭見人。
唐小婕方纔還是六神無主的,此刻忽而生起悶氣來了,這壞傢伙啊,輕薄人家小姑娘怎的不看看好時候,如果夜深人靜了,你偷偷在暖房中做些什麼,也沒有人敢出來管你,可你卻是在這冰天雪地裡盤膝坐著,也不怕……凍壞了自己的身子麼?你不心疼自己,難道……難道還不知婕兒看得有多痛麼?偏偏那兩個年方及荓的小丫頭寵著你,膩著你,對你半點也拒絕不了,就讓你這渾霸王依足自己的蠻性子,如此胡鬧妄為一番。
唐小婕氣的咬牙切齒,在楊宗志的背心上狠命扭了一下,卻又擔心自己下手重了,猶豫的伸出兩根手指頭撫在了其間,楊宗志咳嗽一聲,搖搖擺擺的站起來道:「好了好了,這些驚馬都制住了,方纔我差些以為自己就要葬身在馬蹄下了,端得驚險無比。」
唐小婕聽得一驚,心思頓時軟的發酥,楊宗志回過頭來,對唐小婕眨眼笑道:「本來我拉住了頭馬,止住了它們前衝的勢頭,倒還沒覺得什麼,可是煙消霧散後,我看見這些馬蹄,距離你們的馬車不過一丈之遙,這才感到後怕不已,若是我發力再晚一點,又或者不是可兒她們跳下來將我扯上馬背,那麼就算我止住了這些驚馬,卻也攔不住你們被這些畜生們踐踏為肉泥,如此想一想,我渾身的力道竟是去了一半,一個趔趄便從馬背上跌落下來了。」
唐小婕的秀眉軒動,嘴角感動而甜的掛住,可是的臉蛋上卻是沒有半點表情,心下念:「哼!壞郎君,又來這般哄騙人家了,你知道人家心軟,還這麼說,哪裡安了什麼好心思哩,哎……郎君啊,婕兒的好郎君。」
她玫紅色的小嘴中卻是說:「哼!你是不是看清楚史家妹子和柯家妹子找來了,所以……所以才胡亂找了這麼個由頭,好把人家攏在懷中,快意的輕薄一遍罷?」
楊宗志聽得哈哈大笑,史艾可和柯若紅牽起唐小婕的小手兒,嬌暱道:「唐姐姐,你可別怪哥哥了,他方才被馬尾拖在後面,真的險些就落到馬隊當中啦呀,至於他要懲罰……懲罰人家,那人家就是做錯了事嘛,自作主張的,人家……人家心甘情願的哩。」
唐小婕板著的小臉蛋噗嗤一聲露出笑顏,她伸手拍了拍史艾可又羞又喜的渾香腮,寵溺媚然道:「史家妹子呀,你就這麼寵著你哥哥吧,還有若兒你,壞郎君他這般沒羞的霸著你的小身子,你便毫不反抗的任由著他麼,便是扭著小腰……也好像是配合著他一樣。」
唐小婕在年幼的史艾可和柯若紅面前,自然擺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樣,只是這話兒說到這兒,史艾可和柯若紅倒是不好意思的垂頭一笑,唐小婕卻是自己幽紅了小臉蛋,轉頭想去瞥一瞥壞郎君,兀自不敢:「哎……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她們哩,想想自己,壞郎君若是要作起怪來,自己哪一次不是毫不反抗的任由著他,從來……從來也沒真的拒絕得了他呀!」
史艾可聰慧的大眼睛咕嚕咕嚕一轉,忽然看到唐小婕身後屈身站著的小嬋,她本來羞暈十足的小臉一呆,湊過去問道:「咦……這又是誰,難道……難道是哥哥這幾天又騙來一個小姑娘麼?」
唐小婕聽得噗嗤一笑,揶揄的掃了掃楊宗志一眼,見他似乎皺著眉頭想心事,唐小婕露齒嬌笑道:「這次你可錯怪你哥哥了,這位妹妹叫做小嬋姑娘,本是個孤苦無依的人,哎……」她說到這裡,便將昨夜裡遇到小嬋的事情從頭說了一遍。
柯若紅倒是對小嬋充滿了憐惜,聞言便過去想要牽小嬋的手,可惜小嬋驚退一步,沒有讓她握實,史艾可聽說這小姑娘只是順道求醫的,卻跟哥哥沒有半分關係,她自然放下心來了,三個小姑娘忍不住湊在一起,對那小嬋噓寒問暖,咯咯……咯咯的清脆聲音響個不停。
楊宗志站在那馬隊前想了好一會,忽然招手喊道:「可兒……若兒,你們過來一下。」
柯若紅第一個蹦蹦跳跳的過來,嬌笑道:「怎的了?」
楊宗志沉吟道:「這些馬顯然是山上牧民豢養的牧馬,馬隊受驚跑了,那戶人家便會人財兩空,一年的辛苦盡皆付諸東流了,咱們不如將這些馬兒送回去,免得人家擔心。」
史艾可哼的一聲,脆聲道:「哥哥呀,你還管這麼多作甚,這些馬兒受驚險些害死你,難道你還要登門去道謝不成?」
唐小婕在一旁道:「史家妹子,郎君他這麼做也是對的,這些馬兒不通人性,它們可不知道這般橫衝亂撞的會害死人哩,但是牧民們卻辛苦了,一年到頭顆粒無收,來年可又怎麼過活?」
楊宗志點頭笑道:「正是,婕兒,你和朱大哥,小嬋姑娘在這裡等一陣,我們去還了馬隊便來接你們一道上山去。」
唐小婕溫婉的嬌笑道:「放心吧,郎君你早早回來。」
楊宗志和朱晃打了個招呼,便和史艾可,柯若紅躍上了馬背,拉著馬匹往山坡上走,走了一會,史艾可騎馬趕上來道:「哥哥啊,這長白山白茫茫幾百里路,咱們哪裡知道誰是這些馬兒的主人呢?」
楊宗志笑道:「婕兒方才說馬兒不通人性,實則大謬,馬兒歷來最通人性,而且老馬識途,我看這些都是成年健馬,想來豢養的時間已久,咱們只要放它們,任由它們往回走,自然能走到生養它們的牧場。」
他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頓,又道:「可兒,若兒,這事情蹊蹺之極,你們看我座下這匹頭馬,這頭馬就是馬隊的首領。」
史艾可和柯若紅滿心歡喜的跟在兩側,此次偷跑出來,楊宗志不但沒有開口斥責她們,甚至……甚至還那般香艷的「懲罰」了她們兩個,此時聽了這話,兩人才是一呆,一齊放眼看過去,見到楊宗志騎在高大的馬背上,人與駿馬互相映襯,顯得極為相得益彰。
楊宗志伸手指了指馬道:「就是這裡了,這頭馬被人作下了手腳……」他一邊說話,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沾了一些殘留的血跡,搖頭道:「它若不是受了重傷,怎麼會發狂一般的向山下猛跑,帶得整個馬隊都亡命狂奔。若兒你來看看,這馬後的傷口是怎麼弄出來的?」
柯若紅乖乖的應了一聲,垂下小腦袋湊近馬,見到那裡呈品字形有三道深深的傷口,傷口上兀自還在汩汩的向外冒血,只不過天氣寒凍,傷口已經微微見痂痕,柯若紅細思道:「師哥呀,這是兵器傷口哩,而且還是新傷,割下不到半個時辰。」
楊宗志搖頭笑道:「冰雪天裡,傷口易於凍住,所以推算時刻便會很難,我猜測嘛……許是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總之還是新傷,你們想想……這些馬都是牧民們看得重於性命的餬口之物,尤其是頭馬,更能賣個好價錢,若不是有著特別的原因,誰能忍心往它的馬後割上這麼幾刀,到了來年春暖花開時,這些馬就會被運到洛都或者北方關外各地出售,可這頭馬受了這樣的傷,就算可以痊癒也必然會留下疤痕,這馬兒就賣不上好價了啊。」
史艾可狐疑的咂著小嘴道:「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咱們,所以……才會放著昂貴的價格也不要了,而是拼著傾家蕩產也要戳傷馬兒,使得這些馬被頭馬引來沿著山道胡亂踐踏,對了……可兒過去聽說過有個什麼火牛陣,就是在牛尾巴上拴上稻草,然後用火器引燃,火牛自然發瘋一般的向前猛跑猛跳,對方就會無力阻擋,遭受重創,方才……那山道窄窄的只容一架馬車通過,若不是哥哥你及時拉住了頭馬,那……那你們坐著的馬車便會被這些驚馬給衝散了,是不是這樣?」
楊宗志聽得哈哈大笑,忍不住拍了拍一臉驚疑之色的小丫頭的腦袋,打趣道:「嗯……火牛陣,那的確是不得了的緊,哥哥我也從未見過,只在兵法書上看過幾次,聽說齊國的大夫田單善用此陣法,方纔這群驚馬的確與火牛陣神似的緊,我們……我們可以叫它瘋馬陣好了。」
史艾可聽得一樂,繼而瞥見楊宗志面上的揶揄之色,頓時羞惱的嬌嗔道:「壞哥哥,你笑話可兒不懂兵法的是麼,哪裡……哪裡會有什麼瘋馬陣哩?噗嗤……」她說到這裡,自己卻是忍不住和柯若紅一起笑了起來,恍如在雪地中盛開了兩朵嬌艷的鮮花,足見這兩個小丫頭心頭的甜,實在難以自抑。
楊宗志抬頭哈哈一笑,吸著空中瀰漫的涼氣,心下卻是微微茫然:「哎……看來不是自己多想了,這事情的確是有些不平常啊,再想想那位小嬋姑娘,來歷如此莫測,偏偏又出現的妙到毫巔,她一不能開口說話,二不能睜眼看看,自己便對她更是諱忌莫深。」
想想這一路來,楊宗志曾經好幾次出言試探那又盲又啞的少女,從她偶爾衝動後的表現來看,這姑娘的性子堅韌不拔,顯得極有主見,可為何……她會任由三娘和霍二哥將自己收留在村落裡,然後又任由唐小婕和自己將她帶走,分毫也不出聲反駁,或者提出異議。
楊宗志心頭雖有些疑問,倒是又不敢表現出來,皆因唐小婕的心思太過柔膩,現下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之前,她一定會緊緊的護在那小嬋姑娘的身前,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一根寒毛。
楊宗志輕輕歎了口氣,頓覺有些煩躁,身邊兩個天成的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說起了女兒家的貼心話兒,楊宗志緩緩墮在其後,登時又感到有些溫暖,這兩個小丫頭如此貼心,又這般心疼自己,就算是有時候胡鬧了些,小女兒家氣濃了一些,自己與她們相處的時間越久,便越是覺得她們的可愛之處,漸漸的……她們便好像這輕輕飄揚的大雪融入溫暖的衣襟一般,融入了自己的心間,再也捕捉不到了。
……
唐小婕見楊宗志等人趕著馬隊漸漸轉過了山道,消失不見,她這才牽著那小嬋姑娘走到車廂後伸出的一截木板上,端坐下來,左右現下無事,不如就在這山道旁看看雪景,欣賞一些關中的風土人情,俱都是自己在豐州城和洛都從未見過之色。
朱晃到前面車轅上取了酒壺,坐在道邊的一個大石頭上低頭喝了起來,唐小婕輕輕拉著小嬋姑娘冰涼的小手兒,忽然心頭一動:「前幾日只要自己一碰到她,她便會受驚一般的縮回手去,甚至……甚至只要自己距離她近了一些,她便會不自在的緊,沒料到……今日自己方才無意下牽了她的手,她卻是再也沒搖頭拒絕了哩。」
如此一想,唐小婕不又是開心,又是深深的惋惜,身前山道兩旁有壯麗無邊的山景,這長白山巍峨聳立,如同兩道沖天的屏障將漫天大雪隔成了幾處,山坡上還有許多直挺挺的樹枝軀幹,落葉凋零,只有到了明年開春才能再度生根發芽。可惜眼前這美好無限的一切,小嬋姑娘卻是半點也看不到的。
她的眼睛盲了,更加不能開口與人說話,看不到美景,也不能將自己的願望說出來,只是孤零零的這麼坐著,消弱的肩頭顯得如此乏人可憐,唐小婕的秀眸一紅,心頭倒是又有幾許希冀,只盼望這趟上山求醫,便能將小嬋姑娘的病根給治好了,這樣她下山之時,便不會好像現在這般孤寂無聊了。
前面山道上傳來一陣馬蹄疾奔的聲音,朱晃坐在山壁下的石頭上,聽了這聲音卻是扔掉酒壺一跳而起,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方才看到那般驚心動魄的馬隊狂奔而來,此刻只要再聽到疾疾的迴盪在山壁間的馬蹄響,腦中便會下意識的冒出那沖面而來的雲朵。
朱晃警惕的站在山壁石道中,魁梧的身子擋住車廂後的兩個姑娘,放眼向前看去,見到不過一會,山壁彎轉過來幾道影子,朱晃看得心頭一鬆,頓時閃到了石道的側面,只見來的是兩匹色的健馬,馬上各自坐了一個人,飛快的向這邊疾馳而來。
只要來的不是眾多馬隊,朱晃自忖便不必那麼驚恐,閃開山道想要讓來人通過,唐小婕從沉思中被馬蹄響喚回了神,抬頭掃了掃,見到繽紛大雪中,兩匹健馬閃電般來的面前,她與朱晃一樣,只以為是過路的路人,便沒多放在心上,可那健馬飛縱過來後,馬上人用力的拉緊韁繩,馬兒吁的一聲嘶叫,揚起前蹄,再又重重的落下地,如此一來,兩匹健馬前衝的勢頭頓時止住。
馬上二人飛身而下,唐小婕狐疑的掃了一眼,見到當先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一襲青衫長衣,頭上戴著儒巾,頭巾迎風飄揚,卻是端得飄灑,唐小婕心頭微微奇怪,見那少年落下地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便盯著自己身後的馬車掃個不停。
朱晃察覺到來人似乎不對勁,這才晃身站過來,擋在了唐小婕的側面,雙眼盯著來人,那少年走幾步,拱手抱拳正要開口說話,他身後卻飛快的衝出來一個少女,眸子急急的四處亂掃。
唐小婕抿住嘴角看過去,見到大雪落下,逐漸顯出那少女的面容,她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在心頭暗暗的擊節:「好漂亮的小姑娘啊。」只見這少女紅唇薄面,頭上挽著慵懶的長髻,一襲白色的羽衣,昭顯出鼓蓬蓬的高聳雅胸,嬌軀前凸後翹,曲線玲瓏,可一張臉蛋上卻是眉目如畫,圓圓的芙蓉粉面,彎彎的月牙眉,端得是美貌如花。任憑唐小婕過去在洛都妙玉坊中見慣了脂粉,乍一看到這清麗無限的小姑娘,竟也忍不住泛起驚艷之感。
唐小婕下意識旖旎的浮想:「今日早上郎君還說什麼百花盛開,原來……原來這世上當真是有一位姑娘,即使是不開顏,不作勢,也能讓人覺得百花盛開的呀!」
寫到快4點了,寫寫睡睡,實在是太辛苦,最近太忙了,貌似出差了反而還有時間些!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