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兒正親密無比的與楊宗志吻作一處,薄薄的唇皮含住他大大的嘴,輕舔慢嗜,一時心中迷醉不已,暗道:原來……原來與自己心儀的男子接吻,便是這麼開心甜蜜的事情了麼?我只是和他靠在一起,面龐肌膚相接,就覺得真真幸福無比,無論是誰拿了什麼事物來跟我換,我也是不答應,那為何師父總是這麼害怕我與男子接觸呢?
何淼兒越吻越是激動,更是緊緊的不想鬆開,沒料到外面陡然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
何淼兒與楊宗志心頭都是砰砰一跳,暗道:莫不是發現我們了?兩人驟然分開,雙目對視,都看到對方眼神中的羞澀和震驚之態。何淼兒更是擔心不已,暗自急急磋想,一會無奈出去之後,怎生與師父解釋一番,讓她好放過了這壞傢伙,千萬不可傷了他一絲一毫才是。
聶雲蘿心頭也是紛亂,既覺得師姐說得有幾分道理,又覺得暗暗不甘心,這時聽到師姐的大喝,也是面色一愣,轉頭向容師姐看去,見她目光緊緊的盯住了地面,日頭西射,地面有一道長長的影子,從馬棚外一直延伸了進來。
果然不一下,那身影便動了起來,從馬棚外轉出一個白衣素裙的嬌媚少女,一手提了個翠花竹籃,正是等在外面的筠兒,筠兒一邊走進來,看見容嬤嬤與聶雲蘿站在一起,都是面容吃驚的看著自己,不覺羞赫的笑道:「嬤嬤也在這裡啊,你們別介意,我是進來找我大哥的,並不是有意……有意偷聽你們說話。」
容嬤嬤聽得眉頭皺起,脫口笑道:「怎麼……那小子也在這裡的?」
聶雲蘿卻是眼神一轉,笑瞇瞇的走近筠兒,道:「哦?你現在才來找你大哥?不覺得太晚了些麼?」
筠兒一聽,心中大急花容失色,下意識再靠近聶雲蘿些,嬌聲搶問道:「怎麼了?怎麼太晚了?」
聶雲蘿咯咯嬌笑起來,抬起手理了理自己頭上的披風,道:「怎麼不晚?你再晚來一點,只怕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呢。咯咯。」
筠兒聽得更是心中惶恐,她猛地心頭狂跳,暗道:難道……難道大哥他自己一個人走了不成?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筠兒心中一時無了主意,對這聶雲蘿的說話半信半疑,便想抬頭去看容嬤嬤,看她怎麼說,只是她剛剛抬頭,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抬手扶了扶螓首,嬌軀一軟,倒了下去。
楊宗志透過木板的細縫看見聶雲蘿又笑得花枝亂顫,心中便隱隱覺得不對,只是他還來不及發聲阻止,便看到天真的筠兒被那聶雲蘿迷暈了過去,不由得心中大急,就想跳身出去,可是他還沒有作勢,又被旁邊一隻小手捉住,轉頭一看,何淼兒正定定的看著自己,小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大手,對自己拚命搖頭。
楊宗志一呆,何淼兒又湊身過來,到他耳邊低語道:「只是秘香,不妨事的。」話一說完,心底卻是一酸,暗道:你這壞傢伙,一邊佔著我的便宜,一邊又對那……那死丫頭,這般的好。全然沒有想到過方纔那銷魂的一吻,都是自己主動挑逗,對方可半點也不敢動作回應一下的。
楊宗志點一點頭,暗自定下心神,心想:不錯,我怎麼大異平常,慌亂魯莽起來了,現在更應該先謀定,再後動。他心底下意識覺得自己過去對不起淼兒,現在這般和她親密接觸,作下了夫妻戀人之間才有的羞秘事,更是覺得大大的不應該,因此便想趕緊跳脫這曖昧的環境中。
容嬤嬤也沒想到聶雲蘿霎時便制住了筠兒,眼見公主倒在地上,她護犢心切,搶幾步分開了聶雲蘿和地上的筠兒,怒喝問道:「你……你要作甚麼?」
聶雲蘿任由容嬤嬤搶到了她們之間,咯咯嬌笑道:「師姐,你這麼緊張作甚麼?」
容嬤嬤面色一正,道:「十年前,師兄……師兄他捨我而去,我渾渾噩噩的不知歲月,到處尋找於他,在甘涼道上感染了風寒,又乏人照顧,眼見性命不保,這個時候,正是西門教主見到了我,還救下了我,他聽說了我的一番遭遇,更是心疼於我,將我帶回了西蜀教中,讓我安置養傷,所以西門教主對我實是有著天大的恩情,況且,筠兒自幼對我就很好,她親娘死的早,自己感傷身世,有時候因事及人,對我也好像對待母親一般的愛護,所以……所以我才將似玉功盡數都交授給了她,我與筠兒之間雖是主僕,感情卻實在不亞於師徒母女,我決不許你傷她一絲一毫。」
容嬤嬤一口氣將自己的身世來歷講了一遍,語氣說到最後,已經轉為嚴厲,口氣更是不容半分轉圜,聶雲蘿歎了口氣,道:「我與這小姑娘之間無冤無仇,好好的我傷她作甚麼?只不過……只不過師姐,你當真不想搞清楚那小子的家世來歷了麼?」
容嬤嬤將筠兒護在身後,搶問道:「我們要搞清楚那小子的出身來歷,自去問他就可以了,與筠兒又有得什麼關係?」
聶雲蘿幽幽的道:「師姐啊,你以為我不想這樣的麼?只不過……只不過上次我與那小子交了一回手,那小子不光奸猾狡詐,而且武功也是精妙的緊,想來已經得了師兄和那……和那神玉山賤婦的全部真傳,他既不怕我的雲蘿秘香,我出口逼問於他,他卻插科打諢,全部巧妙避開了過去,我現在拿他是半點主意也沒有的。」
聶雲蘿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再手指筠兒道:「現在這小丫頭落在我們手中,那事情便不一樣了,容師姐你也知道,習了那『龍欲神功』的人,全都喜愛美貌女子,我先前看那小子與這丫頭好作一起,正是火熱,想來對她甚是看重,到時候我們就用這小丫頭的性命要脅於他,他沒了辦法,才能實話實說。」
楊宗志在馬棚內聽得怔怔發呆,暗道:我果然是習了那龍欲神功的麼?這樣想起來,筠兒,婉兒,煙兒,賽鳳,淼兒,甚至那洛素允,這些女子個個是美貌如花,自己機緣巧合碰見她們,全都沾染上了些關係,看來聶雲蘿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了。
容嬤嬤聽了聶雲蘿的勸說,心頭也有些猶豫不定,不知該不該這樣作,但是心頭壓抑十多年的問號,急切想要揭開,聶雲蘿盯著容嬤嬤的臉色,又鼓勸道:「師姐你放心,到時候我們從那小子那裡,知道了師兄的下落,便放了這小丫頭就是,決不傷她一根寒毛,豈不是好?」
容嬤嬤下定了決心,點一點頭,道:「好,但是你先將解藥給我,到時候我們逼得那小子吐露實情後,便由我親自給筠兒服下,再給她……再給她賠罪。」
聶雲蘿聽得咯咯嬌笑,揚眉道:「我只不過給她下了一點秘香,她睡下幾個時辰,便自會醒來的,哪裡需要什麼解藥?」
容嬤嬤將信將疑的盯住聶雲蘿的臉色,這聶雲蘿越是笑態可掬,她越是心底沒有把握,待見到聶雲蘿緩緩沉下了臉,才是暗自歎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小子,盡快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免得夜長夢多,一旦那小子偷偷跑了,只怕更是尋之不易。」
聶雲蘿也點一點頭,正要起身與容嬤嬤一道離去,忽然馬棚外又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來道:「不必了。」
何淼兒與楊宗志見這二人即將離去,心頭都是一鬆,楊宗志正待偷偷跟了上去,好見機行事,不論如何,先救下筠兒再說,況且自己對於自己的家世來歷,渾然說不清楚,到時候說給聶容二人來聽,只怕也是夾纏不已。
何淼兒與楊宗志打一個眼色,也要跟著出去,只是乍又聽到這個聲音,何淼兒心頭不由暗暗叫苦,心道:怎麼……怎麼今日娘也到這小小的馬棚裡來了?
聶雲蘿聽見這清冷的說話,面色也是一愣,兀自道:「何教主?」
何若儀緩緩轉出馬棚外的屋角,走到了聶容二人的面前,眼睛稍稍低垂的看了一下地上乖乖躺著的筠兒,聶雲蘿施禮道:「何教主。」
何若儀揮手阻止了一下,道:「罷了,我們既然比武定教輸給了他們,這西羅天教的稱號便再也不復存在了,全都要歸他們統管,教主的叫法以後自也不必了。」
聶雲蘿嗯了一聲,一時卻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才好,正自沉吟間,何若儀又說話道:「你們是想找那個姓風的小子罷,方纔你們在這裡說的話,我也全都聽了個分明。」
聶容二人面色都是一怔,聶雲蘿自想那小子便是曹師兄的後人,必是叫作曹飛的,而容嬤嬤卻是一直當他作楊宗志,自己在北郡的時候多次見過他,也知道他是當朝大將楊居正的養子,而且奉了皇命出外領兵,當不會錯。
何若儀卻不管她們二人眼色如何,又轉過身來,朝著馬棚內的深處招手道:「淼兒,你們還不出來麼?」
聶容二人更是吃驚,不想到何若儀一出場,句句說話每個動作都是匪夷所思,待見到她喊過了話,那馬棚深處的陰暗角落裡便轉出了一對少年男女,男子高大挺拔俊逸出塵,女子纖細高挑,卻是面紅耳赤,羞答答的彷彿著了火烤,兩人一般年紀,倒是金男童女相得益彰,正是楊宗志與何淼兒二人。
淼兒含羞待怯的走了出來,眼神躲躲閃閃不敢見人,只嬌滴滴的顫聲喚道:「娘……」
何若儀皺著眉頭看了一下他二人,再見自己女兒那害羞怯懦,偏偏還不時偷偷飛眼過去瞧他那表情,如何能夠不明白,她多年來也是過來之人,想當年雖然與西門松之間是家族定婚,但是在這年代這樣的事情也是稀鬆平常,況且西門松英雄氣概,足智多謀,正是人間少見的大丈夫,何若儀婚後便將一副心思都轉到了丈夫身上,指望聯合羅天教與霸天門這川蜀兩大勢力,自己輔助丈夫,可以創出一番驚天動地的豐功偉業來,直到西門松遇到史翠翠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美夢才被徹底打碎了。
何若儀心底深深的一悲,歎聲道:「淼兒,為娘的早就見你這幾日不對勁,平常時候,你要麼是在自己的小樓裡寫寫字畫,要麼是跟著你師父學學本事,可你這幾日來,竟然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在這馬棚裡面餵馬,將平日裡最愛作的事情都丟在了一邊放下不理,我還心中奇怪的很,沒想到……沒想到,原來你跑來與這小子私會來了。」
何淼兒見娘親這麼一說,心頭大急,慌忙搖手道:「不是的娘,不是這樣的,我跟他……我跟他……」她口吃的說了幾遍,又手指楊宗志,卻是越發緊張,更兼害怕惶恐,更是說不清楚。
楊宗志深深知道這何若儀與聶雲蘿都緊緊的戒備淼兒與任何男子有了私情,現在被何若儀等人當場發現,只恐對淼兒不利,便抬頭抱拳一揖,淡淡道:「何……何夫人,這事原怪不了淼兒,我今日冒昧前來,只是來與她作別,並無其他含義。」
何若儀與聶雲蘿都嗔怪的瞥了楊宗志一眼,見他口中呼喚淼兒小名,喚的親密,自想他二人的關係定然不是普普通通這麼簡單,何若儀哼了一聲,道:「你們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今日見小清這丫頭偷偷跑出去,便覺得奇怪,後來我等在這裡,見到果然不出一會,這小子便跟了進來,然後淼兒你對這小子是又哭又鬧,豈是這麼簡單的?」
楊宗志與何淼兒心中同是一驚,沒料到何若儀早就等在這裡了,那麼他二人之間的說話動作,顯然都落在了何若儀的眼裡,何淼兒更是臉頰燒紅,暗想:自己……自己在馬棚裡與那壞冤家作的羞人事,不知道娘親是看到了沒有?若是這些都被娘親發覺了,那自己當真是要找個地洞,深深的鑽了進去,再也沒臉出來見人了。她一想到這裡,渾身止不住的開始輕顫,螓首更是垂的低低的不敢見人。
楊宗志口中雖說的大義凜然,但是無奈何淼兒這副羞答答的表情,別說是何若儀,便是聶雲蘿與容嬤嬤見了,同樣也是心升旖念,心中對他的說法都暗自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