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江濤隨風逐浪,彷彿要將人吞沒。
「喝吧。」身邊遞過來一瓶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酒。紅酒?白酒?啤酒?我懶得研究,酒是個好東西。
我一杯一杯地喝著,怎麼還不醉?為什麼我的腦子裡還盤旋著若冰剛才的每一句話?不,我不要再想起,我不要再回憶。我喝得越來越猛。
「你醉了。」那人奪過我的酒,感覺自己的身子一凌空,又是那縷淡淡的煙草味,夾雜著淡淡的酒味,我這是在飛嗎?好像是。
「帶我飛,帶我飛……」我在唱歌,好像是的,我在唱歌。
「若冰,對不起,若冰,十五年我沒有一天不是活在內疚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又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驚天動地,哭得肝腸寸斷。原來酒不是好東西,並不能讓人忘記最痛的東西,而是把最痛的東西用最血淋淋的殘酷展現在面前。
感覺自己在一個人的懷抱裡,好溫暖,好踏實,是此時最好的地方,於是我也更加貼進地抱緊,生怕它會在一瞬間流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昏沉沉地睡去,直到強烈的白光透過厚厚的窗紗,明晃晃地照射進來時。
頭很痛,感覺要裂開了般,momo額頭,現有一塊紗布纏著,想起來了,我的頭昨天好像撞在桌角了,不過我是什麼時候纏的紗布。我皺了皺眉,睜開眼,才現自己的頭枕在一個人的xiong膛上。我騰地跳起身,只見裴暮青睜著眼不知道在看哪裡,面無表情。
在我還未斥訴之前,他起身扭了扭身腰,以最平淡的口吻說:「我已經聯繫好律師,我們先去民政局註冊,然後去律師那裡。」
「裴暮青,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恨他的冷靜,恨他的若無其事。在他面前我好像是個胡鬧的孩子。
「你不是答應了嗎?怎麼?還要考慮。」
天哪!這個男人竟然還當著我的面換衣服,更要命的我昨晚竟然睡在他的家,睡在他g上,和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現在是七點,我約了律師九點。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和你去註冊,然後再有一個小時去律師那裡簽銀行擔保書,十點公司裡還有個會議。我先下去做早餐,等你下來時希望能得到你肯定的回答。」他說每一句話都輕巧得像在談論沒有感情的公事,這個男人是冷血,我斷定。
在裴暮青刷完牙,洗完臉從浴室出來,我依然漠然渾濁地站在那裡。
「對了,浴室裡有新牙刷新毛巾,你用吧。」
在裴暮青走出房間下樓時,我才仔細看這個大概六十平米的房間,看起來簡單而空闊。這男人,除了黑和白就不喜歡別的顏色嗎?或許他根本就是個色盲,看不到別的顏色,索性就黑和白。連床都是一塵不染的白色。
這浴室也是,完全是酒店式的呆板,沒一點特色。
聞著香味我遲疑著下樓,昨晚記得吐了很多,現在肚子餓得不行。吐了,好像吐到一個人的身上了,不會是…
目光望向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他已經換上正裝,卻繫著圍裙在廚房裡搗鼓鍋盆碗筷,有些不協調,有些好笑,卻有些溫馨。
裴暮青好像能感覺到後面有人在看他,轉過頭也望向我,「你不餓嗎?。」
他做了煎蛋,做了三明治,熱了牛奶,我從來沒覺得這些東西那麼好吃過,許是真的餓了。
「你家裡沒有保姆嗎?自己做飯?」我一邊吃著,隨意一問,二次來他家都沒見阿姨什麼的。
「我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喜歡清靜?」
「算是。」
「和我結婚,我就每天帶一幫狐朋狗友來大鬧天空,不介意吧?」
「這麼說是同意結婚了?」沒有喜歡,依然是淡淡的口氣。
我突然覺得十分可笑,嫁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好像也並不愛自己的人,可又不像是政治婚姻。如果說我圖的是夏氏,那他圖的是什麼?深不可測,也許是個陷阱。
或許他是個同性戀,為了隱藏自己特殊的偏向,而讓一樁虛假的婚姻來擋駕。而我又有把柄在他手中,肯定不敢把他醜事揭露的。對,一定是這樣。
「對,我同意了,吃完飯我們就去註冊。不過你先要把錢給我,還有裴氏的擔保書。」
「我說過我們注完冊就去律師那裡,這個你大可以放心。」他冷冷說道,像在做一份工作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