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飛謎,我們走吧!」方容上前拉住了我。我知道她不是心疼鄭行舟,而是實在是在這個酒臭氣熏天的她方呆不下去了。方容為人極愛清潔,她甚至有些潔癖,讓她在這種地方呆著,對她來說幾乎等同於上刑。「嗯?怎麼了?怎麼回事?」就在這時,被我扯到了地上的鄭行舟終於醒過來了,他迷迷糊糊地揉揉眼晴,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現了什麼事。「還行,你還沒有死。」
我冷冷扔過去了一句話。拚命地搖搖頭,鄭行舟總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不過他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只是看了看我和方容,就又爬到床上,兩眼一閉接著睡。
跟我玩頹廢?我無聊地嗤笑,然後也不再去管那個傻瓜。出乎方容的意料,我居然自己背著手悠哉悠哉地在鄭行舟家裡觀賞了起來,就像是在公園散步。鄭行舟的家很亂,雜七雜八地放了很多的畫,有畫完的,也有沒畫完的。我就一張一張地欣賞了起來,我知道看到我和方容來了,他是睡不著的。只不過在向我們表示他有多慘而已。這是自暴自棄者的典型心理,總想顯得比別人慘。
「嗯,這個很好——」「哎?這個也不錯啊,有點味道,有點味道啊!」「哦?這個很有趣啊。為什麼蘋果要畫成五顏六色地呢?不對,這不是蘋果啊,可是那裡面分明畫的是蘋果核嘛。」「哇,小容,你快來看看,這個好,這個好,這個光屁屁的美女不錯啊!」我一邊欣賞著畫,一邊還品評起來。我自己肚子裡暗笑。我會看個屁畫啊,我上學的時候,美術課就沒及格過!「不許你看我的畫。」鄭行舟終於忍不住了,一咕碌就從床上又翻起看來,跑到我身邊,把那些畫都反轉了過去,不讓我看。「喂。喂,你幹什麼?」我伸出手去阻止鄭行舟,還假裝很急切地想看畫。
「飛飛。」這時候方容又過來拉我了。「你幹什麼呢?我們走吧。他想怎麼樣隨他好了,反正我爸也不會餓死他。」方容說完,還很不滿意地白了鄭行舟一眼。「沒錯,我是廢人,我是廢人這行了吧!」鄭行舟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悲愴,他瞪起眼睛大吼了起來。
「我是廢人你們還來看我做什麼?看笑話嗎?你們給我走,給我走。」「誰說你們廢人了」我並沒有走,而是很奇怪地望著鄭行舟,「我有說過你是廢人嗎?要我說。你的畫畫得很不錯呢!呵呵!」微笑著,我又把那些畫反轉了回來。繼續欣賞!「你少來裝好人,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畫。
那個蘋果是畢加索風格的抽像,你根本不懂!」鄭行舟雖然還是很生氣,不過他已經不阻止我去看他地畫了。「嘿嘿!」把戲被褐穿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很懂!」鄭行舟聞言立刻就睜圓了眼睛,不過瞪了我半天後,突然搖搖頭又歎了口氣。「你們走吧。不要打擾我睡覺!」鄭行舟也不看我和方容,自顧自地就又要去睡覺。「雖然我不懂,不過東仙有人懂啊!對不對?你的畫不是畫給人看的嗎?為什麼不讓人們去看你的畫呢?」我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偷笑,向著鄭行舟的背影說。鄭行舟的腳步頓時就停住了,他地身體漸漸地顫抖了起來。「我也想讓人們看到我的畫,可是我沒辦法啊,那得辦畫展啊,我一個無名小卒,有誰會讓我辦畫展。」
鄭行舟的聲音非常淒涼,他背對著我和方容地身體也佝僂了一些。方容似乎也被鄭行舟的話感動了一下,輕輕地垂下頭沉默了下來。「我啊,我你辦畫展,用人用錢隨你便了,我想在東仙,我趙飛謎說句話,你別說想搞畫展,你就算想搞飛機大炮,也有人能給你弄來。」沉默中,我笑吟吟地說。「什麼?」鄭行舟猛地回過了身,一雙微紅的眼晴直勾勾地看著我,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飛飛。」聽到我這話,方容也驚訝得厲害。
她看了看那邊張大了嘴的鄭行舟,一把就將我扯到了一邊。「飛飛,搞畫展要很多錢的,而且還得認識很多藝術界地資深人士。」方容小聲地提醒我。「我知道!呵呵」我笑著拍了拍方容抓在我胳膊上的手,然後回過身,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支票向鄭行舟揚了一下,「這裡有五十萬,不知道夠不夠啊,不夠地話我還可以接著拿。
至於你的資歷問題,你放心吧,我找我爸爸,我想一定有辦法讓你如願開畫展地。」方容看著我手中的支票,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她沒有說出來,只看了看我,低下頭笑了。我的性格她太瞭解了,拿我她沒有什麼辦法,而且方容也突然感到,她的飛飛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你,你是說真的嗎?」鄭行舟臉色刷地就白了,看著我手中的錢,喉節上下動了幾下。「你當我來是為了找你開心?」我無聊地白了他一眼。「你,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鄭行舟都喘起粗氣了。「呵呵。」我臉色一正。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熾熱地光芒,「每個人都有夢想,尤其是你這種夢想,這種夢想是值得人們去尊重,去敬仰的。只看你是不是能堅持住自己的夢想了!」「我能,我能,如果我能辦一次畫展,趙經理,我就算立刻被你打死。我都心甘情願。」鄭行舟身體顫抖,目光迷離,挺大一條漢子居然還哭了。
「我沒那麼偉大,我告訴你,這錢不是白給你的。」我走過去拍了拍鄭行舟的肩膀,然後把支票塞到了他的手裡,「這次畫展就算我入股。畫展結束後。
我要抽取本次畫展收益的六成,你有沒有意見?」「沒有,沒有。錢都給你,我只要畫展!」鄭行舟把支票緊緊地握在了手裡。看著那支票,他就覺得是一場夢。
「那不行,你畫畫又不是我畫,我憑什麼獨吞,嘿嘿!好好準備吧,畫展有消息的時候我通知你!」我貌似很用力的一拳撞在了鄭行舟地胸上。
轉過看我拉起方容的手,輕輕巧巧地離開了鄭行舟的家,只留下鄭行舟自己一個人還在發呆。我開著車把方容送回了花想容,這一路上方容一直在盯著我,臉上帶著微笑。不時地還樂兩下。這丫頭神經了嗎?看得我都有點發毛。「飛飛,你不來啊?」方容下了車後,意外地發現我還在車裡坐著。「不了,我想回趟我爸爸家,那裡還有一些事。」
我微笑著搖搖頭。「哦,飛飛,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什麼?」「你有夢想嗎?是什麼樣的夢想?」方容恬靜地笑著問我,她對這個問題好像很感興趣。「嗯?」我愣了一下。伸手摸摸鼻子,「我的夢想?呵呵,我的夢想就是讓時間倒流。」方容聽到我的話後,臉色一下子就平淡了下來,水靈靈地大眼睛又看了我好久,突然再次跑上車,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深深地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也是。」方容無比疼愛地摸了一下我地臉後,轉身就下了車,進了花想容。我伸手摸著剛才方容撫摸過的地方,發了很久的呆。最後,苦笑一聲,我想方容是誤會我的意思。我想時間倒流,是因為黑豹,如果時間倒流了,我想他就不會死了,我也不至於一直如此內疚和痛苦。用力地一甩頭,努力把不開心的事暫時先拋在腦後,今天還有一件事在等著我去做。
不快不慢地開著車來到了老爸家,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政府工作,家裡只有媽媽在。抬手輕輕地敲門,果然,是老媽開的門。「小謎?」老媽看到居然是我這個八輩子都不上門地兒子來了,一時竟然忘了給我開門,「你怎麼來了?」「媽,我累了,不能開開門嗎?我不會有什麼歹意的。」
我翻翻白眼,搞笑地說。「去,成天沒個正經。「我媽打開門,故作生氣地打了我一下。但是,馬上就又高興地笑了起來,把我拉進了屋。「哎喲,好痛啊,不行了,去醫院。」我乾脆就扯著媽媽不依不饒了起來,這時我感覺小時候的時光真美好,撒嬌也是一種幸福。
幸虧只有媽媽,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非驚掉下巴不可,這還是殺人如麻的死神嗎?「行了,你都多大了?」媽媽也覺得很幸福,笑著和我一邊說一邊進了家裡。「媽,秀雲呢?」嬌也撒過了,該說正事了。「啊,秀雲啊?」媽媽把臉弄成一付神秘狀,然後悄悄地指了一下裡面地一個臥室,「在裡邊呢!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情緒不太好!」能好才怪,這個村姑小媳婦明顯就是當初MANTIN派來陰我地,現在羅家倒台了,MANTIN更是慘死異鄉。她就成了一支斷了線的風筍,只能認風飄了。
我聽到媽媽的話,就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那個臥室門口,秀雲的身邊還有一個孩子,我不想驚動她們。「咚咚!」我很輕地敲了兩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