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別無選擇。
我承認自己的這種做法很卑鄙,可是,同樣的,我也已經別無選擇。
時間不等人,再繼續拖延,等我趕過去,恐怕只剩下清渙的屍體。
我並不擔心他們中途叛變,先不說士兵本身所具有的高度忠誠心和榮譽感,即使真的臨時倒戈,他們也應該清楚,那樣是太愚蠢的行為,畢竟,背叛過的人是得不到新主的信任的。所以,幫著清渙打倒對手才是最有效最實際的做法。而且,不管怎樣,名義上的皇帝——沈暢烙是站在清渙這一邊,先不論沈暢烙是否能活下來,只要他是站在沈墨翎的敵對面,那這些士兵的行為也就算不上謀反。
我帶著這些人,立刻和遙一起趕往皇宮,爭分奪秒。
一路無阻,逕直就來到城門外。衝進去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於路,他背倚在一棵松樹上,青蔥挺拔。白鬚飄飄,皺紋就像歲月的丘壑勾刻在於路臉龐上,看到我,他的身子稍稍一動,跨前一步。目光就如在無垠海洋上的孤帆,漂泊卻廣闊,浮在我的臉上,卻刻在我的心裡。於路緩緩向我走來,「我就猜到,你一定會來的。」
我輕輕掃他一眼,意欲繼續前行,「抱歉,若丞相沒什麼事,我就先行告辭。」
「唉,何必呢?」於路的歎息聲很重,「玥兒,我特意在這裡等著,就是想最後再勸你一聲,回去吧,別再執迷不悟地往裡走了,裡面的路,不好走。」
我跨出的腳步一滯,最後望了於路一眼,「回去的路,也不見得好走。」
「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固執了,我是好意相勸。」於路一臉頭痛的模樣,「你以為進去了,墨翎還會放你出來嗎?」
「那我若是不進去,清渙可以出來嗎?」
於路沉默了會兒,「玥兒,你以為,為什麼你能一路無阻地走到這裡,皇宮深院之中本應戒備森嚴,可是,除了門衛之外,竟沒有一個阻擋的人,你以為是什麼理由?」
我不說話,剛才就覺得奇怪,還懷疑會是什麼陷阱,可現在經於路一說,立刻明白了沈墨翎的用意。
他,大概就在等我來吧。
「裡面的混亂也是一個理由,可最重要的,你要知道,現在這座宮中的兵力基本已經被墨翎控制。你帶了這麼一大隊足以抗衡的士兵數量,本來是絕對進不來的,甚至,很有可能在在宮門外就先打上一仗……可是,這種事卻沒有生。」於路的神色有些苦惱,也有些無奈,「墨翎他,已經癡了,狂了,或許,也瘋了。」
我沒有理會這番話,轉向其他話題,也是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清渙,現在怎麼樣?」
「老夫只能說,為了留下你,清渙那小子還活著。」於路掃了眼我身後的那些士兵,「玥兒,莫非你以為只要你把這些援軍帶到就可以安然無恙了嗎?」他又望了眼靜靜站在一旁的遙,瞳孔中升起嘲諷,「而且,竟然有人陪著你一起瘋!」
心中稍安穩些,我垂下眼眸,並不搭理,「丞相,時間寶貴,請恕玥兒失禮。先行一步。」
「我說,你自己瘋不夠,還想讓這些士兵陪著一起送死?」
「丞相大人,這是哪裡的話。」我反駁道,「我們是聽說有人想謀害皇上,意圖不軌,這才急著來救駕,怎能說是送死?」
「唉,你能言巧辯,我也不和你爭執。但是老夫再勸你一句,你一個人進去倒還有點希望,真把他們都帶進去,事情只會越來越棘手,難不成,你還真想用武力解決問題?」
我沉默下來,於路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玥兒,你先進去,這些人暫時守在這兒,我會處理好的。」一句話都沒說的遙突然開口,他安撫性地朝我笑笑,伸出手,「你把軍令符先放我這兒,以防萬一。」
我怔了怔,隨即把軍令符遞交給遙。
見我隱約擔憂的眸光,遙的微笑極為溫柔,彷彿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的感覺,「看在你的情面上,若沒有意外,沈墨翎是不會對清渙痛下殺手的。本來的局面應該是平緩的,可是你若把人馬都帶進去,受到任何一點刺激都有可能替清渙惹上殺身之禍,我們來這了是為了救人,而不是拚個你死我活。」
「……我知道了。」微微點頭,我轉身走去,又想到什麼,轉問道,「遙,那你呢?」
「我?」遙又笑了,然後將自己的視線投向於路,「我留在這裡,想和丞相大人談一個交易,放心,談好了以後,待會兒就會過來的。」
於路的神情染上詫異。
我望了他們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遙的打算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無須我插手。收回自己的目光,我便向皇宮深處跑去。
宮裡的地形其實我並不熟悉,剛才又沒問清楚清渙到底是在哪裡,難得做事這麼沒條理,我自嘲地笑笑,看來自己是真的慌了神。
不過,若是沒有估計錯,他們應該是在沈暢烙的房間。皇宮裡我認識的地方不多,可皇上住的地方還是知道的。腦子想到這裡,身體也就跟著動了,我直直地向目的地跑去。
就在眼睛已經看到那幢房屋的時候,又一個熟悉的人擋住面前,我停下腳步,皮笑肉不笑,「梁大人是特意在這裡等我的?」
「展小姐真是明察秋毫。」梁鴻鳴笑了,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嘲諷,一臉的真誠。可我卻覺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樣,說不清是哪裡不對,該怎麼形容呢?應該說,是眉目間些微的差異吧,瞳孔中的精光,讓我不由自主想起了於路。或許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梁鴻鳴,站在沈墨翎身邊的梁鴻鳴。
「我是想為展小姐帶路,鋝王殿下已經等候很久了。」
帶路?都已經到了這裡,不用他帶我也能進去。心裡雖是這樣想的,可我還是跟在他後頭向前走去。一聲不吭地往前走,梁鴻鳴是邊說話邊開門的,「殿下,展小姐已經帶到。」
一眼望去,看到清渙和沈墨翎面對面的,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清渙似乎沒受什麼傷,至少表面看不出來,我心下一鬆。聽到我的聲音,兩人皆將視線投射到我身上,清渙皺起眉頭,沈墨翎卻一如往常,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身上散出那種一切盡在把握中的氣勢。
我旁若無人地走了進去,這才看到沈暢烙也在屋內,他坐在床沿,臉色慘白慘白,額頭上還不斷地在冒冷汗,嘴唇哆嗦,身體顫抖,瞳孔中的目光有那麼一絲絕望,卻還帶些恍惚的沉迷。他這是怎麼回事?正在好奇時,又聽到清渙的聲音,「鋝王殿下,毒害皇上的罪名你背得起嗎?」
「呵呵,這還真是背不起,但是,展將軍還是別亂說比較好,口說無憑。」沈墨翎話是在對清渙說,可目光一直追在我身上。清渙似乎很不高興,向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靠近我的時候,他將音量壓得極低極低,仿若呢喃,「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笑了,「沒事。」
沈墨翎眼眸一瞇,狀似無意地笑了笑,「展將軍,雖然毒害皇上的罪名我是背不起,但是,你也應該清楚,真正的皇上是指今天能活著從這裡走出的人,不是嗎?」
話說得還真直白,沈暢烙的容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清渙並不答話,他雖然努力裝作輕鬆的模樣,可仍難掩那絲淡淡的緊張。
沈墨翎先望了我一眼,他彷彿想說些什麼,可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又將目光緩緩移向清渙,低歎道,「展將軍,你從政的時間畢竟太短,這麼短的時間,根基又怎麼會穩?我承認,你的手段夠狠也夠準,正是這樣,你才能從展翼翔手中奪得兵權。不可否認,你是一個人才。可是,你不可能贏的。」頓了一頓,沈墨翎似乎又瞟了我一眼,開口道,「我剛才就已經提過了,只要你肯歸降,肯將兵符交出,我保證不動展家上下任何一人。」
「哦?可我剛才也應該回答過,歸降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
沈墨翎殺氣迸現,可語氣卻更為平緩,「一再地拒絕我,展清渙,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怎麼會?」清渙地笑顏帶有孩童般的稚氣,「這世上怎麼會有鋝王殿下不敢做的事?」
「……我本來是想和平解決的。」沈墨翎終於歎氣,無奈地皺起眉頭。他盯住我看了許久,目光像刀刻一樣印在我臉上,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實在不喜歡和他對視的感覺,我瞥了一眼便挪開視線。又聽到沈墨翎歎氣,似乎有妥協也有自嘲,「展將軍,玥兒今天也在場,我真的不想動用武力來解決。你這又是何苦?你也應該清楚,即使沈暢烙站在你這邊,即使我真的對皇上下毒,可是,現在的優勢都在我這邊,你不可能有勝算的,」
沈墨翎站起身,面朝我們,接著說下去,「宮裡沒有與你接應的人,抗衡不了我的兵力,你自然沒辦法拿下我治我的罪,一切於你而言都是空談。會走到這一步,也是你當初做得太狠,連展翼翔都不站在你那邊,完美的計劃被打斷了,所以,還是投降吧。」
「你這句話說錯了,清渙現在已經有實力抗衡。」我笑容璀璨刺眼,望著沈墨翎怔忡的神色,懶懶地開口打擊道,「我怎麼可能一個人來?自然是給清渙帶來幫手,清渙當初想帶多少人來,我就幫他帶了多少人進來。所以,沈墨翎,我們現在即使沒有優勢,也不會處於劣勢,投降你還是不用想了。」
沈墨翎完全呆楞,老實說,我沒想到他會有這種神情,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像要在我臉上挖個洞。看到這樣的他,我有些意外,難道他完全沒有料到?
「沈墨翎,我也不想在皇宮裡真的打起來,事情能和解自然最好。只要你能放我們安全離開,彼此雙方大可當作沒生今天的事。」並不想過多地刺激他,我會把那些士兵帶來,也不過想有談判的籌碼。
沈墨翎臉上的錯愕漸漸收斂,他緊抿著唇,目光中有陰芒一閃而過,先前散的自嘲情緒到現在更加明顯,「玥兒,我一直等著你來,可是沒想到卻等來了這種結果……」他慢悠悠地將視線透在身旁的梁鴻鳴臉上,眸子中危險的光芒若隱若現,出口的話也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鴻鳴,你現在越來越自作主張了,居然都不跟我報告情況?你一開始就知道,是不是?」做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責問意味再明顯不過。
梁鴻鳴端正臉色,恭敬道,「屬下願接受任何責罰。因為殿下遲遲不肯行動,明明佔盡優勢地位卻一直還把事情拖著,所以,屬下竊以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刺激,也可以讓殿下下定決心。」嘴裡說著道歉的話,可梁鴻鳴的語氣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
短時間內,我依然沒有理解他們的對話,隱約摸到些感覺,可心中的不詳之意卻愈盛,連眼皮也不住彈跳,預示將會生的糟糕未來。
沈墨翎閉了閉眼,然後將手探進自己的衣襟,正在我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他手上時,卻見他摸出一個小小的瓷瓶,然後放在桌上。
我和清渙都在考量他這個奇怪的動作到底是何用意,一個恍神,卻見沈暢烙有了動靜。
然後,所生的一切,就像慢鏡頭般播放在眼前,是的,對我來說,沈暢烙的動作實在算不上快,對清渙來說,這也是算不上快的,可是,沒有想到。
我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採取這樣的行動,這樣不符合常理的動作。
回過神的時候,掛在龍床邊的尚方寶劍已經穿透清渙的喉嚨。
刺進。
拔出。
鮮血迸流。
清渙的血,滴到我的臉上,映襯我蒼白的臉色,以及漆黑的瞳孔。
他的身形在我面前倒下,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我呆呆站著,身體不住顫抖,慢慢蹲下去,卻現雙腳已經沒有支撐自己的力量,「砰」的一聲,我跌跪在地上,看著清還的頸動脈處不斷流血,染紅了地面,我終於察覺到自己處於現實之中。
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全是現實。
雙手顫抖地摸上那具還有熱量的身體,我終於放聲悲泣,「不——!」
扔下劍的沈暢烙突然跑向沈墨翎,卻確切的說,是跑向那個小瓷瓶,不停地念叨,「給我,給我……」他一把搶過,從那瓶子裡倒出點東西,然後猛然塞進嘴裡,神情聲呈現滿足的模樣,神情臉色都慢慢恢復正常。的5e
我已經沒有閒情去注意其他的細節,眼睛裡只剩下清渙。
他的雙眸緊閉,可是睜不開。
他似乎想對我笑,卻笑不出來。
他想張嘴說話,可喉結已破,什麼聲音也不出來。
我的眼淚一串一串往下滴,止不住也不想止,滴在清渙的傷口,沖淡了一些血跡。
腦子比自己想像得更清楚,一幕一幕回放,是以前的種種。在這個時候,任何一件事都顯得那樣美好珍貴。在遙離開的那五年裡,一直都是清渙陪在我身邊,每次,我出神地坐在湖邊望著落日,回過頭才現,清渙一直站在我身後,清渙一直都在等我。等我回去,等我注意到他,等我轉身。
清渙笑的時候眉毛會微微挑起,可卻不張揚;清渙哭的時候常常面無表情,淚水就順流而下;清渙生氣的時候從來不會對我火,更多的是沉默和絕望……
過去的畫面,曾經的回憶,最後,所有的一切定格在最初的見面。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姐姐好。」
那一臉微笑,那一聲呼喚,永遠留在記憶中。
「清渙,清渙,清渙……」我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除了這樣,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只是不停地叫,不停地叫……彷彿這樣就能叫住他的生命,叫住他的意識,聲音絕望悲痛。
一直毫無反應的他,眉毛微微顫動,雖然,只動了一動。
我心中瞬間升起無限希望,像是看見在黑暗中唯一的那縷光明,我立刻握住他的手,是熱的,還是熱的,「清渙,你醒過來,,如果你醒過來,如果你睜開眼,那我就答應你留下來,我哪裡也不去,就留在京城,留在將軍府,留在你身邊。」
依然,沒有反應。
淚水又一次狂湧,順著我的面頰淌過,最後滑到下巴滴下。我現在的模樣,一定和瘋子無異,雙目空洞紅,晶瑩的水光在眼底閃爍,直直流下。
「清渙,你醒來,你不想我留下了?你說話,我要聽你說話。你動一動好不好,你再動一動。」我哭得沒有力氣,輕輕俯在他身上,聽著他胸口停止的心跳,越哭越絕望,「求你了,清渙,我求你動一動。」
「玥兒,算了,沒用的。」沈墨翎有些看不下去,想上前來拉我,「這是致命傷。」
我什麼都不去理,他們想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我現在只想讓清渙醒來,醒過來對我笑,醒過來對我的說話,目光顫抖地望著他,驟然看見溢出血的嘴唇蠕動,我心情激動,覺他是想說話。
清渙想說什麼?他想跟我說「沒事了」?連忙將腦袋湊近,他已經說不清楚,聽起來只有「啊……啊……」的聲音,嘴角血更多,順著他的白玉般的面頰肆虐。
我哭了,又哭了,不停地哭。
我聽懂了,聽清楚了。
清渙說,「玥兒。」
所有的聲音,模糊的聲音,啊啊的聲音,其實,只有兩個字,玥兒。
拼盡殘餘的力氣,他只叫了我的名字。
從來都只叫我姐姐,卻在最後的最後,喚了我的名字。
周圍的什麼都看不到,眼前只剩下白色的一片。我好不容易趕來,我都已經站在他身邊了,可是,清渙還是死了。的do
最先死的是娘,死在我的面前。
現在死的是清渙,依舊死在我面前。
娘的時候,我曾暗暗誓,不會再讓自己失去重要的人,可是,清渙死了。
似乎有人在喊我,可我聽不清楚,似乎有人在搖我,可我看不清楚。
屋子裡好像還有人,可注意不到,集中不了注意力。
我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聞到熟悉的味道,然後被擁入熟悉的懷抱,是遙。我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氾濫,緊緊抱住遙,「怎麼辦?清渙死了,遙,清渙死了。」
「我知道。」遙滿臉的心痛,滿臉的擔心,「玥兒,我知道。我已經來了,對不起,你不要亂想了,打起精神來,我們還要回去,完整無缺地回去,也要把清渙帶回去,不是嗎?」
對,我們還要回去,把清渙也帶回去。
慢慢從遙的懷抱裡起來,才覺眼前有沈墨翎,梁鴻鳴,還有於路。再掃一眼,又看到沈暢烙已經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而死。
之前所生的一切悉數回到我腦中,全部想起來了。我冷冷望去,沈墨翎的眼神很複雜,清渙不是他親手殺的,卻是因他而死,「怎麼回事?」最後出口的,是這四個字。我至少想弄清楚,清渙到底怎麼死的。
「你應該知道,沈暢烙的確中了我的毒。」沈墨翎向我解釋,「所以,他受控於我。」
中毒?受控?只是這麼簡單的事?
腦中又想起,沈暢烙會有瘋狂的行動,是在沈墨翎把那個小瓷瓶拿出來以後。靈光一閃,我慢慢抬高眸光望去,聲音清冷不含感情,「隱裸醉?」
想到沈墨翎當初給我吃的,那種類似現代海洛因的東西。
沈墨翎一愣,然後點頭,「是的。」
果然如此。
感到遙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稍稍用力,「玥兒,我們先帶清渙離開這裡,好不好?」
遙是怕我會失控殺過去嗎?我垂下眼眸,不會了,現在殺了沈墨翎也於事無補,想著怎樣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我盡量不想動用武力。
「離開?」說話的是沈墨翎,他深深望我一眼,「玥兒,展遙可以離開,但你必須留下。」
「哦?」我笑了,笑得特別妖媚,「鋝王就不怕雙方人馬真的打起來?真開打了,誰勝誰負可就說不準。若現在讓我們離開,你才能使自己的計劃真正成功,不是嗎?」
「我知道。」沈墨翎回答地很堅定,「即使如此,你也必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