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黑糊糊的一片,驟然見到唯一的一間屋子突兀地亮著燈光,看上去像是書房。
我跟遙放輕了腳步靠近那裡,卻現屋子還分成內室和外室,燈光亮著的是內室,以我們的耳力隱約能聽到說話的聲音,但他們具體在說什麼就聽不清楚了。
對視一眼,我們點了點頭,翻身躍進了屋子,躲在外室的暗處,盡量靠近內室,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朱大人,屬下認為就讓他們昏睡在這裡也無妨,等鋝王殿下大勢已定之後再把他們弄醒……」
「婦人之仁,屬下認為在他們身上下點藥物比較保險。」
「薛杉,這樣的話,若是皇上追究起來,你又怎麼辦?」
「皇上會為了這兩個人追究?那盧彰擺明了是皇上派來監視他們的!皇上根本不會把他們二人放在心上!」
「不錯,盧彰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真要說這世上誰瞭解皇上最多,恐怕也是盧彰了。」裡面說話的三個聲音都挺耳熟的,這個尤其好認,分明就是朱文易,「要說皇上會派親信來保護哪個人我是絕對不信的,但若是監視的話,想起來就容易多了。」
「大人,依屬下之見,還是隨那兩人去吧,只要我們做得滴水不漏,他們也下不了手。況且,現在鋝王殿下已把局勢掌控得差不多了,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無論皇上信任他們與否,至少從表面來看,他們也都是皇上的人,再加上,展翼翔也不是好惹的主。」
「正因為是關鍵時期,所以更不能在這時候給鋝王殿下出什麼岔子!」另一個人振振有詞,「而且,這兩個人明顯是奉皇上之命來找麻煩的!禍害不除,恐怕後患無窮!」
「你們這樣爭來爭去又有什麼用?」朱文易的聲音再次響起,「無論怎樣,連鋝王殿下都飛鴿傳書說要注意這兩個人,信上還說,若是局勢允許,他還會親自來沛宣一趟。」
「殿下要來?現在京城不正是重要時刻嗎?怎麼能這個時候來?」
「唉,鋝王殿下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準?或許他對京城的那些事已經很有把握了吧!」
「有沒有把握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卻很清楚。」朱文易的語調不似之前,其中已多了一份鋒銳,「就是在殿下眼裡,把展家的這兩個人看得很重!甚至不下於京城的局勢!」
內室一下子就陷入寂靜之中。
聽了這話,我忍不住在心裡暗暗歎氣,說到底,會引起沈墨翎的注意應該是我的錯,一旦讓他來了沛宣,我們恐怕更難脫身,看來明天的金蟬脫殼是勢在必行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屋裡的那三個人又說起話來,聽聲音,開口的那人像是薛杉,「大人,鋝王殿下的飛鴿傳書到底說了些什麼?他有讓我們做什麼嗎?」
「他說的也就那麼點事,我還是把那封信拿出來給你們看看吧。」朱文易輕聲歎氣,「那信放在外頭,我們移步到外面繼續談吧。」
什麼?!
被他們的話嚇了一大跳!我的瞳孔瞬間放大,只是很快就冷靜下來恢復了原狀,聽到他們走出來的腳步聲,我正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卻感到被人攔腰一抱,轉瞬之間,就已處在一片黑暗中了。
眨了眨眼,只看到遙那雙璀璨的眼眸隱約透著幾分笑意,地方很擠,被他抱進了這狹小的壁櫥,我幾乎連動都動不了,甚至連站著的位置都沒有,整個身子差不多都貼在遙的身上,一絲空隙都找不到。他的背部靠著壁櫥,而我則是鑲嵌在他的懷裡。
心跳開始急促,我移開了眼,努力轉動,明明隔著衣料,可彼此之間的摩擦卻依然透出炙熱的溫度。費了好大工夫才轉了個身,為避免尷尬,我換作將後背倚在他身上。
背後那具熟悉的身體偎貼著我,滾燙的肌膚傳遞出陣陣麻痺感,腿腳開始隱隱軟,我幾乎無法集中精力去聽外面的那些聲音。
閉上眼,想運氣調息讓自己冷靜,卻覺徒勞無功。
幸好,只能說幸好是背對著他,否則我紅得燙的臉色肯定會被他看到。沒有感到遙有任何的動作,他只是緊緊抱住我,兩隻手臂都攬住我的纖腰。
修長的手指,灼熱的掌心。
窄小的壁櫥裡全是我和遙的氣息,曖昧的空氣繚繞在鼻腔,身體開始漸漸僵硬。我咬唇,保持這個姿勢實在很有難度,稍稍一動,卻意外觸碰到一個突起的硬物!
那樣的位置,我若是搞不清楚那是什麼就真枉活了這麼久!
臉色紅上加紅,幾乎快滴出血來,我雙唇越咬越緊,寧可保持這種高難度的姿勢,也不敢再亂動了。耳畔是遙愈顯粗重的呼吸,腰間是他越纏越緊的手臂。
頸項一陣溫熱,我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顫,不等有所反應,就感到遙的雙唇從我的脖子移動到耳垂,他輕輕廝咬,在我耳邊響起的與其說是聲音,更不如用氣息來形容更為妥當,「玥兒,你不要再動了,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比你想像得更為薄弱,千萬不要動了。」
我悄悄點了一下頭,身體就那麼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
抱著我的那具身軀依然熾熱,在時間的流逝之中,遙的呼吸聲慢慢變得輕微,逐漸趨向於平時的狀況,周圍的溫度總算退下去了點兒。
「鋝王殿下看來是想親自對付這個兩個人。」
「不錯。」我聽到『娑娑』的信紙的聲音,「不過,殿下卻沒在信裡提到怎麼對付盧彰。」
「等殿下要對付盧彰了,也就是他和皇上完全撕破臉的時候。」朱文易頓了一頓,若有所思,「我們還是採取保守一些的做法吧。」
「大人的意思,是指我們別對展家那兩個人出手比較好?」
注意力無法專注在耳朵上,明明背對著遙,可依然能清晰感到他射來的目光,銳利地刺穿我的身體,好不容易平靜的內心又開始波瀾起伏,再次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大人是讓我們繼續觀望下去?」
「不錯,想個法子把他們困在這裡,等殿下來了以後再由他做決定。」
「嗯,這樣……就應該不會一不小心忤逆殿下的意思了。」
「……」
外面又低聲議論了許久,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無非是談些如何困住我倆的法子,遙和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壁櫥裡,意識都快模糊了,只知道外面的那三人最後得出結論,還是不對我們出手,保持原狀直至沈墨翎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