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書的話完,兄弟二人相視一笑,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後把那個包裹又按原樣緊緊的包了起來,然後藏到懷中這才出門上了車子。
現在,他們兄弟二人已經沉澱了心情,平靜的走出屋子、又走出了院子,言談舉止間已經看不出端倪:就好像他們只是為了請安而去請安。
紅裳和趙一鳴看到趙子平奉上的包裹後,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趙一鳴摸了摸下巴,看向了宵兒:「讓大廚房多做兩個好菜,你也多弄幾個菜,今兒晚上留你們侄少爺在我們屋裡用飯。」宵兒答應著出去了。
紅裳示意侍書上前翻看了那包裹裡的衣服,她仔細看了看那衣服扯破的地方,目光便向趙一鳴瞟了過去:「倒真是沒有想到呢?」她這可是一語兩關。
即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些東西,也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會被人找到——這讓紅裳的眼睛深遂了起來: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趙一鳴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讓侍書等人把衣服展開看了看大小,然後又看了看那破綻處便道:「這是被人用手扯破的。」
侍書看了看手裡的衣服:「這衣服雖然半舊了,但衣料還是不錯的,什麼人有那麼大的力氣,可是生生的扯破了這衣服?」
趙一鳴和紅裳只是對視了一眼,卻沒有說話:平常,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扯破了這衣服。趙一鳴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招手叫過趙一平來對他耳語了一番後,嘿嘿一笑:「如果你們兄弟不想做也可以,只不過就是陪他們耍耍而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趙子書疑惑的在一旁看著,趙子平先答了一句:「我們兄弟自然是願意的,千肯萬肯!」然後才把趙一鳴的話向趙子書耳語了一遍:雖然屋裡都是叔叔的人,當然完全信得過才對;可是叔叔耳語給他,他也就只能耳語給趙子書了。
紅裳不語,只是在一旁坐著,好似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趙一鳴雖然沒有同她說,她也猜得出來他要讓趙子書兄弟去做什麼:不過那就是他們爺們的事情,同她內宅的事情無關。
趙子書聽完以後,立刻也說道:「叔父,我們兄弟願意的,還要謝謝叔叔才對。」
趙一鳴一笑擺手:「嗯,不說這個了:來,我們先來品茶,一會兒我們爺仨個再好好的吃一杯。」
香草回到了魏太姨娘的院子裡,然後和門口的婆子們說笑了一會子,又進院子裡和幾個娘子說了一陣子話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魏太姨娘住得廂房,悄悄的吸了一口氣便邁步走了過去。
魏太姨娘歪在榻上,聽到簾子響動轉身看了過去:「回來了?」
香草一面答道:「回來了」,一面過去坐在腳踏上取了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學網
扇子,給魏太姨娘打扇:「這屋裡實在是有些熱,奶奶確由著那幾個小丫頭去瘋,也不喚她們進來伺候著。」
「也算不得魏熱,習慣也就好了;我們可不是老太太,她那屋裡可是極涼爽的;對了,你可打聽到什麼?」魏太姨娘說話時的神情已經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就好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香草微微一笑:「打聽到了,不過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的;死得那人是孫姨娘院子裡的一個娘子,不過她原來做丫頭時可是在太太那裡伺候了一段時間,不過太太后來給各院子賞人時,把她賞給了孫姨娘;而孫姨娘就是因為那次太太賞人時,她裝病、持寵而驕不接賞、不謝禮而被老太爺罰了。」
香草也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一樣,一邊給魏太姨娘打扇一邊兒回話。
魏太姨娘聽到後驚訝了一番:「我知道是孫姨娘的人,倒沒有想到那娘子原來在太太處做過事情;只是死得卻有些蹊蹺了。」
香草和魏太姨娘就容娘子的死說了好一陣子話後,魏太姨娘忽然「咦」了一聲兒:「那娘子原來在太太處做過事情?嗯,這個事情如果需要的話,倒是可以做一番小手腳。」
香草眼睛也亮了一亮,主僕二人又商議了一番定計的事情:不管是針對紅裳,還是針對孫姨娘,她們都商討過了——孫姨娘雖然算得上是魏太姨娘的自己人,但魏太姨娘一直打得主意就是,萬一之時捨她保自己。
香草商議的時候盡心盡力,魏太姨娘說話時對香草很是和顏悅色,主僕二人好似回到了年初的時候一般。只是香草沒有問魏太姨娘,為什麼聽到容娘子死後會那般驚怒;而魏太姨娘也沒有問香草,她娘家人的病什麼時候會好。
魏太姨娘和香草又閒話了一陣子後,便打發她去取飯菜了。
香草出了魏太姨娘的屋子,回頭看了一眼便招手叫了兩個小丫頭一同去,只是上她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並沒有同小丫頭們多說過一句話。
魏太姨娘在屋裡也一樣的心事重重:她要除去香草就要盡快,不然自己做什麼要瞞過香草去都不太可能——院子裡的人都知道香草、至今也認為香草是她的心腹,所以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香草的。
魏太姨娘思來想去,決定只要趙俊傑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她便要想個法子竄掇著老太太出府一趟才可以:當然不能等老太爺完全好了之後,在老太爺眼皮底下弄鬼,她還真沒有那麼大的把握能瞞過老太爺去。
當天香草尋了空檔又一次出府去了:魏太姨娘並沒有很攔她,免得她起疑;而且魏太姨娘認為香草和趙俊傑很有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香草沒有埋怨趙俊傑,只是告訴他對魏太姨娘的事情要盡快了,不然就會是自己和趙俊傑二人倒霉了。
趙俊傑聽了香草的話雖然明白自己做得事情又過於急進了,不過他倒沒有多少後悔:不能看著容娘子送信,他能想到的法子只有殺了她!如果綁了她的話,還不如殺了她來得乾淨利落,又沒有後患呢。
香草聽了趙俊傑的話,認為有幾分道理,可是兩個人計議了一番後,依然沒有議出對付魏太姨娘的法子來。
香草要走時,趙俊傑把一包藥粉塞到了香草的手裡:「如果真得想不出法子來,你便好機會,把這個……」
香草看了看紙包問趙俊傑:「這是什麼?」隨即明白是毒藥以下便是一顫:「你在哪裡弄到的?」
「這不是魏老妖婦的那種毒藥,我們這種人怎麼可能弄到那樣的毒?這是砒霜,我好容易才弄到這些,不過足可以要了那妖婦的命了。」趙俊傑說話的時候面目都有些扭曲。
香草想了想還是把那小包貼身收好:雖然不一定有這個機會,但萬一的話也要有個防備才好;她收好了東西,又同趙俊傑好一番難分難捨這才走了。
香草走出趙俊傑的小院裡,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一陣酸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才轉身走人;可是她不過剛走出巷子,迎面便來了一大群的人,自她身旁急急趕了過去。
那些人進的小巷正是趙俊傑的小院所在。
香草的面色一下子變了:那些人她大半不認識,可是騎在馬上的幾位中她至少兩個人是見過的,那是趙氏宗族裡的人!她的認出那兩個人來以後,腿一下發軟站立不住扶著一旁的牆軟倒在地上。
趙俊傑,這一次怕是在劫難逃了!香草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衫:她和趙俊傑怕是再也見不到面了!如此一想,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自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轉身向著小巷跑了兩步,卻突然又站住了。
香草看著那遠處的小院,她的淚眼中早已經看不清楚了那房舍,但她卻明白:她就算是去了不但救不也趙俊傑,反而更會害了他。她和他的關係,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香草蹣跚著後退了兩步後,終於咬牙掩面哭著轉身而去:她是自由身的話,至少還要以替趙俊傑復仇。
香草沒有立時回府,她先到了一個小客棧租了一間客房,痛快的哭了一場後,又重新梳洗這才回府。
她知道趙俊傑今日這災一定同魏太姨娘脫不了干係!
這兩日趙俊傑弄死了容娘子,今日他便被趙氏宗族的人捉了去——如果是趙府的人,上一次就不會放過趙俊傑,哪裡還用等到現在?!香草進府後看了一眼遠處魏太姨娘的院子,雙目中幾乎噴出火來。
她知道現在自己不能去見魏太姨娘,否則她真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她沿著小徑走到了園子裡,也沒有心思往園子深處走,隨便找了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坐下,想沉澱一下心情再回房。
可是剛剛一坐下,香草便想起了趙俊傑,擔心、想念等等都湧上了心頭,她的眼睛便又紅了起來;正在這時香草卻聽到兩個小丫頭的閒話:那兩個小丫頭是來採花的,所說的閒話正正是關於趙俊傑殺人的謠言!
香草聽得心頭火起,她不用細想也知道這些話在這個時候流傳一定是有心人為之——又是魏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