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看了看吟秋,見她臉上帶著微笑,一抹恨意卻從她的眼裡劃過,那抹笑容卻是全天下最純淨的笑。南煙的心裡不禁有些著急
了,若只是她一人也就罷了,可是她的旁邊還有含玉,肚子裡還有寶寶,而現在她與含玉又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得在心裡祈禱,白
洛飛你快些回來吧!
空中寒茫一閃,眼見就要射中南煙了,含玉心裡大驚,想也不想就將南煙護在身後,大叫道:「你這個魔女一定不得好死!」只
是她的身上也沒有預期的疼痛。
南煙見含玉這樣的舉動,不由得大驚道:「含玉,你怎麼樣呢?」從含玉的身邊忙爬了出來,含玉看了她一眼道:「小姐,我沒事。」
旁邊卻聽得吟秋略帶天真的聲音問道:「你就是毒聖?」
南煙卻見蘇四含笑站在她們的身邊,那原本射向她們的毒針也不知何時偏到了他的手上。她心裡不禁一喜道:「蘇四,你來的正好
,她便是那個下毒之人!」
蘇四笑道:「我也正在猜想,只是沒料到五毒門居然出了你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實在是不簡單。我原本還在想,下毒之人一定
心腸惡毒醜陋無比,沒料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吟秋見他後而先至,不但一根不漏的接住了她的毒針,而且就用手拿著也沒有什麼事情,心裡不禁有些吃驚,那些毒針通體都
是毒,普通人只要一沾上就會全身化為血水,而這個人卻談笑風生的拿著那些毒針,他的毒功只怕還要遠在她之上。
吟秋也笑道:「我也久聞毒聖的大名,沒料到今日卻撞見了,只是我與毒聖素昧平生,又為何要來破壞我的好事?」
蘇四冷冷的道:「你的好事?心腸惡毒成你這般的人,人人得而誅之,女娃兒,你師父在教你用毒之時,難道沒有提醒你毒亦有毒道,若是濫殺無辜,必將十倍報於自己身上!」
吟秋滿不在乎的道:「你的毒功雖強過我,不過我卻並不怕你,據我所知,當年的毒聖除了有點毒術之外,還是個怕娘子的膽小鬼!」說罷,咯咯的笑了起來。
蘇四的眼裡卻滿是溫暖道:「這個世上沒有怕娘子的男人,卻又許多愛娘子的相公,忍著她不是因為怕她,而是因為愛她。」他的回憶是甜美的,對他來講,那些所謂的男子漢的氣概在家時便一文不值,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相反他覺得非常的幸福。
吟秋呵呵一笑道:「真的嗎?改天定要向你討教一下夫妻的相處之道了!」她笑的天真可愛,沒有任何預兆的便向蘇四射去幾根毒針。
蘇四眼裡的溫暖在轉瞬間全化成了寒冰,嘴角扯過一抹冷笑與殺機,也不知他怎麼動了一下,那些針都像長了眼睛一般全被他收到手中。他的手再輕輕一揚,便聽得一聲慘叫傳來,吟秋也同時消失了。
蘇四有些可惜的道:「沒料到這個女子這麼狡猾,這樣也被她逃脫了!」
南煙和含玉兩人在旁看的一驚一愣,南煙和蘇四相識已久,他解毒的本事她已見識過,但是沒料到他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本事,她都沒看到他怎麼出手,吟秋就被他打的落荒而逃。
蘇四見她們呆呆的模樣,心裡微微一急,問道:「你們沒事吧!」
南煙這才回過神來道:「這次多虧了你及時趕過來,否則我們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有危險?」
蘇四笑道:「這還得多虧了你那個細心的相公,他出去買藥時,心裡還是放心不下你們,怕那個女毒物來害你們,臨走前給了我幾根煙花,說萬一有什麼情況就放煙花通知他。誰知道倒是他先放起了煙花,他這樣跟我打啞謎也著實不易,好在我聰明,便猜想你們可能有麻煩,便匆匆的趕了過來,還好,一切都不算晚。」
南煙心裡不由得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吟秋托大,非要等到白洛飛快回來時才下手,她與含玉只怕也只剩下一堆血水了。她的心裡微微一暖,有這樣的一個細心的相公也的確不是一件壞事。
她微微笑道:「好在他細心,要不然後果實在是不敢想像。蘇四,剛才你是怎麼出的手,她又是怎麼逃跑的?」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實在是有些好奇,就算以白洛飛的身手,也不可能做到這樣。
蘇四歎了口氣道:「那女毒物狡猾異常,她下毒時時想置我於死地,所以用了極厲害的毒功,見我能輕鬆破解,便有了逃走之念。我原本將她的退路全部封死,卻還是讓她找到了可乘之機,只是她這一次雖然逃了,但是她的毒功卻被我廢掉了三分之二,她的功力大減她身上的毒素就會趁機反噬,她的活是能活下來,只是她會全身腐爛,只是可惜了那一副嬌美的模樣。」
南煙一聽驚的目瞪口呆,沒料過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就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心裡也不禁覺得那實在是吟秋罪有應得,殺了那麼多的人,這個教訓對她來講實在是活該。
蘇四又笑道:「不但她的模樣毀了,而且她還得承受住反噬帶來的痛苦,她的皮膚會一寸一寸的腐爛,這種痛楚大概會持續七七四十九天,如果她承受的住,便是一個醜八怪,如果承受不住那就只有自我了斷一條路了。不過通常那種痛楚無人能夠抵擋的住,誰叫她沒事練那麼毒的毒功,遇上我算她倒霉。」
南煙微微一笑道:「這次還真的多虧了你,以後我就把你當成佛一樣的供起來,再也不敢得罪你了。要是你哪天一不高興,也讓我承受那種痛苦,我可受不了!」
蘇四哈哈大笑起來道:「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實在是孺子可教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c不過就算你哪天真得罪我了,我想害你,也不可能有她那麼慘,她完全是自找的!」
兩人說的正開心,門突然被人推開,只見白洛飛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一把抱住南煙,左右看了看道:「你沒事吧!」
蘇四笑道:「有我在,能有什麼事情!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那些藥煎得怎麼樣了,說罷,將含玉也給拉了出去。」他是過來人,太清楚這種感覺了。
蘇四看到南煙與白洛飛的恩愛,他不由得又開始想念紜娘了,只是她已經去的遠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的人生雖然失去了色彩,寂寥常伴左右,卻又因為心中的那一份想念而變得更加美好。或許他現在該去沏一壺好茶,好好的品味一下甘苦而又甜美的人生。
白洛飛見南煙完然無恙,心裡的巨石終是落下了地,此時的感覺完全不亞於劫後餘生。他收到那紙條時,心裡頓時火燒火燎,想起給蘇四的那幾個煙花,當下也顧不得多想,馬上點燃了煙花,只希望蘇四能看得明白。心裡還是不放心,當下藥也不去買,施展輕功便狂奔而回。
南煙見他滿臉焦急的模樣與額頭微微滲出的汗珠,心裡的甜意不禁更濃,掏出手絹幫他拭去汗水,然後拉著他的手坐下道:「好在蘇四及時趕過來,否則真是不堪設想。」當下便將剛才的經過粗略的對他說了一遍,並將蘇四說的吟秋的下場大致的講了一遍。
白洛飛聽罷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南煙抱的更緊了些道:「你沒事就好!」說罷《ap.》,又歎了一口氣,師妹變成這樣,與師傅的樑上只怕是結的更加的深了。這樣一來,師傅是無論如何都不回放過他了!
南煙聽得他歎氣,知道他的想法,從他的懷裡爬出來,輕輕地撫了撫他微皺的額頭道:「你也無須多想,你師妹有這樣的下場都是她自找的。其實不管你師妹是好是壞,我們與你師父的事情都沒有那麼快了結。以你師父的性子,是不可能會放過你的。」
白洛飛輕輕的道:「這件事我也明瞭,我現在只擔心師父他會不守那個六個月之約,提前到來,而我身邊還有哪些是他的人,我還沒有完全弄清楚,怕被他弄的措手不及。」
南煙想了想道:「我猜他就算再恨你,也不會提前來,因為你現在手中的將士九成之上都只聽你的號令,而我們與朝廷之間的戰還沒有打完他不會冒這個險。再則,以他那樣深沉的性格,只怕會越是恨你,越是會想辦法給你致命一擊,而他又能獲取最大的利益。」通常心機越深沉之人,越是能忍辱負重,如果他真是成王,都潛伏了那麼多年,算計了那麼多,不可能因為某一件事而放棄他的計劃。
白洛飛看了看南煙,苦笑道:「你與師父只有一面之緣,我怎麼現你比我還瞭解他!」
南煙笑了笑道:「我不是瞭解他,我只是瞭解人性罷了!」兩世為人,自然有她自己對人生的體會,再說了,二十一世紀的爾虞我詐,以及對人性剖析的書本,她還是有所瞭解。
白洛飛歎了口氣道:「可是我也知道師父的為人,他素來是有仇必報,我現在只擔心他雖然現在不會傷害我們,但是只怕會對蘇四不利。蘇四的毒功雖高,對付師妹是不成問題,但是對付師父那樣的人,只怕是危險重重。」
南煙聽得他的話,歎了一口氣道:「我居然都忘了這一層,看來這個蘇四這段時間是不能離開軍營了,最好是能與我們在一起。
不過他的毒功那麼厲害,只要仔細一些,你師父應該也拿他沒有辦法。」武功再高強的人,也會懼怕毒藥。
白洛飛微微笑道:「只希望真的能如此吧!我真的不希望他好心來幫我們,反而因為我們惹上殺身之禍。他一個人浪跡江湖那麼長時間,也自在慣了,只怕要強行將他留下也不易。我見他性格雖然平和,但性子卻也有些不服輸,我怕他逞強。」這一次若非有蘇四的幫忙,他實在是不敢想像後果,所以他不希望蘇四有什麼差池。
南煙沉吟了半晌後道:「說服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好歹我也與他相處了那麼長時間。」
白洛飛點了點頭,南煙接著道:「朝廷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白洛飛淡淡的道:「他們原本是聽說了我的軍營裡鬧瘟疫,便趁機攻來,而我那幾日也心緒煩亂,無心去管那件事情,便也讓他們攻破了兩個城池。我調集了其它的地方的兵馬過來抵擋他們,現在雙方處在僵持中,等這裡情況穩定之後,我便要去前線了。這些傢伙,不給他們一點顏色,他人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呢?」
南煙輕輕地歎了口氣道:「飛,我怎麼覺得我們在一起怎麼就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很難得有安寧的日子,我有些倦了。」這一次的事情讓她感慨良多,也真切的覺得人生的無常。珍惜相處的每一刻,似乎都變的很重要,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生什麼事情。
白洛飛輕撫她的秀道:「這些事情也並非我所願,只是為了存活,卻將這個雪球越滾越大。我答應你,等把朝廷與師父的事情一了,我便給你安寧的生活,讓你不會再為這些事情煩擾。」他心裡有著深深地愧疚,也知道她的心裡一直都想要安寧的生活,可是自她跟自己在一起後,幾乎就沒過過安寧的日子。她懷孕後也一直擔驚受怕,這是他的失職。
南煙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以後的路總有一些迷茫,迷茫的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勇敢面對一切,卻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心裡湧起的不良感覺。
接下來的幾日,整個軍營裡忙成了一團。蘇四看著那高高堆起了的毒源,歎了一口氣,在毒源的四周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便一把火將那些東西燒了,在燒的時候,南煙驚奇的現那裡居然爬出了一條條鮮紅色的蟲子,那些蟲子一碰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便化為灰燼。
白洛飛看著黑影清點給他的已死亡將士的數目,只覺得一陣心痛,那些人都曾與他一起出生入死過!他有些惋惜,一共有一萬一千三百二十五個人死亡。他心裡也悲恨不已,這世上的毒藥狠毒道這種地步,只希望隨著師妹的毒功的小事也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時值春末,溫度也漸漸高了,那些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他遵從蘇四的建議將那些屍體全堆在一起燒燬,那些活著的將士們看著,眼淚全流了下來,心裡哀傷不已。
焚燒屍體的那天,南煙也挺著肚子去看了,當她看到那堆的如同山一樣高的屍體時,眼裡只有震驚與悲傷,她實在是不敢想像,短短十天不到的時間,居然死了那麼多的人!那一副悲慘的場景,或許只有在南京大屠殺裡才能看到!
南煙下意思的握緊了拳頭,好在那個惡毒的女子已經得到了她應得的報應,只希望她能痛改前非,她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毒功不要再去害人了!
當采兒面對這堆積如山的屍體時,她的第一感覺就是殘酷,她突然想起段玉程曾跟她描述過青陽關之戰及潤澤湖湖堤決堤時的慘狀,不由得看了南煙一眼。許多的大道理她不太明白,但在這一刻卻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戰爭。
采兒又想起那次她去找南煙時,在青陽關看到到處是西秦士兵的屍體,但是知道他們是挑起事端的一方,所以也就很麻木的對待,她不太明白段玉程為什麼在提起那件事情時眼裡滿是悔意與仇恨。可是在今日,她終於能感受到他心裡的所思所想。有些痛,如果不是生在自己的身上是很難體會得到的。心裡卻又開始為他掛心起來,仔細算算,段玉程與薛離去西秦也一個多月了,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蘇四怕這些屍體還有傳染,又用了藥粉控制住那些毒蟲的爬出,整個空氣裡都瀰漫著燒焦的臭味,他也不禁感慨萬千,饒是他用了幾十年的毒,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毒粉對人類的傷害。他在心裡暗暗誓,他以後只用毒救人,再不用毒傷一個人。也決定這邊的事情了結之後,便去將勸五毒門的人燒燬所有的用毒秘籍,他們若是不聽,他也不介意將五毒門給滅了。
這天的晚餐,沒有一個人有胃口,偏偏那笨蛋廚子弄的滿桌子都是肉,每個人看一眼那雙筷子硬是沒辦法落下去。白洛飛有些煩悶,把那個管事叫過來狠罵一頓,然後吩咐這十天之內每天吃素。那管事被罵的一頭的包,期期艾艾的道:「不是廚子不做素菜,而是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那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還沒有完全長好。」
南煙見那管事被罵的可憐,在旁道:「那以後的幾日就盡量少吃肉類,多弄些蔬菜,不要再像今日這般滿桌都是肉了。你下去吧!」
那管事如遇大赦,飛一般的跑了下去。
南煙笑道:「他也有他為難的地方,你也別這麼大的火氣了,今天大家既然都沒有食慾,不如來玩一些小遊戲,舒緩一下心情!」屋裡的油燈昏黃而無光,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奶奶給她講的鬼故事,說是死人多的地方陰氣會特別重,就連等也不亮。在這一刻,
她心裡也莫名的有些相信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那盞燈不若往日光亮。
采兒也覺得氣氛太過沉重了些,第一個舉手贊成,緊接著也將其它人全帶起來,遊戲很簡單,名喚擊鼓傳花,在鼓聲停止的時候
,花在誰的身上,誰就起來表演一個節目,或唱歌,或跳舞,或講一個小笑話,這一夜大家都玩的甚是盡興。原來有些沉悶的氣氛也
開始活躍了起來,就連心事最重的白洛飛也忍不住的從心裡笑了出來。
一群人直到玩到夜深,才依依不捨的散去。南煙也覺得有些累了,打算回房休息,蘇四走過來對她道:「這裡的病情已經控制住
了,也再沒有我什麼事情。我這個人無拘無束慣了,也該去過我自己的日子了。今日酒宴散,明日我便離開。」
南煙聽得他的話,想起曾答應過白洛飛要幫他擋說客的事情,當下將白洛飛與他師父師妹的恩怨大致對他講了一遍。接著道:「
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能留下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有任何的損傷。」
蘇四笑道:「我這條命原本就是跟老天爺借來的,能多活這麼長時候,我已經很知足了,紜娘想必等我已等了許久了。再說了,
你也說了,韓王的師父那麼厲害,我縱然躲在軍營之中,也會被他給找到,你們也沒有抵抗之力,既然如此,我去哪裡不都一樣:」
南煙知道他說的在理,卻還是道:「可是??????」
蘇四打斷她的話道:「沒有什麼可是了,我這次能救這麼較多人的命,也為我當年造下的孽贖回一些。我也知足了!再則聽你這
麼一說,我覺得時間更加緊迫,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去做,現在得抓緊了。」說罷,又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遞給南煙:「這是我畢生的
研究,裡面都記載了我的一些用毒救人的方法,普天之下的毒藥這裡都有破解之法,萬一我真有什麼意外,你便替我保存,再尋一個
良善之輩將它傳下去。」
南煙聽得他這樣的話語,心裡升起不良的預感,剛要說話,蘇四又打斷道:「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要是我能活著回來,我還會向
你討要的。」說罷,笑了笑便回房去了。
南煙知道他的脾氣,見沒辦法勸服他,只得歎了口氣,將那本書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