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只覺得有點頭痛,她現在自身難保,這個小祖宗跑來做什麼?真的不怕添亂子。來人不是別人,是那個極會折騰人的小姑子白采兒。
采兒嘻嘻一笑,拉過南煙的胳膊有些討好的道:「我就說嫂子那麼聰明的女子,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掉,也只有哥那個笨蛋會相信那個女人會是你!」當日鍾痕派人將那具屍體送到青楚軍營時,采兒也因為久等他們不回,又聽說打了勝伙,便興沖沖的跑到軍營裡來湊熱鬧。誰知道一來卻看到白洛飛失魂落魄的臉與那具假屍體。
南煙心裡微微一驚,問道:,「你哥相信那具屍體就是我?」心裡又有些怎麼這次就那麼笨,白洛飛平日裡那麼聰明,是不是自己老婆都認不出來!
采兒見她面色不好看,討好的道:「其實也不能怪哥,那具屍體無論是衣著還有身高以及面貌都與你極像,我看了都差點以為是你咧!」
南煙聽她這樣講,怒氣稍稍消了點,才想起自已的這個模樣相貌平平,要找到相視的人還真的不是什麼難事。也難怪鍾痕那麼自信,原來是找了一個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屍體送了過去。
南煙細細品味了一番采兒的話,便雙目盯著她道:「說吧,這次又是怎麼跑出來的?」以單純的采兒而言,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跑到這裡來,況且太子府裡守衛森嚴,她又沒什麼江湖經驗,怎麼可能找得到自己?
采兒拉了拉南煙,撒嬌道:「我如實告訴你,你可不能生氣!」
人都到這裡了,還生什麼氣?生氣能把這小丫頭給氣回青楚嗎?南煙翻了個白眼,甩開她的手道:「你就老老實實的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否則日後仔細你的皮。」
采兒伸了伸舌頭,拉著南煙道:「其實呢,我看二哥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動不動又喜歡脾氣,有一次還莫名其妙的凶我。我一生氣就跑出去結果碰到了段玉程,見他可憐,幫他治好傷後,我又想起嫂子有可能沒死,只是被抓到西泰,便央他帶我過來了。」
南煙一聽,直想崩潰,這小丫頭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單純,那段玉程是什麼人,白洛飛殺了他全家,這小丫頭還敢跟他在一起,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她估計段玉程帶采兒過來,只怕中間還有些其它的故事,便問道:「是不是邊關守的很嚴,段玉程沒法出關,所以便遊說你跟他一起來西泰?」
采兒立刻睜大了一雙眼,奇道:「嫂子,你怎麼知道得?」
南煙只覺得滿頭的包,這小丫頭就是那典型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那種,她實在是有些無語。這小丫頭說相信她還活著,只怕也是段玉程給她說的,當下又問道:「你來西泰多久呢?」
采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道:「已經有一個來月了,每次都只能遠遠的看著嫂子,不敢走進。其實我早就想來見嫂子,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你總和那個冰塊在一起,這是他的地盆,我不敢像在青楚那樣亂來了,今天段玉程說是來找你的好機會,所以我便來了。」
南煙微微一怔,沒料到段玉程倒也沒有故意去害采兒,她現在也能想得通采兒為什麼能進到太子府了,原來是有人在保護她。原來段玉程不但還活著,而且還早就回到西泰了,這些事情只是她不知道罷了。現在不清楚段玉程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將采兒從青楚騙到西泰到底有什麼目的?想想採兒呆在這裡始終不安全,得想辦法趁鍾痕沒現她之前,將她哄回青楚去。她便冷冷的道:「好了,你現在也見到我了,可以回青楚了吧!」
來兒嘴巴一嘟,抱著南煙道:「我現在見到嫂子了,自然要和嫂子一塊回去,要不然二哥定然會扒了我的皮。」當日離家出走時,她與白洛飛可是狠狠的吵了一架,現在要是就這麼回去,她覺得實在是沒面子。一定得把南煙帶回去,好好的教訓她那個不講道理的二哥。
南煙微微一怔,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只得歎了口道:「可是你在這裡實在是不安全,你要出了什麼事情,我回去後怎麼跟你二哥交待?」采兒粘人的功力她在韓王府早就見識過了,況且在這種情況下,采兒要是不主動走,她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采兒拍了拍胸膛道:「我武功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出事情,倒是嫂子沒有武功,我在這裡剛好可以保護嫂子,更何況還以有段玉程,他也會保護我們的!」
南煙聽得她略帶孩子氣的話,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在西泰,采兒就是神功蓋世也極難自保。以她如此單純的性格,真有什麼事情,還不知道誰保護誰。至於段玉程,以采兒描述的來看,他是不會傷害采兒的了,但是以他的能力,保護得了采兒嗎?況且他的動機不明,這樣的保護她可不敢要!
南煙卻也不願潑她的冷水,又問道:「你過來的時候,你二哥那邊怎麼樣呢?」與白洛飛斷掉消息已經有三個來月了,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看到那具屍體時的心情。
采兒的嘴巴又嘟起來了,氣悶悶的道:「別提我那個笨蛋二哥了,自從見到那具屍體後,他像是了瘋一樣,脾氣壞的要死,動不動就罵人,動不動就殺人,如果不是徐先生攔著他,只怕他早就兵打到西泰來了。他還差點把薜離給殺了,說他保護不利,不過那薜離也怪了,自二哥罵完他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死是話。」
南煙一聽,歎了一口氣,沒料到他的反應比她預期的還要大。心裡又不禁為薜離擔心,希望他不要做什麼傻事才好。她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有些難過,她這個來自異世的人,終是攪渾了這一池的水,改變了所有的事情。
采兒見她的神精有異,問道:「嫂子,你怎麼呢?」
南煙努力平復自已的心情,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道:「沒事,我只是在想我們得想辦法盡快回到青楚。對了,采兒,你來這裡這麼長時間都住在哪兒?」
采兒撇了撇嘴道:「段玉程住在太子府裡,便讓我也住在這裡,他白天給我戴了個人皮面具,讓我做他的丫環,說是遮人耳目。可是那個人皮面具長的真是醜,沒人的時候我是不戴的。」
南煙聽她的話語,實在是有幾分好笑,這小丫頭實在是沒心沒肺,看來段玉程是真的很用心在保護她,她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心裡百轉千回,看來下次得找個機會再會會那個傲慢的段玉程了,看看他到底想怎(,)
麼樣?南煙失笑道:「現在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以後你白天戴著人皮面具可以大大方方的來找我,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段將軍讓你來的。」打著段玉程的旗號,在這個太子府裡應該還好用。
采兒的眼晴一亮,讚道:「嫂子,你好聰明啊,我怎麼沒想到!」她的嫂子實在是太聰明了,難怪二哥對她死心蹋地。
對采兒讚美的詞語,南煙實在是有些無語,只得對她道:「你若要等著和我一起回青楚,這段時間你可要聽話了,還有,雖然可以來找我,但是不要太頻繁,要不然洩露了身份我可沒法跟你二哥交待。」
采兒點了點頭,便將面巾拉上,施展輕功便回去了。
南煙坐在床上,想起采兒所描述的白洛飛的狀況,心疼不已。只是她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心裡驀的想起一件事來,那個笨蛋白洛飛不會因為以為她已經死了,真的如鍾痕所言,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真的娶了什麼公主啊小姐啊。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把她恨的牙癢癢,在心裡罵道,你要真敢那樣做的話,白洛飛,你就死定了。
這一夜,她思緒雜亂,在床上翻來覆去總不成眠,時而擔心,時而甜蜜,時而牽掛,時而無助,直把她折騰到雞叫一遍才悠悠的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卻被人叫醒,說是相府的雲小姐來訪,南煙這才想起昨晚曾約了雲蝶兒。勿忙間穿好衣裳,走出房門才現已經日上三竿,她不由得歎了口氣,昨天實在是睡的太晚了。又想起中午與六王子鐘銘還有一個飯局,看看這個時間離中午也不遠了,怎樣才能把雲蝶兒成功的嫁出去?鐘銘又到底想做什麼呢?
雲蝶兒,鐘銘,南煙眼晴一亮,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辦法。當下心情大好,走到大廳卻見雲蝶兒正優雅的喝著茶,人美,喝個茶都美。只是她眉目間的那絲不奈顯得有些殺風景,便問身邊的侍從:「雲小姐來了多久呢?」那侍從答道:「一大早就來了,奴才見喬公子睡的正香,不敢打擾。」
南煙微微一笑,示意沒他的事了,看來這雲蝶兒對這件事情還是極為上心,當下便大大方方的向雲蝶兒走去。雲蝶兒一見她出來,便淡淡的道:「喬公子架子可一真大,都等了你一上午了。」語氣中有絲責怪。
南煙朝她拱拱手道:「讓雲小姐久等實在是我的罪過,為了以示我的誠心,中午便請小姐去悅游樓裡吃個飯,當做陪罪,如何?」
雲蝶兒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什麼藥,莫不是有什麼話在府裡不方便說?點了點頭道:「你這個樣子,也確實該罰,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說罷,兩人緩步出了太子府。
鍾痕冷冷的看著她們走了出去,他雖然知道南煙是女子,但是漠陽城裡的人卻並不知道,兩人神態那麼親密,只怕明日整個漠陽城裡都是風言風語了。這個莫南煙到底想做什麼?他一時也猜不透。想起昨晚談話的不歡而散,他心裡微微有些歎息,他自認為還算是個冷靜的人,可是這個莫南煙總能三言兩語把他弄的要火。他的心緒又開始有些亂了起來,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快。卻還是叫了幾個人,暗中跟著她,看看她到底要搞什麼鬼。
悅游樓是漠陽城裡最好的酒樓,王公貴族,富賈巨商都喜歡到裡面來吃飯,一來彰顯他們的品位,二來也是身份的像征,那個悅游樓尋常百姓是進不去的。
雲蝶兒沒料到南煙真的請她到這裡來吃飯,到門口時忍不住問道:「你讓我來找你,就真的只為了吃一頓飯?」
南煙朝她嘻嘻一笑道:「吃飯是真,幫你實現你的計劃也是真,一舉兩得,又何樂而不為?」說罷,抬腳便要往裡走。
雲蝶兒聽她說的很玄乎,但是她實在是不知道南煙要做什麼,雖然知道在這個漠陽城時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但是這樣不明不白,心裡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一把拉住南煙道:「吃個飯又怎麼能實現我的計劃?」
南煙朝她神秘一笑道:「雲小姐不用想太多,待會到裡面你吃飯便可,這是我們行動的第一步,你不用擔心,保證明天殿下就會主動找你。」
雲蝶兒聽她說的更是一頭霧水,吃個飯就能讓鍾痕來找她?怎麼可能?她帶著疑惑跟著南煙走了進去,才到門口,便見一個類似於侍衛的人迎上前來問道:「這個可是喬風喬公子?」
南煙點了點頭,那人便道:「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時,這邊請。帶著雲蝶兒跟在那人的身後進了一間包廂,包廂裡鐘銘端坐在內,旁邊還立
著一個侍衛。鐘銘一見南煙進來,便起來迎接,待看到身後的雲蝶兒時,頓時大驚,而雲蝶兒一見到是鐘銘在裡面,也大吃了一驚,南煙見到那個侍衛也驚呆了,那個人赫然便是方武山。
四人見面,三人均面帶驚色,只有方武山一人安然不動,彷彿與南煙從未相識一般。頓時三人面面相視,還是鐘銘最先回過神來,打著哈哈道:喬公子實在是厲害,居然請得動我國的第一美人。」
南煙聽他這樣講話,頓時回過神來,也不再去想方武山怎麼會是鐘銘的侍衛的事情,想起今日的目的,也打著哈哈道:「六公子實在是客氣了,我與雲小姐本是舊識,今日遇見了,也實屬巧合,只是沒料到六公子與雲小姐也早就相識,實在是緣份!」雲蝶兒是宰相之女,怎麼可能會不認識鐘銘,她也實在是沒話找話,自圓自場。
雲蝶兒朝鐘銘微微一福道:「蝶兒許久未見六公子了,今日相見還是托喬公子的福!」她實在是沒想到莫南煙居然認識鐘銘,因為鍾痕的緣故,諸位王子間,她與鐘銘走的最遠,平日裡見面也只的打個招呼罷了,這樣坐下來吃飯還是頭一回。
鐘銘還了一個禮道:「便是相請不如偶遇了,難得這麼有緣,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結拜兄弟方武山,於我曾有救命之恩,武功出眾,人品出眾。」鐘銘雖在介紹方武山,心裡卻在想這喬風把雲蝶兒帶過來是什麼意思。
方武山朝眾人微微一行禮道:「六公子誇獎了,我哪有公子說的那麼好,其實我也只是公子的貼身侍罷了,喬公子,雲小姐,有禮了。」他說話進退得體,不驕不躁。鐘銘就是喜歡他這一點,所以才對他特別優待,鐘銘身邊的侍衛眾多,卻是對方武山青眼有加。
南煙也朝方武山回了一個禮道:「方兄能得到六公子的誇獎,必有過人之處,何需自謙?」她現這個鐘銘實在是不簡單,不但會用人,還極會馭人。只是不知道方武山子在他的身邊又是為了什麼,以南煙對方武山的瞭解,他是斷然不會到西泰來給一個王子做侍衛的,難道是為了救她?她被自己的這個猜想嚇了一跳,如果是這群的話,方武山不能不說是用心良苦,又抬頭看了方武山一眼,卻見他只是微微一還禮,也沒多看南煙,便出門叫夥計上茶去了。
這頓飯雲蝶兒與鐘銘各懷心思,天南海北胡扯著。而南煙卻不管他們那些事情,自顧自的大吃大喝,這悅游樓裡的飯茶還真不是蓋的,比王府的廚子做的要好吃的多,當下也不客氣,滿滿的吃了兩大碗飯,直把她的肚子撐的滾圓。
在南煙吃飽喝足,才現這一桌子菜十之八九都進了她的肚子,雲蝶兒與鐘銘幾乎就沒動筷子,見到他們略帶驚異的眼晴時,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鐘銘的嘴角也揚起了一抹笑意,這個女子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看她的這副模樣實在是不像能將千里的大水給治服,現在也不難理解他的王兄為什麼把她當寶貝一樣,不讓人靠近。想起對她身份的調查,不禁有些疑惑,所有的資科都顯示她是他的王兄從青楚帶回來的,直到昨天,他才知道她原來是個女子,這世間還有這等有才的女子?
鐘銘笑著問道:「喬公子可吃好了?」
南煙見雲蝶兒不明所以的表情,又聽得鐘銘的問話,微微一笑道:「一桌菜都被我吃光了,又怎麼可能還吃不好?許是前段日子在修築水利時,一直都沒吃好,今日是胃口大開了。只是吃的太飽,現在得出去散散步了,要不然只怕肚子都會撐破。」她知道今日他的目的還沒實現,便再給他一個機會。
果然聽得鐘銘道:「養公子實在是個有趣的人,我在翠柳湖上有一艘畫舫,此時湖面正是涼爽,剛好可以散步過去,乘船遊湖。」
南煙讚道:「這可真是個好去處,難得六公子考慮的如此周到。喬某來到漠陽都三個來月了,還從未領略裡湖光山色,這便卻之不恭了!」這個鐘銘也實在是聰明,給點線索馬上就知道上勾。
雲蝶兒聽說要去遊湖,便想推脫,南煙看她神色不對,馬上便道:「雲小姐本早就對喬某講,想去湖邊走走,還真是巧了,六公子與雲小姐想到一塊去了。」一句話,便將她的退路封住了,她要是不去,這個湖游得也就太沒意思了。
雲蝶兒瞪了南煙一眼,卻見她在對自己使眼色,不知道她意欲何為?且她的話已出口,也不好再加反駁,只得點了點頭。
翠柳湖畔,雖是六月正熱的時候,卻是涼風習習,綠波泛起,柳條輕柔,到這裡,連人都不禁要溫柔了幾分,南煙不由得讚道:「沒料到這漠陽城裡,還有這麼個好去處!」
雲蝶兒在旁道:「翠柳湖是漠陽城裡風景最好的地方,喬公子實在是有福了。」她說是有福,只是那語氣卻帶著些冰冷,南煙便知道她現在已有幾分生氣了。
南煙笑著道:「若說這個福氣,我可都是沾了雲小姐的光,若非有雲小姐如此佳人,六公子又怎會想帶將喬某帶到這麼雅致的地方來?」一句話,無外是提醒雲蝶兒,來這裡也是別有用意的。
鐘銘道:「喬公子是我大泰的恩人,雲小姐又是我國第一大美人,今日能請到兩位同游,實在是我的福氣。」說罷,方武山已將那船駛了過來,鐘銘將兩人一一接到船上。
南煙見身後跟著的人恨恨的眼光,心裡不由得閃過一件得意,想跟著我可沒那麼容易!
雲蝶兒對遊湖興趣原本就不大,她又有些暈船,上船後不到一刻鐘,便由丫環扶著到船艙裡休息去了。南煙見她進去,嘴角微微上揚,這個鐘銘真是算無遺策。
南煙見雲蝶兒一進去,便笑著對鐘銘道:「六公子,現在有話可以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