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許多習題,很顯然祁俊今天先要面對就是怎麼讓自己適應另一個男人的進入。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更沒有那所謂的尊嚴和堅持,在他主動提出交易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是一個貨品,一個待價而沽的貨品。
站在臥室裡,祁俊眼底滿是憂傷和自厭。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他會和那些漂亮的少年一樣,面對如此難看尷尬的境地。是不是當年自己將那一個少年帶到酒店的床上時,他們的心理也有著自己此刻一樣的無奈和悲哀呢?
「最起碼把自己賣了個不錯的價格……」有些自嘲地望著窗外的月色,祁俊有些苦中作樂的想著。腦海裡不經意地掠過一張飛揚的笑臉,祁俊的神色一暗,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幾分力,低沉暗啞的聲音裡滿滿都是憎恨:「南宮御!」是的,他一定要親手打散他那一臉得意地笑!要讓那些無所不能的人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風烈一走進來,就看到滿室的幽暗,看到月光下那個站在窗前的男子。雖然他不知道他為何而改變,但是他不想去深究,就當是他一時的任性放縱。他緩緩走到他身邊,從後輕輕攬住他的腰身,原本以為他會抗拒,卻沒想到他僅僅只是微微一僵後,就順勢靠進了自己的懷裡。
祁俊深深地吸了好幾口,在側頭望向風烈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雙眼睛覆蓋著一層輕紗,在輕柔的月色下看起來格外的動人。
風烈半瞇著眼睛打量他,這樣雲淡風輕的淺笑,微微勾起的眼角若有似無地有著一絲挑逗和迎合,讓他的身體瞬間熱了起來。他順從內心的慾念,微微低頭,親吮著他白皙冰冷的耳窩,聲音沙啞地道:「很冷嗎?」
「嗯……烈哥會溫暖我吧?」祁俊收起了所有的情緒,似笑非笑的放低聲音柔柔地道。既然是一場交易,他就應該做好自己的本分!這是祁俊在主動送上唇的霎那,腦海裡留下的唯一想法。
「不會後悔?」風烈很清楚當年他是對自己動了情的,可是因為他的堅持,也因為他是真的憐惜他,所以他和他之間一直都很清白,他也本分的謹守著亦師亦友亦兄的界限。在將壓倒在床上時,風烈給了他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可惜身下的男子似乎已經鐵了心。
祁俊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再次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唇。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風烈是個溫柔的情人,調情的手段也頗為高明,至少在他進入自己時,祁俊沒有感受到什麼疼痛,可是他還是覺得在身後被填滿的那一刻,他的心空了,彷彿被人挖了一個大大的黑洞,很空很空……眼角很酸澀,不知何時滑下了淚珠,冰冷的淚水很快就消失在了跡。
風烈出滿足的喘氣,有些不滿身下之人的走神,他故意加大了力氣,看到他終於將目光調向自己,他這才歎息一聲,輕俯身軀親吻著他睜開的眼眸,道:「小俊,記住這半年你是屬於我的,無論何時何地你的腦子裡都只能想我。」
原本以為只要可以得到他的身體就會知足,可是風烈現僅僅是他在自己身下的走神都可以讓他心底浮現怒氣,這令他極度不悅。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就將訓練的如同一個機器人,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可以控制好的自己的情緒,可是他現面對祁俊時,他竟然會退化成一個有情緒的普通人。
「對不起,烈哥。」祁俊也自知理虧,有些難堪地垂下了眼簾,低喃道。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今晚我只當你是不習慣,以後不要再犯了。」風烈也知道自己有點小題大做,可是他就是無法接受他剛才那副神遊天外的痛楚表情,那樣的他刺痛了他的眼,讓他的心也彷彿被箍住了般。他緩緩退出他的身體,還沒完全疏解的地方腫脹地難受,可他還是若無其事地起身,走向浴室,道:「小俊,你先休息吧。」
即使只是交易,他似乎還是捨不得傷害他!風烈有些無力地任由冰冷的水從頭淋到腳,體內的熱度絲毫未減,他幽幽歎息一聲,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絲:「小俊,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只要肉體上的享樂,絕對不牽扯其他的嗎?為何還是會……風烈從祁俊公事公辦地提出『交易』時,就明白他和他之間原本的那一點點的純真的曖昧都會隨著身體上的靠近而消失殆盡。他以為他也可以向他一樣做到只當這是『交易』,卻沒想到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