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條壯漢不知這個連「光天化日」都說不出來的丫頭是什麼來路,面面相覷。最右的那個人說道:「這裡有你什麼事,一邊去,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竇蘭為了能聽懂拓跋力微和楊瑛之間的對話,曾惡補過漢話,這會她雖然說得不甚流利,卻基本都能聽懂,不需要翻譯了。她笑著道:「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個不……不客氣的?」
阿秀從恍惚中醒來,見這幾個人拿著刀子對著自己,不知他們要幹什麼,啊地一聲,向後飛奔。
那四條漢子齊叫道:「哪裡走!」兩人向竇蘭撲去,另兩人則分從左右繞向她的身後。
竇蘭微微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倏地揮去,捲住撲向她的左邊那人的左臂,向右一拽。右邊那人正騰著雲,駕著霧,體驗著凌空飛翔的愉悅,被左邊那人一撞,拍得一聲,跌了個狗吃屎。還沒等他站起,左邊那人被拽得翻了個身子,頭朝上的壓在他身上。右邊那人腦袋剛剛抬起,就被左邊那人的脊背重重一壓,登時暈去。
竇蘭格格一笑,手腕抖動,軟鞭倏地抖開,隨即向那人的天靈蓋點去。那人沒想到這鞭如同老蛇一樣靈活,不及閃避,鞭梢擊中天靈蓋,那人只覺得頭頂金星亂舞,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這時另兩人已繞到她的身後,發足疾奔。阿秀在前面沒命的跑,驀地裡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那兩人不知自己的同伴已被料理了,見她倒地,大喜衝上。右邊那人先到,舉起鋼刀向阿秀劈去。
鋼刀剛舉過頭頂,驀地一條軟綿綿的物事,纏住了自己的左腿,跟著一股大力傳來,將自己往後拽。那漢子站立不牢,啊喲一聲,摔倒在地。軟鞭迅速收回,途中變了方向,擊向左方。左邊那人舉刀豎擋。不到鞭梢到了半途忽然轉向,揮向右方,隨即圈轉,自右至左,向那漢子腰間圍來。那漢子急向後躍,他快,鞭子比他更快。那鞭梢不知怎地又繞到他身後去了,在他的後腦勺上一拍。那漢子哼也沒哼,撲地便倒。
竇蘭笑了,道:「沒用的傢伙,這種身手也敢來搶劫。」這句用得是鮮卑話,她不明就裡,兀自還以為這幫傢伙不是劫財,就是劫色。對阿秀說道:「不怕,不怕,壞人已被我打昏了。」
阿秀死裡逃生,驚魂未定,怔了好一陣子,這才說道:「多謝姑娘搭救,小心!」
一個傢伙爬了起來,大叫:「去你的!」舉刀向竇蘭的腦袋砍來。竇蘭正要揮鞭,突然斜刺裡飛來一隻箭,正中那人的太陽要穴,那人這才真死透了。
竇蘭早就聽到馬蹄聲了,知道來了幫手,大喜,側頭望去,卻見楊瑛帶著幾名隨從策馬奔來,楊瑛道:「力微不讓你出來,你偏要出來,這下知道苦了吧。」
竇蘭向她做了個鬼臉,楊瑛氣得笑了,策馬來到跟前,見到阿秀,道:「噫,這不是阿秀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秀道:「我被老爺趕了出來,走到了這裡,不想遇到歹人,幸虧這位姑娘搭救。」
楊瑛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問竇蘭道:「這些人都給妹妹打死了?」她知道竇蘭不太會說漢話,用得是鮮卑話竇蘭也用鮮卑話回答:「沒有,我只是打昏了他們。」
楊瑛道:「那就好,阿秀剛被人趕了出來,就遇到歹人,這事也太巧了吧。」回頭對隨從下令:「把這些人綁了,帶回去給大人審問。」
隨從應道:前綁人。
竇蘭道:「怎麼,你們認識?」
楊瑛將事情的經過簡要說了,竇蘭道:「按理她潑了力微一身茶,被趕出來也是罪有應得,可是她太可憐了,你想個辦法讓她再回去吧,要不讓她來我們這?」
楊瑛問阿秀道:「你現在有何打算?」
阿秀道:「中原的人讓我感到厭煩,我不打算在中原呆了,我打算回南中去。」
竇蘭道:「噫,你也不是中原人?」
阿秀點了點頭,楊瑛道:「這裡離南中千里萬里,你一個弱女子,單身一人上路,實在太危險了……」
說話間,徐象氣喘吁吁的奔來,叫道:「她不是一人上路,還有我呢!」
阿秀啊的一聲,回頭一看,眼圈一紅,道:「你怎麼來了?」
徐象道:「那個鳥人家裡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了。你走後,我和那傢伙大吵了一架,鬧翻了,跟著就出來找你。」
徐像一來,楊瑛等人就都成了多餘的人了,楊瑛自然不想當電燈泡,笑著對竇蘭道:「竇蘭,力微正到處找你呢,還不趕快跟我回去。」
竇蘭顯然對這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沒什麼信心,怕他保護不了阿秀,還要留下來管這閒事。本來行俠仗義就是這樣,沒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幫人就是幫到底,只幫到半截子,算什麼英雄?
楊瑛笑了道:「還不快走,遲了力微可就要生氣了。」
竇蘭還是很怕拓跋力微生氣的,雖然他一般不生氣,不過生起氣來,可著實嚇人,衝她做了一個鬼臉,隨她去了。
徐象和阿秀面對面站在一株松樹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過了良久良久,徐象才道:「你打算去哪?」
阿秀道:「回南中去。」
徐象想也不想,道:「我跟你一起去!」
阿秀叫道:「好啊!」想想又覺得不妥,羞紅了臉,道:「南中離這裡實在太遠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
徐象道:「遠怕什麼,別說只是隨你到南中,就是跟你到天邊,那也是說去就去。」
阿秀臉更紅了道:「為了我這個沒人要的小丫頭這樣做值得麼?」
徐象道:「值,怎麼不值?千值萬值。再說,誰敢你是個沒人要的小丫頭?誰說我跟誰急!」
阿秀情不自禁,倚在他的懷裡,道:「我身上的銀子不夠,咱們去不了南中。再說那裡的人都仇視漢人,我怕……我怕你遇到危險。」
徐象道:「可你不是常說要回老家看看麼?這可是你的心願啊,不成,我說什麼也要助你完成了。」
阿秀心裡甜甜的,道:「可我現在又不想去南中了,你要去你自己去。」
徐象道:「哪你想去哪?」
阿秀道:「不知道,你家在哪?不如我們一起去你家吧。」
徐像這白癡愣是沒聽出弦外之音,道:「我原是內黃人,家裡人在曹操打鄴城的時候,都死光了,我沒有了家,這才聚了些弟兄在黃澤湖裡幹起那打家劫舍的勾當。這會你要去我家,可去不了啊!」說著撓了撓頭。
阿秀伸臂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道:「笨蛋,非得讓我把話挑明了。從今天我就是你的人了,我願意終身跟隨著你,再也不離開你了。」
徐象吃了許多虧,碰了許多釘子,經過了千回百轉,終於有一個伊人肯嫁給他了,這些年來朝思暮想的願望,驀地裡化為真實,他偏偏又不相信這是真的,只覺全身飄飄蕩蕩的,嘴裡只叫:「這是真的麼,這是真的麼,我不是在做夢吧?」
阿秀伸嘴在他頰邊親了一口,他的頰邊立時留下一個淡淡的唇印,她嫣然一笑,道:「不遠就有條小河,你去河邊照照,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徐象猛得將她抱起,轉了一圈,又是一圈,叫道:「不用照了,這是真的,這是真的,我太高興啦,我太高興啦!」
阿秀也滿心喜悅,一邊轉一邊格格嬌笑。徐象轉了幾圈,將她放了下來,商量行止,阿秀道:「我不想再到什麼大戶人家當什麼奴才了,其他幹什麼都無所謂。」
徐象道:「正好,我也不想當什麼勞什子兵了,不如咱回黃澤,再拉起一支隊伍,干老本行,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有多痛快!」
阿秀顯然沒興趣當押寨夫人,搖搖頭道:「不妥,這一行太危險,我可不想終日為你提心掉膽。」
徐象也覺得這不是有家有室的人該干的活,道:「那你說咱該幹啥?」
阿秀沉吟道:「這樣吧,離此不遠就是大野澤,咱找一個偏僻角落隱居下來,你打魚,我織布,咱也過過那與世無爭的快活日子,你說怎麼樣?」
徐象點點頭,道:「好是好,可是那大野澤是那鳥人的地盤,你不怕他知道找你麻煩。」
阿秀冷哼一聲,道:「我聽說大野澤可大,縱橫八九百里,我們隨便找個地方住下,他上哪找去?」
徐象道:「嗯,有道理。大野澤這麼大,我們隨便找個地方一藏,諒他也找不著!」
兩人辯明瞭方向,逕向大野澤去了。
這邊楊瑛一行別了阿秀,回轉城中,楊瑛問竇蘭道:「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什麼風景怡人的去處,你怎麼會跑到這來?」
竇蘭道:「我在城裡閒逛,聽人說這附近有了什麼大野澤,廣袤數百里,碧水茫茫,一望無際,風影煞是好看。你也知道,我們那除了草還是草,我看這麼大也沒見過大海長什麼樣子。我很想瞧瞧,可是聽說離這還有好幾天的路程,看來是去不了,於是就想去大野澤看看,雖然那不是真正的大海,但好歹也有解解饞。」
楊瑛道:「胡鬧,胡鬧,你要去大野澤也該和力微說一聲啊,這麼一聲不響的跑去,遇到危險怎麼辦?」
竇蘭笑道:「你啊,越來越想個老太婆,囉哩囉嗦的,知道了,下次我出去一定先和力微說說。」
楊瑛正要說話,突然一名隨從從後奔至,道:「啟稟夫人,那些強人全部……全部……」
楊瑛道:「怎麼了?」
那隨從道:「服毒自盡了。」
楊瑛心中一凜道:「看來這些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土匪強人。」
竇蘭蹙眉道:「死人是不會開口的,這些屍體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了,就地埋了吧。」
那隨從正要答應,楊瑛道:「且慢,有時屍體還是會開口的,不能埋,抬回城裡交由力微發落。」
兩位夫人各執一詞,那隨從照這個執行得罪了那個,照那個執行得罪了這個,他是個大老粗,一時不知該如何左右逢圓,瞧了瞧竇蘭,又看了看楊瑛,大眼瞪小眼,不知該怎麼辦。
竇蘭笑道:「還愣是幹什麼,照姐姐說的去做。」
那隨從應道:人抬屍去了。
對於這趟任務薛珝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本來嘛,四個大內高手去殺一個啥武功也不會的小姑娘自是輕而易舉,刀到頭來。他找了個借口溜到園門口,眼望捷報至,耳聽好消息。可這捷報他就沒等到,卻遠遠的望見楊瑛的隨從抬了幾具屍體走了進來。那屍體他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是自己派去的人,他嚇得魂飛天外。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楊瑛一干人穿過了屏風,拐到後面去了。
他回過神,見人走遠了,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楊瑛正走著,忽聽有人在後面叫道:「新城公主!請留步。」
楊瑛回頭看時,薛珝氣喘吁吁的跑到他們跟前,楊瑛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薛珝眼珠一轉道:「娘娘想和公主聊聊,讓我來找公主。我到了下處,下人都說公主出去了,於是我就到園門口等,怎奈一個不知好歹傢伙卻在公主來時找我商量事情,我好容易打發了他,不想公主已去得遠了,於是我便匆匆趕來通知公主。」
楊瑛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你先去告訴娘娘,我回去處理些事情,一會就去她那。」
薛珝應道:道:「公主這是去了哪裡?怎麼還拖著屍體回來了?難道路上遇到了歹人,這還了得,我這就去稟報皇上。」
楊瑛搖搖頭道:「不是我遇到了歹人,是阿秀,她回轉南中途中不曾想遇到了歹人襲擊,恰巧竇蘭遊玩到此,擊斃了歹人,救下了她。我想這伙歹人如此膽大妄為,背後一定有指使,便將屍首帶回,交由力微發落。」
薛珝心想這幾具屍體要是落到了拓跋力微手中自己這窩子可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忙道:「反了,反了。天子在此駐陛,這伙歹人居然還敢胡作妄為,真是無法無天。拓跋大人畢竟是鮮卑部族的首領,不便插手大漢的事情。依我看這事還是交由皇上處置吧。我正好要到皇上那去,不如就由我將這些屍體帶去稟明皇上。」
楊瑛只知這事不簡單,尚沒有懷疑到她妹妹頭上,道:「既如此,那就有勞你了。」
薛珝道:「那得話,應該的,應該的。」說著叫來幾個心腹內侍,從楊瑛隨從手中接過屍體,抬著往西便走。
楊瑛覺得不對,叫道:「皇上不是在東邊曖閣中和力微商討大事麼,你怎麼往西去啊?」
薛珝一心只想把屍體抬到僻靜無人處燒了,一時竟把這茬給忘了,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咯登一下,怔了片刻,驀地裡伸手在腦門上一拍,道:「瞧我這記性,對的,皇上正在東面和拓跋大人商議要事。」忙命眾人抬著屍體向東去了。
楊瑛回到下處,想著剛才的事情,越想越不對,覺得她妹妹在這件事情裡扮演著一個很不尋常的角色,她不想她妹妹誤入歧途,一錯再錯,這次說什麼也要阻止她,讓她迷途知返。楊瑛騰的站起,逕往劉貴妃的下處走來。走到半路,她突然想到自己笨嘴笨舌,到劉貴妃那不但勸不動,說不準被她給帶跑了。她在水榭邊上,想了一想徑往劉備和拓跋力微商議事情的暖閣行來。原來劉備覺得拓跋力微和他商量的事情涉及機密,便臨時改了會談地點。
她走上一條由鵝卵石鋪就的狹道,從這裡到暖閣,要比其他道路近上不少。忽然身後腳步聲甚急,她回頭望去,只見一內侍氣喘吁吁的走來,道:「公主請讓開,我有要事,要面稟皇上。」
楊瑛道:「哦,我正好也要見皇上,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和我說吧,我幫你轉告。」
那內侍道:「看您說的,這也不是什麼機密大事。是這麼回事,京中刑部來報,刑部大獄關押的一個罪大惡極的江洋大盜的同夥日前攻入大獄,救出了他們的首領。在營救過程中,不少要犯乘亂逃出,原太尉馬騰大人也在其中,刑部侍郎見這事鬧得大了,無論如何也瞞不住,故差人六百里加急,報到這來。」
楊瑛大吃一驚,道:「這是什麼樣的賊人,連刑部大獄也敢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內侍道:「可不是嘛,不過這麼賊人倒還真有些手段,我可聽說不少守衛在此役中喪生,受傷的更別提了,不計其數。」
楊瑛道:「嗯,你去忙吧,我這就去稟報皇上。」
這一段時間來劉備天天晚上做惡夢,一個晚上只睡一兩個時辰,其他時間和劉貴妃一人抱著一床被子縮在角落裡發抖玩,這樣的日子當真過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實,這精氣神自然就不濟,自然也就沒有精神這個那個。為了讓自己睡個安穩覺,好有精神傳宗接代,他專門請來了齊魯一帶道行甚高的道士設壇作法。很快這屋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被貼滿了道符,可是這惡夢卻總也揮之不去,只要一閉眼就來,而且夢中的劇情一次比一次離奇,一次比一次恐怖,每次不嚇得他出一身子汗,那肯定是不算玩的。接連幾天下來,他已被折騰的骨瘦如柴,形容憔悴,可那個午夜凶靈仍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一怒之下,將那些個只會要錢,不會辦事的道士統統給打了出去,這時不知誰給他說了一句請和尚興許管用,他病急亂投醫,特地差人遠至洛陽白馬寺請來大德高僧設壇超渡,可是越超渡惡夢越多,他一火大,把和尚也給轟走了,這樣其他人是耳根清靜了,可是他卻總也靜不下來。
昨天晚上,他在三更天被嚇醒後,就再也沒睡過,今天早上剛要補眠,卻接二連三的出事,根本不讓他睡。他憋了一肚子火,又沒法發作,別提有多難受了。
這時拓跋力微正和賈仁祿、諸葛亮滔滔不絕的講論者,劉備則縮在一角打盹。他夢到自己在一個美得讓人窒息,穿著少可憐的仙女的指引下來到天宮,玉皇大帝親切的接見了他,在聽取了他匯報工作後,狠狠的表揚了他一番,並問他有什麼難處,需要什麼幫助。他將自己為惡夢所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玉皇大帝笑著道:「這不是什麼大事,朕替你做主,你……」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只聽內侍大聲叫道:「新城公主求見!」
金碧輝煌的宮殿頃刻間消失不見,玉皇大帝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他睜眼醒來,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個夢,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叫道:「什麼人在此大呼小叫的,把朕都給吵醒了!」
那內侍嚇了一跳,跪倒在地道:「臣不知皇上正在休息,驚了聖駕,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劉備怒道:「罪該萬死?你有那麼多腦袋麼?好啦,別說這些沒用的,出什麼事了?」
那內侍道:「新城公主求見。」
拓跋力微怕劉備發標,道:「她一定是見臣遲遲不歸,來找臣的。臣這就出去和她說,叫她趕緊走。」
劉備道:「不必了,讓她進來吧。」
楊瑛進殿行禮,劉備道:「罷了,朕正和力微商議要事,你來做什麼?」
楊瑛道:「妾身本來是來找相公的,不過在來的時候遇到了兩件事情,不得不和皇上說說。」
劉備瞪著兩眼熊貓眼瞧著她,問道:「什麼事?」
楊瑛將事情扼要的說了。劉備一聽,火氣上來了,道:「什麼,居然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薛珝不是把屍體抬來了麼,怎麼沒看到人?」指著邊上的內侍道:「去,把薛珝叫來!」
內侍應諾而出,劉備伸手在案上一拍,道:「還有這個刑部侍郎簡直是個飯桶,連天牢都讓人給劫了,當真是亙古未有的奇文,朕要他這樣的廢物何用。孔明,你替朕擬旨,讓他自己到天牢裡蹲著,待朕回去,再收他!」
諸葛亮道:「這事也不全怪刑部侍郎。」
劉備道:「哦,怎麼說。」
諸葛亮道:「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江洋大盜在暗,官差在明,一時中了詭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以此為罪,怕殊難服人。」
劉備正煩,也懶得思考,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諸葛亮道:「可下旨申斥,著其待罪立功,並令有司迅速破案。」
劉備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話間,薛珝來了,劉備道:「朕聽說有人在半路上襲擊阿秀,不知可有此事。」
薛珝見楊瑛在,知道瞞不過了,道:「正是。」
劉備道:「聽說歹人的屍體在你手裡,有這麼回事麼?」
薛珝道:「有的。」
劉備道:「快把屍體抬進來,朕要親自驗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幹這事。」
薛珝道:「屍體已沒法看了。」
劉備道:「哦,怎麼了?」
薛珝道:「因為屍體已叫臣給燒了。」
劉備跳了起來,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