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馬超同馬雲進殿,行禮已畢。劉備打量了馬超一回,只見其面如冠玉,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雅,雙目如電,顧盼生威,真是一表人才,由衷讚道:「人言『西涼錦馬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馬超道:「使君過講了。」
劉備笑道:「呵呵,令尊近來身體可好?」
馬超站起身來,恭敬答道:「有勞使君掛心,家父身體康健,諸事平安。」
劉備道:「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在許都同壽成一別,沒想到已近兩年,當時誓同討賊的七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你父親和我了。回想前情,如何不叫人黯然神傷。」言罷喟然長歎。
馬超冷笑道:「使君此語怕是言不由衷吧。」
張飛聞言怒道:「你是怎麼同我大哥說話的?」
馬超根本沒正眼看他,道:「這麼說還算客氣的。」
張飛道:「你這廝,我大哥好好待你,你卻如此冷嘲熱諷,好不曉事,來!來!來!你我大戰三百回合!」說完便站起身來,搶上前去,揮拳便往馬超俊美的臉龐上擊落。
賈仁祿向來唯恐天下不亂,見有熱鬧可看,不禁暗暗叫好。放下筷子,時刻準備著鼓掌叫好,心道:「媽的!又一個小白臉。沒想到馬超這小子長得如此好看,實在叫人不爽,張大大加油,將這小子打成豬頭,我有重賞!」
劉備忙擺手道:「翼德,不可如此胡鬧!還不快給我退下!」
馬超對迎面而來的鐵拳視同不見,冷笑道:「張飛,劉使君在這,怕還輪不到你放肆吧。」
張飛素來聽劉備的話,聞言只得退回原位,滿臉青紫,顯是氣得不輕,劉備瞥了他一眼,轉過頭來,目視馬超,道:「三弟魯莽,讓孟起見笑了。得罪之處,望勿見怪。」
馬超道:「哪敢,哪敢,這裡我哪有生氣的份。」
張飛復又站起身來,戟指罵道:「他***!」便又欲上前。
劉備喝道:「翼德,不可!」張飛瞪了馬超一眼,一跺腳,喝道:「哼!」說完,頭也不回,便出殿去了。
劉備道:「孟起不知為何如此冷嘲熱諷,我有何得罪之處,還請言明。」
馬超道:「使君是何人物,哪能得罪我這個小人物。是我得罪使君了,你就治罪吧。」
劉備跪拜道:「不管我如何得罪孟起,我先在這裡賠罪了。」
馬超不屑一顧,嘴唇微動,還欲再說。賈仁祿忽然拜倒,道:「馬孟起,我給你弔喪來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這麼去了,你可要走好啊!阿彌陀佛,南無那啥菩薩來著,請接引孟起往西方極樂世界一遊。」說完大個大個的淚珠便滾將下來,心道:「嘿嘿,說客開說之前,先說弔喪,呵呵,這招挺好,我也用用!」
馬超聞言大怒,戟指罵道:「你……」搶上前來,便欲放對。趙雲忙搶上前去,伸手抓向馬超揮來的右臂。馬超見其來勢兇猛,大是勁敵,有心要試他力道,任他抓住。微微一笑,使勁一掙,竟沒掙脫。不由一愣,眼光在趙雲臉上掃了幾掃,不由對這個俊雅同自己不相上下的武將重新認識。
劉備怒道:「子龍,不可無理!」
趙雲放開馬超,應道:「是!」一抱拳,道:「適才多有得得罪,還望見諒。」
馬超回轉原位,道:「是我得罪在先,我給諸位賠罪了。」說完便作了一個羅圈揖。
賈仁祿待馬超坐好,便道:「這樣才對嘛。不算說什麼事,都得講個禮字。你一上來便大大冽冽,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使君對你越是謙恭,你便越是傲慢,實際上你已經先輸一陣了。我給你弔喪,可不是沒來由的。」
馬超重又打量了這個生得一副馬臉的軍師,拜道:「願聞其詳。」
賈仁祿道:「有道是『驕兵必敗。』你來此間,見到我主,不依其禮,沒來由的遷怒於我家主公。我們這幫子文武,就算再不濟的,也學過兩天三腳貓的功夫。見到自己主人受人奚落,焉能不怒。而你自以為西涼錦秀人物,不把中原人物放在眼裡,焉能不驕。一怒一驕,就算不論理,打起架來,你也佔不到便宜。輕得賠上幾千醫藥費,重得可不要給你弔喪嗎?」
馬超又拜道:「今天總算見到中原人物,馬超知錯了。」
劉備微微一笑,道:「你別理仁祿,滿嘴胡言,當不得真的。好了,不知我有何得罪之處,還請孟起言明。」
馬超收起狂心,恭敬說道:「使君可曾忘了皇上噬指書寫衣帶密詔之事?」
劉備喟然長歎,道:「我終日所思便是興復漢室,保駕勤王,如何能忘了這事?」
馬超道:「既是如此,使君如何還同曹操修好結盟?」
劉備啞然失笑道:「原來孟起竟是為了這事。」
徐庶接口道:「我主非忘了國仇家恨,只不過暫忍一時之辱罷了。如今我家主公,力量弱小,初得洛陽,未得喘息,如何是在中原經營多年的曹操的對手。趁著曹操覬覦河北之際,與其修好,稍作休息,整備軍馬,再與其一決雌雄,勝敗還未可知也。」
馬超點了點頭道:「元直之言有理。如今家父欲圖關中,揮兵南下,相助使君掃平曹賊,興復漢室,不知使君以為如何?」
劉備聞言大喜,忙道:「如此甚好,有壽成相助,不愁曹賊不滅。」
賈仁祿看著馬超,心道:「好小子,會做生意。你家族在西涼趴了這麼多年了,嘴裡天天喊著伐曹,可喊了這麼久,居然連兵都沒出過。官渡袁曹相峙許久,長安就是白送,你們也不敢打。現在長安被圈成孤城了,你們倒來勁了,這叫什麼人嘛。」想到此便問道:「哦,孟起也對關中有興趣?」
馬超道:「我父親於西涼經營數年,便是欲圖關中。如今西涼鐵騎十倍於昔年,如何不圖。不知使君欲圖關中否?」
劉備道:「既是壽成欲圖,我自當助之。若壽成不取,我便要取了。」
馬超道:「我父親取關中已有成算,不敢勞動使君。」
賈仁祿笑道:「哈哈,這牛先不忙吹。別你這邊自稱『降龍十八掌』、『黯然銷魂掌』全掛子武藝都會。數掌下去,卻連頭小強都沒打死,那時可就笑死個人了。」
馬超聽了半天,愣是沒聽懂,一臉迷茫,問道:「不知仁祿剛才之言是何意思?」
劉備接口道:「他恐壽成取不得關中,故有此言。」
馬超冷笑道:「關中由鍾繇守把,此人文弱書生,如何能成大事,我誓取之。」
劉備微微一笑,道:「我可聽說,鍾元常素富機智,不可輕敵。恐怕孟起此番攻打,會無功而返。」
馬超受不得激,怒道:「家父準備多年,便在此一舉,如何不成。若到時我們真取不得關中,便任由使君來取!」
馬雲輕聲咳嗽了兩聲,馬超也只作沒聽見。劉備微微一笑,道:「哦,我怕你小小年紀,說話作不得數。」
馬超怒道:「如何作不得數,我來時家父許我便宜行事。」馬雲又是咳嗽連聲,馬超只是不聞,又道:「這話我便放這了,我家若攻不下來,便任由使君攻打!」
劉備道:「果然豪爽!大丈夫說話置地有聲,今天可有這許多人在場,可為證見,到時可不許反悔。」
馬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徐庶轉腳定釘道:「好!孟起之言甚合我意,先讓西涼去取關中,若打不下來,主公再取,有何不可!」
馬超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賈仁祿心道:「這些台詞好熟,再哪聽過……得!周瑜要取南郡時,劉大大就用得這路台詞。哈哈!沒想到居然套到打關中來了,只是周公謹換成了馬孟起,諸葛大大換成了徐元直,不知這次馬超能不能打下關中,要是不能就真有得好笑了。」
劉備道:「好,那就這麼定了,來啊,擺上酒宴,讓我為孟起接風洗塵!」
宴罷諸人散盡,劉備單留賈仁祿與徐元直,劉備道:「這馬騰要打關中,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笑道:「剛才明公胸有成竹,氣定神閒,一付包馬騰打不下關中的樣子,我還以為您有主意了呢。」
劉備歎道:「唉,馬超乃西涼名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若他去打,說不準便真能打下來了。」
賈仁祿笑道:「馬超有勇無謀,鍾繇有謀無勇,這兩個相碰,還真說不准誰勝誰負,不過,明公放心,我保證主公早晚在長安城中未央前殿中高坐。」
劉備聞言大喜道:「哦,仁祿是有主意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主意是沒有,不過我想明白了一個人的話。」
劉備問道:「是誰的話?」
賈仁祿道:「郭奉孝。」
劉備莫名其妙,問道:「這奉孝說過什麼了?」
徐庶看了看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對吧,兄長定是想這麼說了吧。」
賈仁祿點了點頭,劉備啞然失笑,道:「你們呀!」頓了頓,又道:「呵呵,既是如此我便在城中坐等好消息了。」
賈仁祿目視徐庶,問道:「元直算算馬騰要什麼時候才會出兵。」
徐庶笑道:「這可是你拿手的絕活,你用個烏龜殼不就什麼都知道了?還來問我。」
賈仁祿道:「呵呵,你就別取笑我了。」心道:「歷史用完了,從今天開始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唉!看來好運在官渡的時候就被我用盡了。」
徐庶正色道:「如今正值冬春交替,天氣寒冷,且馬超還在中原。我看等他回去之後,再做些準備的話,起碼也要在三、四月份才會出兵。不過兵不厭詐,會不會如此也未可知。」
賈仁祿低垂著頭,道:「就怕馬超心急著想吃這個熱豆腐,不按章法,胡亂出兵也是有的。這樣吧,我們這裡也要準備起來,不然到時手忙腳亂的,讓馬超撿了個大便宜就麻煩了。」
劉備點了點頭,道:「該如何準備?」
徐庶道:「弘農離潼關不遠,可先駐兵於此,有起事來,也好就近解決。」
劉備深以為然,道:「好,就這麼辦。仁祿!」
賈仁祿應道:「在!」
劉備道:「你我二人點齊五萬兵馬,三日後出發前往弘農。元直留守洛陽,主持大局!」
賈仁祿、徐庶同聲應道:「是!」
回到賈府,賈仁祿便將出征的消息告訴了二位夫人,二女悶悶不樂,貂嬋也就罷了,邊垂淚便替他收拾行李,曹靜則死纏爛打硬是要去他營中做個親兵頭子。使得賈仁祿愁眉苦臉,煩上加煩。正鬱悶間,桂花進來,胡亂比劃了一番,意思像是有客來訪。
賈仁祿正好有個台階下,忙道:「快快有請!」
過不多時,桂花引著賈逵、賈詡來至前廳。賈仁祿樂了,道:「哈哈,二位來的還真快!」
賈詡道:「不知仁祿急急忙忙喚我們前來有何要事?」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沒啥大事,只因我們都姓賈,又同在主公手下混飯吃,著實不容易。今日請二位來,不為別的,只是想和二位把酒共歡!」
賈逵、賈詡互視一眼,搖頭苦笑。二人接到賈仁祿邀請之後,不知有何大事,星夜趕來,風塵卜卜。趕到這裡才發現原來只是赴宴,不由好生後悔。
賈仁祿命人擺開酒宴,宴請二賈。席間開懷暢飲,海闊天空,縱論形勢。賈詡本就十分佩服賈仁祿機智,如今幾杯酒下肚,關係又更親密了,好感度自然也上升不少,漸漸地便無話不談。賈逵本來初出茅廬,默默無聞,今天竟然能同賈仁祿、賈文和兩個當世一流的謀士一起飲酒談天,當真是平時連想都不敢想。如今來了,就算受些批評回去,對自己也是大有好處的,哪料到二人竟對他是大加讚賞,讚不絕口,不由引二人為生平第一知已,相見恨晚之感由然而生。
賈仁祿因他們那個時代有個《流星花園》內中有四個奶油小生名曰:「F4」信眾無數,影迷千萬。自己也頗欲效仿,可惜這三國出名的賈姓人物實在太少,刮了半天也只刮了二個,連打起麻將,也少一腳,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正痛飲之間,忽曹靜來報,徐庶來訪,賈仁祿暗叫來得正好。原來徐庶因賈仁祿出征在際,便想來聚聚,當是送行。沒想到機緣湊巧,恰逢賈仁祿意想天開,搞出的這個「三假」之宴。
賈仁祿笑道:「好不容易今晚遇到兩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義弟又正好前來,實在過於巧合,不如我們便義結金蘭如何?」
賈詡、賈逵也正有此意,聞言互視一眼,點了點頭。賈府內一應物事齊備,四人便於後花園假山上,對天盟誓,義結金蘭。結拜已畢,賈仁祿笑道:「哈哈,除了元直之外,我們這幾個兄弟都姓賈,結拜地點又在假山之上,看來我們同『假』字很有緣,不如我們從今天起便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長處。口若懸河,假話連篇,詐術不斷,攪風攪雨,唯恐天下不亂,最終達到天下布假的最高境界。」
賈詡啞然失笑,道:「二弟,沒想到你都三十歲了,還這麼不正經。這假話詐術,豈是我們這些良善之輩所能說出口的?」
賈仁祿道:「呵呵,我們可都是說客謀士,都靠嘴皮子吃飯的,這一天裡,假話沒跑個一萬,也有八千。說都說了,有什麼好不認的,這才叫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假話要是說真了,誰能知道是假的。老子就是要在這個亂世道上行行詐術,看那些整天正道、王道掛嘴邊上,背地裡不知道幹什麼罪惡勾當的傢伙能奈我何!」
徐庶道:「『假做真時真亦假』說的好,就沖這句話,我們便助你完成天下布假的心願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