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皇後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慟(2)
    “高成,你今天似乎與平日不同。”我無力地倒在轎內,行在前往御書房的路上,輕聲問。

    轎外的高成沉默一陣,道:“娘娘,太傅大人從前對小的有恩,所以……”

    所以他最終還是在猶豫過後,帶我到天牢,現在又帶我至御書房。

    “不過……”他轉了語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什麼?”

    “請皇後娘娘相信皇上對您是真情真意。”

    如果真情真意,還會那樣對我嗎?我一直努力地克制著強烈恨烈焰明的心,因為我要連恨都不給他一分;為什麼每個人都說他愛我,就連冬辰也說他是最愛我的人?我深深思索著,稍稍一歎,沒有更多的話語。

    高成的聲音又起:“奴才從皇上被封為太子那年起,就一直服侍其左右,至今已有整整十三年,從未見他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更惶論他對任何事物細心至對娘娘這樣的……”

    “你別說了,高成!”就算是有情,那也在他那麼對我之後,消逝殆盡了!

    一片靜寂!

    “高總管,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皇上議完事,回無極殿找不到皇後娘娘,正大雷霆呢!”是先前送暖爐的那個太監老遠就招呼過來。

    “皇上現在在哪兒?”高成問。

    轎身略停了下來。

    “無極殿呀!高總管,這……”

    “快去稟報皇上,說皇後娘娘回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漸遠。

    轎身的方向轉了轉。高成對我道:“娘娘,這就轉去太極殿。”

    “嗯!”如果真是烈焰明暗中這麼對待冬辰,我或許是可以救得冬辰的,只是這一世,我都不會再幸福了。我哀慟著,慌慌然,不得解脫。

    無極殿

    滿殿通明,將寅時漆黑的天照得光亮如晝,秋涼似乎暫時走遠,只余下融融暖意。

    轎一落地,曉芙與秀兒雙雙伸手掀起簾子,左右扶持於我。踏過轎的前轅,抬著,烈焰明就站在殿門前,雙手緊緊交互著,因為背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臉面,只獨見他那與年紀極不相符的深沉、俊朗的輪廓。

    “不用扶,我自己走!”我出聲摒退左右兩人,按壓住頭腦的暈眩,穩穩地朝他走過去,一步,兩步,三步……直到我與他站在同樣的高度時,裝作謙恭地道:“皇上,是在尋臣妾嗎?”

    他分明感覺到了我暗中的諷刺,濃簇的眉跳動著,咬了咬牙關,薄薄的唇抿起了難看、憋悶的弧度。

    “皇上不說話,就讓臣妾說吧!臣妾去天牢看望故人了。”我以犀利的眼神迎他的雙眼,我知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卻不知道他這雙美得迷死人的眼睛裡是否暗藏著對冬辰蠢蠢欲動的致命殺機。

    他沒有逃避,沒有更多的話語,稍稍屈身便將輕靈的我抱了起來:“朕並沒有不讓你去見太傅,只是怕你見了更傷心,所以才下令隱瞞與阻攔。皇後以為朕又在耍花樣了嗎?”語氣是那樣不屑與坦蕩,全無一星半點怒氣。這樣的風格並不像他,然而他是在以帝王的身份在和我說話。

    宮女太監,支著燈籠走在前後。他抱著我沉穩有力地走在中間。我並沒有反抗,只是靜得不想說話。我太好強,太想與他作對了,太不想看到他狂妄得意的樣子,其實如果他不抱住我,我恐怕也是無法獨自走進無極殿的。“臣妾是以為皇上在耍花樣。只不過,皇上要明白,冬辰不是別人,他是一心為你,為天下百姓的太傅,縱使有錯,也是為你。”

    我的話換來他接下來許久的沉默。

    入寢殿,宮女太監執了燈。他將我安放至床榻,親手為我覆上絲被,清清冷冷地道:“朕知道皇後恨朕,但皇後也不必逞強與朕作對,兩敗俱傷有意義嗎?”

    “不,我不恨你。”我要讓他知道,我連恨也不會給他,因為他曾那樣不顧一切地傷害我。

    “所以,也不愛我,對嗎?”他看穿了我,了若指掌地道。

    簾帳飄蕩的影子將他的臉面掩映得有若夢幻,那雙眼波瀾不驚。我痛苦地看著他,總也看不清他的心思,“只要你放過他,我就永遠留在你身邊。”我沒有猶豫,因為現實不允許。

    “這個條件很誘人!”剎那間,他變得表情曖昧,揚起了肆意的笑,邪魔般的眼色幾乎又能同那一天劃上等號,冰一樣的指尖帶著異樣的觸感劃過我光滑的臉面。“你哭過!”

    “只要你放過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為了冬辰,我可以捨去一切,包括忍受他的侮辱,包括一輩子也不踏出皇宮。

    “哈——哈——哈——”下一瞬,他的笑聲在空氣裡傳播放蕩,卻又深深地嘲諷:“花兒,包括你的心嗎?包括你的愛嗎?不要對我說,你不愛我,也不恨我,卻可以把什麼都給我。”

    “烈焰明,難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難道得到我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嗎?你為了這樣做,不惜拿兩個國家的和平做賭注,事情敗露又不惜一切地占有我,難道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嗎?”我以為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了,因為他是帝王,注定了與所有人的不同。

    “所以,你以為是我要制他於死地,對嗎?”他認認真真地端詳著我。

    “難道不對嗎?”我反問。

    “所以,你拿你自己做為我救他的交換,對嗎?”他的目光凜冽起來。

    “難道不對嗎?”我再次無所在乎地反問。

    “不對!愛情不是交易。”他歇裡斯底地暴吼起來,震耳欲聾。

    “你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嗎?”我冷漠地笑道,看他受傷的樣子,心裡泛開一種報復過後的深切快感。

    他頹喪著,俊臉十分陰郁,瞇著眼打量我好半晌,良久道:“花兒,其實你也不懂愛。”拉好紗帳,他冷笑著靜靜走開。

    他說我不懂愛?這恐怕是全天下最冷的笑話。難道他懂嗎?寵我到極致,再狠狠地傷害我,這就叫懂愛嗎?

    “花兒,我救不了他,他一定得死!”他的身影到了寢殿門口,突然鬼魅一樣丟下一句涼森森的話,將整個空間都凝固了起來。

    他說他救不了冬辰,說冬辰一定得死!這話像一只巨大的鐵錘一下子砸在我胸口,我只覺得體內血氣上湧,難過得連呼吸也緩不過來。我失敗了,烈焰明夠狠,他並不接受我的條件。冬辰,我的冬辰,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一命?

    我睜著眼,一動不動地趟在床上,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救冬辰,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兩天,我只剩下一天半時間,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救冬辰出來。烈焰明,是的,歸根結底還在烈焰明的身上,他一定可以救冬辰的。什麼九卿共議,不都是他一聲令下的事嗎?是他不想出手救冬辰,是他導演了這場戲,我要再去見他,我一定要讓他點頭救冬辰。

    “秀兒,曉芙?現在什麼時辰?”

    “尚有兩刻至卯時。”曉芙匆忙地走進來,貼近紗帳回話道。

    “快幫我梳洗,我要見烈焰明,我要再去見烈焰明。”我要讓他放過冬辰,哪怕是哀求,哪怕要我放棄尊嚴。

    “娘娘,昨夜折騰了那麼久,您再多睡一會兒吧,天還沒亮,還下著雨呢!”

    “娘娘,要見皇上也不急著這一刻呀!”秀兒亦匆匆來道。

    “誰說的?你們快扶我起來,我要去見他,我要救冬辰!時間不多了。”我掙扎著豎起半個身子,就要下床。

    兩個丫頭見我如此,慌忙來攙我。在我強烈要求下,她們服從地為我穿衣著裳,打扮一新,還特地為我描了黛眉,施了胭脂,抹了香粉,掩住我蒼白無色的臉。

    “丫頭們,我現在的樣子美嗎?你們說說看,皇上他會不會喜歡?”我左右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美是美,卻是愁容不減,嘗試著笑一笑,卻比哭還難看。

    “美,娘娘。皇上會喜歡的。”兩個丫頭的臉亦映在銅鏡前,不見往日的歡笑。

    “拿酒來!”

    “娘娘?您說什麼?”曉芙詫異地問,好像沒有聽明白我的話。

    “我說叫你們拿酒來!”

    拗不過我,秀兒飛快地取了一小瓶香醇的桂花釀。我瞟了一眼,雖然瓶小量少,但對於對酒極敏感的我也足夠了,一把奪過,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全然不顧嗆不嗆喉,等飲完了它,我朝兩人擺擺手道:“走吧!去太極殿。”

    兩個因為看我喝酒被嚇得呆若木雞的丫頭猛然回神,擔憂地叫道,“娘娘——”因為她們知道太極殿是我這一生引以為恥的地方,現在我卻主動要去。“娘娘,皇上昨晚是生氣離開的,您能勸阻得了他嗎?”

    “為了救冬辰,我什麼都捨得。”我笑,三分醉意正好。

    兩人默然。

    秋雨綿綿,冷氣襲面,我單薄的身子站在太極殿新制的殿門前。黎明的光一點點亮起來,我的心一點點墮入夜的黑暗。

    不久之前,我以血為誓,裂巾為證,咬牙切齒地與烈焰明徹底絕緣,從這裡走出去。攤開玉潔的雙手,手心上尚結著枷的數道傷痕還是那麼猙獰,不斷地提醒我那一日我所承受的一切,該恨。可是現在,我需要再次踏入這道門,談何容易?

    我忍住對烈焰明的恨,強裝著不去在乎,可是真實生過的一切歷歷在目,忘不去也抹不掉。為了冬辰,我要親手將自己推進烈焰明的世界裡,即使是用誘惑的方式去做交換,也在所不惜。

    親手扣響殿門,開門的太監是個生面孔,不是高成。他有些吃驚地道:“皇後娘娘!”

    “你,給我出來,守在殿門外,不許進來。”我冷聲冷氣地道。

    “是,皇後娘娘。”小太監連看也不敢看我,就貓著腰走了出來。

    正待要進殿,身邊的曉芙與秀兒兩人,雙雙蹙著眉,苦惱著叫道:“娘娘——”

    “你們也一樣,守在殿外,不得入內。”吩咐完她倆,我毅然進殿,纖手摸索著反拴好殿門,憑借著幾許淡雅的柔光,悄然入內。內殿一切,早已煥然一新,風格仍是耀眼的紅,濃重的紅,也是殘酷得攝人心魂的紅。三兩只燭正跳動著,燃燒著,寬敞的空間因為它們而增色不少。

    腳下步子越接近那秀色無邊的流蘇帳,就變得越是沉重,越是緩慢。我這樣做對嗎?痛苦又淹沒了我。這個空間裡,好像還有那一天濃郁的毀滅氣息,可是……為了冬辰,我要試一試,清白與生命之間,生命更重要。我寧願不要幸福,只要冬辰好好活著。

    毫不遲疑地以手挑起紗帳,豁然現烈焰明正好整以暇地半睜著邪欲的雙眼,姿影綽絕地以肘支住頭部,又恍似不甚明白地看著我。

    我靜立床前,酡紅著臉,嬌嬈一笑,“以我為誘餌的美人計,你會不會上當?”

    他不語,眼色漸淡了,斂了數分。

    “是怕我征服了你嗎?不如我為你歌舞一曲,如何?”不管他贊許與否,我已步入殿中,唱的是那曲我教授花月美人的曲子:

    紅紅的晚霞天,悠悠殿前柳,玉手弄琴思弦扣,月上柳梢頭。

    胭脂的美人臉,淡淡新眉愁,霓裳飛舞暗香透,相思在心頭。

    雲兒清夜風流,堂前君王游,自古美人愛英雄,一諾千金到盡頭。

    眼兒媚青絲秀,殿下嬌嬈羞,由來紅顏多情柔,雙宿雙飛醉西樓。

    扭腰送胯、甩袖舞裙,香艷地舞盡生平;仰望回眸、媚眼放電、勾引癡笑,我將曾教給花月美人的一切招數如數家珍般派上用場。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妖魅惑君。

    歌盡舞罷,我幾乎消耗了身體裡所有的力量,飄然轉歸榻前,雙肩不著痕跡地微晃,故意沒有系帶的外衫應聲落地,內裡只剩下貼身衣物與燭光下光滑細膩的柔膚。

    他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驚艷之色,復而疼痛、難堪。我妖姬似地狐媚壞笑,心中的笑亦是猛烈,本就是來當妖女的,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以手勾住他的頸項,殷勤地朝他獻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吻,繼而纏綿於他性感的唇上。

    一吻作罷,他難解地道:“花兒,你……”手已經不由自主地在我身上游移晃蕩。

    我知道誰也敵不過眼下我艷麗的邀約。“什麼都不要說,我是你的。”以指尖點住他的唇,緩緩滑動,然後像一只八爪魚一樣慢慢攀附在他身上,不住地朝他吐著溫熱撩人的氣息,蜜樣的唇不停地在他結實的胸前打著圓圈,近似於瘋狂地以火辣辣的身軀挑逗著他感觀的極限。

    四肢相接,唇唇欲求,我迷朦若夢,又似假戲真做一樣熾烈無度,主動地支配著他的身體。很快,他就不再對我出乎意料的反應再作堅持與觀察,反客為主地與我翻滾交疊於香軟的被服之上。

    我醉了,所以身體已經不能由我的思想去控制,它們只憑著生理的意志去找尋快樂。這樣並不十分清醒的狀態,才可以讓我暫時拋開一切過往,全身心地投入,像蛇一樣纏住他的欲望。我是妖女,不是嗎?

    華美瑰麗的芙蓉香帳裡,我們拋卻一切、醉生忘死地纏繞於相互的軀體,嘴裡所呻吟的是銷魂般的暢歎,雙雙迷失在愛欲橫流的奢侈中,其實不論是他或是我都知道,這份刻意的纏綿對於我們的將來或過去都將顯得短暫。

    “皇上,皇上……該上朝了!”那太監在外殿的敲門聲響個不停。

    泛著粗重喘息聲的我們,臉面通紅,唇舌相交,不捨不棄。

    “別管他!”他含糊不清的聲音,混沌一片,如果不是耳鬢廝磨,誰也聽不清楚他究竟在說什麼。

    “真的可以不用管嗎?”我唔噥軟語著,心裡的清明突然孤單寂寞起來,真的可以不用管嗎?就連冬辰也不用管嗎?做不到。這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如此迷惑的境地,如癡如狂的愛欲裡,我居然有幾分無法自持地歡悅,本不該這樣放縱自己的。一切,只是為了冬辰,只是為了他呀……

    如此想法,偏被自己口中所出的那種令人羞愧的欲仙欲死的叫喊聲、吟哦聲通通顛覆。這樣傾心打造的勾引,難道我沒有樂在其中麼?難道我還是置身事外的麼?不是的。

    微睜起眼眸,瞧見他那兩把小刷子的似的睫毛沾著淋漓的汗水,偏又浸著薔薇的惑人芳香,濕了我的肌膚,滲入我每一個細胞之中;極為有力的雙臂如此溫柔地圍繞於我,細心體貼的交合動作將我由淺入深地送入情欲的天堂,仿佛置身於雲端,徜徉於遼闊的天空。而他則像被花瓣包裹的柔蕠,蕩漾於碧海波潮之中,暢快至極。

    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一種感覺,如此快意……或者,這才是我們腦中所想的一切。

    殿外的敲門聲響了又響,殿內的我們無數次點燃烈火狂燒,每一次引誘於他,都像是種火山爆般的渴望,樂此不疲。誰也數不清多少次上下左右的翻騰,他瘋了,我也瘋了,彼此盡情的包容與爆。

    直到燭已燃盡,直到白晝的光透過厚厚的布幔將空間裝點亮堂。紅帳靜靜低垂,層層疊疊,混亂的我們,親密無間地擁在一起,就連絲也盤繞作並連體,漆一般的黑與柔光煥的褐色水乳交融,那樣矛盾又那樣融合。他的胸膛緊緊地貼著我幼滑的裸背,他修長的雙腿屈彎著緊靠在我纖細的雙腿邊,他的雙手緊緊環抱在我胸前,尚未退去的熱潮依然讓我心神蕩漾。

    但,空氣中的溫涼逐漸讓我們都市冷靜下來。各自盤算的我們所說的話如高山流水那樣恬淡,像坐在談判桌兩邊的談判代表,不帶一丁點兒感情與讓步,更找不出一絲適合我們身體姿勢的默契。

    “花兒,你是個比我還壞的妖魔。”

    “我是來引誘你的,你不知道嗎?”

    “然後呢?”

    “然後我請求你答應我的條件,用我的一生來交換他的生命。”這樣的話太突兀,哪裡像兩個此時此刻正光裸著身軀相互交握著躺在一張床上的兩人該有的對話?可我不得不說,那是我這麼做的目的。

    兩人之間的氣息驟然劇變,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幾分,“如果我做不到呢?”

    “你做得到。”我肯定地說。身後的他不是別人,他是烈焰明,天才般的少年帝王!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戀戀不捨地離開我的身體,道:“花兒,你錯了,你不應該來太極殿的,你不應該做這樣無謂的犧牲,因為九卿共議是焰國律法中高於帝王決策的最高形式。老師,他一定得死。”那一聲‘老師’是飽含深情的。

    “是嗎?我做的是無謂犧牲?”

    “我很想一生一世與你如此共榻而眠,但這是事實。”他的話淡得不帶一絲漣漪,一手輕擲,軟被便飛至我身上,不輕不重地蓋住我已全然沾染了他氣息的身體。“我也想霸占你,哪怕你不愛我,甚至不恨我。可是,老師,他一定得死。”半轉回頭,他已然龍袍加身,佇足榻前,干淨光彩得讓我無法直視。二十歲的帝王,我恨到骨子裡的帝王,姿態卻如此坦然。

    “想不到,你可以這樣冷漠!”我還以為以我為交換,他就可以放過冬辰,是我太過於自信,太高估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如果現在我手中有一把尖刻的刀——一把可以殺死他的尖刀,該多好。

    孤傲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他空茫茫的眼眸掃視過來:“我可以對所有人冷漠,唯獨不會對你。”

    “是嗎?”我難過地道。

    “那天,他讓我在這裡跪了一個時辰。他說,這是向你贖罪與懺悔。你知道嗎?即使你不愛不恨,我也不後悔那樣做,因為只要我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就會讓你永遠記得我,此生足矣。”光華婉轉,流波四射,那樣蠱惑人心的笑容,像一朵致命的薔薇,帶著令人顫抖的極致詭麗與酸楚,又像生命在開始褪去血色,隨時會消亡。

    慟,再一次襲來,一種沉澱已久的情緒過了我對他的恨,心口隱隱作痛起來。我不懂,究竟是他們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他們。終究我還是要與他對立的,如果他不救冬辰,那麼我只好,只好與他決裂了。

    還有一個方法,它一定可以助我救得冬辰,一定可以!只不過,那將以許多人的生命為代價,那將是冬辰永遠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我別無選擇!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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