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使魔 番外篇 逃避之行
    露易絲無精打采地走在街道上。在離開宅第時所乘坐的馬,因為離開德奧魯尼艾魯後,就寄存在附近的農家中了,所以現在是徒步。

    在通向托裡斯塔利亞與西夏爾的貝魯艾爾的岔路口,露易絲曾經有些猶豫。雖然去都更容易躲藏,但無法保證會遇到誰。朝地方走的話,雖然有些顯眼,但目的地暴露的擔心會小得多。最終露易絲邁向了西夏爾的方向。

    才人他們因為是朝著托裡斯塔利亞方向追去的,所以這個岔路正可謂是命運的分歧點。

    徹夜不斷地趕路,到太陽升起時露易絲就在沿街的木蔭下休息。醒來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望著燦爛的陽光,一陣激烈的悲傷猛然向露易絲襲來。

    「已經、沒有我能回去的地方了」

    才人也好、安莉埃塔也好,誰都不需要自己。

    「當然的啊」

    露易絲、如此心想。

    「雖然被當成是虛無使用者,但我幾乎沒有做過與其相匹配的工作。總是在拖後腿。而且還不斷給才人帶來麻煩。對自己厭倦了也是當然的啊」

    雖然實際上根本沒有絲毫這樣的情況,但看到昨晚才人與安莉埃塔在一起的樣子後,露易絲已經沒有辦法去相信自己了。

    有的只是,巨大的無力感與悲傷,包圍著露易絲的全身。

    低垂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滴落。沒關係吧、小姑娘,雖然路過的農夫上前詢問,但露易絲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不斷地流淚。

    不少路過的農民及旅人,帶著詫異的目光看著這樣的露易絲,走過她面前。

    到底哭了多久?

    到了傍晚的時候,悲傷化作深深的空虛感。

    「那麼、怎麼辦呢」

    沒有回去的場所,也沒有要去的場所。回自己家當然也不再考慮範圍內。倒不如說,不想見到認識的人。

    雖然這麼說,就算呆在這裡也於事無補。帶著茫然若失的表情,露易絲再次走了起來。為了遠離德奧魯尼艾魯……

    那天晚上到達了最初有驛站的村莊,露易絲住宿在那裡。雖然是個破舊的客棧,但總算有個私人房間。連續三天,露易絲就在那裡整日以淚洗面。逐漸地,連眼淚都流乾了。

    第三天的早上,露易絲用冷水洗了把臉。終於讓頭腦稍微清晰了些。翻遍所有的口袋,只有一百埃居左右。帶的其他東西基本是少許的替換衣服和一點點日用品。然後是杖和始祖的祈禱書以及水之紅寶石而已。

    這個小旅店的住宿費是每天半埃居。餐費節儉些的話是其一半。這樣計算的話,在這裡能夠生活約四個月。但是不能總住在一個地方。果然還是應該躲到某個修道院才是最好的吧?

    「但是,這樣很快就會被現的」

    露易絲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語道。

    自己沒有為了生活而賺取金錢的經驗。雖然離家出走了,但要怎麼生活下去呢?

    想到這裡,露易絲搖了搖頭。

    「無所謂了」

    是的。已經無所謂了。接下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露易絲從行李中翻出小鏡子凝視其中。茶褐色的眼睛混濁無光,乾涸的淚痕粘著在臉上。頭凌亂不堪,因為這幾天都沒有梳理到處都可以看到翹出的梢。嘴唇失去血色,一直穿著的上衣滿是褶皺。這副樣子實在是與天下聞名的美少女形象相去甚遠。

    「不成樣子啊。露易絲弗蘭索瓦茲」

    露易絲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張臉不是和你的綽號正相配嗎。零。零之露易絲……是呢,本來我就是「零」啊。什麼都沒有。從最初開始,就是這樣的啊。傳說的使用者、艾克蕾亞的聖女,一下子被抬得這麼高的我,說到底不過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罷了」

    哈哈,露易絲自嘲起來。

    「說回來,才人和公主也都是受歡迎的人呢」

    喃喃到這裡,一股無可奈何的空洞感將心包圍。雖然感到寂寞,但總覺得,心已經完全不會跳動了。

    「總之,先去喝點酒吧……」

    露易絲來到樓下決定去居酒屋喝酒。不愧是小旅店。地板嘎吱作響,桌上滿是灰塵和食物的殘渣。老鼠在椅子間穿行。一看就知道有著高貴身份的露易絲住宿在這間怎麼看都不符合其身份旅店的傳聞,似乎早就已經傳開了,在那裡的旅客們齊刷刷地望向露易絲,臉上浮現出好奇笑容。

    完全沒有在意這樣的視線,露易絲向有些上了年紀的酒糟鼻店主點了葡萄酒。店主可疑地盯著露易絲,

    「雖然不是已經住了三天時該說的話,這個旅館可不是作為貴族的小姐該住的地方哦」

    露易絲望向四周。充滿好奇心的面孔,不懷好意的男人們好像都在盯著自己。

    在這裡喝醉了的話,一下子就會被傳出去……這等於是在宣傳自己在這裡啊。

    真是的,喝酒也麻煩啊……嘀咕著,露易絲離開旅館。

    接下來抵達的地方,是距托裡斯塔利亞約兩天日程,叫做修爾畢斯的小鎮。伯爵治理的這個街鎮,與好幾條街道相連,是相當大的村鎮。是暫時隱藏身份的理想場所。

    在這個鎮上露易絲擬定了一個方案。

    在旅店安頓下來後,從帶來的衣服中取出一件最為華麗的。然後,用曾在『魅惑妖精亭』那裡購買的化妝道具,化上風俗的濃妝。在化妝道具的底層,注意到還殘留著救出塔巴薩時,變裝所用的魔法染料。露易絲便將引人注目的粉色波浪長染成了茶色。

    「這樣,我也成了完美的夜之女郎了呢」

    雖然衣裝也好化妝也好,完全不相稱,但露易絲很滿意。估計這樣就沒有人會認為我是貴族女孩了吧。

    到了傍晚,露易絲矯揉造作地扭著腰來到酒場,點了葡萄酒。店主雖然一臉可疑地看著露易絲,不過還是默默地將點的東西遞了過來。

    露易絲想要將紅酒倒入杯子裡,卻又改變了想法。現在的自己不是貴族的大小姐。想要安安靜靜地喝酒,就必須有相應的演技。

    「對了對了。像我這游手好閒的人,就應該直接用酒瓶喝啊」

    抓起酒瓶,露易絲直接用嘴對上,就這樣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一口氣干了三分之一後,激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酒性並不很好的露易絲恨恨地盯著酒瓶。看著看著……才人的臉浮現在酒面之上。

    「最討厭你了」

    瞇起眼喃喃著,露易絲再次喝了一口酒。但是,伴隨著醉酒的恍惚,所想起的儘是與才人一起渡過的幸福日子……

    被召喚出來那天的事……將自己從哥雷姆手中救出的事……第一次共舞的晚宴……以及,第一次雙唇相疊的時候。

    胸中躍動的思念,一個接一個鮮明地甦醒,讓露易絲越悲傷。

    「忘掉。必須忘掉。游手好閒的人不會被思念所束縛的啊」

    露易絲又喝了一口酒。從酒場深處,一個年輕的醉漢站了起來,朝露易絲靠近過來。看上去是一張不太受歡迎的臉。

    「小姐,真豪邁的喝法啊。我也能來一杯嗎?」

    帶著酒氣的話語讓露易絲的眼睛吊起。

    「閃一邊去」

    嘛嘛別這麼說嘛……伸手要來抓肩膀的男人被露易絲奮力一腳踹飛出去。

    「你以為我是誰!竟敢膽敢碰公爵」

    說到這裡,露易絲的話語戛然而止。自己不能暴露貴族的身份。突然被踢飛的男人眼中充滿怒氣直盯著露易絲。

    「膽敢啥」

    「我、我只是陪酒女而已。游手好閒呢。嗯咳」

    露易絲將手托起靠在下顎,拚命地裝作陪酒女郎。

    「所以才說要你和我喝酒啊」嘛,無可厚非.1ightnove1!g-p.g${+t$y#f#j7z6x

    「別開玩笑了?誰要和你喝什麼……呀啊!」

    露易絲出悲鳴。男人一把抓住露易絲的手。

    「放開!快放開啊!」

    想要吟唱魔法,卻現杖被放在了房間裡。雖然手舞足蹈地掙扎著,但畢竟無法與身強力壯的男人相抗衡。

    「雖然不知道是哪裡的小妞,還真是倔強的啊。讓我來稍微教訓教訓你吧」

    男子硬拽著將露易絲拖向酒場外。店主與其他客人唯恐遭到連累,都只是視而不見。最終露易絲還是被拉到了酒場外。

    「你給我鬆開手!」

    露易絲邊叫著,邊狠狠咬向了男人的手。充滿汗臭的手讓露易絲情不禁想要嘔吐。

    「好痛啊!你幹什麼!」

    男子跳了起來,朝著露易絲揮起拳頭。

    「救命!才」

    情不自禁地差點呼喚出才人的名字,讓露易絲滿腔怒火。

    「你這樣的我最討厭了!」

    「很好!」

    男人的拳頭揮下,露易絲縮起身體。但是,男人的拳頭沒有打到露易絲身上。被空氣波彈飛,男人摔倒在地上。

    「真是看不下去呢真是看不下去呢真是看不下去呢」

    嘮叨般低語著,從黑暗中出現了一名少女。身體被帶有層層疊疊白色折邊的黑色禮裙包裹。黑色的頭巾中,如人偶般白皙的臉龐上,翠綠的眼睛閃耀出銳利的光芒。

    「干、幹什麼!你這傢伙!」

    站起來的男人雖然怒罵不止,但當注意到少女手中握著的短杖立即變了臉色。

    「貴、貴族」

    「阿拉?我可不是貴族哦。但是,因為是魔法師所以能夠使用魔法。當然對你來說,哪邊都一樣就是了」

    少女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同時,一種莫名的令人生畏的氣魄從那端正的臉上浮現出來。「混賬」那人咒罵了一句,便悻悻離去。

    露易絲暫時愣愣地杵在原地,然後慌忙地向少女低下頭。

    「感、感謝你在危險時候的相助……」

    「沒什麼啦。沒關係吧?沒有受傷嗎?」

    露易絲搖了搖頭。

    「你,是在這裡喝酒嗎?」

    少女指向酒場。露易絲點了下頭,

    「那麼,我也在這裡喝一點吧。你,能陪陪我嗎?一個人喝的話,不覺得沉悶嗎」

    「誒?」

    一瞬間露易絲感到有些困惑,不過在作出回答前少女就大大咧咧地走進店裡,只得慌忙追了上去。

    「我叫做嘉內特。你的名字是?」

    乾杯之後,叫做嘉內特的少女向露易絲如此詢問。露易絲目不轉睛地盯著嘉內特。就好像沒有血在其中流淌一樣的雪白肌膚。如人偶般的面容,以及服裝。年齡、看起來和自己沒有多大差別。

    然而她……能夠使用魔法卻不是貴族。是傭兵什麼的嗎。

    但是,看她這身打扮,怎麼也無法想像是傭兵。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注意到露易絲滿臉狐疑地盯著自己,嘉內特臉上浮現出笑容。

    「放心吧。沒有想要把你怎麼樣哦。我只是想找個打法時間的人而已」

    雖然可疑……但似乎確實沒有什麼其他企圖。總之,看不出來像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樣子。

    而且露易絲對從這少女身上隱隱散出的危險的空氣感到在意。雖然看上去年紀和自己相仿,但就算是在這種可疑的酒場中也絲毫不見懼色處之泰然。周圍的客人們也不時地偷眼望向這裡,但卻不見像剛才那樣過來糾纏的人。看樣子是被嘉內特所擁有的氣勢所壓倒了的樣子。

    「我叫……瓦妮莎」

    不管怎樣還是沒有說出真名,露易絲報出假名。這是過去流行的女演員的名字。正好牆壁上貼有她與數名女演員合影的肖像。

    嘉內特注視著露易絲的臉。

    「總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是錯覺吧」

    就在五天前,露易絲和嘉內特就在德奧魯尼艾魯街道上交錯而過。作為目標的才人所追趕的女子,正是眼前的露易絲。

    不過,對於已經終止委託的人,早已從嘉內特的頭腦中消失,而且因為幾乎只記得頭的顏色,眼前用魔法染料染成茶色頭的少女,完全不會讓她想起與那時的女子是同一人物。

    而露易絲這邊,那時候根本不沒心情會去留意這些,所以不可能記得。倒不如說,甚至連那時候曾經與嘉內特有過交錯都沒有注意到。

    「我想是的。我對你完全沒印象」

    是不是因為某種理由來找尋自己的人呢?露易絲暗自思考著。是羅馬尼亞的密探嗎,還是才人它們為了找尋自己派出的偵探?自己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但是,這樣的話,應該不會說出『好像見過』的話來。應該是自始至終都裝作是毫無關係才對啊。

    嘉內特的這句話,反而獲得了露易絲的信任。

    而且……露易絲正想要找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感到寂寞,也對一個人喝悶酒感到厭煩了。眼前爽朗的神秘少女正是打法時間聊天的合適人選。

    「能再說一次你的名字嗎?」

    「瓦、瓦妮莎」

    「假的吧?你,相當不擅長說謊呢」

    「不、不是假名字……我就是游手好閒的瓦妮莎。聲名狼藉的壞女人。剛來到這裡的拉!」

    帶著愧疚的表情,露易絲喝了口酒。

    「你、不是貴族嗎?」

    噗!露易絲將酒噴了出來。

    「不是。我是壞女人!壞!女!人!」

    「完全看不出來啊。因為你……」

    嘉內特突然舔了一下露易絲的臉頰。

    「你的那一位不知道吧?味道和氣味能明白的哦。散只有在深閨的貴族千金才有的味道」

    露易絲的臉變得更紅了。味道能夠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對於這種奇妙的敏銳感到歎服,但對於這種質問的羞恥感卻更凌駕於其上。

    「當、當然知道的!每天都一起睡的說!」

    「但是,有摟過你嗎?」

    嘉內特將臉再次拉近。

    「這樣貴族的你,竟然在這種地方打扮得這麼奇怪,一個人喝酒。也就是說,你被那一位給甩了吧。還是說,目擊到偷情現場?哎呀哎呀,難道說你是單相思?感到坐立不安頭腦一熱就衝出家門。為了不讓搜索隊找到行蹤,才會變裝成這種打扮。會不會是這樣呢?」

    正中要害,露易絲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儘管如此還拚命想要遮掩。

    「別、別蠢了。要做占卜師的話還來得及哦。到別的地方去搞啊」

    「何必要隱瞞呢。你這種年紀的小姑娘離家出走的理由,有兩個。失戀、或者是和父母吵架而已。只可能是這兩者之一呢。不過,如果是和父母吵架的話,不會來喝悶酒的吧。也就是失戀。對吧?」

    嘉內特呀哈哈地大笑起來。看來這個黑白衣裝的美少女相當敏銳那。露易絲哼地將頭甩向一邊。

    「那麼想要怎麼樣?厚臉皮的瓦妮莎本大小姐可是很忙的。可沒空和你這樣的閒人瞎扯。剛才的事情謝謝了。那麼,告辭了」

    露易絲總覺得這份敏銳感讓自己感到不安,想要站起身來。

    突然,手腕被嘉內特抓住。嘉內特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露易絲。這種如同緊緊纏繞的目光讓露易絲感到壓迫。

    「你、我很中意哦」

    胸口不禁在瞬間猛然鼓動。露易絲拚命壓抑著劇烈的心跳。什、什麼啊……對方是女孩子啊……

    儘管如此,嘉內特依然散出某種魅力。在危險之中,卻感到某種令人懷念的東西。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露易絲再次對她產生興趣。

    「危險什麼其它什麼的,不都沒關係嗎。反正已經無所謂了」露易絲再次坐回椅子上。

    「那麼,乾杯」

    嘉內特碰了下杯子。

    「誒,這樣。被作為摯友的朋友給……這實在是打擊呢」

    「是啊。那種女人……只有色相是夠看的。明明工作就做得並不怎麼樣,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然後那個笨蛋……對那樣危險的色相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力啊。嘛,笨蛋也是沒有辦法的呢」

    滔滔不絕地,露易絲不假思索地抱怨著。已經把安莉埃塔稱作為「那種女人」了。

    「這……這個樣子抱在床上。這樣子!緊緊地!別開玩笑了!算、算、算什麼啊∼∼∼∼∼∼!」

    露易絲憤憤地直踏地板。

    「然後還這、這這、這個樣子把嘴唇……到底搞什麼啊∼∼∼∼∼∼!還那麼陶醉∼∼∼∼∼∼!難以置信!竟然……竟然竟然那個女人……還口口聲聲說是什麼『摯友』……這算什麼摯友啊要是搶別人男友才叫做摯友的話還真是夠親的啊倒不如說是在這裡那裡拚命地釋放荷爾蒙不是嗎說實話根本就是添麻煩啊這麼有空的話好好把工作做好啊這種事情一個人在房間裡的時候做就好了啊對了啊想釋放多少怎麼搞都隨你高興啊」

    嘮叨的怒氣越燒越旺。一旦說了起來,露易絲根本就停不下來。一句接著一句,詛咒的話語不斷吐出。

    接著像是要平息怒氣般,露易絲將酒灌入喉嚨。當然,雖說是滔滔不絕,但還沒有愚蠢到說出二人的名字。

    嘉內特微笑地看著如此洩著的露易絲,

    「女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不可靠啊」

    「是啊……真的是這樣呢」

    「不也挺好嗎。我來做你的朋友吧」

    嘉內特將臉靠近露易絲。露易絲稍稍有些退縮。這女孩……難道是、不一樣的?

    不是有聽說過嗎?

    明明是女孩子,卻喜歡女孩子……

    「你、你是做什麼的?」

    想要改變話題,露易絲詢問道。而且,也的確對此在意。

    「那個……該這麼說好呢。嘛、類似於萬事屋這種的吧?」

    「萬事屋?」

    「嗯嗯,是啊。只要是委託,基本上都能接受的哦」

    似乎帶著某種意味,嘉內特露出笑容。萬事屋?那是什麼。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人做嗎?」

    「兄弟幾個一起做。現在這個時候,大哥就正在交涉委託的工作呢。就我一個人被要求在這個街上等著。真是的!哥哥們還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啊!真是失禮!」

    嘉內特鼓起臉。這個樣子讓露易絲產生一種親近感。記得自己也曾經總是被家裡當作小孩子而有過怒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事情感覺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在眼淚流盡後,像這樣的回憶都……有一種好像是別人的故事中的事情一樣的感覺。

    將視線拉回到沉湎與過去的露易絲身上,嘉內特帶著愉快的聲音說道。

    「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誒?」

    「比如說,復仇什麼的……我很中意你,所以可以特別給你優惠哦」

    「你在說什麼啊?不要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的呢……那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露易絲帶著歎息低語道。

    「是啊……想要到誰都不知道我的地方,誰都不會來打擾地安靜度日吧。但是,這很難呢」

    「稍微等下」,嘉內特隨即這麼說完後,開始思考起來。

    「嗯——,確實,記得有個這麼個地方……是在哪裡來著?」

    「真、真的?」

    露易絲不禁追問。

    「過去,曾經有貴族的私生子被送到那裡呢。一定是完全符合你所說的『想要一個人生活』條件的地方哦」

    「在哪裡?」

    「嗯——,在哪裡呢……不太記得了。我想問下哥哥們就知道了。兩三天內就會來的,在這裡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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