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使魔 番外篇 第九章 敗走
    在持續了十天左右的降臨祭的最後一天清晨時分表面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由於雪一直下個不停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銀妝素裹的世界。

    兩人一組的托裡斯汀軍巡邏兵正在巡視街道。其中一個對另外一個說道:

    「喂在那邊的不是洛薩連隊的傢伙嗎?」

    「是啊那些傢伙在幹嗎?」

    只見人數大概在一個小隊左右的人正集中在宿營前面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幹什麼。

    「喂—」巡邏兵向他們叫道。然而對方卻沒有回答他們只是默默地繼續行動。

    「你們手上拿的……不是火藥的袋子嗎?」

    其中一個巡邏兵有點驚訝地低聲道。那東西無論人麼看都像是裝滿了火藥的袋子。

    洛薩連隊的士兵們正在把呢寫袋子往宿營裡搬。

    「喂餵那個宿營可不是倉庫啊!那可是納瓦爾連隊的士官借來住宿的地方要是往那裡放這麼危險的東西的話他們會把你們踢死的哦!」

    巡邏兵走上前拍了一下其中一個士兵的肩膀回過頭來的那張臉讓巡邏兵嚇了一跳。那張臉目無表情像是靈魂被人抽走了似的。

    從那張臉上感覺出不祥預感的巡邏兵馬上舉起了槍。

    「喂!放下袋子!快點放下!」

    就在下一秒其他的士兵已經迅從皮帶裡拔出了手槍向著巡邏兵射擊了。

    另一個巡邏兵一看勢頭不對連忙驚叫著逃走士兵們向著他的背後投擲短劍正中脊樑那巡邏兵啪的一聲倒下了。

    然後士兵轉過身去一言不地繼續往宿營裡搬運裝滿火藥的麻袋。

    然後插上導火線用打火石點了火。

    數秒後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點火的士兵和宿營一起被炸飛了。

    在位於城市的一等地段的房子二樓大廳把這裡當作司令部使用的聯合軍腦們正在圍繞今後的進攻戰略進行會談。

    「到了明天休戰期就結束了。補給物資的運輸到今天晚上就會全部結束。」

    總參謀長的溫普芬一邊看著羊皮紙捲上的目錄一邊報告說。

    「那麼總算趕上了。不過我還以為在休戰期間亞爾比昂那邊會進行偷襲呢……」

    「恐怕他們也沒有這樣的餘力不是嗎?敵人的軍隊準備還沒到位有需要拖延時間。所以我才說我們應該趁早把他們……」

    哈登貝格侯爵滿臉不悅地說道。溫普芬馬上掃了他一眼正準備反駁德?坡瓦奇介入了兩人之間制止了。按照他的理解最高指揮官的工作就是要成為下屬將軍們的傾軋的緩衝墊。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誰?現在可是軍事會議!」溫普芬問道。

    「王室有物件送到是早上送過來的。」

    拿進來的物件是一個雕刻著王室紋章的豪華木箱。還附有一封信信上有財務卿的印鑒。在看到那東西的瞬間德?坡瓦奇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緊緊握著信紙用力地讀著讀完之後用一臉興奮的表情說道:

    「財務卿閣下真是個出手闊綽的人啊!」

    德?坡瓦奇急不可待地打開了木箱的蓋子溫普芬和哈登貝格侯爵也伸過頭來看看到出現在箱子裡的東西之後兩人的眼睛同時瞪大了。

    「噢噢噢噢噢噢—!這不是元帥杖嗎!」

    那正是在黑檀木上用金色雕上了王家紋章的十分有氣勢的元帥杖打磨德十分光滑圓潤都快可以照出臉來了。德?坡瓦奇看著元帥杖不禁歡喜地說道:

    「聽說前幾天我升任元帥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他在信中說『用這支元帥杖做指揮像之前一樣節節勝利把剩下的街道也拿下來』呢。財務卿還真是懂得理解人啊。」

    雖然戰爭還沒有結束但是聯合軍到現在為止還是次次告捷戰無不勝。敵軍只能躲在都裡不敢踏出半布。無論是本國還是現場的指揮官都認為包圍都取得勝利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於是財務卿就計劃讓德?坡瓦奇使用元帥杖指揮最後的決戰。

    「恭喜您閣下。」哈登貝格侯爵和溫普芬一起拍起手來。

    「這個嘛……恐怕是要我們繼續奮戰下去吧。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大意不能大意。」

    德?坡瓦奇毫不掩飾那滿臉的笑容說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窗外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轟隆—轟隆—」的爆炸聲。

    「什麼事這麼亂?」

    德?坡瓦奇一臉驚訝地拿起元帥杖走近窗邊。

    窗外正對著廣場從一個角落跑出來一隊士兵正用手指指著這邊比劃著。

    德?坡瓦奇一眼看到了他們穿著的上衣畫著的大紋章。

    「那幾個不是拉謝努連隊的士兵麼?」

    那是駐紮在遠離此地的城市西側的連隊。他們其中的一個小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而且還全副武裝的……

    哈登貝格侯爵也走近了德?坡瓦奇的身邊。

    「還有我軍的士兵呢。我明明沒有出過任何移動命令啊……」

    兩個人不禁面面相覷。就在這一瞬間……

    士兵們同時拔出了手槍對準了站在窗邊的兩人。

    他們還沒來得及躲避士兵們就已經同時起了射擊。

    德?坡瓦奇在人生中最後看見的是自己手中的元帥杖被槍彈射中變成齏粉的瞬間。

    看到站在窗邊的德?坡瓦奇和哈登貝格侯爵被打成了蜂窩倒在地上溫普芬不禁大吃一驚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他完全沒能夠理解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下一瞬間一個士官衝進了房間。

    「是叛亂!生叛亂了!!」

    「你說是叛亂?!」

    「洛薩連隊拉謝努連隊等待駐紮在城市西區的連隊以及一部分格爾馬尼亞軍隊動了叛亂了!現在已經在城市各個區域和我軍進行交戰!這裡也十分危險!」

    士官現了倒在窗邊的德?坡瓦奇和哈登貝格侯爵連忙轉向溫普芬立正道:

    「請、請您下令吧!閣下!」

    駐紮在桑斯戈達城的聯合軍很快就崩潰了。

    由於這場完全出乎意料的叛亂行動指揮系統陷入了混亂。甚至連叛亂的原因也搞不清楚。之前既沒有收到關於士兵有所不滿的報告也沒有察覺到任何內奸的行動。

    可以說這場叛亂是「突然」開始的。

    士兵們也窮於應對。因為那些叛亂軍都是到昨天為止還一起作劍眸璩翲rJク陪@nko衷?褸散姘煻例矞q匕鹽淦鞫宰劑俗約骸?br>「射擊!」

    就算指揮官如此下令王軍的火槍兵也無法扣下扳機弓箭手也無法拉開弓箭纓槍兵也無法向前刺槍。

    「……我、我們射不了……隊長大人……」

    「什麼!你們是豬頭嗎!那些都是對王軍舉起叛旗的亂黨啊!」

    指揮官一邊怒氣沖沖地罵著一邊準備向亂軍吟唱魔法……然而卻現了站在前頭的指揮官連忙搖了搖頭。

    「馬爾可!是我啊!我是莫裡斯!究竟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向我們舉起魔杖!?」

    可是對方的回答卻只有槍彈。正中腳下的子彈讓隊長縮起了身子不禁連忙命令後退。

    「可惡!後退!馬上後退!!」

    「要退到哪裡才好……」

    「這個我怎麼知道!總之先後退!!」

    上午市內的防衛線徹底崩潰到處都可以看到敗走的王軍。

    然後……最令人擔心的情報終於由偵察的龍騎士報告上來。

    本來一直躲在都倫迪紐姆城內的亞爾比昂主力軍開始出動。據說現在正在朝著這座桑斯戈達城進。

    把臨死司令部安置在郊外的溫普芬終於下了決策。本來他就是個跟勇猛無緣的、喜歡制定戰術作戰的參謀長。

    「全軍撤退到羅賽斯。這裡已經保不住了!」

    於是指揮全軍撤退的命令終於出了。

    一路連戰連捷地走過來的這條道路被在這場叛亂中減少到三萬的敗軍再一次踏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疲累和絕望的神色。

    有人說是德?坡瓦奇將軍自己組織了叛亂軍陰謀叛國也有人反駁說不是這樣德?坡瓦奇將軍已經戰死了。有人說那些士兵是被未知的魔法操縱的也有人說他們是被人用重金收買的等等各式各樣什麼都有……在敗軍之中真假混雜的流言在四處傳播。

    不過不管是將軍、士官還是士兵比起那些流言大家最為關心的都是能否繼續活下去。在倉皇敗退的他們的腦海中有的只是動物般的求生本能。

    除了叛亂勢力之外亞爾比昂的主力軍也加入了追擊的行列這個消息讓混亂達到了定點。

    狼狽的聯合軍拖著又細又長的隊伍爭先恐後地踏上通往羅賽斯的街道一路敗退。

    其中也有露易絲和才人的身影。

    才人背著劍嘗試著向正默默走在自己身邊的露易絲搭話。從降臨祭的第二天早上回到房間之後起才人和露易絲基本上就沒有說過話了。

    所以這次可以說是十天以來第一次開口的瞬間……可是說出口的卻是令人心酸的話語—

    「這究竟哪裡算是名譽之戰了?」

    露易絲低下了頭。

    「你看看周圍啊!」

    騎著馬的一隊士官一邊大喊著讓開一邊飛快地跑走了。一隊步兵驚恐地紛紛讓道。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火槍兵哪些是纓槍兵了。因為所有人都丟下了沉重的武器拚命地往外逃。

    「不管是誰都只想到怎麼讓自己活下去。這些人直到昨天為止可都是不停叫嚷著什麼王軍勝利萬歲啦我軍正義必勝啦願意為名譽戰死啦什麼的啊……」

    露易絲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地向前走著。

    「希望基修、盧涅他們沒事就好了……」

    才人看著遠方說道。

    早上驟然聽見外面大叫「叛亂!動叛亂了!」才人他們醒了過來。雖然來找他們的王軍的使者把他們帶到了臨時的司令部可是那裡已經只剩一個空殼全部人都早已自顧自逃走了。而至於頒傳令全軍撤退的命令則是在此之後。

    才人回頭看了一下他的後面跟著斯卡隆、潔西卡還雪絲塔以及「魅惑之妖精」亭的女孩們。

    出撤退命令的時候才人由於擔心雪絲塔他們的安危所以徑直往「魅惑之妖精」亭跑去。如他所料雪絲塔他們完全不知道撤退命令這回事還在到處打聽出了什麼事。於是才人連忙帶著對事態一無所知的雪絲塔他們還有酒館裡的人一起逃了出來。

    「真不愧是名譽的王軍啊。這樣子把一直支持鼓勵著自己的人們丟下只顧自己逃命真是最高的名譽啊!」

    露易絲繼續默不作聲地走著。

    「明白了吧?所謂的名譽是根本不存在的。老師所說的話我終於明白了要說人身上有什麼絕對性的東西的話……那就是努力活下去這個慾望。所以大家才會這麼拚命地逃出來。」

    才人一臉了不起地說著這些大道理。因為現在內心一片空虛不能不找些東西來說。

    「這真是恥辱。」

    露易絲終於開口說話了。

    「恥辱?我倒是喜歡這樣子。比起那些大叫著什麼名譽的勝利啊!正義啊!之類的人這種方式要來得坦率來得真實呢。」

    以溫普芬為的徑直到達羅賽斯的聯合軍提出了撤退回本國的請求。然而對眼前這個事實仍然無法理解的王政府的回答卻是「撤退不予許可。立刻詳細說明情況」這一句簡短的話語。

    看來他們還無法接受聯合軍已經損失過半德?坡瓦奇將軍業已戰死的事實。仍然在懷疑這是不是虛假消息。溫普芬自己也不能責怪本國政府。即使是自己收到這樣子的報告恐怕一時半刻也未必會相信。

    現在敗軍通通集結在羅賽斯了。

    溫普芬開始了和本國的交涉。

    他一再強調這樣下去的結果只能是全軍覆沒。

    到退卻的許可終於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天惡劣。這可是十分寶貴的半天對聯合軍來說甚至是生死攸關的半天。

    就在敗軍開始乘船的時候……前往偵察的龍騎士帶來了凶報。從倫迪紐姆出的亞爾比昂主力軍的追擊比預想中要早得多。

    這樣子下去的話……

    「恐怕明天中午左右敵軍的朱利就會開進羅賽斯了吧。」

    下屬的參謀們一邊看著地圖一邊解釋著。

    「要讓全軍乘上船的話要花多少時間?」

    兵站參謀回答道:

    「恐怕要持續到後天早上。雖然說羅賽斯的港灣設施十分龐大可是再怎麼說也是軍港讓陸戰隊上船的棧橋數量不多。」

    溫普芬抱著頭現在仔細一想的話應該在和本國交涉取得許可之前就做好上船的準備的。然而溫普芬卻選擇了明哲保身這條路害怕因為抗命而被判罪。

    「有必要把敵人的腳步延誤一天。」

    「讓四萬……不包括我軍叛變的軍隊在內的話就有七萬……要讓七萬大軍停住一天嗎?我們現在哪裡還有抵擋如此大軍的部隊?」

    就算從上空用炮轟炸戰列艦隊也已經全部投入撤退了而且如果要面對分散前進的軍勢的話戰列艦所起到的作用不大。

    就算想投入一定軍隊以贏得時間眼前這些狼狽逃命的士兵已經大都把重型裝備丟下了。

    溫普芬不斷在思考。絞盡腦汁之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沒錯!就用『那個』!」

    「『那個』是指?」

    「我們手上不是有王牌嗎!我們軍隊的王牌!現在不用那個還等什麼時候呢!馬上傳令!」

    露易絲接到傳令是在等待乘船撤退的帳篷之中的時候。

    時間已近黃昏。

    「我嗎?」

    傳令的士兵一副焦急的樣子就像已經體會到現時聯合軍所處的苦況似的十分焦慮。

    「瓦利埃爾小姐!溫普芬司令在叫你!」

    到了這個時候露易絲才知道原來總司令德?坡瓦奇將軍和哈登貝格侯爵已經戰死的消息。聯合軍的混亂已經一不可收拾了。

    才人也跟著露易絲前往司令部。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接受命令後從司令部出來的露易絲一片蒼白。

    「怎麼了?他們命令你幹什麼了?」

    才人問道可是露易絲卻沒有回答。

    只見她直直地看著前面……徑直大布走向的是羅賽斯的郊外方向而不是剛才為止一直在等待乘船的帳篷方向。

    她來到了原理街道的寺廟……然後從那裡的馬伕手上領過馬匹。馬伕向著露易絲低頭行了一個禮然後像是逃跑似的連忙向棧橋方向跑去。

    才人一手抓住了正要騎上馬的露易絲的手腕。

    「喂!你要去哪裡!那邊不是出城的方向吧!」

    「放開我。」露易絲用完全感覺不出生氣的聲音低聲說道。才人從她那樣子中覺察出不尋常的東西大聲吼道:

    「說啊!剛才司令官命令你去幹什麼了!餵你說啊!」

    露易絲沒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咬著嘴唇。

    才人從露易絲手中搶過命令書。羊皮紙上寫著完全看不懂的文字還畫著地圖。

    「我看不懂!這裡究竟寫了什麼?!」

    露易絲緊緊地咬著下唇。

    「說啊!寫了什麼啊!!」

    才人背上的德爾弗倫格代替露易絲讀起命令書來:

    「哦哦原來你來負責殿後啊這不是值得驕傲麼!」

    「什麼叫做殿後?」

    「哼哼就是為了讓主力部隊逃出生天而贏取時間麼。就是說讓一個人去擋住七萬敵軍麼還真厲害啊!」

    才人的臉上馬上失去了血色。呆呆地沉吟道:

    「那算什麼命令啊?」

    「指示得還蠻詳細的嘛。呵呵。在距這裡五十里的山丘上埋伏向敵軍射『虛無』嗎?從陸路出盡量不讓低染現不過要在魔法用盡之前一直攻擊下去不允許撤退也不允許投降。哈哈—這不是等於街道的『死守命令』嘛簡單來說的話就是擋住敵人直到死。這就是命令的內容啦。」

    「……餵那算什麼啊!開什麼玩笑!」

    才人一邊說一邊拽住了露易絲的肩膀。

    「誰也沒有說笑。這是現實。」

    「什麼現實!?你是傻瓜嗎!?那些將軍是在叫你去送死啊!完全把你當作道具了!不連道具也算不上是扔在路邊個石頭罷了!是石頭啊!」

    「那也沒有辦法啊。」

    才人呆住了。

    他看著露易絲的眼睛不由得「啊啊……」地出了一聲感歎。

    露易絲從他們相遇的時候起就什麼也沒有改變過。

    沒錯即使是現在露易絲還是希望受到別人的肯定

    之所以會受到家人的反對還仍然堅持參軍……也不過是想要周圍的人肯定自己罷了。

    老是被人用「零」這個外號叫來叫去被人看不起的露易絲。

    那個時候……露易絲的夢想是想讓家中的父母以及班上的同學承認自己。所以當初追蹤芙卡的時候她也是第一個報名。

    不過自從她那傳說中的魔法系統……「虛無」覺醒了之後就有所改變了。

    她想要別人給予她某種更大的肯定。

    才人不知道那是什麼。恐怕連露易絲自己也未必清楚吧。

    所以才會用這種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預期。

    「你醒醒吧!你不過是在逞強罷了不是嗎?不就是因為之前在酒館裡說過什麼死不死的話題嗎?……我明白的啦所以算了你就別亂來了。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已經肯定你了。所以我們走吧好不好?不要管這種命令我們走吧。好不好?」

    「你要我走去哪裡?這裡是敵人的國土啊!」

    「別再逞強了!」

    露易絲直直地看著才人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不是在逞強。要是我逃了會怎麼樣?我們這邊的軍隊會全軍覆沒啊!你的女僕小姐『魅惑之妖精』亭的各位……還有盧涅和基修他們都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說不定會被殺掉也說不定會受到侮辱。」

    才人終於察覺到事態的嚴重不禁啞口無言。

    露易絲之所以下定了決心……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名譽。

    「我也不喜歡死得一文不值啊。不過要是為了讓大家活命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這件事……是真正意義上的名譽。我說才人你一直說所謂的名譽很無聊一直不當一回事可是實際上還有這種『名譽』的啊。為大家而死。這是至高無上的名譽不是嗎?」

    才人被她這一番話說得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可是他還是拚命地繼續嘗試說服她:

    「那麼我也要死嗎?我也得跟你一起嗎?為了救這些人你要犧牲我嗎?」

    才人以為她會說—你是我的使魔那是理所當然的啊—可是露易絲沒有這樣說。

    她用悲傷的眼神看著才人……然後搖了搖頭。

    「你還是快逃走吧沒有必要陪我。」

    「你說什麼?!」

    「你的飛行機械應該還在維先達爾好上吧?你可以用那個和你的女僕小姐一起前往東邊的世界。」

    露易絲的眼睛濕潤了她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你……你之前說過吧?—『我是你的道具嗎』什麼的……真是笨蛋。要是找道具的話我也會找個好用點的啦。像你這種又麻煩又不聽話能叫做道具嗎?你就是你。你有你要回去的地方。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男生根本不是我的道具。」

    「露易絲……」

    才人閉上了眼睛。然後像是下了決心似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阻止你。不過你等我一下。」

    「咦?」

    「在我們的世界的話這個時候是要乾杯道別的。現在還有時間不是嗎?」

    「嗯……是還有一點時間……」

    才人東張西望地大量了一下四周在寺院旁邊的空地上現了堆得像座小山似的補給物資。這些本來是要送往桑斯戈達城的現在就只能胡亂地堆放在這裡了。其中還有裝葡萄酒的箱子。才人不由得想起老是抱怨亞爾比昂只有麥酒的斯卡隆的臉。

    才人從中取出了一瓶葡萄酒。

    「反正遲早都會讓敵人拿去那還不如讓我喝掉的好。」

    露易絲一直看著旁邊的寺院然後把臉轉向才人臉頰開始染上了緋紅。

    「才人……」

    「什麼事?」

    「如果我們要乾杯的話……我有件事要拜託你……」

    「說吧。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可是露易絲的回答……卻出乎才人的想像。

    「我想舉行婚禮。」

    「……啊?」

    露易絲的臉一下子紅透了大聲叫道:

    「不要誤會了!我才不是喜歡你呢!只是……我只是不想自己連婚也沒結就死掉而已!我只是想嘗一下結婚的滋味罷了!!」

    那個寺院裡空無一人。也許在聯合軍佔領這裡的時候裡面的神官已經全部逃走了吧。

    兩人把馬栓在門邊走了進去。

    不知是不是有誰打掃過裡面非常整潔乾淨。

    透過雕花玻璃的夕陽給裡面蒙上了一層莊嚴肅穆的氣氛。

    在這靜謐的空氣中露易絲站在了祭壇前面。

    「說起亞爾比昂的話就會讓人想起婚禮啊。」

    「不要讓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好不好!」

    「不過那個時候好像沒有進行到底吧?」

    露易絲點點頭。「對。那時我沒有說出誓言。」

    「是嗎……」

    露易絲抬頭看著始祖的雕像在這莊嚴氣氛的驅使下她跪了下來開始默默祈禱。

    露易絲一邊祈禱一邊在想—

    為什麼我會想要舉行婚禮的呢?

    是不是我想要一個形式?

    因為我和才人之間可以說是什麼也沒有……

    結果我沒能好好回應才人的表白也沒有可以讓我回應的時間惡劣。

    既然都到了最後了就讓我的心意變得坦率一點吧。

    可能就是因為有這種想法我才會提出舉行婚禮的吧……

    心緒萬千理不出一個答案來。

    露易絲祈禱了一會兒睜開眼的時候看見才人正端著盛葡萄酒的杯子。

    「這杯子是哪裡來的?」

    「是放在祭壇上用來裝飾的雖然是神用的東西不過應該不要緊吧。反正現在也是這種情況。」

    露易絲微笑了一下從才人手中接過了杯子。

    「這是第二次了。」

    才人說道。

    「什麼第二次?」

    「我是說你對我笑。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這才僅僅是第二次哦!你竟然會想跟我這種人結婚肯定是哪裡不正常。」

    露易絲覺得很高興。原來才人一直在認真數著自己笑的次數。

    「我不是說了嗎?只是想試試這種滋味而已。」

    可是這種話其實是自己最討厭的。我總是這樣子無法坦率地表達自己的心意。這樣的自己最讓人焦躁了。

    而才人和這樣的自己今天之後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露易絲和才人碰杯。

    「沒法和你一起尋找回去的方法對不起。」

    「不要在意這種事。」

    兩個人一起飲盡了杯中的葡萄酒。

    害羞和醉意同時讓露易絲的臉頰染上了紅暈。

    「婚禮要幹些什麼?」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沒關係嗎?弄得這麼兒戲……」

    「沒關係啦反正對象也是你而已……」

    露易絲不知所措地握住了才人的手。

    「我們要起誓才行。」

    「不過那個不是要有神官在場才生效的嗎?」

    「不要老是抱怨啦那你說該怎麼辦?」

    才人定定的看著露易絲說道:

    「我喜歡你啊露易絲。」

    「什……什麼啊……笨蛋……我們還是要說出誓言才行啊!」

    突然被才人說「喜歡你」露易絲不禁臉紅得像熱透了的西紅柿喜悅之情頓時湧向全身。

    「我不是在說謊。我覺得跟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露易絲輕輕地低下頭。要說的話就只有現在了。

    「我、我也……」

    就在她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陣睡意襲了上來。

    「咦……咦?我……」

    那突如其來的睡意很強眼前慢慢變得一片漆黑。

    「你、在酒裡……」

    之後她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露易絲的身體漸漸失去了力氣意識也漸漸遠去。

    才人連忙扶住快要倒下去的露易絲然後伸手從口袋取出一個小瓶子那是之前從雪絲塔那裡拿到的魔法睡眠藥。

    「真不愧是魔法果然威力不同凡響啊。」

    才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抱著露易絲往外走。夕陽已經落盡夜幕開始降臨。

    「好冷啊……」才人小聲低估道。剛說完旁邊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喲使魔先生—」

    在寺院的門邊背靠著牆壁站著一個有著頭幾近白色的金少年他正環抱雙手看著這裡。在不斷西沉的夕陽照射下藍色那一側的眼眸正閃爍著光芒。正是身為羅馬裡亞神官兼龍騎士的朱利奧。

    「什麼嘛原來你一直在偷看麼這真是不敢恭維的興趣呢。」

    「真是的要是想舉行儀式的話就告訴我嘛怎麼說我也是個神官啊。」

    朱利奧一直面露笑容地說道。

    「那正好露易絲就拜託你照顧了。」

    朱利奧像是對待易碎物品似的以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露易絲回答道:「交給我吧我會把她平安送上船的。」

    才人揮了揮手準備騎上馬。

    「謝謝那麼再見了。」

    朱利奧馬上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裡呢?」

    「當然是逃走啊。」

    「方向搞反了哦那邊可是亞爾比昂軍啊。」

    「是嗎?」

    才人毫不介意跨上了馬朱利奧再次叫住了他。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才人從馬上答道:

    「什麼問題?」

    「為什麼你要去?恕我直言你這樣子過去就等於送四。你不是一直說為了名譽而戰這種話是愚蠢的嗎?」

    才人考慮了一下開始不耐煩地皺起眉毛搖了搖頭。

    「因為我說出那句話了啊。」

    「什麼話?」

    「我說了我喜歡她。」

    朱利奧大聲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哈!你真像我們羅馬裡亞的男人呢!」

    然後才人沉著臉環抱雙手於胸前。

    「其實與其說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不如說是為了自己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夠告訴我那句話的意思嗎?」

    才人的視線筆直地注視著前方說道:

    「我覺得如果現在我不去的話我說的那句喜歡就等於是一句謊言了我實在無法容許自己說的話變成假話更無法忍受自己的感情變成虛假的東西。」

    朱利奧把手指按在額頭上作出了頭疼的動作。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

    「雖然你不是貴族我也不是貴族—」

    「嗯。」

    「可是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那句話非常有貴族的味道。」

    「你這算是在稱讚我麼?」

    才人握緊韁繩用力夾了一下馬肚子。馬開始沿著已經開始變得黯淡的道路筆直地向前飛馳而去。

    朱利奧一邊目送他遠去的背影一邊露出微笑低聲沉吟道:「你還真是太笨拙了啊綱達魯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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