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公子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山裡的日子(二)
    一行人洗完了溫泉,向一座山上爬去,因為要想回到家裡,就得翻過這座山,雖然山不高,但翻過這座山,最少也要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站在山頂,可以清晰看到下面的三戶人家,一間草房的煙筒裡正冒出裊裊炊煙,劉濤急忙說道:「青青,師母開始做飯了,你們幾個趕緊下山吧。」看著眾女歡快的跑下山去,劉濤卻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說道:「小禹,我們坐一會吧,在這裡能看到整個山裡的全貌,明天想看,也看不到了。」

    我也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笑著說道:「小濤,你怎麼也和姍姍一樣,戀起故鄉來了?你不是以前偷跑出去過嗎?我們剛來的時候,你還受了師傅的責罵。」

    小濤看了看山下的三個院落,有些傷感的說道:「這一次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我總是想去外面闖蕩,可這次和你們在這裡生活了一年,竟然有些厭倦了外面的塵世。」

    看著眼前和自己同齡的劉濤,沒有出聲安慰他,此時自己的內心何嘗不是一樣的感覺,看著山下在塵世間已經不多見的草房,思緒回到了去年的此時。

    我,劉濤,劉芳三人在福州會合了張洋,白靈,林雅薇,六個人坐在福州郊區的一個飯店裡吃完午飯,劉濤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在這裡坐一會,我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過了有十多分鐘的時間,劉濤打來電話,「小禹,你們快點出來,我在門口一輛白色麵包車上,我們馬上上路。」

    放下電話對身邊的四個女人說道:「走吧,劉濤在門口車上等我們。」五個人拿起各自的行李走出飯店的大門,上了門口停著的白色麵包車。看著開車的劉濤,好奇地問道:「小濤,那搞來的,不會是在這麼短的時間,沒和主人打招呼就借來的吧。」

    「打招呼的話,人家就不會這麼大方了。」

    車很快就駛離福州市區,一路向西急行。看著全神貫注開車的劉濤,不以為然地說道:「小濤,我們沒必要這麼緊張吧,這一路上我們隱秘了身份,殺手根本也找不到我們,還是慢慢趕路吧。」

    沒有回頭,依舊全神貫注的開著車,劉濤回答道:「小禹,這方面我是專家,你就別和我爭這個了,要知道,我可是經歷了兩年的逃亡生涯,直到去年我被五哥救了,加入了洪門,才結束被人追殺的生活。」

    「小濤,和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在車上也沒什麼事情。」我的好奇心被劉濤的話勾了起來。

    「四年前,我十八歲的時候,從師傅身邊偷跑出來,以為自己學了一身的本事,完全可以在外面闖蕩一番。隻身來到了廣州,在那裡結識了廣東幫的一個馬仔,經他介紹加入了廣東幫。憑著自己能打能殺的本事,很快就受到幫裡的老大的賞識。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信任我,幫裡很多事情我並不知道,只是替他們看看場子,充當一般的打手。過了有大半年的時間,我才知道他們原來不僅僅是開賭場、妓院,還販毒,向海外販賣女孩。」

    聽到這裡我問道:「你不會也參與這些勾當吧。」

    歎了一口氣,劉濤繼續說道:「當時我根本沒有什麼善惡之分,只是想多弄一些錢,將來好給我妹妹找個好人家。我在十二歲的時候,父母就都去世了,領著妹妹在福州火車站混了一年,有時候搞一些小偷小摸。有一次,我們因為偷錢沒有分給當地的黑幫,我被四、五個馬仔打得半死,可能是妹妹的哭聲,讓路過的師傅聽到了,不但把我的傷治好了,還把我們兄妹領回到山裡,收為徒弟。整整在山裡學了五年,自認為不錯了,就偷跑下山。」

    「怎麼?你師傅對你們兄妹不好嗎?」

    「不是,師傅對我們兄妹很好,可是山裡面實在太寂寞了,習慣了流浪的我,在那裡能待上五年,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能就是因為師傅教給我的工夫吧,為了學這些功夫,才會忍受那份寂寞和孤獨。」

    劉濤的話讓我有些迷茫,寂寞和孤獨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家常便飯,從小我就習慣了,根本就無法理解劉濤所說的無法忍受的原因。我自然無法理解劉濤的行為,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他這樣的經歷。一個在外面流浪慣了的人,突然間跑到一個寧靜的地方,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劉濤繼續說道:「有一次,我們幫主領我們幾個人去一所大學誘騙女學生,準備拐賣到國外去,就是這一次我認識了陸青,可能是因為她長得有些像我妹妹,就動了惻隱之心,想半夜裡把她放走。結果被人發現了,失手用飛刀射死了我們幫主。因為殺了廣東幫的幫主,廣東幫一邊全力追殺我,還一邊懸賞一百萬要我的人頭。我和陸青東躲西藏了兩年,始終無法擺脫被追殺的命運,直到前年在和一個幫會追殺拚鬥中被五哥救了,才把陸青送到師傅那裡,自己靠著洪門這棵大樹,生活才安定下來。」

    聽完了劉濤的故事,釋然的說道:「我說呢,怎麼次見到你,看你的眼睛裡充滿一種冷酷的殺意,原來你的經歷這麼坎坷。」

    「呵呵,你沒經歷過那種逃亡的生活,絕對想不到經歷過那樣生活的人是一種什麼心態。到了一個地方,你還沒喘一口氣,人家就殺上了門,搞得我幾乎精神崩潰,要不是陸青在我身邊,我早就和他們拚命了。」

    我打趣地說道:「呵呵,看來你是因此博得美人的青睞。」

    劉濤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卻感慨地說道:「陸青是個好女孩,這次你們去了,你就能看到她了。」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只是這些年苦了她了,有學不能上,有家不能回,一個女孩子,真不知道她如何承受得住這樣的壓力。」

    看著發表感慨地劉濤,沒有去安慰他,畢竟自己現在也是這個樣子,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想再說這種傷感的話題,於是問道:「小濤,我們大概還有多少路程,才能到你師傅那裡。」

    「遠著那,我們到了前面的縣城裡,買一些必備的東西,再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就要棄車爬山了,要走一天的山路,才能到師傅那裡,以後我們出來很不方便,我們六個人盡量多買一些東西帶過去。」

    一直沒說話的幾個女孩子,聽說要走一天的山路,都唉聲歎氣起來。白靈問道:「小濤,你們山裡什麼也沒有嗎?」

    「那裡山清水秀,只有三戶人家,完全與世隔絕,是我們躲避的最好場所。」

    眾人在縣城最大的商場裡,進行了一場瘋狂的採購,把自己攜帶的比較笨重的箱包全部扔掉,換成輕便的編織袋,裝了滿滿的七大包物品。劉濤一個人攜帶兩大包,我因為有傷只能攜帶一包,其餘四個女人,一人一個大包。

    眾人在一個山腳下,棄車開始爬山。本來我想在縣城裡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趕路,但劉濤堅決不同意,他的觀點是,既然逃亡,就不要給對方留下任何的痕跡,雖然現在受點苦,可總比被對方追殺要好得多。

    閩西的山雖然不高,可攜帶這麼多東西翻山越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剛剛爬了半個小時的山路,劉芳和雅薇首先就受不了,身上的大包被張洋和白靈扛到了肩上,就是這樣,沒受過訓練的劉芳和雅薇也是無法繼續走動,大家只好坐下來休息。看看天色不早了,劉濤說道:「我們再往前走十里地,今天大家就在山裡休息,明天我們在繼續趕路,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們也不用著急了,把一天的路程當做兩天來走,大家應該輕鬆一些。」

    沒辦法,眾人只好又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向前趕路,總算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休息地點,張洋和白靈也已經筋疲力盡,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就不想起來,劉芳和雅薇已經累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卻在劉濤的命令下,拖著疲憊的身軀,拿出一把砍刀去砍材,按劉濤的說法,在山裡過夜,不點火是絕對不行的。劉濤在一邊支起了三個帳篷,四個女人鑽進了兩個帳篷,飯也不吃就睡了起來。睡了一夜,眾人又有了精神,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在第二天的傍晚,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在兩座山之間的一塊平地上,有四個院落,一共八間草房。隨著劉濤的喊聲,草房裡走出了六個人,兩男四女,兩個男人看上去都有六十多歲,身上穿著粗布衣服,雖然穿著樸素,卻給人一種非凡的感覺,那種眼睛裡透射出的神采,絕非普通老人所能擁有。兩個中年女人,卻是穿著現代,一身休閒服飾,掩飾不住她們那亮麗的容顏,眼神中同樣流露出一種常人沒有的神采。兩個年輕的女孩,確實長得有些相像,給人一種清新秀麗,超凡脫俗的感覺。

    劉濤走上前去,恭敬的對兩個老人說道:「大師傅,二師傅,小濤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幫朋友。」又轉過身對兩個中年女人說道:「二位師母好。」

    兩個老人各自哼了一聲,其中的一個說道:「還以為你這小子在外面讓人給殺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看一下,是不是沒事情就想不起來我們這些老東西了。」

    一個長得很亮麗的中年女人說道:「小濤呀,回來就好,不要聽你大師傅的,這個老東西,平時最想你了,見面卻這個樣子,快請你的朋友們進裡面休息吧,一會我們在聊。」說完又轉過頭對剛才說話的老人說道:「你這個老東西,是不是看徒弟回來了,你樂瘋了,還不快點幫徒弟把東西拿進屋裡。」

    剛才訓斥劉濤的老人向旁邊的老人看了一眼,兩人無奈的一笑,走過來把放在地上的七個大編織袋拎了起來,如同手裡沒有拿東西一般轉身走進了草屋。

    兩個老人顯露的這一手,讓幾個年輕人忘記了客氣,都呆呆得看著這一幕。我的內心不僅狂喜,「遇到高人了,這才是真正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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