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顯然是算準了蜀山會盟,青城內部空虛,這才膽敢如此明目張膽來襲,那封魔洞與鎖妖塔一樣,也是號稱萬魔之窟。名頭之所以沒有鎖妖塔那麼大,是因為魔門這千百年來未成氣候,沒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出現,而妖族則不然,時不時都會有個妖族大聖橫空出世,攪風攪雨。
李進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奇,而是荒誕!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魔門突然出來插上一腳,節外生枝。記得那蚩尤不是說魔門是傳他的道統嗎?還有自己手下的燕赤行和楊沾,還都是魔門血脈,那麼這次魔門大聚會,他們又如何自處?
事關青城危機存亡,青字三老連忙帶著一批蒼字輩的老道火速回援,為免意外,李進乾脆把番天印交給了青陽代管,吩咐道:「若是場面難以控制,你們三兄弟合力駕御這番天印,盡力轟他們一記就是,我們隨後就回。」
翠湖也不含糊,忙登高一呼道:「諸位同道,我蜀山正值佳會,魔門卻來鬧事,分明是欺負我道門無人,肆意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定不能屈服,要和魔門周旋到底!」
北冥見翠湖那上竄下跳的樣子,心裡好笑:「這牛鼻子還沒當上盟主,就已經如此囂張,可惜蜀山盟主哪有這等不顧儀態,沒有風範之輩、青城派作為爆發戶,就是給他們盟主,只怕也當不好。」
他此刻一點都不為魔門來襲感到擔心。反而有些幸災樂禍。也活該有青城這天。想當年妖屍谷辰前來峨嵋鬧事,各大派無一支援,看看今日青城派如何吃憋。
其實名義上,峨嵋還是此時的蜀山盟主,但峨嵋派顯然打算隔岸觀火,坐視不理。因此只是不出頭,讓翠湖去蹦躂。
「各位,本來這蜀山會盟尚未結束,這盟主一位還是峨嵋擔當,既然峨嵋並不願出頭,那我青城也不扭捏作態,這次蜀山會盟。大局已定,原該是我青城坐運莊,就請峨嵋派請出盟主令旗,交付我青城派發號施令,團結一心,共舉攘魔大旗。凡此戰立功的門派,青城派一的門派,青城派一律送避劫丹一枚,還虛丹二枚。」翠湖接到李進地許諾,立刻將支票開出,他知道。要調動這幫勢利眼地積極性,只有利益才最好使。其他都是浮雲。
短期內想在道德高度上改造這些腐敗的門派,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利益老師這些人動起來的原始動力。李進如今對這些門派,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他這番目的,是要讓大家在利益的驅動下,團結起來,逼宮峨嵋,讓他們提前將盟主令旗交出來。青城派得了令旗,名正言順登上盟主寶座。這接下去的比賽不管是比或不比,都是不關緊要了。
其他門派聽青城開出這樣地大額支票,都是心念大動,避劫丹啊,還虛丹啊!那都是口水啊。果然,各門派的眼光都齊刷刷集中到了峨嵋北冥真人身上。
北冥驚怒,不悅地道:「會盟尚未結束,盟主令旗豈能隨意交接?」
「雖然沒有結束,但大局已定,其他門派積分上遠落後於青城,理論上也不存在翻盤的可能了,青城派已經提前鎖定盟主席位。當此危機時刻,北冥道友何不權衡輕重,莫非還有什麼私心不成?」這是九秀派當家的話。
九秀派這次能夠崛起,完全是靠了青城派的栽培,尤其是送那些丹,給九秀派著實打造了不少人才。那瘋子楚戈本就在元嬰期附近徘徊,正是受益於化神丹,順利突破元嬰期,並修成了一門大法,這才能在會盟中大放異彩,連青城的黃樓都敗在他的手下。
受之滴水之恩,都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這等改造之恩。大家聽九秀派開了先河,說話也就不再顧及什麼了,反正峨嵋失勢,不必再賣峨嵋什麼面子,看峨嵋什麼臉色。即使以前和青城交惡,此刻也妨趁機修復修復,才是上策。否則青城當家之後,給雙小鞋穿,可不太美。
如此一來,你一言,我一語,除了鬼符宗比較鬱悶之外,其他門派都掉轉了風向,成了擁青城勢力,都是勸峨嵋顧念大局,識時務為重,將令旗交出,名正才能言順,否則青城沒有指揮權,蜀山各派終究是一盤散沙,無法凝聚,抗魔更是一句大笑話。
留給峨嵋的路,只剩下兩條,一,交出令旗,讓青城名正言順坐上盟主之位;二,留著令旗,等比賽結束再交付出來,但此刻要承擔抗魔大計。
這兩個選擇對於峨嵋來說,都是比死還難受的選項。可是當此情形之下,壓力越來越增,也沒有第三條道路可選了。
權衡輕重,峨嵋還是決定採取保守政策,交出盟主令旗,提前交接盟主之位。如此一來,青城即使坐上盟主之位,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到哪裡去。而峨嵋,完全可以順勢退出主流,妖魔兩道之事,統統抽身,只來個普通關注,讓青城獨自去兜著。
這也是目前峨嵋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了。
當翠湖從北冥手裡接過這面意味深長的令旗時,全身有種感覺跟觸電似的,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痛並快樂著。
令旗到手的那一刻,在場所有的青城弟子心中卻是充滿了喜悅,洋溢著那種翻身做主人的幸福。這一刻,實在是等待了太我。方尋抱著李進地胳膊,幸福的小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黃河與郭遇這樣地悶騷型人物,也都忍不住緊握拳頭,以示興奮。
黃樓找不到人慶祝,也不管身邊是誰,抱住就是一頓歡呼。再看時,才發現是張老實,貌似輩分有些不對勁,不過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張老實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癡癡問道:「黃樓真人,咱們這是贏了嗎?」
黃樓興奮地道:「當然是贏了,下一屆蜀山會盟,就要在咱們青城山舉行了!」
只有李進仍舊是那樣鎮定,不過他內心也是洶湧澎湃,思忖道:「父親啊,你與五龍真人之間的約定,孩兒已經代你完成了。青城派照這個勢頭下去,稱霸幾百年是毫無問題的了。您老人家交代下來的任務,孩兒定當努力完成,不負您老人家的殷切希望。」
此刻的李進,享受著成功喜悅的同時,卻比其他人想得更遠一些。
令旗到手,翠湖登高而呼:「蜀山各派地道友們,外魔入侵,是我蜀山各派齊心協力,聯手共進的時候到了。凡我蜀山門派,點齊人馬,齊赴青城山,與那魔門決一高下。」
畢竟都是道德之士,如果說沒撞上,不去也就罷了,此刻大家都在場,無論是哪個門派,也不可能好意思說不去。這是原則問題,哪怕是出工不出力,也得去一趟,否則地話,就等於是自絕於道門。
李進遠遠眺望那鎖妖塔,雲霧之中,仍顯得那麼蒼茫飄渺。大部隊跟著翠湖奔赴青城而去,方尋見李進仍自眷念不走,問道:「進哥,你有什麼心事嗎?」
「阿尋,這數千里蜀山,處處都有是非。我引你入道,卻是將你捲進了漩渦裡啊。」李進心中感慨。
方尋立刻阻住李進的話題,輕輕搖頭道:「不許你這樣說話,當初去岷江水府之前,我們在封魔洞外練劍,我的心意你就明白了。」
李進點了點頭:「你我不必再說那些見外的話。阿尋,我不怕告訴你,青城山,只是我的起點,我的終點,卻是在遙遠不可測的未來。我相信你跟我闖蕩,也一定不會在乎路途遠近,是否艱難吧?」
方尋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跟著。與以前不同的是,我不願再做一隻跟屁蟲,我想讓自己變強起來,能夠時時幫助你。」
李進歎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這次蜀山會盟,沒有你們的出色發揮,青城派又怎可能贏得如此順利?」
「我也是青城弟子啊,身為青城弟子,我們人人都有責任將青城發揚光大呢!」方尋十分認真地道。
李進黯然一陣,終於下定決心,道:「阿尋,你知道那日在鎖妖塔裡,我獨自一人離開,為了什麼嗎?」
方尋搖頭,淡淡道:「我不知道進哥為了什麼,但我相信一定有你的苦衷。」
李進喟然歎道:「世界上沒有比阿尋你更理解我的人了。不瞞你說,那時我是受我父親指引。我單獨行動,只是為了我父子相見罷了!」
「你父親?」方尋吃驚地問,父親?從沒聽過李進提起過他的父親啊?自己一直都以為,李進和自己一樣,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