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好劍!」李進身為丹師,在煉器也是有實踐經驗的,又五把菜刀為證,說到識辨兵器,自然也不缺那幾把刷子。
把弄了一陣,李進手掌微起,掐個訣,摸準劍胎,順入一枚「青木聚靈丹」進去,這枚異丹甫地進入劍體,立刻形成一個米粒大的青點,如同磁石吸鐵一般,劍體的木元力紛紛朝著青點凝聚,導致那青點不斷擴大,漸漸呈漩渦之狀,乍看上去,顯得深邃而又神秘。這青木聚靈丹,卻是李進按五行煉就的第一批「異丹」。
行家功夫一出手,立刻知道有沒有。他這一手導致的變化,立刻引起了郭遇的驚訝,方尋更是張大嘴巴,連剛才討要輩分的事都忘到腦後了。
「兄弟,這是怎麼一回事?」郭遇雖然身為劍的主人,對這個現象卻是看不太懂,不過他總算看出來,自己這位李進兄弟果真是有兩把刷子地。
「這叫劍胎啊!郭兄,你身為劍修,連劍胎都不知道哦?我剛才打了一枚青木聚靈丹進去,起到了一個接引作用,把仙劍通體的木元力都凝聚到了劍胎裡。」對於一個李進來說,找到劍胎並不難,難的是引動劍胎,以他的身體條件,那完全不可能,只好借用外丹。
十月懷胎而產,劍胎也是一個道理,當木元力聚集到一定程度,就會面臨飽和問題。
「大哥,這柄劍是你本命元神祭煉,兄弟我肯定是操縱不了的了。你現在馬上把你體內的所有木靈之氣全部轉移到劍上,讓它們不斷壯大劍胎。」李進凝神觀察著桑獨劍的變化,冷靜地吩咐道。
「以外丹引木靈之氣,兄弟你果然是個天才啊!此丹莫非就是上古傳聞中的異丹?」他此刻也顧不得欣喜了,當下凝神歸元,運起全身純木真元,一絲絲向桑獨劍傾注過去。
「大哥,知道什麼叫李代桃僵嗎?打個比方,你就是那棵本來要遭殃的桃樹,為了趨利避害,桑獨劍成了代罪的李樹。劍胎越大,你受的禍害句越輕,相反,桑獨劍承受的天劫之威就越重。其實這個方法很笨,只是懂得這個原理的人太少啦。」李進見桑獨劍的劍胎不斷變大,對自己的方法也漸漸有了些信心,他一副痛心疾首的口氣,其實心裡在竊笑。以《青城道訣》記載之法,救青城後世傳人,這也算是血濃於水吧!
「這……真的能行嗎?」郭遇終於聽出了李進所說的一線生機在哪,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這個道理實在是有些超過他的閱歷範圍之外。
「切!行不行還不得試了才知道?大哥,你想,反正你也是將應天劫的犧牲品,兄弟我但盡一份人事,拿你當回實驗品,你要真是躲不過這段災劫,卻是命中注定,不干我的事呵!」他心裡嘀咕著,雖然心虛,臉上卻堆滿了自信滿滿的微笑,讓人根本想不到他心裡想什麼。
但是這微笑立刻感染了郭遇,雙手扳住李進的肩頭:「兄弟,果真我能躲過天劫,你對我就是有再造之恩,愚兄一定會傾盡全力報答你,以後你的事,就是青城的事!」
誰說老實人不會耍滑頭?郭遇就是反面典型。他雖然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卻絕口不提李進氣門被鎖之事。他越是這樣,李進越是難受。郭遇這樣的厚道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不肯應承一定負責解決,可見他確實對此事毫無把握,不敢承諾。
「既然是兄弟相稱,何必分彼此?」李進大義凜然道,心裡卻帶著幾分酸楚,不過不管怎樣,這等沽名釣譽、示惠賣好的事情,以後不但要做,而且要多做,尤其對象是郭遇這樣實心眼的朋友。沒有別的原因,這種人容易激動啊!只要給他一點恩惠,叫他提了腦袋來報答你都不會皺眉頭地。
劍胎終於成形!會聚成一個藏青色的大漩渦,隱隱成太極兩儀之狀。
「都說煌煌天威不可欺,哼,倘若當真不可欺,都叫天威給駭死了,這世上還有生靈存在麼?未盡人事,當然只能聽天由命了。咱們今天就把這老天也給詐上一回!嘿嘿……」李進嘴裡不清不楚的嘟囔著,又是摸出幾枚模樣差不多顏色不同的異丹砸進了劍胎當中,全都落在了那太極兩儀顏色較淺的那一邊,卻是朱紅之色,精赤如血。
如此一青一紅呈太極之狀,鮮明易辨。
李進搖晃著大腦袋,愁眉苦臉的歎息道:「可惜這裡沒有純火之體的修真高手,否則的話,讓他全力傾入純陽火性真元,還可以產生相生相剋之功,最大限度減少桑獨劍的損傷。我剛才丟了幾道『離火聚靈丹』進去,卻是徒有其表,作用不大啊。」
「兄弟不但是丹道高手,還是煉器大家啊,愚兄真是看走眼了。只是這『離火聚靈丹』又是怎麼一回事?倒要請教。」郭遇倒不是出於八卦心理,而是事關渡劫,心有慼慼焉罷了。
「道理說起來很簡單,五行相生相剋的調調,大哥總知道的吧?我引動桑獨劍的劍胎,一方面大幅度聚集木元力,為的就是加速牽動天劫,讓他在咱們預料的時間和預料的地點轟下來。試想你因修煉木靈之劍引起天劫,木靈劍胎自然就成為天劫的首要對象。但是上好一柄木靈仙劍,就這麼毀於一旦,我看著也不忍心啊!所以在裡邊畫了個小兩儀陣法,既然天劫會降金雷來克你木靈之劍,同樣的道理,我們也可以借鑒一下『南火克西金』的原理。無奈我的『離火聚靈丹』虛有其表,威力不夠,克不了金雷之威,不過勉強也可以分擔一部分威力,桑獨劍即使能保住,也要花好長一段時間和精力去修補了。不過我敢擔保的事,大哥只要不是運氣背得一塌糊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妙!實在是妙啊!李兄弟你真是天縱奇才啊,虧你能想到。放眼當今修真界,又有誰懂得這個道理啊?」郭遇聽到這裡,已經很佩服的五體投地。
道理其實很簡單,首先,引動劍胎,以劍為媒,在天劫沒來之前引誘天劫到來,讓桑獨劍做替罪羔羊;其後,用在劍中布小兩儀陣,以南火克西金的原理,抵消天雷之威,保護桑獨劍不要受到大損!
總結起來,拋開那些簡單的五行原理,策略無非就是八個字:捨卒保車,設法保卒!
李進搖頭歎道:「不然,不是他們想不到,而是那些老傢伙一心修煉,根本心無旁騖,不會去想。即使想到,他們也不屑去做,他們相信的是前輩的經驗加自己的判斷,有時候難免知易行難了。」其實這些道理,在《青城道訣》裡,都有相關的原理可尋。可是,他哪又知道,他手中那本可是全本《青城道訣》啊,上古所傳之物。放眼現在的修真門派,有哪家的典籍不是七零八碎,殘缺不全的啊?哪家敢稱自己擁有全本?
「有理,修真世界雖大,大多都是墨守成規之輩。就說愚兄我吧,如果沒有兄弟你出現,已經是準備坐以待斃。不過道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只怕也不那麼容易吧?就說這異丹,只怕如今最富裕的修真門派,也拿不出來吧?」說到這裡,他不禁對李進刮目相看了。
看起來確實很簡單,不過事實要真是如此,那修真界每天就不會有那麼多被天劫轟殺至渣的可憐蟲了。從手訣到異丹,再到引入手法,最後到畫陣,整個體系一氣呵成,如果不是獨門手法,哪有如此嫻熟?任何一道程序出錯,都會前功盡棄。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啊!只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獨門手法不是別家,而是青城。
其實這也不奇怪,修真者在結成元嬰之前,撐死不過幾百年陽壽,哪個不是一門心思撲在內丹的修煉上,日日錘煉精氣神三寶,爭取早日結成元嬰,誰有心思像李進這麼閒著去琢磨這些?如今除了劍修比較流行之外,其他如符菉煉丹之類的旁門左道基本就是無人問津。
這也難怪修真者勢利,整個大環境便是如此。如今的修真環境不比幾千年前,天地靈氣也不如以前醇厚。可以試想,一口原本十個人喝的井,現在有一千個人來爭飲,資源肯定是大大不夠地。資源一緊張,分到個人手裡自然就不夠!靈氣不夠,陽壽自然要大幅度縮水。
放在幾千年前,只要你築基成功,天地靈氣充足,至少有上千年陽壽供你揮霍,不愁結不出元嬰。那樣一來,三教九流各種法門自然都有人去玩了。有專修飛劍的,有玩煉器的,有愛煉外丹的,也有一門心思研究符菉的,自然也有專攻陣法的。各種門派各類修真層出不窮,稱得上是百花齊放時代。
「大哥,這劍胎的木元力還沒到到達飽和狀態,當務之急要趕快找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人劍若即若離,不可挨得太緊,也不可以完全離開。總之要在你的操控範圍內。否則天劫沒有感覺到你的氣息,是不會罷休地。終究是白忙活一場!」
郭遇這時候就像聽老師話的小學生一樣,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虔誠,再次強調:「兄弟,愚兄要是能得不死,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說完,又把方尋叫過來,交代了一番。無非是讓她先好好準備高考,兩個月後,再來正式引她入道,傳她功法。如此交代過了,才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