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長龍巨變】
新歷7997年9月30日；
長龍俱樂部的員工今天一大早來上班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同的氣氛。
主教練洪興安上午八點八準時來到俱樂部，才一進門就被攔住了，身材高大的保安「啪」地敬了一個禮，然後禮貌地向他要求出示工作證。
洪興安有些惱火地把眼睛一瞪，道：「沒帶！」
「那麼請您到那邊登記您的姓名和職務。」保安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不慍不火地道。
「你……」洪興安剛要發飆，忽然注意到今天的保安全部更換了新的制服，不，應該說保安全都被更換了，洪興安震驚地向門崗瞟了一眼，沒有一個認識的面孔在裡面，他的心裡頓時「咯登」一下。
猶豫地來到門崗的大窗口處，另一個保安遞給了他一隻筆和一個登記簿，洪興安粗粗一看，絕大部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都榜上有名，心中不安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
「洪先生是嗎？明天請一定要攜帶工作證，否則您將無法進入基地，謝謝合作。」這個保安的臉上也掛著職業的微笑，但是態度禮貌而堅決。
「你們看起來很面生啊？是新聘來的保安嗎？你們是哪個公司的？」雖然這個不屬於主教練的職權範圍，但是洪興安還是忍不住問道，實在是這些保安個個精裝強悍，跟他們相比，以前的保安只能算是溫柔的小貓。
「我們是從天成集團總部調來的，今天早上才到。」保安微笑著道。
簽好名字進入基地，洪興安的心情沉甸甸的，昨天才聽說新老闆來了，今天就更換了保安，這動作好快啊，明天……哼，誰知道明天還能到這裡來。
彷彿應驗了洪興安的猜測，球隊上午九點的例行訓練被叫停了，球員被通知全體放假，而全體教練組都被通知到大會議室開會。
「洪指導，這個陣仗是怎麼回事？」助理教練甲著急地問道。
「是啊，早上差點沒進來，現在又停訓，怎麼這次俱樂部這麼大的動靜？」助理教練乙也急吼候地趕過來。
「動靜大？再大能有那幫球員們搞的大？」洪興安在心裡冷笑一聲，拍了拍屁股朝會議室走去。
「洪指導，你有什麼消息沒？今天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停訓了？」魯民和曹亞明兩個人聯訣而來，他們的臉色決不比助理教練好多少，別看他們平時叫的挺響，蹦達的也挺歡，但是俱樂部一旦下了狠心，「全體停訓」這個指令真的一下來，他們全都蔫了。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能不明白？現在老實了吧？都回去吧，現在只有各安天命了。」洪興安拍拍屁股出了門，看到助理教練和兩個「球員代表」都呆若木雞地杵在原地，忍不住又說了句電影裡面的台詞兒：「出來混的，終歸是要還的。」
魯民和曹亞明兩人面色大變，兩個助理教練面若死灰，步履蹣跚地向會議室走去，洪興安有些憐憫地看了他們一眼，出了這種事情，球員換各地方還可以繼續踢球，他這個主教練也還可以拿上一大筆違約金，但是這兩個助理教練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呀。」洪興安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別人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不過他也是老江湖了，現在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他就是個揀爛攤子的命，這家不幹了，還有下家繼續揀爛攤子。
會議室裡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人，這是因為大部分人需要開路的人都已經拿著大信封走人了，現在是一個快節奏的社會，大家都要講究效率，既然要開路走人，拿就直接拿錢走人好了。
洪興安三人來到會議室裡時，屋裡只有馬建和一個會計兩個人在裡面。
「老洪，來來來，坐這裡。」馬建像個老朋友一樣招呼著洪興安坐下，對那兩個搖搖欲墜的助理教練看也不看一眼。
「馬總，你這動靜搞得可是夠大的。」洪興安苦笑道。
「這可不是我搞的，但是，我早就希望能看到了。」馬建毫不隱瞞地道：「新老闆很有魄力，這是好事，對俱樂部有好處，你對俱樂部做出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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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場面話還是別說了，我心裡有數。」洪興安說著就伸出了手。
馬建向會計使了個眼色，會計趕緊從包裡取出一張支票，兩手拿起來放在洪興安的手上，洪興安掃了一眼上面的數字，微微點了點頭，對馬建客氣地道：「馬總，我先走了。」
馬建望著洪興安的背影讚道：「嘖嘖，這才叫職業素質呀。」
※※※※※※
說來也奇怪，平時每天訓練的時候遲到的球員很多，而且如果外面沒有記者在拍攝的話，即便使訓練起來了大家也都是一副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樣子，可就是平時被球員們厭惡的例行訓練，現在變得這麼的渴望。
「飛哥，你倒是說句話呀？」魯民不滿地望著一言不發只是悶著頭猛抽煙的高飛道，後者的腳下已經堆了一大堆的煙頭。叫飛哥是一種敬稱，可以理解為「老大」的同義詞，而不是說高飛的年齡就真的比魯民要大。
「兄弟，我栽了，別指望我了。」高飛瞪著充血的眼睛望著地上的煙頭。
「栽了？」魯民和曹亞明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一定使高飛有什麼說不出的把柄被俱樂部給抓到了，就趁著這個機會來清洗。
「飛哥，不能坐以待斃呀，十幾號弟兄都在看著你呢！」曹亞明不甘心地道。
「我*！我他媽的都說自己栽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吧！」高飛猛地抬起頭來，透過青藍色的煙霧，那紅彤彤的眼珠兒嚇了曹亞明一跳。
魯民向曹亞明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房間，來到樓梯拐角處咬耳朵。
「飛哥現在指望不上了，我們該怎麼辦？」曹亞明惶急地道。
「我覺得俱樂部不可能衝我們下狠手，除非他想從超級聯賽降級，沒有了我們這些人，俱樂部鐵定要降級。」魯民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道。
「應該是吧，可能這次俱樂部只是想嚇唬嚇唬我們，到最後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曹亞明也附和道，只是他的心裡總是不那麼安心，說起話來口氣總想是安慰自己。
「怕什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不了不在長龍混了。」魯民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曹亞明的肩膀道：「放心，只要我們一說走，俱樂部絕對要慌了。」
「嗯！」曹亞明點了點頭。
上午十點鐘，一紙通知被一個球員從總辦那裡拿了過來，上面白紙黑字清楚無誤地寫著這次將進行一次人員調整。
俱樂部人員調整名單：
總經理：王英俊；
副總經理：馬建；
顧問：黃奕揚、鍾相國
辦公室主任：吳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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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中心主任：管建仁；
康復中心主任：高流長
工程中心主任：吳不凡
……
看到俱樂部人員調整的那麼大，原來天成派來的那批中層幹部幾乎被撤換了個乾淨，唯一沒動的就是正副老總了，球員們都將屏住呼吸將視線集中到了第二頁。
曹亞明用顫抖的手翻過第二頁，上面簡單地寫著球隊的人員調整：
主教練：許國威
助理教練：付強、潘嘯宇
……
洪興安居然不聲不響地就被撤換了，球員們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都覺得俱樂部這次的動作真是太快了，大家都在看著球隊裡的大佬們如何表態，高飛不在，顧名揚和大家向來不埃邊兒，現在就只有看魯民和曹亞明兩人的了，這兩人怎麼說也是前國腳吧。
魯民和曹亞明兩人面面相覷，以前有高飛這個現役國腳頂在前面，他們兩個過氣貨色在旁邊搖旗吶喊猛敲邊鼓，再加上另一個國腳顧名揚一直沉默不語，還有幾個小兄弟一起跟著他們走，他們這種模式倒也讓俱樂部沒有辦法。
現在的情況可不一樣了，衝鋒陷陣的感覺可真不好呀，魯民和曹亞明兩人在眾多球員逼視的目光中，腳步沉重地向辦公樓走去，他們兩個人將代表球員來探探俱樂部的口風。
「魯民，我們是去找王總還是去找馬總？」曹亞明抓著腦袋站在樓梯口，不知道應該去進哪一個門兒。
「日！你丫的就不能自個兒拿個主意嗎？老是問我，我他媽的怎麼知道？」魯民低聲罵道。事前叫的一個比一個響亮，可是真要他走人他還真捨不得，他自己心裡清楚的很，自己最多也就再踢個三四年，現在就是撈錢當養老金的時候，離開長龍這麼好撈錢的地方，真是不捨得、不甘心。
「*！這不光是我們倆人的事兒，還關係到多少弟兄呢，我不問你問誰！」曹亞明毫不示弱地道，雖然自己心裡沒主意，但是氣勢上絕對是不能輸人的。
正在兩人像鬥雞一樣臉紅脖子粗地互相頂著看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從走廊經過，看到兩個人站在這裡，奇怪地問道：「你們兩人在這裡做什麼？」
「找人。」
「找誰？」
「找老總。」
「甭找了，老總們現在都不在。」
「都不在？」魯民和曹亞明兩人懷疑地盯著那個姑娘，無形地氣勢逐漸地提升起來，兩人都想該不會是俱樂部老總害怕球員找他們麻煩，躲起來了吧？
「到外面去開新聞發佈會了，上午估計是不會回來了，你們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魯民和曹亞明兩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球員們無言的指責。
就在球員們忐忑不安的時候，黃奕揚等人正在星星大酒店召開新聞發佈會。
「各位記者朋友，你們好，在這裡舉行這次新聞發佈會的確匆忙了些，不過，我們也沒有辦法。」馬建歉意地一笑道：「由於洪興安先生突然辭去了主教練的職務，所謂三軍不可一日無帥啊，所以我們才緊急召開一次，與各位記者朋友通個氣兒，也希望雙方在今後能夠加強交流。」
「請問馬總，洪興安是不是因為執教成績太差才辭職的？新主教練是誰？」昌城日報記者問道。
「不，絕對不是！洪興安先生是因為身體原因而辭職的，大家都知道，超級聯賽主教練這個職位對人心臟的考驗可是很大的。」馬建嚴肅地道，兩隻手不停地比劃著手勢來加強語氣，眾人都被他比劃的有點頭暈，再聽他信誓旦旦地描述，不知底細的人恐怕真的會信以為真。
在台下坐著的黃奕揚小聲道：「這個馬建還真有幾分當發言人的天賦。」
「那是，說起瞎話來連眼睛都不眨。」鍾相國瞪著眼睛道：「你把他留下來繼續當副總就不怕他是臥底？或者他要是搗蛋怎麼辦？」
「他是個逐利的人，在我這裡他有可能得到更多，要是回到天成集團，別說他原來的位置沒了，就是他自己怕也當不管別人的下屬了，這就是寧為雞首不做牛尾呀，更何況現在是雞，也許將來也是牛，甚至比牛還大。」黃奕揚嘿嘿笑道。
「那你也不用和我一起當顧問啊，好歹你自己不想幹副總，也給我弄個副總幹幹吧？」鍾相國歎氣道：「你說送我現在一沒錢、二沒權、三沒長相……我怎麼泡妞？怎麼開寶馬住別墅?怎麼……」
「不幹活光拿錢，多好的差使，你要是不干沒關係，想幹的人可多了去了。」見鍾相國不說話了，黃奕揚才笑著小聲道：「俱樂部只是個小意思，等我們的公司成立了，我要做董事長，到時候你就是董事，不必在一個小小的俱樂部裡拋頭露面地混工資要強的多？」
鍾相國喜道：「好！好！那我們的公司什麼時候成立？」
「等俱樂部幹好了的。」黃奕揚不緊不慢地道。
鍾相國：「％＃※＃……」
「馬總你還沒說誰是新任主教練。」昌城日報記者提醒道。
「長龍的新任主教練是原長龍青年隊總教練許國威先生。」馬建用手指了一下坐在最右邊的許國威，隨即介紹了一下他的簡歷。
「許指導，你上任以後打算怎麼改變長龍目前的現狀？」昌城體育報記者問道。
「我會改變戰術，並且提拔一批年輕球員，再加上俱樂部的全力，長龍會有一定的改觀。」許國威的回答很簡潔，但是記者很快發現了裡面的信息。
「許指導，你覺得隊內的四名國腳水平如何？提拔年輕球員是否可以改變現狀？」昌城體育報記者緊追不捨。
「四名國腳都是很有水平的選手，球隊補充一些新鮮血液肯定會有助於球隊內的良性競爭的，自然也就有助於球隊。」
「可是我聽說因為球隊成績不佳，俱樂部要拿那些國腳當替罪羊，請問許指導有沒有這回事？」昌城娛樂報的記者。
「狀態好的上，狀態不好的下，這才是球隊內部的良性競爭，你所說的替罪羊言過其實，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說的。」許國威聳肩道。
「那請問長龍會不會這樣做呢？」昌城娛樂報的記者問道。
「娛樂報……老馬，是不是女記者鬧緋聞的那家報紙？」王英俊別過話筒用手擋著向馬建問道，說來也怪，他雖然別過了話筒、又用手擋著，可是在場的十幾個記者偏偏都清晰無誤地聽到了。
那位記者尷尬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再問下去，其他記者略一思考，隱約感覺到那麼一點陰謀的味道，不過這種話還是在底下問比較好。
「請問王總，長龍俱樂部這次的投入如何？」昌城日報的記者將目標轉移到王英俊身上。
「第一筆資金五百萬英鎊已經到帳，俱樂部在財務上面不僅毫無問題，而且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王英俊的話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請問長龍是否得到了海外投資，要不為什麼貨幣單位是英鎊？」記者們急吼吼地發問。
「英鎊是目前世界上最貴的貨幣了，我們用英鎊來表達，這應該能表現我們俱樂部的潛力吧。」王英俊面不改色地胡扯道，心裡則暗暗後悔，早知道剛才就直接換算過來了。
「第一筆就是五百萬英鎊，那麼請問王總，一共有多少筆？一共是多少錢？請問貴俱樂部是否引進了風險投資？」記者著急的問道。
「現在還無可奉告，至於風險投資……看看長龍目前的成績就知道了，只有傻子才會把風險投資投入到長龍的頭上來。」王英俊剛說完就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這不是罵黃總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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