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道 (前傳)第八篇 百草風勁 第十節 百草老人(三)
.    廳內已經坐著二十一位長老,其中九位化丹期盤坐在第二層,煉丹期十二位坐在最低一層,慧長老等三人分散於其中,向其他人講述剛才的經過,慧長老怒氣未消,恨恨地說道:「那個夏孤子太猖獗了,眼高於天,口出狂言,罵聲不斷,簡直不把咱們百草堂放在眼裡,哼,我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有人憤然異常,有人沉默不語。

    百草子孤零零地坐在最高處,高聲說道:「慧長老,咱們就事論事,千萬不要感情用事,況且夏道友還是百草堂的貴賓,我們也失禮在先,誰是誰非等待長老會的裁決。」

    慧長老眼睛一瞪,氣道:「門主,你怎麼老護著他?小弟一直很冷靜,反而覺得門主在感情用事,哼,他救了你的弟子,當然幫他說話。」

    百草子臉色鐵青,怒道:「慧長老,說話得有分寸,這裡是議事堂,決定百草門大事的場所,不要在此信口胡言,哼,為兄心懷坦蕩,不會拿百草門八萬年的聲譽當兒戲,你……」

    「哈哈,長老會尚未開始,怎麼吵起來了?」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一行人步入大廳,當先一人是一位發須雪白的老者,長鬚垂到半腰,臉色紅潤,精神矍鑠,捋著長鬚放聲大笑道:「各位長老來得好快,呵呵,老夫老矣,走不動了。」

    眾人全部起身,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異口同聲地說道:「見過許大長老!」

    百草子面帶喜色,匆匆迎上前去,拱手說道:「沒想到驚動了您老人家,小侄有失遠迎,三叔莫怪,您請上坐!」拉著許大長老向最高層走去。

    「賢侄,不要急!」許大長老一掃大廳,再看了看緊跟在後面的眾人,樸長老與草飛子也在其中,他擺了擺手:「似乎已經到齊了,嗯,大家各就各位吧!」

    眾人齊聲說道:「請許大長老先入座!」

    許大長老微一思索,然後面對百草子,笑呵呵地說道:「上坐就不必了,不合祖制,這樣吧,老夫也坐在長老席。」

    百草子點頭說道:「好,就依三叔。」親自將他送到第二層的首座。

    議事堂裡座無虛席,第三層煉丹師二十九人,第二層化丹師十八人,第一層只坐著百草子,總共有四十八人,大部分人的神色都有些緊張,特別是草飛子、百草子、慧長老等人,只有許大長老雙目微閉,神態自若。

    百草子輕咳一聲,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開始說道:「本門主深夜召集長老會,是因為有重大事件要與諸位商量,具體事項諸位也非常清楚,此事非同小可,本門主不敢妄加處置,只好按照慣例讓長老會討論決定,請諸位暢所欲言。」

    慧長老首先起身,環顧四周,大聲說道:「小弟覺得此事已經非常明瞭,重賢侄與酸賢侄年幼無知,受了夏孤子的欺騙,以致於引狼入室,讓夏孤子混入百草山,其用心極其險惡,行刺之事就是他所為,只是夏孤子太過狡猾,心機極深,一舉一動都經過精心安排計算,所以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但是小弟經過十幾天的仔細調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

    「慧長老,小弟有些不解。」一位長老打斷了他的話,沉聲置疑道:「另外三清三殿,以及靈山等門都參加了交易會,總計有數十人之多,個個都是修為深厚的丹師,而且都與赤荒殿有深仇大恨,應該說他們的嫌疑最大,為什麼將他們全部排除在外?請慧長老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眾人份份點頭,覺得有理,數十雙疑惑的目光都聚集在慧長老身上,慧長老向四周拱手:「力長老、各位長老,小弟調查過其它各門各派,除了兩殿兩宮派出七人回去之外,當夜沒有人出入落鳳島,小弟也找到各個門派進行了核實,即便是那七人,也是在事發前半刻鐘內方才出發。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頓了片刻,他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據赤荒殿介紹,行刺之人身受重傷,而且逃進了百草山,事發之後,他們立即聯繫正在附近巡山的度長老與皇長老,兩位長老一邊通知齊老弟等五位長老,一邊帶領數十名弟子封閉了所有的地區,兇手根本無法逃出百草山,小弟聞訊後將整個百草山搜索了一遍,至今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各位貴賓也沒有任何人受傷,只有夏孤子十八天閉門不出,所以小弟認為他閉關是假,躲在裡面療傷是真。」

    「另外,夏孤子還留下了一個破綻。」慧長老得意洋洋,嗓門變得更大,指著身上的衣服:「小弟剛才詢問了百津生與草古生,他們負責夏孤子的起居,呵呵,夏孤子出關後立即洗澡,可是換洗的衣服全部被他銷毀,據他自己講,是因為渾身污垢、臭不可聞,哈哈,掩耳盜鈴,不打自招,其中的奧妙大家可想而知……各位,不知對小弟的解釋是否滿意?」

    眾人若有所思,大部分連連點頭,力長老拱手說道:「慧長老調查細緻,思路嚴謹,小弟佩服,無話可說。」

    「各位長老,事實已經很明顯,夏孤子就是兇手。」慧長老先看看眾人,再向百草子拱手說道:「門主,請立即將夏孤子拿下,送交赤荒殿處置。」

    「慢!」草飛子忽然起身,向四周作一長揖,目光炯炯:「各位長老,小弟還有幾點疑問,望慧長老給予解答。」

    慧長老似笑非笑,暗含諷刺:「飛長老,莫非夏孤子救了重賢侄一命,所以要力保兇手?嘿嘿,飛長老,不知是本門的利益重要,還是你私人感情重於一切?」

    草飛子冷笑一聲:「慧長老,咱們今天開的是長老會,討論的是門中大事,而不是來相互攻擊,慧長老若是對小弟有意見,可以當面提出,請不要暗箭傷人。」

    許大長老突然開口:「草慧子,不要涉外私人恩怨,讓飛長老說下去。」

    眾人份份點頭,力長老緊跟著說道:「許大長老言之有理,飛長老一向公私分明,不僅是他,在座的任何人可以擺出自己的觀點,大家會仔細辨別。」

    慧長老冷哼道:「好,飛長老請講,為兄洗耳恭聽!」

    草飛子豎起了一根指頭:「第一,當天深夜,金長老、柳長老、魚長老三人在落鳳島輪值,是否發現夏孤子走出貴賓房?」

    眾人的目光轉向第二層的三人,兩位老者立即搖搖頭,魚長老疑遲了片刻,最後也搖頭。

    草飛子淡然一笑:「各位長老,夏孤子當時只有化丹初期修為,即便是出關後也是化丹中期,此事樸長老也是非常清楚,樸長老,是否如此?」

    樸長老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小弟親眼所見,而且經過仔細觀察。」

    草飛子露出笑容:「各位,樸長老證實了夏孤子的修為,三位長老的意思更是非常明確,那麼請問慧長老,夏孤子是如何走出貴賓房?又是如何出島?如何知道六人出島?如何準確地潛伏在那裡?難道他已經修至金丹?甚至於修成靈身?」

    慧長老愣住了,眾人也份份搖頭,力長老放聲大笑道:「除了金丹師,整個修士界沒有人能夠躲過三位化丹後期高手的神識,哈哈,飛長老言之有理,小弟剛才糊塗了。」

    草飛子微微點頭:「第二,慧長老,赤荒殿與上清宮六人是什麼實力?不談其他三人,就說一個化丹後期兩個化丹中期,個個手執靈器,若說有人偷襲成功,呵呵,不知各位誰能做到?慧長老你試試看,如何?」

    眾人搖頭,緊接著轟堂大笑,力長老笑道:「有理,有理,咱們誰也做不到,甚至於無法潛入三十里之內,也許慧長老功力高絕,已經超出化丹修為。」

    慧長老面紅耳赤,怒道:「哼,聽說一些高級覓術神乎其神,也許夏孤子使用了這些奇門異技,悄無聲息地潛伏於現場。」

    草飛子擺了擺手,嘿嘿笑道:「慧長老,道門六藝博大精深,確實有許多奇妙的技藝,先不說它們早已失傳,假設夏孤子確實懂得一二,但是,小弟有些不明白,各位兄長,一位化丹初期技藝很高,但面對著化丹後期能有幾成勝算?請各位教我!」

    眾人沉思片刻,一位化丹後期長老說道:「飛長老,如果沒有深厚的修為做後盾,面對高出一籌的對手根本就不堪一擊,有金長老、柳長老、魚長老三位坐鎮落鳳島,夏孤子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出貴賓房。」

    草飛子拱手說道:「多謝居長老。各位長老,大家都曾經閉過關,小小的常識應該都知道,長期閉關,特別是功力大進之後,算得上是一次脫胎換骨,大量的濁氣、污垢會排出體外,衣袍骯髒純屬平常,至於毀袍,嘿嘿,小弟覺得不足為奇,也許是個人習慣,聽說王長老就毀過多次,不知是否如此?」

    一位化丹初期長老捋了捋長鬚,點頭笑道:「呵呵,每次出關,為兄都覺得很不舒服,那種味道很難聞。」

    「多謝王長老!」草飛子略一欠身,拱手說道:「夏孤子救過犬子性命,小弟心裡非常感激,但是公歸公,私歸私,小弟剛才之言完全是為百草堂考慮,若是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咱們憑什麼說他是兇手?不妥之處還望各位兄長指點。」

    眾人份份搖頭,表示沒有任何疑義,慧長老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鐵青,神情沮喪,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百草子喜形於色,許大長老還是閉目養神,一時間,大廳裡鴉雀無聲。

    「哈哈!」過了很久,百草子放聲大笑道:「各位長老,還需要表決嗎?」

    力長老站起身來,拱手說道:「門主,事實已經非常清楚,夏道友根本不可能是兇手,他絕對是清白的,在座的九成以上的長老都贊同,小弟覺得無須表決。」

    「慢!」魚長老突然起身,百草子笑道:「不知魚長老還有何疑問?」

    魚長老抱拳轉了一圈,說道:「門主,許大長老,各位長老,夏孤子即便不是兇手,但他的行跡也是非常可疑,大家想一想,修士界的高人雖多,但是咱們百草堂無不瞭如指掌,有誰聽說過夏孤子其人?應該沒有吧?哼,一個化丹師,最起碼修行了幾百年,即將在荒山野嶺修煉也會留下珠絲馬跡,更逃不過全天下的耳目,難道他是憑空出現?」

    「另外,一個從來不出世的隱士,為什麼突然踏入紅塵?為什麼巧遇重賢侄?為什麼來到咱們百草堂?嘿嘿,也許他就是某一門派暗地裡培育的高手,其中也許有一個陰謀詭計,也許就是針對咱們百草堂?剛才他急著要離開百草山,行徑更加可疑,也許見機不妙想逃跑,哼,如今世道不同了,本門環境險惡,決不能放虎歸山,以至於後患無窮。」

    慧長老精神一振,大叫道:「魚長老所言極是,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夏孤子,若是將他放跑了,此事就成立了死案,各位長老,強敵四顧,本門處境艱難,為了百草堂的萬年基業,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孰輕孰重請大家好好掂量,稍一心軟就會給本門帶來滅頂之災。」

    草飛子見眾人有些心動,急忙說道:「各位長老,夏道友是咱們的貴賓,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難道就可以憑借想像將他交給赤荒殿?難道大家忘記了先祖的遺訓?本門的傳統、聲譽難道可以置之不理?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傳出去之後,咱們百草堂如何向修士界解釋?無用置疑,百草堂的聲譽立即毀於一旦,咱們都成了千古罪人,日後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眾人頓時覺得有理,力長老點頭說道:「飛長老說得對,咱們百草堂傳承八萬年,為什麼能日益興旺?為什麼能在修士界擁有極高的聲譽?因為咱們每一代人都嚴守先祖遺訓,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以信待人、以誠待人,所以能夠一言九鼎。」

    另一位長老也緊跟著說道:「小弟深有感觸,信譽是咱們百草堂的生命,咱們每個人都為此自豪,小弟覺得寧可放過一千,不能錯殺一個,若是失去了信譽,今後再沒有人相信百草堂,『交易五律』也沒有人遵守,長期以往,百草堂也許從此就走向衰落。」

    一直沒有講話的胡長老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兩位長老之言小弟不敢苟同。各位,日月交替,事以時遷,修士界大劫當頭,小弟覺得謹慎為好,本門的生存第一,況且事急從權,先祖的遺訓也不是一成不變,夏孤子在修士界無名無分,無朋無友,即便錯殺一個也不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時間一長,沒有人真正追究此事。」

    他停頓片刻,見大家似乎有所心動,繼續說道:「按理說,事件發生在百草山外,與百草堂無關,咱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長老會為什麼同意追查此事?就是因為赤荒殿如今風頭正勁,實力空前強大,咱們不想得罪他們,也得罪不起,這就是事急從權,既然破了一次例,為什麼不能破第二次?」

    「兩個時辰之前,赤荒殿與上清宮聯合給本門送達了一紙公文,措詞非常嚴厲,死者是白宮主的大弟子,傷者是桑公世家的一位執事,身份都非同小可,他們讓咱們百草堂一個月內交出兇手,否則將派遣人馬自己來搜查……」

    話還沒說完,力長老勃然大怒,起身叫道:「這是最後通牒!太囂張了,咱們百草堂已經仁至義盡,他們卻得寸進尺。哼,門主,許大長老,各位長老,不理他們,此事就此結束,咱們不查了,看他們如何派人搜查。」

    「對,小弟同意。」十幾位長老憤然而起,份份拱手說道:「各位長老,赤荒殿與上清宮雖然厲害,但是欺人太甚,咱們百草堂也不是好惹的,只有顯示出強硬的態度,才能打卻他們的囂張氣焰,一味求全只能被人欺。」

    「各位長老,小弟理解你們的心情。」慧長老拱手說道:「但是實力決定了一切,據說桑公世家有好幾名金丹師,出事當夜就來了一位金丹輝長老,化丹、煉丹更是不計其數,可是咱們呢?本門的高手幾乎都在座,十九名化丹師,唉,懸殊太大了,為了一個不明身份的夏孤子,難道大家忍心看到百草堂滅門嗎?」

    此言一出,大家都像洩了氣的皮球,灰溜溜地坐下來,垂頭喪氣,一聲不吭,就連百草子也耷拉著腦袋,愁眉苦臉,束手無策。

    沉默許久,許大長老輕咳一聲,眾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著他,百草子慌忙拱手說到:「三叔,小侄無能,如今是左右為難,望三叔指點。」

    許大長老長歎一聲,輕捋長鬚,搖頭說道:「各位長老所說都非常有道理,此事極為棘手,無論怎麼處置都不能兩全,為今之計只有一個字。」

    「什麼字?」眾人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問道。

    「拖!」

    「拖?」眾人迷惑不解。

    許大長老仰起頭來,凝視著屋頂,緩緩地說道:「先將夏孤子軟禁起來,一個月內再尋找其它線索,如果找不到兇手,就將他交給赤荒殿,此事就算了結。」

    「三叔,此法似有不妥,咱們還是不能確定誰是兇手,也許他是無辜之人,咱們豈不是憑空害了他的性命?」百草子慌忙說道。

    「找不到真正的兇手又怎麼樣?哼,只要交出夏孤子,赤荒殿也找到了一個台階,可以向族人交代,不會再咄咄逼人,雙方心中有算就行。」

    「可是,如果夏孤子性情剛烈,一口咬死絕不承認,咱們怎麼辦?」百草子還是不死心。

    「想敲開一個人的嘴太簡單了,哼哼,桑公世家是什麼人?他們最善於幹這種事,重刑之下無硬漢,夏孤子也不例外。」許大長老語氣陰冷。

    「若是找到了兇手,咱們怎麼辦?將他放了?」草飛子急促地問道。

    「放不得!」許大長老瞥了他一眼,搖搖頭:「不管他是什麼人,咱們百草堂的聲譽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害,決不能讓他到修士界宣揚此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殺了他?」眾人心中一緊。

    「更殺不得,否則傳出去更是天大的醜聞,百草堂再也無法翻身。」許大長老眼中寒光閃爍,輕輕地說道:「廢去所有修為,軟禁在祖師堂,讓他自生自滅。」

    「不可!」百草子與草飛子大驚失色,同時起身說道:「許大長老,夏孤子既是百草堂的貴賓,又對重兒有恩,咱們不能恩將仇報,否則何以面對世人?」

    許大長老瞥了瞥他們倆,冷笑道:「門主、飛長老,老夫覺得慧長老有一句話講得非常有答道理,寧可殺錯一千,決不能放跑一人,為了本門的萬年基業,必須如此,兩位不要感情用事,況且老夫已經仁至義盡,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即便是軟禁,也有老夫陪著他……嗯,各位長老,開始表決吧!」

    百草子傻愣愣地站著不動,草飛子「撲通」一聲軟癱在地上,淚流滿面,嚎啕大哭道:「夏兄,小弟對不起你,大恩未報卻讓你陷於絕境,從此以後,小弟一生不能心安,小弟是罪人,再也無顏面對世人,無顏面對重兒……夏兄,小弟有罪啊……」

    哭聲慘烈,滿含悲憤,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一顫,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力長老老淚縱橫,起身大喝道:「小弟堅決反對,咱們百草堂一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怎麼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為了一己之私,不僅讓咱們所有族人蒙羞,更是沾污了先祖的榮光。」

    二十幾名長老同時起身,異口同聲的說道:「對,咱們不能昧著良心這麼做,否則再也無法挺起胸膛做人,無法面對咱們的兒女,無法面對修士界同道。」

    許大長老猛的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草飛子面前,顫抖著雙手將他扶起,眼中含著淚水:「飛賢侄,你是個至情至性之人,老夫也不是鐵石心腸,一生從未負過人,可是事關本門萬年基業,老夫只有自毀清譽……唉,世間沒有十全十美之事,也沒有十全十美之人,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為了顧全大局,只好放棄一部分尊嚴。」

    草飛子沒有起身,而是跪在他面前痛哭道:「三叔,小侄內心難安……嗚……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三叔知道,除了功力之外,不會動他一根毫毛,而且會給他適當的補償。」許大長老抹去眼淚,抬頭說道:「各位長老,老夫建議,先封閉他大部分修為,一個月後再行決議,大家覺得怎麼樣?」

    「好,小侄贊同。」慧長老首先點頭,大聲說道:「現在開始表決,同意的請舉手,小弟是第一個,好,魚長老、胡長老,還有誰?……各位長老,大家不要糊塗,許大長老已經給咱們說得非常明確,一切為了百草堂,不要計較個人感情……」

    眾人都猶豫不決,面面相覷,許大長老目光炯炯,一掃四周,又有幾人舉手,他在廳中來回走動,雖然一聲不吭,但是緊盯著每一個人。

    又是一個、二個,足足過了一刻鐘,大部分長老也陸續舉起手來,慧長老興奮不已,高聲說道:「三十九人贊同,三人反對,六人棄權,超過半數,決議生效。」

    「夏兄,對不起……」草飛子呆呆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雙眼無神,目光空洞,不停地喃喃自語,力長老拍拍他的肩膀,瞪著興高采烈的的慧長老幾人,輕聲安慰道:「飛老弟,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自責。」

    百草子面無表情,緩緩地走下台階,眾人的眼中滿含愧疚,低頭不敢對視,他走到草飛子面前,長歎一聲:「飛老弟,不是你的錯,咱們走吧。」輕輕地將他扶起。

    力長老攙扶著他的右背,與百草子一起將草飛子扶出議事堂,臨出門時回頭冷哼一聲:「一群小人,呸,老子瞎了眼,從此以後不再和這幫畜生交往。」

    眾人心中一跳,個個沉默不語,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慧長老幾人不屑一顧,大罵道:「鼠目寸光,婦人之仁,不足於謀……」罵了片刻,見無人應答,只好泱泱的站著不動。

    大廳中寂靜無聲,沉默得讓人心顫,就連許大長老也盤坐在原地,似乎有氣無力,呆呆著想著什麼,很久之後方才揮揮手:「大家都回去吧,其它的交給老夫處理……唉,慧長老,把夏道友請出來吧!」

    眾人已散,空曠的大廳仍然溫暖如春,陳凡端坐在許大長老面前,神態自若,一聲不吭,慧長老、胡長老、魚長老、金長老四人將他團團包圍,長劍出鞘,殺氣騰騰。

    許大長老沉默許久,最後長歎一口氣,輕輕說道:「夏道友,老夫是百許子,乃百草堂上任門主,現為首席長老,唉,百草山是個好地方,老夫請夏道友結伴長住,得罪了。」五人同時出手,手指點向陳凡的週身大穴。

    陳凡全身一顫,感到五股龐大無匹的氣流衝入體內,周圍五處大穴被完全堵住,只剩下一絲微弱的真氣在經脈裡流動,下丹田的內丹立即停止了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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