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個人都很年輕,小的有十八、九歲,大的也只有二十三、四歲,青一色的藍袍,頭紮髮髻,標準的厚土修士打扮。可是當他們走近之後,陳凡一眼就看出來都是女人,而且最年輕的那個竟然是百輕元。
眼前的百輕元模樣巨變,不僅是身著男裝,紫紅微R牧撐右桓拇憂暗牟園孜櫱Γt撏光鞎幫Ⅲㄗ峆溘n癲煞裳錚垓F幻揮心腥說乃阻顆盒挸坳У ̄灢觶釆l鷯幸恢鍾⒆遂js仄臛肂胨黟F隕矯攀鋇慕餮隕饜型耆銝{裊餃耍都[盟狄丫攄P閃肆磽庖桓鋈恕?br />
「她怎麼還活著?」陳凡心中愕然,身上立即冒出冷汗,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自己沒看錯人,她就是百輕元。」細看了幾眼之後,陳凡已經非常肯定,若不是與她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關係非同一般,對她身材、臉形的輪廓和幾個習慣性小動作瞭如指掌,即便是百慧生在此也很難從外表認出她原來的身份。
「哈哈!夏小友,她們是老夫的三個女弟子,看不出來吧?」還沒等他來得及多想,此亮子在旁大笑道:「丫頭們,這位是為師在死亡森林裡結識的夏凡生夏小友,雖然只是一位練氣士,但膽色過人,為師特意邀請他來『海龍號』過夜。」
「水清元(水流元、水花元)見過夏爺!」三女均微微一笑,抱拳行禮,舉止大方豪爽,全然沒有小兒女的扭捏害羞:「我們從沒見過上師如此稱讚他人,想必夏爺自有過人之處,日後請多多指教。」
「三位師妹客氣了,夏凡生只是區區一個練氣士,功力低微,指教不敢當。」陳凡連忙回禮,同時心道:「原來百輕元現在改名水花元,這名字有點怪怪的。」
「行了,既然已經見過面,那我們就上船吧,等會兒再敘!」此亮子長袖一甩,轉眼間就飄到海船上。
「夏爺,您先請!」三女中年紀最大的水清元伸手示意,顯得非常客氣。
「多謝!」陳凡也不謙讓,略一抱拳後向海船奔去。
躍上船頭之後,卻見甲板上有二十餘名船員正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左右兩側,陳凡暗自心驚,這些人個個精氣十足,大多擁有煉氣後期的功力,最差的也是煉氣中期境界,距離先天之境並不遙遠,應該都是此亮子的外門弟子,不知另外還有多少內門弟子。
「夏小友,到這兒來坐坐!」此亮子的聲音從船樓的樓頂傳來。
「夏爺,我們給您帶路。」正當陳凡四顧張望之時,水清元三女已經到了身後。
船樓共有五層,樓梯設在第一層的裡面,不是厚土常見的直上直下,而是地球上比較時髦的圓弧形,彎彎曲曲宛然而上,坡度非常平緩,一路上看到每一層樓的裝飾都極其簡陋,沒有任何奢華的傢俱,基本上都是原木構築,只在上面塗了一層淺淺的紫色,看來此亮子前輩對於紫**有獨中。
到了樓頂,眼前忽然一亮,這裡是一個三、四百平米的平台,四周建著粗木護欄,平台中央只擺放著一張條桌和兩張太師椅,顯得空曠無比,此亮子正在太師椅上低頭喝茶。
「來!來!來!」一看見陳凡,此亮子就放下手中的茶杯,滿臉笑容地招手示意,並指著身邊的那張太師椅。
「多謝前輩!」落座之後,陳凡首先致謝。
「夏小友,相識便是有緣,人生能有幾分緣呢?」此亮子笑逐顏開,顯得非常高興,回頭吩咐水清元三女:「立即開飯,上菜上酒,夏小友快要餓壞了。」
「還是前輩瞭解晚輩的心意。」陳凡含笑道,此亮子雖然是前輩高人,但性格豪爽,平易近人,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架子,就連對待水清元三人也是和顏悅色,與蒼山子待人接物的態度截然不同,所以僅有的一絲拘謹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鬃。
「哈哈!不僅是你,連老夫也感到餓了,為了那個孽障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飯。」此亮子大笑道。
「三天三夜?」陳凡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難道前輩在那條大河邊呆了三天三夜?」
「唉!」此亮子搖了搖頭,感歎道:「那條河名叫青龍江,雖然不是厚土第一大河,但絕對是最寬闊、最凶險的一條河,據說裡面隱藏著幾十條蛟龍,基本上都已經修煉了上千年,內丹已成,幸好它們大多數不出巢穴活動,只有剛才的那條每個月都出來興風作浪,老夫布下魚餌機關後,白天蹲候,晚上躲在百里之外的隱蔽處,既可以就近監測蛟龍的情況,又能躲避『鷥』的威脅,至今三天三夜沒合眼,好容易才等到絕佳機會,可惜被它逃脫了。」
「前輩請寬心,這次不行,下次再來。那蛟龍既然能夠上一次當,說明它也有弱點,只要準備充分一點,肯定能夠成功。」見此亮子長吁短歎,陳凡安慰道。
「哈!老夫看得很開,從前已經失敗過好幾次了,這是第七…,不!是第八次失敗,幾年後再來,老夫不相信對付不了一個孽障。」此亮子轉而大笑,笑過之後不經意地問道:「夏小友,青龍河在修士界鼎鼎有名,裡面的蛟龍更是人人皆知,只要是丹師沒有不知道的,令師為何沒有提起過它?」
「晚輩師門從不出世,師父也很少講述各地的人情風貌和其它門派的狀況,有一次曾經提起過厚土十大禁地,可惜沒有詳細解釋。」陳凡一陣尷尬,但反應很快,拱手說道:「其實這是晚輩第一次出門辦事,不想出師不利,若沒有前輩相救,肯定就會命喪死亡森林,如此大醜讓前輩見笑了。」
「哦!」此亮子緊盯著陳凡看了半刻,目光中隱含深意,最後微笑道:「年輕人剛出道難免出點差錯,可以理解,只是今後要吸取教訓,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否則就無藥可救。特別是要識時務、知進退、懂得失,這樣才不會吃大虧。」說到這兒哈哈一笑,大叫道:「水青元,菜呢?快一點,為師忍不住了。」
「菜來了!」樓梯口傳來水青元的輕笑聲,緊接著三女魚貫而入,每人都手捧一個大托盤,裡面酒菜齊全。
陳凡坐在那兒愣了一會,他知道此亮子話中有話,頗多深意,但不清楚到底作何解釋,自己與他素昧平生,雙方都是誰也沒聽說過誰,今天的偶遇只是巧合,唯一的疑點就是百輕元,難道他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到這兒,陳凡開始頭皮發麻,上船前的不祥預感立即清晰無比,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露出一個最大的破綻,此亮子也早就點明了這一點,那就是在青龍河邊的「相面」之說,自己已經毀容,在修士界算得上獨一無二,憑他頂級丹師的修為,一眼就能看出真面貌,怎麼可能相面呢?再者,自己對百輕元瞭如指掌,那麼她對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清二楚呢?以此亮子的閱歷和精明哪能猜不出自己的身份?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沒搞明白,還在不停地沾沾自喜。
更多的疑問接踵而來,此亮子的真正身份是什麼?為什麼對自己如此熱情周到?他的目的是什麼?那天夜裡百輕元是怎麼逃出上清宮的殺戮?為什麼又會在這兒出現並成了他的徒弟呢?
「夏小友,別在那兒發愣,咱們先吃飯,後喝酒。」此亮子的話讓他清醒過來,眼前的條桌上已經擺滿了十幾道菜餚,有魚有肉,也有三道蔬菜,看來還挺豐盛。陳凡淡然一笑,拿起了筷子就埋頭開始吃飯,一口氣吃了三大碗方才罷休,所有的菜餚一筷子都沒動。
「不好意思,見笑!」吃完之後,抬頭見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此亮子點頭含笑,水清元、水流元驚訝不已,而水花元目光中隱含疑惑,陳凡暗歎一聲,微笑道:「不好意思,我的肚子太餓,吃相難看點兒,不要笑話。」
「男子漢大丈夫,吃飯就要爽快,老夫最討厭那些娘娘腔。」此亮子擺了擺手笑道,舉起一隻酒杯叫道:「倒酒!」
「這……?」看到他這個架勢,陳凡有些頭疼,苦著臉說道:「前輩,這酒杯比飯碗還要大,晚輩酒量有限,三杯之後就會醉倒。」
「不行,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能吃飯不能喝酒算什麼男子漢。」此亮子又拿起另一隻酒杯放在陳凡的眼前,指著百輕元說道:「給夏小友倒滿。對!就是這樣,嘿嘿!夏小友,這不是普通的酒,喝多了雖醉不暈,而且對功力有好處,今天是貴賓上門才捨得拿出來,平日連老夫也很難喝到,等會就知道其中的妙處。來,干了!」
看到此亮子將大海碗式的酒杯舉到嘴邊,然後一飲而盡,而且面不改色。陳凡暗皺眉頭,先是用舌頭輕輕地舔了幾下,最後硬著頭皮將杯中的酒灌進嘴裡,卻覺此酒辛辣無比,如同一股火苗在嘴裡燃燒,很快又衝入肚內,五臟六肺似乎都被融化了,就在他疼痛難當時,火苗化成一股暖氣,迅速流遍了全身,緊接著頭冒輕煙、身上大汗淋漓,所有的衣服全被濕透了。
「快運功!」耳邊傳來此亮子的大喝聲,陳凡不由自主地將陽氣導入所有經脈,三個大周天之後方才醒來,只覺渾身精力充沛,功力似乎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隱隱要突破到合氣中期的境界。
「謝謝前輩成全!」陳凡感到心情舒暢之極,語氣非常誠懇。
「哈哈!酒是好酒,可惜只對練氣士有奇效,我喝它其實是在浪費,過過癮而已。」此亮子笑道,示意百輕元將兩個空杯滿上,然後將它們都放到陳凡的面前:「這酒雖然珍貴,但只有境界足夠的練氣士才能發揮出它的作用,而且有個怪名字,叫『三碗不過必自退』。」
「三碗不過必自退?」陳凡疑惑地問道:「此名作何解釋?」
「釀造此酒使用了大量的天材地寶藥材,有些已經基本絕跡。」此亮子含笑道:「它的藥效太大,先天高手喝一碗可以增長功力,第二碗增長更多,可是到了第三碗就不同了,有人立即進入下一個境界,還有人不但不進,反而會倒退一個境界。你剛才是第一杯,這兩杯放在桌上,喝不喝自己拿主意。」
「喝,當然要喝!」陳凡邊笑邊伸手舉起酒杯,他知道此亮子在考驗自己的膽量。
「慢!」此亮子連忙制止。
「前輩捨不得?」陳凡含笑道。
「老夫一生視珍寶為糞土,多少奇珍異寶都棄如破履,這點酒不算什麼。」此亮子語氣豪爽,然後笑道:「此酒不能連著喝,必須相隔半個時辰才能喝一杯,否則就會內焚而亡。」
「好,那就等,咱們吃菜!」陳凡放下了酒杯。
「上師,現在起航嗎?」一位弟子在樓下甲板上大聲請示。
「起航!」此亮子毫不猶豫。
「起航?」陳凡疑惑地說道。
「今夜我們到大海中喝酒,再讓你開開眼界。」此亮子顯得非常神秘。
「前輩能否透露一點?」陳凡興趣大增。
「這…?」此亮子沉呤半刻後問道:「你知道海龍號的船體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
「晚輩覺得應該千年古木。」陳凡不假思索。
「有一半是木材,但外殼是鋼鐵。」此亮子顯得特別得意。
「鋼鐵?」陳凡大吃一驚,鐵船在地球上並不稀罕,可在科技落後的厚土星就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僅涉及到船體的構造,還有需要有強大的動力,再大的風帆也帶動不了海龍號這樣的龐然大物,更不用說在大海遠航,修士的境界再高也無法迴避這些基本原理。
「哈哈!老夫知道你在想什麼,等會兒就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保證讓你終身難忘。」此亮子自豪不已,轉頭吩咐水青元三女:「把桌椅搬到護欄邊,為師要與夏小友臨海喝酒。」
剛才登船時太過倉促,一到甲板就被此亮子叫上樓頂,所以陳凡並沒有機會細看「海龍號」的全貌,如今站在五樓的護欄邊俯瞰整個「海龍號」,從船頭到船尾一目瞭然。
此船比在岸上所估算的還要大,船頭寬達十五、六米,有一個十米長的尖嘴,四周船舷上聳立著許多粗大的木樁,大約有半人高,每一根都纏繞著胳膊粗的纜繩,船艄處建有一間寬大的木屋,應該是掌舵的地方。現在最忙碌的是甲板上弟子們,各種口令不絕與耳,一些人正在收取纜繩,另一些人將部分折疊的風帆全部升起,仰頭看去,數十幅巨大的風帆如同一片茂密的紫色森林,最高的竟然有七、八十米。
此時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天空變得昏暗陰沉,海面上灰霧濛濛,能見度很低,顯得深邃悠遠。俗話說:「無風三尺浪。」看來很有道理,現在雖然是大海最安靜的時刻,海風習習,清爽宜人,但還是聽到無盡的波濤在永無休止地追逐拍打著。
「起航!」一聲大喝之後,所有風帆都在轉動,不斷調整方向,緊接著數十名弟子齊聲回應:「起航啦!」腳下微微一晃,「海龍號」緩緩地離岸了。
「夏爺,都擺好了,請入座吧!」百輕元在旁提醒陳凡。
「謝謝!」陳凡看了看她的眼神,似乎隱藏著一絲神秘的微笑,心中不由一沉:「她也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唉!有些習慣根深蒂固,一時間很難改變。」他知道一不小心又露出破綻,方才舔酒的動作太過明顯,早有疑惑的她立即心知肚明。
「夏小友,『海龍號』起航時很慢,需要一、兩個時辰才能到達深海,咱們先吃菜喝酒。」此亮子坐在太師椅上手靠護欄笑瞇瞇地說道。
條桌顯然是與飯菜一起搬運的,上面的碗碟還是保持原狀,只是又擺放了一罈酒,應該是此亮子平常所喝的那種,「三碗不過必自退」畢竟太過珍貴,也許剩下的兩杯就是絕唱了。陳凡知道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這份情意實在太大,今後很難補償,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隨遇而安,況且自己也急需增長功力,多一分實力就多一份活命的機會,因為現在面對的不是普通敵人,和上清宮作對即便是普通丹師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前輩,此船到了深海之後,若是遇到大風大浪能頂住嗎?」落座之後,陳凡笑道。
「你放心,『海龍號』是厚土最好的海船,只要離岸不超過千里,一般的風浪不在話下,而且今日的天氣出奇的好,肯定是風平浪靜。」此亮子胸有成竹,然後話鋒一轉:「『海龍號』縱橫萬里海疆上百年,基本上什麼海域都去過,可是從來沒遇到過海嘯巨浪,也不可能碰上。」
「為什麼?」聽他口氣很大,顯然說的是事實,陳凡有些好奇。
「到了深海就知道了。」此亮子神秘一笑,指著那罈酒說道:「這是老夫自己釀造的海龍酒,雖然沒有『三碗不過必自退』那麼珍貴,也沒有增進功力的奇效,但可以舒筋活血,醉了也不會上頭,更不會傷著身體,算得上酒中極品,咱們今天以它為主。」
水青元三女立即取來了兩隻空杯,將海龍酒斟滿,陳凡舔了一口後讚道:「醇香爽口,回味綿長,好酒!」
「那當然!」此亮子美美地喝了一大碗,長舒一口氣說道:「你的酒量不行,就自便吧,老夫也不勉強,就當陪我消消遣。」
「多謝前輩!」聽了此言,陳凡如蒙大赦,立即喜笑顏開。
「哈!虧你還是合氣期的練氣士,連酒都不敢喝,丟人!」此亮子笑罵道。
「嘿嘿!喝酒是天生的,有人從小就能喝,而晚輩練過幾次卻怎麼也提高不了酒量,只好放棄。」陳凡舉筷吃菜,對他的話毫不在意:「雖然可以運功將酒精逼出來,但對別人太不禮貌,所以晚輩索性就少喝。」
「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對。」此亮子又喝了半碗,咂咂嘴說道:「喝酒如練功,功到自然成。老夫年輕時酒量也不大,後來每天喝一點,十年之後酒量居然增加了一倍多,現在每餐必有酒,無酒不成席,稍差一點的酒都不行。」
「前輩的海龍酒別人根本喝不起,只能用其它酒將就。」陳凡笑道:「況且世生萬物,本性不同,每個人的愛好也都不一樣,有人好酒,有人愛財,有人嗜武如命,豈能強求一致?」
「這些道理老夫豈能不知?」此亮子邊吃菜邊說道:「以前酒量小時怕別人笑話,現在酒量大了卻又忍不住想笑話別人,人的心理很矛盾。」
「哈,這是人之常情!」看了看灰暗的天色,陳凡奇怪地問道:「前輩,天色已@_飾窀鷩澱g顯趺床徽頻疲俊?br />
「難道你看不清桌上的飯菜?」此亮子含笑道。
「前輩說笑了,晚輩只是覺得有些不習慣。」陳凡停下了筷子。
「既然能看見何必掌燈呢?」此亮子的笑容高深莫測。
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但是此亮子不想透露,陳凡也就不再追問,只有埋頭吃菜,時不時地抬頭觀看大海的夜景。海龍號的體積過於龐大,大海上的風浪又很小,所以速度非常緩慢,猶如蝸牛般在o怪腥潿Ap恢T朗裁詞焙蠆拍艿醬鍔詈!?br />
一刻鐘之後,陳凡看到此亮子連干五、六碗,估計半罈酒已經下肚,知道他的酒量當真深不可測,於是說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問無妨,老夫知無不言。」此亮子放下了酒杯。
陳凡眼珠一轉,坐直了身體問道:「前輩數次去捕捉蛟龍,除了制止它興風作浪之外,是否還有其它用意?」
「這……?」此亮子顯然對這個問題感到意外,沉吟半刻說道:「水蛟全身都是寶,有些東西對修士來說用處極大,例如它的角和主筋可以用來修煉寶器,修為最高的還能煉成靈器,它的血、鱗、膽等部位可以入藥,煉製頂級靈丹。不過對老夫來說,看中的是它的內丹,若是能將它煉化吸收,立即就能提高一個境界。丹道與氣道的區別主要體現在對『道』的頓悟上,不是單純指功力的深淺,但功力也是一個重要方面,如果功力不夠,悟『道』就非常困難,若是功力充沛,對『道』的理解相對容易得多。可是……。」
「前輩如為難之處就不用解釋了。」見他欲言又止,陳凡連忙說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此亮子笑道,「近百年來老夫的丹道沒有任何進展,原以為自己的悟性不夠,後來才發現是功力欠缺,所以數次前去碰碰運氣。」
「厚土這麼多的丹師,奇人異士甚多,不少人肯定也在打同樣的主意,有沒有哪一位高人成功過?」陳凡接著問道。
「十萬年來聽說只有三個成功的例子,最近的距今已有三千多年。」此亮子搖了搖頭,半刻之後歎道:「其實老夫也知道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可總是存在著僥倖心理,百年時間太長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也許一輩子到此為止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前輩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晚輩覺得成功與失敗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每一次捕獲行動都是一次修行、一次難得的體驗。」陳凡勸道。
「有道理!想不到你年紀不大,悟性卻很高。」此亮子點頭讚道,接著搖了搖頭:「道理人人都懂,可事到臨頭能夠坦然自若之人就很少了,有時連老夫也不例外。」
「前輩過謙了。」陳凡笑道:「晚輩在修行中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想請前輩指點一番。」
「哈哈!你找對人了,老夫最樂意指點年輕人,特別是虛心好學、悟性甚高的晚輩,講吧!」此亮子顯得很高興。
「何為丹道?」陳凡緊盯著此亮子,不知道他的答案是否與蒼山子相同。
「丹道?」此亮子一愣,似乎覺得一個練氣士關心如此深奧的問題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還是答道:「丹者,神也!」
「晚輩愚鈍,前輩能否解釋得詳細一點?」陳凡追問道。
「神者,心也!」此亮子的話依然深奧難懂。
「神者,心也?」連續重複了幾遍,陳凡似懂非懂,好像丹道藏身於白茫茫的濃霧之中,看不見、摸不著,但知道它就在前方。
「丹道與氣道是兩個不同的境界。氣道有功法、有方圓、有條理,所以落入下乘,練氣士只能稱為凡間高手;而丹道則不同,沒有具體的功法,大道無痕,隨心所欲,沒有條條框框,即便是金丹師也講不清楚,全憑個人領悟,所以修至丹道才算真正的跨入道門,丹師才是真正的修士。」此亮子臉帶微笑,侃侃而談:「所謂修行、悟道,其實就是修心。天道無處不在,虛無縹緲,只有心境提高了,悟道自然水到渠成,金丹大道指日可待。」
「謝前輩賜教!」陳凡知道他的答案已經足夠詳細,再講下去肯定與老瘋子所傳丹道完全一致,但那已經不是指教,而是授徒,即便是心胸最開闊的丹師也不會輕易將它傳於他人。
「夏小友,氣道是丹道的基礎,只有達到合氣後期才有可能初悟天道,所以說修行不能急於求成,必須腳踏實地,否則就會前功盡棄,不僅不能跨入道門,還會停滯不前,甚至於功力衰退,厚土修士界許多好高務遠的年輕俊傑都深受其害,後悔莫及。」此亮子循循善誘。
「多謝前輩提醒,晚輩記住了。」陳凡知道他說的是事實,自己平日經常苦思丹道,但總有氣血上湧的感覺,非常難受,也許就是境界不夠引起的反噬。
「老夫與你有緣,不想你重蹈覆轍。」此亮子嘿嘿一笑,指著「三碗不過必自退」說道:「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把第二杯喝了吧!」
有了上一杯的經驗,陳凡先盤坐在甲板上,將陽氣導入全身經脈,然後才舉杯一飲而盡。
「三碗不過必自退」進入體內後就被陽氣包裹煉化,然後一同進入經脈流轉,真氣越流轉藥力發揮越快,也就變得越強大,陳凡的所有意念全部沉入丹田,任隨它們運轉,只覺全身似乎在膨脹,每一個細胞都在跳動,活力十足。
十幾個大周天之後,陳凡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體內真氣前所未有的充沛,感到舒坦無比,伸了伸懶腰,全身骨骼發出一`連串「叭叭」的輕響,
「恭喜夏小友,第二杯酒就能進入合氣中期,完全出乎老夫的預料,真是奇跡!」此亮子喜不自禁。
「全靠前輩成全,如此大恩讓晚輩無以回報。」陳凡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不就是幾杯酒嗎?什麼恩不恩、報不報的?」此亮子並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趣地說道:「夏小友確實境界高深、資質非凡,不知第三杯酒能否一鼓作氣跨入合氣後期?老夫拭目以待。」
「難道其他人都是喝過第三杯才進入下一個境界嗎?」陳凡非常好奇。
「哈哈!」此亮子大笑道:「『三碗不過必自退』不是老夫所釀造,而是由本門先祖遺留下來,已經有三千八百年的歷史了,共有八十六人喝過,其中有六人喝了第一杯後當場內焚而亡、另外八十人都沒事,這八十人中有四十一人只喝了一杯、二十二人喝了兩杯、十四人喝過三杯。」
「第一杯就能內焚而亡?」陳凡驚道。
「境界不夠但急於求成,自作自受。」此亮子露出不屑的神情,接著說道:「喝一杯或兩杯的功力都大進,但喝過三杯的十四人就不同了,十一人倒退一個境界,只有三人如願以償的跨入下一個境界,老夫就是其中一個。」
「三千多年前應該留下不少吧,否則哪能留到現在。」陳凡問道。
「當時總共留下十五壇,傳到老夫手上有三壇,近幾年給弟子們喝了一壇,老夫自己享用了一壇半。」此亮子搖了搖頭笑道:「等你喝完第三杯,只剩下不到一杯了,老夫留著自己過過癮。」
「如此說來,晚輩怎麼敢再喝下去呢?」陳凡慌忙說道:「剛才兩杯足矣,這一杯還是留著給前輩的那些弟子們增長功力吧!」
「你不要多心,老夫給你喝就喝。」此亮子擺了擺手,緩緩地說道:「老夫的那幾個不成材的弟子該喝的都喝了過,不該喝的不能害他們,至於留給後人就不必了,酒雖好但不能代替修行,若是有了依賴思想就會不求上進,而且容易引起內部矛盾。老夫早想讓此酒永絕人間。」說完立即舉起酒罈將剩餘的「三碗不過必自退」一飲而盡。
陳凡暗自佩服他的氣魄,舉筷說道:「前輩,不要光顧喝酒,吃點菜吧。」
「好酒,好菜!」此亮子的神情似乎變得異常輕鬆,不斷催促水清元斟滿海龍酒。
酒過三巡之後,陳凡笑道:「前輩,三千多年前難道只留下酒,沒有留下配方?」
「配方?」此亮子面露微笑,飲盡杯中酒後說道:「當然有配方,想要的話老夫送給你。」
「不!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陳凡連連搖頭。
「老夫知道你的心意。」此亮子含笑道:「如果你有本領能釀出酒來就送老夫幾壇。」
「晚輩明白了。」陳凡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說道:「那些原料肯定是天下難尋,否則前輩早就每餐必喝,哪有這麼珍貴。」
「上師,已經到了h瓷C閉黟G聳保〥佪裝逕洗艄^幻堪蜀砦麙咯x^?br />
「為師立即就來!」此亮子站起身來對陳凡說道:「現在去跟老夫開開眼界,這酒等會兒再喝。」又吩咐水清元:「先把酒裝進酒罈,防止船體搖晃時撒在地上,你們在這兒不用亂動。」
「好,晚輩早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天下奇觀。」陳凡被他調起了胃口,覺得心裡很是癢癢,此亮子乃前輩高人,見多識廣,能讓他如此得意的事件並不多,甚至於誇下海口保證讓自己終身難忘,肯定是非同尋常。
「哈哈,老夫保證讓你不虛此行,我們去船頭。」此亮子身形一閃立即消失了,陳凡趕忙緊跟著向船頭奔去。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